作者：朱昌俊

　　據四川警方2月22日通報，在“12 3”特大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案中，警方共抓獲犯罪嫌疑人15人，查獲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川金絲(si) 猴18隻、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小熊貓17隻。據警方透露，在這起特大案件中，已經形成了一個(ge) 野生動物的非法隱秘交易鏈：不法獵人盜獵川金絲(si) 猴和小熊貓，以1500元到上萬(wan) 元的價(jia) 格賣給中間人李某父子；李某父子轉手將這些野生動物賣給安徽銅陵等地的5家私人動物園；動物園“洗白”後以高價(jia) 出售，價(jia) 格高達8萬(wan) 元到50萬(wan) 元。在此起案件中，至少有1隻川金絲(si) 猴和10隻小熊貓不幸死亡。

　　這起案件由公安部督辦，足見其性質之惡劣。從(cong) 查處的情況看，涉及犯罪嫌疑人15人，跨越多省的動物園5家，以及數十隻國家一級、二級野生保護動物，這置於(yu) 當前野生動物保護被提到新高度的現實語境下，著實讓人震驚。

　　案件雖然告破了，但此案中的兩(liang) 個(ge) 細節依然值得回味。一是，該案的所有環節幾乎都是“熟手”參與(yu) 。比如，作為(wei) 此案關(guan) 鍵人物之一的中間人李某，早在2006年就因非法販賣野生獼猴被判十多年，此後又因非法販賣野生小熊貓“二進宮”；而涉案的幾名捕捉野生動物的獵手也是資深“老獵人”；甚至，負責“洗白”野生動物再進行高價(jia) 倒賣的私營動物園也是多年來的資深“玩家”。這些細節其實反映出一個(ge) 非常現實的問題，即在過去的近20來年時間裏，非法捕獵、倒賣、“洗白”野生動物的灰黑鏈，其實一直都存在，它並非是偶然發生的。

　　這無疑提醒，在野生動物保護上，理應壓實每一個(ge) 環節，才能避免出現“大案”。比如，對於(yu) 長年存在的非法捕獵行為(wei) 若能夠保持高壓態勢，或就利於(yu) 從(cong) 源頭減少非法交易的資源供給；再比如，對於(yu) 一些犯罪“老手”保持重點關(guan) 注，或就能夠提前發現苗頭。說到底，隻有把監督關(guan) 口前移，才能提升打擊效率，避免把打擊相關(guan) 犯罪行為(wei) 的責任和壓力完全推給末端來查處的被動情形。

　　另一個(ge) 細節值得注意——這條看似隱蔽的灰黑鏈的運作，其實一點都不“神秘”。比如，買(mai) 走“所有的川金絲(si) 猴”的安徽銅陵市動物園，就曾公開號稱是“安徽省最大東(dong) 北虎、金絲(si) 猴養(yang) 殖基地”，且成為(wei) 目前“市麵上唯一有金絲(si) 猴合法出售的單位”。這樣一家公開出售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乃至形成壟斷地位的私人動物園，對其資質以及動物來源，難道不應該有更嚴(yan) 格的監督和排查？要知道，就連曾在此購買(mai) 過動物的公立動物園“也曾懷疑過來源問題”。隻要相關(guan) 監管部門多一點審慎，多關(guan) 心一下來源問題，這樣的非法交易絕無可能如此堂而皇之地進行，該動物園的“洗白”也就不可能這麽(me) 容易。

　　退一步講，這家動物園負責人沈某的父親(qin) ，在2014年5月還曾因犯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結合這層背景，這家動物園居然能靠著“洗白”非法野生動物交易而發跡，並且還是“手續齊全”，著實顯得過於(yu) 諷刺。如果它的手續不是偽(wei) 造，又是何以通過審批的？在這家動物園“洗白”野生動物進行高價(jia) 倒賣的另一端，又是誰在為(wei) 這家動物園的罪惡“洗白”？所以，這起案件雖然告破了，但其背後是否對應相關(guan) 監管部門的失職、瀆職，也理應追查到底。

　　此外，作為(wei) 下遊的“買(mai) 方”，不少來自公立動物園，它們(men) 是否也應該承擔一定的責任，同樣值得嚴(yan) 肅審視。要知道，沒有買(mai) 賣，就沒有傷(shang) 害，如果“買(mai) 方”，尤其是公立動物園，即便對於(yu) 來源存疑的野生動物也照買(mai) 不誤，實則就將放大整個(ge) 野生動物非法交易參與(yu) 者的僥(jiao) 幸心理。從(cong) 構建保護閉環的角度來講，買(mai) 方顯然不能因為(wei) “手續齊全”就可以完全豁免責任。

　　總之，非法捕獵、買(mai) 賣、“洗白”倒賣野生動物，是一條由諸多作惡環節構成的灰色利益鏈，要有效鏟除，就必須從(cong) 壓實每一個(ge) 環節的責任做起。（朱昌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