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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文化遺存現今的模樣80】“敬授民時”,已走過四千多個春秋……

發布時間:2024-01-04 17:17:00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這些文化遺存現今的模樣80】

  光明日報記者 賈月洋 楊玨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mai) 寸光陰”,中國人曆來珍惜時間。但日升月落,如何精確把握時間?卻是個(ge) 難題!

  《尚書(shu) ·堯典》中有段記載:“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傳(chuan) 說中,由專(zhuan) 人觀測天體(ti) 運行的規律,並虔敬地將精準的時間授予尋常百姓,是帝堯實行的一項重要舉(ju) 措。自此,華夏大地,代代相傳(chuan) 。

  “敬授民時”,最早是什麽(me) 樣子?以前,人們(men) 隻能推測,直到在山西省臨(lin) 汾市襄汾縣,發現了被學界認為(wei) 是“堯都”的陶寺遺址,才有了實物證據。

  冬日,記者前往一探究竟。

  大雪過後,地麵凍結。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十三麵大致呈半圓形分布的細牆在陽光下挺立,與(yu) 不遠處的塔兒(er) 山相映成趣。這,就是陶寺遺址觀象台複原場景。原址距今已超過四千年,是目前世界上已知最早的觀象台遺址。

  這個(ge) 古觀象台遺址,是2003年被發現的。出土後不久,考古工作者在附近的墓葬裏,又發掘出一根多色相間的漆木杆。經學者研究,它與(yu) 此前發掘出的另一根木杆相配,便組成我國現存最早的用於(yu) 測量正午日影長度的儀(yi) 器——圭尺和立表,合稱“圭表”。圭尺上那變換的顏色,便是上古時期的刻度。

  “圭表和觀象台的功能,主要是測定節氣,即根據日出時太陽處在觀象台的不同縫隙,和正午時圭表顯示的影子長度,來明確時節。”參與(yu) 圭表和觀象台發掘的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特級技師馮(feng) 九生告訴記者,“在陶寺,我們(men) 還發現了沙漏等用來計時的器物。可以說,陶寺先民對時間的掌握,在當時世界範圍內(nei) 都是領先的,也呼應了《尚書(shu) ·堯典》中‘敬授民時’的記載。”

  聽至此,已然令人讚歎,而馮(feng) 九生接下來的話,就更令人驚歎了———原來,古人用圭表,不僅(jin) 觀測時間,它還有另一項功能,測量空間距離。“其原理在今天看來並不複雜,通過記錄下不同位置的正午日影長度,按比例進行換算就可以實現。”

  但,這可是發生在四千多年前啊!時間與(yu) 空間的轉換原理,便已被我們(men) 的先民掌握了!

  以陶寺為(wei) 起點,往來千年、縱橫萬(wan) 裏,授時工作的痕跡,曆曆可數——河南登封的測景台,見證了周公的謀國之慮;設計巧妙的渾天儀(yi) ,彰顯了張衡的過人智慧;運算精確的《授時曆》,凝結了郭守敬的辛勞付出……遍布各地的日晷、漏刻、鍾鼓樓,更不知見證了多少日月更替。

  隨著人類的進步,對時間維度的要求,也越發精確,從(cong) 最初的年、月、日,向著時、分、秒,乃至毫秒、微秒、納秒進發。時間的“度量”,也從(cong) 傳(chuan) 統的天文觀測,逐漸步入原子鍾時代。

  今天,仍然有這麽(me) 一批人,為(wei) 我們(men) 堅守著“時間的秩序”。

  在襄汾西南數百公裏的驪山腳下、華清池旁,坐落著我國唯一專(zhuan) 門、全麵從(cong) 事時間頻率科學研究的科研機構——中國科學院國家授時中心。它的得名,正源自《尚書(shu) ·堯典》中的“敬授民時”。而它所授的時,便是我們(men) 再熟悉不過的——“北京時間”。

  “北京時間”,究竟是怎麽(me) 產(chan) 生的?

  “這離不開一項關(guan) 鍵工作,產(chan) 生時間的工具——原子鍾的研發。”國家授時中心主任、首席科學家張首剛說,“現在,我們(men) 不僅(jin) 擁有世界先進的冷原子銫噴泉基準鍾、冷原子銣噴泉守時鍾等各類原子鍾,還有基於(yu) 地球自轉的世界時測量係統。而且,我國是世界上第二個(ge) 自主掌握守時核心設備研發的國家,守時水平穩居世界前三!”

  “走,帶你們(men) 看看我們(men) 自主研發的光抽運小銫鍾去,它可是‘北京時間’播報離不開的‘神器’!”工作人員得意地說。

  “神器”?那必定不一般!

  可當記者在國家授時中心地下一層的守時鍾房得見真容,不免有點恍惚:眼前,這深藏在狹小房間裏的幾台黑色長方體(ti) 儀(yi) 器,不就是橫放的電腦主機嗎?

  “可別小瞧它!”工作人員說,雖然和動輒裝滿整個(ge) 房間的其他原子鍾相比,小銫鍾算不上“重器”,可它卻是授時工作最常用的原子鍾之一。曾經,受製於(yu) 材料、工藝等,這類鍾一度依賴進口。

  2017年,美國宣布停止向我國出口小銫鍾。而國家授時中心的專(zhuan) 家團隊,卻沒有因此被“卡脖子”。由於(yu) 早已提前布局小銫鍾研發,他們(men) 與(yu) 企業(ye) 合作,成功研製出了世界上首款光抽運小銫鍾,並向其他國家出口,打破了美國的獨家壟斷。

  除了“產(chan) 生時間”,在現代社會(hui) 中,“授時精度”也是極為(wei) 重要的一環——誤差要盡可能縮小。“我們(men) 正在推動高精度地基授時係統建設,將通過光纖等方式進行授時,預計2025年建成後,授時精度有望達到100皮秒(1皮秒為(wei) 1萬(wan) 億(yi) 分之一秒)。”張首剛說。

  時間精度,與(yu) 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有什麽(me) 聯係?“不同行業(ye) 、不同場景,對時間精度的需求不一樣。普通人可能用到秒就足夠了,但對一些行業(ye) 來說,遠遠不夠。像金融結算,需要的精度在毫秒級;電力係統故障位置診斷,需要微秒級;引力波探測,需要皮秒級以上。”國家授時中心黨(dang) 委書(shu) 記竇忠解釋,“時間是迄今測量精度最高的物理量,它的意義(yi) 不僅(jin) 在於(yu) 它本身,還在於(yu) 它與(yu) 其他物理量之間的轉化。譬如,我們(men) 平時使用的衛星定位係統,靠信號往返的時間差進行距離測量,哪怕有一微秒的誤差,定位的距離就要差出三百米遠呢!”

  這真是名副其實的“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回想起陶寺圭表的測距功能,時間與(yu) 空間的轉化規律,在古今之間架起了一道橋梁,令人豁然開朗!這就不難理解,中國科學家為(wei) 什麽(me) 費盡心力也要自主研發小銫鍾了——標準時間的產(chan) 生,若被外人掌控,後果不堪設想。

  從(cong) 塔兒(er) 山到驪山,從(cong) 圭表到銫鍾,從(cong) 日影落處到原子飛舞……“敬授民時”,已走過四千多個(ge) 春秋。此時此刻,“北京時間”的發播,仍在嘀嗒嘀嗒繼續。我們(men) 這個(ge) 時代的時間守護者,正在向著更加精確的量級前行,不舍晝夜……

(責編: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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