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在線丨低俗主播緣何成為(wei) 圈粉“網紅”？亂(luan) 象還需合力整治

　　近年來，針對網絡直播和短視頻中出現的一些亂(luan) 象，有關(guan) 部門一直在加強治理，但是仍有網絡主播為(wei) 了賺取流量，通過粗俗、出格的行為(wei) 吸引眼球，增加關(guan) 注。

　　在陝西省綏德縣，有一個(ge) 網名叫“張美麗(li) ”的主播，她在網絡直播中辱罵自己的母親(qin) 快速圈粉，而她這樣的行為(wei) 非但沒有得到及時製止和約束，反而引來更多主播的模仿和參與(yu) ，每名主播還都因此快速漲粉。

　　畫麵中一邊直播一邊罵著自己的母親(qin) 的女子叫做張某，網名“張美麗(li) ”，而類似這樣的內(nei) 容，在她的直播和短視頻中還有很多，大部分都比剛才展示的內(nei) 容更加讓人不堪入耳。

　　綏德縣公安局網安大隊民警 康小雨：她辱罵那段視頻傳(chuan) 出來以後，在短短幾個(ge) 月然後暴漲。

　　據民警介紹，張某在好幾個(ge) 平台上都有賬號，以前隻是發一些生活日常的短視頻，粉絲(si) 並沒有多少。然而，就在2022年底，她在某平台上發了一條嗬斥自己母親(qin) 的短視頻，一下突然火爆起來。

　　綏德縣公安局網安大隊民警 康小雨：最初的時候她才有9000不到1萬(wan) 粉絲(si) ，她辱罵媽視頻傳(chuan) 出來以後，短短兩(liang) 個(ge) 多月時間，她的粉絲(si) 就升至7.6萬(wan) 。

　　隻憑借發布這樣的短視頻內(nei) 容，就可以讓自己在短時間裏收獲幾萬(wan) 粉絲(si) 的關(guan) 注，此後，張某又在平台上開啟了直播，繼續在直播間裏上演一些粗俗的言行吸引流量。

　　綏德縣公安局網安大隊民警 康小雨：隨後在三四月份的時候，粉絲(si) 量大了以後，她開始和本縣的一些人有一些互動，發展到後來有些外縣區的人也和她有一種互動，然後她開始直播，還有一些人和她一起直播帶貨。

　　綏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民警慕鎮：有其他主播也模仿她辱罵她母親(qin) 的片段，然後拍攝一些低俗不雅的視頻。

　　隨意謾罵侮辱網友增加直播熱度

　　隨著流量的不斷暴增，主播“張美麗(li) ”，成了綏德縣不大不小的一個(ge) 網紅，在這期間，雖然也有網友對她的低俗行為(wei) 提出了不同看法，甚至還在平台上進行了舉(ju) 報，但是在巨大的流量麵前，張某的行為(wei) 非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警方調查發現，在張某直播的過程中，也有很多網友對她的這種粗俗行為(wei) 提出了質疑。然而，每當看到這樣的評論，張某就會(hui) 對這些網友進行言語攻擊和辱罵。而這樣的對戰，似乎又增加了她的直播間的熱度。

　　綏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三中隊中隊長 崔小龍：在直播的時候發現她一罵人，然後粉絲(si) 可能會(hui) 增加，甚至有些人也會(hui) 趁著這個(ge) 機會(hui) 給她打賞啥的。所以他們(men) 就總結出來一種規律，一旦在直播的時候罵別人或者做一些低俗的不雅的東(dong) 西，很多人會(hui) 去看去圍觀。

　　在發現了這個(ge) 所謂的流量密碼後，很多主播紛紛跑到“張美麗(li) ”的直播間，故意引誘她辱罵他人，以此來增加直播間的觀看量。

　　綏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民警慕鎮：他們(men) 怎麽(me) 做呢？故意提一些會(hui) 讓她不高興(xing) ，或者是其他惹她不開心的這些話題。如果張某在直播間生氣了，開始罵人了，直播間的人氣會(hui) 翻倍，如果正常直播的話，可能直播間就頂多一兩(liang) 千人，但是如果她開始罵人的時候，直播間人氣四五千(人)這個(ge) 樣子。

　　警方發現，在這些故意挑事的人群裏，很多是其他直播間的主播，那麽(me) ，他們(men) 為(wei) 何要專(zhuan) 門跑到張某的直播間裏來找碴挨罵呢？這背後其實還藏著其他玄機。

　　2023年9月27日，在綏德縣某賓館的大廳裏，張某與(yu) 一名主播因瑣事發生言語、肢體(ti) 衝(chong) 突，引發了一些群眾(zhong) 圍觀，隨後有群眾(zhong) 報警，民警趕到現場，將張某帶回派出所進行調查。在詢問中民警了解到，自張某的短視頻流量暴漲後，一些主播主動找上門，希望跟她互動直播，借機漲粉。

　　綏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三中隊中隊長 崔小龍：其實大部分都是外縣過來的主播，他們(men) 是發現張美麗(li) 的流量比較高，按他們(men) 說的就是張美麗(li) 在陝西網絡平台上流量還是很高的，所以他們(men) 願意花錢雇張美麗(li) ，跟他們(men) 一塊兒(er) 互動，一塊兒(er) 直播，然後以此給他們(men) 漲粉兒(er) ，吸引流量，他們(men) 在直播過程中還帶貨。

　　隨著名氣的不斷增大，找張某來互動的主播也越來越多，而張某也有了自己明碼標價(jia) 的“出場費”。

　　綏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民警慕鎮：其他主播通過雇傭(yong) 她，每場直播300元錢，如果直播間人氣超出5000，再另外多加100。(2023年)整個(ge) 9月份，張某通過受別人雇傭(yong) ，在平台上直播，根據我們(men) 的計算和相關(guan) 人員的陳述，這個(ge) 費用大概在9000多元。

　　就這樣，一個(ge) 縣城裏的普通網民，通過粗俗直播，短短數月就變成了眾(zhong) 星捧月般的小網紅。而網絡上的火爆，也讓張某在現實生活中產(chan) 生了從(cong) 未有過的優(you) 越感。

　　綏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民警慕鎮：她去吃飯，她坐哪兒(er) 要由著她來，或者是出去乘坐出租汽車這些，因為(wei) 她經常性地在直播，她以給你打廣告為(wei) 由，說推銷你的餐館給你打廣告，然後提高你的人氣，你還跟我收費，就是已經有形成一定的特權思想。

　　吃霸王餐 乘車不給錢 行為(wei) 越發失控

　　隨著網紅身價(jia) 的不斷提升，這名網紅不僅(jin) 吃“霸王餐”，乘坐交通工具不給錢、還強行打廣告、隨意辱罵他人。她的行為(wei) 已經不僅(jin) 僅(jin) 是嘩眾(zhong) 取寵這麽(me) 簡單。而她的這些直播和短視頻，在線上和線下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綏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民警慕鎮：(綏德)基本上玩手機的人都知道，一般刷綏德的網紅，她都是基本上馬上第一個(ge) 推送出來。她經常以網紅自居，一些大的活動，她都會(hui) 去現場。她出來在直播的過程中，有些獲利以後，長期包住賓館，所以有人就感覺說這樣一個(ge) 人通過這種方式，她還能過上這樣一種生活，所以她把一些人的思路給帶偏了。

　　和網上很多粉絲(si) 對她追捧的情況不一樣，在綏德街頭，很多當地的居民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紛紛表示了對張某這種行為(wei) 的反感和不解。

　　綏德縣公安局網安大隊民警 康小雨：然後她用我們(men) 這兒(er) 的方言，順口溜之類的，現在影響到我們(men) 這些中小學生，出口就引用她的這種順口溜來回答你一些東(dong) 西，所以家長對這種行為(wei) 都是深惡痛絕，覺得她敗壞了社會(hui) 的風氣了。

　　在接到大量網民和群眾(zhong) 的舉(ju) 報後，綏德警方對網紅主播“張美麗(li) ”的行為(wei) 進行了調查取證，並依法對她進行了傳(chuan) 喚。

　　綏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民警慕鎮：像利用信息網絡案件辦理的一些刑事案件，就是根據它造成的後果，比如說在網絡上它的點擊轉發量達到一定程度就構成刑事犯罪，根據不完全統計她們(men) 那些罵人的視頻、低俗不雅的視頻在網上累積的點擊瀏覽量已經達到172萬(wan) ，這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關(guan) 於(yu) 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幹問題的解釋》第五條第一款中明確規定，利用信息網絡辱罵、恐嚇他人，情節惡劣，破壞社會(hui) 秩序的，依照刑法相關(guan) 規定，以尋釁滋事罪定罪處罰。2024年2月2日，綏德縣檢察院以涉嫌尋釁滋事罪依法對張某批準逮捕。與(yu) 此同時，7名參與(yu) 雇傭(yong) 張某進行低俗直播相關(guan) 人員也被依法行政處罰。張美麗(li) 的相關(guan) 賬號也被各平台進行了封號處理。

　　綏德縣公安局副局長 薛斌：網絡不是法外之地，每位網民都應該遵守互聯網相關(guan) 法律法規，文明上網。我局將堅持打防管控一體(ti) 推進，持續加大全鏈條全平台全領域打擊力度，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環境。

　　為(wei) 何動用刑事責任處罰 會(hui) 有哪些效果

　　張美麗(li) 這些行為(wei) 違背公序良俗，嚴(yan) 重擾亂(luan) 正常社會(hui) 秩序。作為(wei) 一個(ge) 有一定粉絲(si) 群的網紅，她的這些出格行為(wei) ，還會(hui) 給社會(hui) 造成哪些影響呢？綏德縣人民檢察院以涉嫌尋釁滋事罪依法對張美麗(li) 批準逮捕，為(wei) 什麽(me) 會(hui) 用刑事責任去處理這樣的主播呢？又會(hui) 有什麽(me) 樣的社會(hui) 效果呢？戳視頻，聽一下法學專(zhuan) 家的解讀。

　　中國政法大學傳(chuan) 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 朱巍：現在的互聯網的主播他是流量經濟，凡是獲取流量的方式他都願意去做，為(wei) 什麽(me) 用比較重的一種刑事責任去處理這些主播？其實典型不僅(jin) 是對他的行為(wei) 進行處罰，而且有一個(ge) 示範效應。假設說我們(men) 這個(ge) 案件中對張某某沒有采取這麽(me) 嚴(yan) 格的措施，隻是警告他以後還這麽(me) 做，那就意味著什麽(me) ？用這種獲取流量的方式得到了官方的認可，得到了法律的豁免，而又可以短期迅速地獲取大量的流量，那麽(me) 其他的主播會(hui) 效仿的。一旦效仿之後，整個(ge) 社會(hui) 風氣大家可以想一想，不僅(jin) 是現象，大家看笑話，線下線上都會(hui) 去模仿，都會(hui) 出現大量的張某某這樣的行為(wei) 和這樣的人。包括我們(men) 的和平的生活，包括正常的社會(hui) 秩序、傳(chuan) 播秩序就會(hui) 變得烏(wu) 煙瘴氣。

　　所以說它是對一個(ge) 人的處罰，其實根本是在於(yu) 什麽(me) ？破除這種快速吸引流量的違法的行為(wei) 的方法，這也是通過這種方式讓算法推薦也告訴更多的人，這種方式可能會(hui) 短期的獲取大量的關(guan) 注。但是一旦破滅了，人也進去了，這個(ge) 賬號也保不住，獲取的粉絲(si) 也都沒有了，而且現在變成了一個(ge) 反麵的教材，這種捷徑走不得。

　　針對網絡亂(luan) 象 平台方如何進行內(nei) 容管理

　　作為(wei) 一個(ge) 有一定粉絲(si) 群的網紅，她們(men) 的這些行為(wei) 很可能會(hui) 影響部分粉絲(si) 的價(jia) 值觀念，誤認為(wei) 網紅就可以為(wei) 所欲為(wei) 、處處謀私利，低俗違法卻能名利雙收。一旦這種錯誤思想傳(chuan) 播開來，就會(hui) 對整個(ge) 網絡環境和社會(hui) 秩序產(chan) 生害處。

　　中央網信辦在部署2024年“清朗”行動中，就把整治自媒體(ti) 無底線博流量；網絡直播領域虛假和低俗亂(luan) 象等突出問題，進行重點治理。對於(yu) 直播內(nei) 容，對於(yu) 平台來說應該怎麽(me) 管理呢？

　　中國政法大學傳(chuan) 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 朱巍：主播在平台上進行直播，平台作為(wei) 網絡服務提供者，這個(ge) 時候他的身份是多重的。最重要一個(ge) 身份他不僅(jin) 是提供的網絡服務，而且他要對主播在播出時候的內(nei) 容進行一個(ge) 人工加機器的審核，要分辨出來有一些直播裏麵，比如說有一些謠言，有一些辱罵他人信息的行為(wei) ，有一些低俗的色情的，這些相關(guan) 的直播發現之後要立即采取下線的措施。

　　所以說平台的監管一方麵是自我的監管，包括AI和人工合起來監管，特別是把監管放到算法推薦的這個(ge) 領域之中去，另外一層的監管就很重要，當任何一個(ge) 網民發現這個(ge) 直播間裏存在一些侵權違法內(nei) 容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可以按照網絡安全法第十二條的內(nei) 容對平台進行舉(ju) 報，這個(ge) 時候平台要根據用戶的舉(ju) 報，直接要采取必要的措施，如果舉(ju) 報是真實的話，要及時地對直播間進行限流關(guan) 停等相關(guan) 的必要措施。（央視新聞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