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哈瓦那7月5日電（國際觀察）把反恐做成“生意”——起底美國海外“黑獄”踐踏人權

　　新華社記者

　　走出關(guan) 塔那摩監獄大門，阿富汗人哈吉·加利卜終於(yu) 重見天日。一句話在他腦海中不停回響：“抱歉，你已被證明是無辜的，對美國沒有威脅。”

　　那天是2007年3月1日。整整4年的無故關(guan) 押後，加利卜隻得到這句輕描淡寫(xie) 的道歉，再無其他。

　　古巴關(guan) 塔那摩灣美國海軍(jun) 基地的美軍(jun) 監獄20多年來不斷曝出醜(chou) 聞。今年6月26日，聯合國特別報告員菲奧努拉·尼·伊蘭(lan) 在首次獲準查看了該監獄後，在美國紐約聯合國總部對媒體(ti) 表示，獄中在押人員仍在遭受“殘忍、非人道、侮辱性”的對待，監獄存在結構性缺陷和係統性任意關(guan) 押行為(wei) 。

　　多年來，美國以所謂“反恐戰爭(zheng) ”為(wei) 由，在至少54個(ge) 國家和地區設立秘密監獄規避司法管轄，一些西方媒體(ti) 將這些秘密監獄稱為(wei) “黑獄”。美軍(jun) 利用它們(men) 非法拘押所謂“恐怖嫌疑人”，大搞刑訊逼供。關(guan) 塔那摩監獄隻是“黑獄”的冰山一角。美國布朗大學沃森國際和公共事務研究所“戰爭(zheng) 代價(jia) ”研究報告指出，“9·11”事件後，美國先後拘禁數十萬(wan) 人，僅(jin) 在伊拉克就關(guan) 押超過10萬(wan) 人。

　　抓捕：在鍛煉時、在旅行期間、在大學報到途中……

　　現年59歲的加利卜永遠忘不了2003年2月26日的那個(ge) 清晨，身為(wei) 阿富汗楠格哈爾省加尼希勒地區警方負責人的他突然被美軍(jun) 抓捕。

　　“我記得那天早上大概6點鍾，我剛做完晨禱，還沒吃早飯，就和同事一起到操場上鍛煉身體(ti) 。突然間，美國飛機和直升機在我們(men) 頭頂盤旋，美軍(jun) 坦克將我們(men) 包圍。”加利卜告訴新華社記者。接著，美軍(jun) 士兵抓住他，對他拳打腳踢。

　　美國國防部2005年1月14日發布的文件顯示，加利卜並非“基地”組織或阿富汗塔利班成員。然而，他仍被繼續關(guan) 押在關(guan) 塔那摩監獄，直到2007年才被釋放。當加利卜回到阿富汗，發現家人都已去世，隻剩下一個(ge) 空蕩蕩的家。“我至今仍生活在痛苦中。”他說。

　　與(yu) 加利卜有同樣遭遇的人還有許多。曾被關(guan) 塔那摩監獄關(guan) 押的約780人中，隻有不到20人最終被正式起訴，大批無辜者被無端關(guan) 押，慘遭酷刑，最終卻連一個(ge) 解釋都得不到，更遑論賠償(chang) 。

　　穆罕默德·薩吉爾是曾被關(guan) 押在關(guan) 塔那摩監獄的70多名巴基斯坦人之一。2001年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zheng) ，薩吉爾當時在阿富汗旅行，被美軍(jun) 抓捕後送到關(guan) 塔那摩監獄，最終因沒有證據證明他與(yu) 恐怖活動有關(guan) ，才被釋放，但生活再也無法回到從(cong) 前。“被捕前，我有一家木工店，有自己的機器，生意很好。當我被抓走後，我的家人陷入了困境，不得不變賣家產(chan) 來維持生計。”薩吉爾對新華社記者說。

　　年輕的伊拉克小夥(huo) 阿拉·卡裏姆·艾哈邁德的遭遇同樣令人扼腕歎息。20年前，剛被大學錄取的艾哈邁德與(yu) 家人一起乘車去學校報到。當艾哈邁德停車去撿掉落的東(dong) 西時，旁邊的美軍(jun) 突遭爆炸襲擊。“我當時還穿著校服，根本不可能是我幹的。”但美軍(jun) 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抓走了艾哈邁德，他的大學生活還沒開始便戛然而止。

　　艾哈邁德在多所監獄被關(guan) 押過，包括臭名昭著的阿布格裏卜監獄，過了兩(liang) 年半才被釋放。在接受新華社記者采訪時，艾哈邁德卷起袖口和褲腳，手銬和腳鐐長期摩擦皮肉留下的疤痕，至今清晰可見。

　　酷刑：水刑、毆打、剝奪睡眠……

　　與(yu) 無端抓捕相伴的，是無盡的酷刑。

　　剛被抓時，加利卜被美軍(jun) 關(guan) 押在楠格哈爾省首府賈拉拉巴德機場的地下室。“他們(men) 把我的手綁起來，把我的頭反複按進裝滿水的桶裏。”幾天後，他被押往位於(yu) 阿富汗首都喀布爾以北約40公裏的巴格拉姆監獄。由於(yu) 不斷曝出虐囚醜(chou) 聞，這座美軍(jun) 監獄也被媒體(ti) 稱為(wei) “阿富汗的關(guan) 塔那摩”。2002年12月，兩(liang) 名在押人員在一個(ge) 星期內(nei) 相繼被美軍(jun) 虐待致死。

　　幾個(ge) 月後，加利卜被押上美軍(jun) 飛機，飛往關(guan) 塔那摩。進入監獄後，他和其他人一樣，被強行脫去衣物，由美軍(jun) 士兵用水管衝(chong) 洗身體(ti) ，還被強迫剃光頭發、胡子和眉毛。加利卜被關(guan) 在1.5米見方的狹小空間內(nei) ，裏麵隻有兩(liang) 個(ge) 桶，一個(ge) 用來上廁所，一個(ge) 盛放飲用水。

　　酷刑是每個(ge) 被關(guan) 押者都無法逃脫的噩夢，水刑、剝奪睡眠……“他們(men) 不讓我們(men) 睡覺、祈禱或說話。如果我們(men) 試圖祈禱或說話，他們(men) 就會(hui) 毆打我們(men) ，或者勒住脖子讓我們(men) 失去知覺。”薩吉爾告訴新華社記者。

　　令人聞之色變的水刑是將受刑者綁在傾(qing) 斜的板子上，頭低腳高，用一塊布蓋住臉，然後向布上澆水，從(cong) 而使人呼吸困難乃至窒息。受刑者會(hui) 將水吸進胃、氣管和肺中，造成嘔吐、痙攣、失禁，感受如同溺水，極度痛苦。水刑可以給人帶來強烈的瀕死感，並持續很長時間。

　　美國司法部一份文件顯示，受刑者遭受水刑之後有問必答，碰到不知道的問題都會(hui) 編造謊話以避免受刑，甚至不惜“背黑鍋”，承認一些自己沒做過的事。

　　美軍(jun) 2002年在不屬於(yu) 美國領土的關(guan) 塔那摩設立監獄，用以關(guan) 押“9·11”事件後美軍(jun) 在全球反恐行動中抓捕的嫌疑人，以此規避美國國內(nei) 法律的約束。關(guan) 塔那摩監獄由此成為(wei) 美國肆意踐踏人權的法外之地。古巴共產(chan) 黨(dang) 中央機關(guan) 報《格拉瑪報》國際版周刊主編勞爾·卡波特指出，關(guan) 塔那摩監獄的一些在押者迫於(yu) 嚴(yan) 刑拷打，為(wei) 求自保而編造口供。許多人被長期關(guan) 押，沒有得到公正合法的審判，身體(ti) 健康受到摧殘。

　　把“黑獄”做成“生意”

　　關(guan) 塔那摩監獄目前關(guan) 押人數已減少至約30人。據報道，美國納稅人每年要為(wei) 關(guan) 押這幾十人支付約5.4億(yi) 美元。這或許正是美國政府多年來一直宣稱要關(guan) 閉關(guan) 塔那摩監獄卻始終無法做到的一個(ge) 重要原因——有人將這些“黑獄”做成了一門“生意”。

　　係統性地“抓良冒功”，動用冠以“強化審訊技術”名號的酷刑手段，逼迫在押人員承認莫須有的罪名，以此來“刷業(ye) 績”，獲取巨額經費，這就構成了一條黑色的利益鏈。

　　美聯社曾報道，美國中央情報局在一些國家與(yu) 當地部族串通，後者把所謂的“嫌疑人”以每人3000美元至2.5萬(wan) 美元的價(jia) 格“賣給”美方，幫助中情局批量製造“反恐業(ye) 績”。中情局還向美國米切爾-傑森聯合公司先後支付約8000萬(wan) 美元，以“設計酷刑”。就連美國媒體(ti) 都提出質疑，關(guan) 塔那摩監獄已變成一些中情局官員的“取款機”。

　　20多年來，盡管媒體(ti) 不斷曝光各種醜(chou) 聞，沒有一名美國官員因策劃、授權或實施秘密拘捕和酷刑而被追究責任。2020年，國際刑事法院裁定，批準對塔利班、阿富汗安全部隊、美國軍(jun) 事和情報人員在阿富汗所涉戰爭(zheng) 罪和反人類罪展開調查。該法院時任首席檢察官法圖·本蘇達曾表示，有足夠證據表明美方人員於(yu) 2003年至2004年在阿富汗有對在押人員施行虐待、侵犯個(ge) 人尊嚴(yan) 等行為(wei) 。隨後，美國政府對包括國際刑事法院首席檢察官在內(nei) 的多名官員實施經濟製裁和入境限製。2021年，針對聯合國禁止酷刑委員會(hui) 提出中情局海外“黑獄”濫用酷刑等問題，美國政府以保密為(wei) 由拒絕披露相關(guan) 信息。

　　聯合國特別報告員尼·伊蘭(lan) 日前強調，美國政府必須對其在關(guan) 塔那摩監獄所有違反國際法的行為(wei) 負責，向所有受害者道歉、救助、賠償(chang) ，並保證不再重複同樣的錯誤。

　　伊拉克大學法學教授納吉布·朱布裏對美國的罪惡行徑深惡痛絕：“美國自詡‘民主燈塔’，號稱給世界各國人民帶去‘自由’和‘人權’。然而，它的口號被它的侵略行徑和美軍(jun) 令人發指的罪行狠狠打臉。美國的所作所為(wei) 公然侵犯人權，違反國際法、《聯合國憲章》和《日內(nei) 瓦公約》。美國在海外設立了關(guan) 塔那摩、巴格拉姆、阿布格裏卜等諸多臭名昭著的監獄，其中絕大多數被關(guan) 押者都是無辜的，他們(men) 遭受酷刑、羞辱、饑餓甚至性侵。這些監獄就是‘黑獄’，因為(wei) 那裏根本沒有法律和人權，美軍(jun) 在那裏肆意妄為(wei) 。”（參與(yu) 記者：陳璐、李良勇、鄒學冕、董亞(ya) 雷、凡帥帥、蔣超、朱婉君、孫丁，報道員：穆罕默德·阿裏亞(ya) 賈米勒·巴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