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美國夏威夷州毛伊縣官方8月29日發布的信息,確認在火災中死亡的人數為(wei) 115人,仍有多人下落不明。官方宣布,已經完成了陸地部分的搜救,剩餘(yu) 搜救工作集中在海岸線。
在灰燼中尋找昨天 毛伊島的新日常
大火發生時,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個(ge) 小島,媒體(ti) 和政客蜂擁而至,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毛伊島人被迫與(yu) 新的日常共存。在大火中消失的親(qin) 人找到了嗎?所有失去家園的災民都得到了落腳之地了嗎?遊客流量的暴跌是否會(hui) 給這座依靠旅遊業(ye) 而生的島嶼醞釀新的災難?央視記者劉驍騫深入毛伊島,用手中的鏡頭記錄下這座島嶼劫難之後的眾(zhong) 生相。
央視記者 劉驍騫:距離拉海納大火已經過去了兩(liang) 個(ge) 多星期,幾天前,當地執法部門撤掉了最後一塊通向這裏、也就是毛伊島西部的路障,意味著災後救援進入到一個(ge) 新的、也更漫長的階段。
在拉海納的很多加油站門口都能看見這種剛貼出來的尋人啟事,在大火中失蹤的既有年輕的小夥(huo) 兒(er) ,也有年邁的老人,他們(men) 的親(qin) 人盡可能提供更多的線索,包括平時開的車和形影不離的寵物,但收效甚微。
毛伊島並不大,然而一些遇難者生前的最後一刻卻是和陌生人度過的。
拉海納災民 蓋裏:(火災當天)晚上7點半左右,我跑到街上發現所有的房子都燒了,有一個(ge) 50歲左右的人,他從(cong) 頭到腳都燒傷(shang) 了,除了臉以外,身上的皮膚都脫落下來。我猜他想要撤離,但大火從(cong) 兩(liang) 個(ge) 方向朝他襲來,把他全身燒了個(ge) 遍。
蓋裏和另一個(ge) 年輕人堅持將他送到安全的區域,但最終在醫院中去世。幾天後,他的親(qin) 友才得知這個(ge) 消息。
拉海納災民 蓋裏:那些灰燼不是普通的灰燼,而像是焚化產(chan) 生的灰燼,不像地震災害那樣人們(men) 能找到遇難者的遺骸。人們(men) 很難通過灰燼來識別死者的身份,因為(wei) 幾乎什麽(me) 都沒有了。
逝者的人生故事在大火中戛然而止,而幸存者的生活卻永遠回不到昨天。
央視記者劉驍騫在拉海納以北十分鍾車程的一個(ge) 救助站認識了弗蘭(lan) 克,他上個(ge) 月剛過了75歲生日。
拉海納災民 弗蘭(lan) 克:火勢非常凶猛,所有東(dong) 西都化為(wei) 灰燼,車輛像是蠟一樣熔化了。
央視記者 劉驍騫:能告訴我你在大火中失去了什麽(me) 嗎?
拉海納災民 弗蘭(lan) 克:我失去了所有東(dong) 西,像是一些重要的私人物品,家人的照片、護照、重要的文件、現金、衣服、所有的東(dong) 西。我的家是一居室的房子,一個(ge) 很早以前建的種植園風格的房子,我把它重新整修了。我非常想念它,就像其他失去家園的居民一樣。
我無法想象一個(ge) 七旬老人如何獨自麵對這場災難,他辛勞一生,隻為(wei) 尋得一處落腳之地,但一夜之間,卻淪落在街頭。
拉海納災民 弗蘭(lan) 克:(火災後)我沒有地方去,就在超市門口的長凳上坐著,躲著警察,因為(wei) 他們(men) 不讓任何人待在那裏。
央視記者 劉驍騫:你就這樣在街上生活了兩(liang) 天嗎?
拉海納災民 弗蘭(lan) 克:差不多是這樣,睡不了覺,也沒有吃的,因為(wei) 所有的商店都關(guan) 了,什麽(me) 東(dong) 西都沒有。
幾天前,弗蘭(lan) 克終於(yu) 搬進了一個(ge) 臨(lin) 時的住所,他告訴我,雖然內(nei) 心的引擎正在一點一點地恢複,但在有生之年裏,無法重見拉海納的光環。
拉海納災民 弗蘭(lan) 克:我在毛伊島生活了整整45年,我經曆過颶風、海嘯,還有突然來臨(lin) 的新冠疫情。我哭過,我不敢相信損失如此慘重,太令人心痛了。
大火燒光所有 他們(men) 在海灘上等待承諾
拉海納大火讓一萬(wan) 多人失去了家園,官方表示,凡是在大火中失去住所的人都可以申請臨(lin) 時住宿,毛伊島上的酒店和短租公寓也都向災民敞開大門,然而實際情況究竟如何,繼續來看央視記者劉驍騫的走訪。
我來到拉海納以北的一個(ge) 海灘公園,現在是臨(lin) 時補給站,災民們(men) 可以來這裏吃飯,挑選必要的生活用品。他們(men) 中既有原住民和擁有房產(chan) 的白人,也有大量在拉海納暫居的流動人口,他們(men) 是當地旅遊服務業(ye) 的重要組成部分。
大火毫無區別地襲擊了所有人,但災民們(men) 都獲得了平等的對待嗎?
央視記者 劉驍騫:我在探訪中發現,並不是所有在拉海納大火中失去家園的人都能獲得住宿上的幫助,依然有很多人住在車裏,或者直接睡在沙灘上,依然在等待著寶貴的名額。
我在海灘上遇到了斯蒂芬和他的朋友,他們(men) 是拉海納一家餐廳的洗碗工,平時在鎮上的一個(ge) 露天營地裏過夜。
拉海納災民 斯蒂芬:我連帳篷都沒有。我的帳篷、所有的東(dong) 西都被燒掉了,很多朋友都聯係不上了。
他們(men) 現在使用的睡袋,背包和衣物都來自捐贈。
央視記者 劉驍騫:你們(men) 兩(liang) 人滿足接受住宿援助的條件嗎?
拉海納災民 斯蒂芬:是的,我們(men) 正在等待通知。
央視記者 劉驍騫:你們(men) 的名字是什麽(me) 時候進入名單的?
拉海納災民 斯蒂芬:兩(liang) 天前,他們(men) 說我們(men) 可以選擇住在哪裏。聽起來非常好,可是當他們(men) 把我們(men) 帶到酒店時,酒店方卻有其他的說法。他們(men) 說等待名單很長,因為(wei) 房間已經滿員了,超過了他們(men) 的承載能力,我們(men) 也無法在酒店裏等待,他們(men) 說我們(men) 必須暫時離開。我們(men) 能去哪裏呢?
我不禁想知道,有多少災民像斯蒂芬這樣由於(yu) 不同的身份而無法獲得應有的援助。
拉海納災民 斯蒂芬:他們(men) 說我可以有地方住,讓我燃起了希望。結果最後,我們(men) 卻落到這步田地。
央視記者 劉驍騫:如果酒店有空餘(yu) 房間了,他們(men) 會(hui) 打電話通知你們(men) 嗎?
拉海納災民 斯蒂芬:他們(men) 是這麽(me) 說的,但是一直也沒打電話來。
央視記者 劉驍騫:你們(men) 計劃在這裏睡幾天?
拉海納災民(斯蒂芬的朋友):直到他們(men) 來找我們(men) 。
支柱產(chan) 業(ye) 轟塌 遊客來去皆難
拉海納的大火發生後,遊客紛紛取消航班或者飛往其他的夏威夷島嶼,給毛伊島的經濟收入帶來巨大打擊。當地人呼籲遊客回歸毛伊島,卻也擔心遊客與(yu) 災民搶奪資源,陷入了一個(ge) 新的困局中。
毛伊島是美國最受歡迎的旅遊勝地之一,根據官方數據,平均每天有超過7000名遊客來訪。大火發生後,這個(ge) 數字跌落至不足2000人。
央視記者 劉驍騫:百年古鎮隻用一場大火的時間就頃刻消失,它的重建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而與(yu) 此同時,一場規模更大,也更難被察覺的次生災害正在毛伊島蔓延。
夏威夷州議員布萊恩·夏茲(zi) 在社交媒體(ti) 上表示,受到拉海納大火影響,毛伊島其他地區的遊客暴跌,當地旅遊業(ye) 開始湧現裁員和無薪假的現象。
拉海納災民 艾莉:我是一個(ge) 導遊,你會(hui) 發現大多數導遊的工作都已經沒有了,所以我也失去了這個(ge) 工作。
當地非營利組織擔憂,旅遊業(ye) 的蕭條會(hui) 讓更多居民失去支付房租和日常開銷的經濟能力,導致那些並非大火的直接受害者也被迫加入領取救濟的隊伍。
拉海納災民 娜奧米:幾乎所有人都處於(yu) 失業(ye) 狀態,我的姐夫在花店工作,現在每天隻能上幾個(ge) 小時班,因為(wei) 生意都是和旅遊業(ye) 聯係在一起的。現在我們(men) 什麽(me) 都沒有,隻能過一天看一天,每一天的情況都不同。
遊客的缺席讓災民有了更多臨(lin) 時住宿的資源,然而隻要風景還在,他們(men) 終將回歸。到了那時,在一無所有的災民和一擲千金的遊客之間,資本又會(hui) 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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