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提出的加快形成新發展格局這一重大戰略決(jue) 策，具有極其重大的戰略意義(yi) 。這是順應世界正經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服務於(yu) 中華民族偉(wei) 大複興(xing) 的戰略全局，根據我國發展階段、環境、條件變化作出的戰略決(jue) 策，是事關(guan) 全局的係統性深層次變革。從(cong) “十四五”時期及更長遠未來發展趨勢看，加快形成新發展格局的關(guan) 鍵在於(yu) 如何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其著力點就在於(yu) 以更深層次改革，推動構建中國完整的內(nei) 需體(ti) 係。

　　一、新發展格局充分反映現代經濟活動的本質要求和發展趨勢

　　第一，新發展格局強調的是經濟循環，具有係統性和動態性，更能反映經濟活動的本質。無論是從(cong) 生產(chan) 、分配、交換、消費各個(ge) 經濟環節看，還是從(cong) 要素及產(chan) 品市場的供給—需求經濟分析框架看，經濟活動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一個(ge) 動態的、周而複始的過程，是一個(ge) 基於(yu) 價(jia) 值增值的信息、資金和商品(含服務)在居民、企業(ye) 和政府等不同主體(ti) 之間的流動循環。為(wei) 此，新發展格局提出的是一個(ge) 在社會(hui) 分工基礎上的係統動態協同戰略。

　　第二，新發展格局強調“以國內(nei) 大循環為(wei) 主體(ti) ”，並不意味著對參與(yu) 國際大循環的否定。這不僅(jin) 僅(jin) 是因為(wei) 新發展格局必然要求國內(nei) 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更因為(wei) 當前國內(nei) 經濟循環還存在諸多堵點、淤點，亟待通過暢通雙循環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單從(cong) 數量看，我國進出口貿易依存度已經從(cong) 2006年的峰值64%降低到2019年的32%左右，這在一定程度上似乎說明中國已經是國內(nei) 大循環為(wei) 主體(ti) 、國內(nei) 國際相互促進的發展格局了。但是，這顯然不是中央所要求的“新發展格局”。實際上，“新發展格局”的戰略意義(yi) 在於(yu) 把發展的立足點更多放到國內(nei) 來，通過暢通國內(nei) 大循環為(wei) 中國經濟發展提質增效、培育新動能，從(cong) 而主動加速國際大循環、帶動世界經濟複蘇，最終形成以國內(nei) 大循環為(wei) 主體(ti) 、國內(nei) 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第三，形成“國內(nei) 大循環為(wei) 主體(ti) ”的新發展格局，必須堅持擴大內(nei) 需戰略。但是，站在新的起點上，對擴大內(nei) 需的政策內(nei) 涵不能僅(jin) 僅(jin) 理解為(wei) “擴大總需求”；如果僅(jin) 僅(jin) 理解為(wei) “擴大總需求”，那麽(me) 就意味著這個(ge) “格局”並不“新”。回顧2006年的“十一五”發展規劃，就強調立足擴大國內(nei) 需求推動經濟發展，把擴大國內(nei) 需求特別是消費需求作為(wei) 基本立足點。今天，我們(men) 要以擴大內(nei) 需推動形成新發展格局，其政策內(nei) 涵一定包括深化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2018年12月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提出了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的“鞏固、增強、提升、暢通”的八字方針，其中“暢通”就是要求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加快建設統一開放、競爭(zheng) 有序的現代市場體(ti) 係、提高金融體(ti) 係服務實體(ti) 經濟能力，形成國內(nei) 市場和生產(chan) 主體(ti) 、經濟增長和就業(ye) 擴大、金融和實體(ti) 經濟良性循環。在這個(ge) 意義(yi) 上，通過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形成“新發展格局”，其政策內(nei) 涵包括了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的深化，使生產(chan) 、分配、流通、消費更多依托國內(nei) 市場，提升供給體(ti) 係對國內(nei) 需求的適配性，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動態平衡。

　　二、完善內(nei) 需體(ti) 係，暢通國民經濟循環

　　具體(ti) 而言，應該從(cong) 構建現代市場體(ti) 係、現代產(chan) 業(ye) 體(ti) 係、收入分配體(ti) 係和新型消費體(ti) 係幾個(ge) 方麵改革入手完善內(nei) 需體(ti) 係、暢通國民經濟循環。

　　第一，加快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深入推進要素市場化改革，加快構建統一開放、競爭(zheng) 有序的現代市場體(ti) 係。

　　經濟循環暢通與(yu) 否，最為(wei) 關(guan) 鍵的因素是市場體(ti) 係的健全程度與(yu) 運行效率。在現代社會(hui) 複雜分工體(ti) 係下，頻繁的市場交易活動構成了產(chan) 品、資金、勞動力、土地、技術、數據等在各個(ge) 經濟主體(ti) 之間不停地循環流動。市場主體(ti) 數量和類型、市場進入與(yu) 退出障礙、政府與(yu) 市場的關(guan) 係、市場主體(ti) 參與(yu) 市場競爭(zheng) 的規則、政府規製與(yu) 反壟斷法等，都會(hui) 影響市場效率，進而決(jue) 定了整體(ti) 經濟循環是否暢通。

　　統一開放、競爭(zheng) 有序，是現代市場體(ti) 係的基本要求，也是經濟循環暢通的根本保證。當前，我國建設現代化市場體(ti) 係、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就要圍繞公平競爭(zheng) 建立市場體(ti) 係高效運行的基礎規則，保證市場主體(ti) 之間公平競爭(zheng) ，充分發揮競爭(zheng) 政策的基礎性作用。一是堅持“兩(liang) 個(ge) 毫不動搖”，營造各類所有製主體(ti) 依法平等使用資源要素、公開公平參與(yu) 競爭(zheng) ，同等受法律保護的市場環境。二是正確處理產(chan) 業(ye) 政策與(yu) 競爭(zheng) 政策關(guan) 係，積極推進產(chan) 業(ye) 政策轉型，充分發揮競爭(zheng) 政策的基礎性作用，落實公平競爭(zheng) 審查製度，加強和改進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zheng) 執法。三是通過更大範圍、更高水平的市場開放，加強知識產(chan) 權保護、強化競爭(zheng) 政策等，努力營造國際一流營商環境，使國外更加依賴中國的產(chan) 品消費市場和要素供給市場。四是積極探索生產(chan) 要素市場化配置的體(ti) 製機製，實現要素價(jia) 格市場決(jue) 定、流動自主有序和配置高效公平。

　　五是加快建設現代流通體(ti) 係，完善國內(nei) 統一大市場，形成商品和資源有效集散、高效配置、價(jia) 值增值統一開放的交通運輸市場，統籌推進現代流通體(ti) 係硬件和軟件建設，發展流通新技術新業(ye) 態新模式，實現分工深化、交易擴大、供需互促、產(chan) 銷並進、效率提升的經濟良性循環。

　　第二，加快完善科技和產(chan) 業(ye) 創新體(ti) 製機製，提高金融服務實體(ti) 經濟能力和高質量實體(ti) 經濟供給能力，加快建設創新引領、協同發展的現代產(chan) 業(ye) 體(ti) 係。

　　從(cong) 產(chan) 業(ye) 體(ti) 係角度看，一個(ge) 突出問題是實體(ti) 經濟產(chan) 業(ye) 與(yu) 虛擬經濟產(chan) 業(ye) 發展不平衡，經濟“脫實向虛”趨勢明顯，金融業(ye) 和實體(ti) 經濟產(chan) 業(ye) 之間資金循環仍存在堵點和淤點；從(cong) 產(chan) 業(ye) 鏈角度看，我國高技術產(chan) 業(ye) 鏈和高附加值產(chan) 業(ye) 環節占有不足，產(chan) 業(ye) 基礎能力和產(chan) 業(ye) 鏈現代化水平亟待提升，在“工業(ye) 四基”上存在著大量“卡脖子”問題，極大影響產(chan) 業(ye) 鏈供應鏈的安全性穩定性。

　　針對上述製約問題，需要通過深化科技和產(chan) 業(ye) 創新體(ti) 製機製改革，加快建設實體(ti) 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現代產(chan) 業(ye) 體(ti) 係。一是深化科技和教育體(ti) 製改革，高度重視基礎研究、共性技術、前瞻技術和戰略性技術的研究，形成從(cong) 基礎研究到應用研究完整的創新體(ti) 係，努力修補創新鏈，彌補技術研發與(yu) 產(chan) 業(ye) 化之間的創新鏈缺失，提高科技成果轉化率。二是深化產(chan) 業(ye) 創新體(ti) 製改革，建立產(chan) 業(ye) 基礎能力評估製度，分析創新鏈、供應鏈、產(chan) 業(ye) 鏈和價(jia) 值鏈分布，在生產(chan) 製造層麵圍繞“工業(ye) 四基”集成要素、優(you) 化流程、培育人才，完善試驗驗證、計量、標準、檢驗檢測、認證、信息服務等基礎服務體(ti) 係。構建開放協同產(chan) 業(ye) 創新網絡，有效發揮中小企業(ye) 在提升工業(ye) 基礎能力和產(chan) 業(ye) 鏈水平的作用。三是深化金融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強化支付結算等金融基礎設施建設，提供更多直達各流通環節經營主體(ti) 的金融產(chan) 品。四是把握智能化、高級化、綠色化和服務化的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方向，加快推進新型工業(ye) 化和新型城鎮化進程，加快新型基礎設施建設。

　　第三，堅持和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收入分配製度，切實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建立和完善體(ti) 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收入分配體(ti) 係。

　　居民收入水平直接決(jue) 定了居民消費能力，進而影響著國家的內(nei) 需消費潛力。如何合理調節城鄉(xiang) 、區域和不同群體(ti) 之間的收入水平，增加低收入者收入，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調節過高不合理收入，都是深化收入分配製度改革的重要任務，也是完善內(nei) 需體(ti) 係、暢通我國經濟循環在收入分配領域的重要要求。

　　“按勞分配為(wei) 主體(ti) 、多種分配方式並存”是社會(hui) 主義(yi) 基本經濟製度的重要內(nei) 容之一，需要在深化收入分配製度改革中堅持和不斷完善。一是正確處理國家、企業(ye) 和個(ge) 人之間的關(guan) 係，保證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與(yu) 經濟增長基本同步。二是堅持就業(ye) 優(you) 先的政策導向，積極拓展就業(ye) 渠道，鼓勵創新創業(ye) ，切實提高居民就業(ye) 水平和質量，做好“穩就業(ye) ”各項工作。三是積極拓展居民投資理財渠道，健全通過勞動、資本、土地、技術等生產(chan) 要素獲取報酬的市場化機製。四是繼續推進減稅降費，尤其是在不明顯減少穩定宏觀稅負的基礎上繼續推進結構性減稅降費，加大對居民收入的減稅、退稅力度，適度提升個(ge) 稅起征點和最低工資水平。五是健全以稅收、社會(hui) 保障、轉移支付等為(wei) 主要手段的再分配機製，大幅提高基本公共服務水平和均等化水平。

　　第四，加快完善促進消費的體(ti) 製機製，挖掘國內(nei) 消費潛力，在新型城鎮化中加快消費轉型升級、塑造新型消費體(ti) 係。

　　國民經濟循環中的最後環節體(ti) 現在消費上，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最為(wei) 直接的體(ti) 現也是居民消費。消費體(ti) 係無疑對於(yu) 擴大內(nei) 需、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具有最終牽引效應。我國正處於(yu) 工業(ye) 化後期和城鎮化中期階段，居民消費快速轉型升級。今年新冠肺炎疫情衝(chong) 擊使得居民消費受到了巨大的影響，但是線上線下融合趨勢加強，數字化消費迅速擴張。然而，長期以來製約消費體(ti) 係轉型升級的體(ti) 製機製問題一直沒有得到有效解決(jue) ，嚴(yan) 重抑製了消費的轉型升級。

　　推進消費轉型升級、塑造新型消費體(ti) 係，一是要積極推進新型城鎮化進程，加快釋放巨大的消費潛力；二是要構建政府自身消費與(yu) 社會(hui) 性消費、公共消費與(yu) 居民消費、公共消費與(yu) 公共投資三方麵平衡的消費體(ti) 係，合理增加公共消費，尤其重視教育、醫療、社保和就業(ye) 等方麵的公共支出，為(wei) 持續釋放居民部門消費需求創造條件；三是要加快新型消費基礎設施建設，多措施大力促進消費數字化轉型，一方麵繼續促進網上購物等新型商業(ye) 業(ye) 態的發展，另一方麵借助“新基建”，不斷開發新的網絡消費形態和服務場景；四是要加快完善有利於(yu) 新型消費體(ti) 係建設的體(ti) 製機製，為(wei) 消費者營造放心消費、敢於(yu) 消費的製度環境，抑製房價(jia) 和居民杠杆率的繼續上漲，積極推進消費領域的信用體(ti) 係建設，優(you) 化市場監管機製，提升市場監管效能，實現信息共融共享，推動消費經濟高質量發展。

　　(作者係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經濟研究所所長、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習(xi) 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 黃群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