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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源,我們的國家公園】地之靈:回歸大野

發布時間:2020-12-15 09:01:00來源: 青海新聞網


灰鶴。


嗷嗷待哺。

  曾以為(wei) ,每一次的江源之行,都在實現一次回歸。這絕非地理意義(yi) 上的溯源,如若水是生命之源,便把找尋江河源頭,當成一場莊重的使命來完成。更多的,則表現在不可或缺的心理需求上。畢竟,短暫的回歸自然,會(hui) 讓自己更清楚地知道,人,並非淩駕於(yu) 一切物種之上,我們(men) ,隻是自然肌體(ti) 的一部分而已。

  傑克·倫(lun) 敦在小說《野性的呼喚中》這樣闡釋:寂靜的雪野對任何生命無時無刻都是一場最嚴(yan) 峻的生死考驗,它很嚴(yan) 厲,毫不留情,但很公正。它對一切都鐵石心腸,無動於(yu) 衷;對於(yu) 人的冒險行為(wei) 既不幫助也不阻止。但隻要稍微違反自然法則,就會(hui) 統統受到最嚴(yan) 厲的製裁。


舞蹈的白鷺。


奔牛。攝影:姚斌 張多鈞

  每次踏上青南高原之前,惶恐與(yu) 慌亂(luan) 是心理上的必然呈現,這出於(yu) 對大自然的由衷敬畏。餘(yu) 下的,便是抑製不住的興(xing) 奮。在你所期待到達的雪域,不知道有多少個(ge) 未知在等待發現;在觸手可及的雲(yun) 天下,又有多少生靈在用它們(men) 獨特的方式歌唱家園。

  夏日的鄂陵湖水清澈透亮,在湧上岸邊的波光中,掬起一抔雪山之水,瞬間,刺骨的冰涼如電擊般傳(chuan) 遍全身。附近的石頭上,掉落了一尾斑頭雁的羽毛,撿起來仔細端詳,它灰黑而油滑,舒展而柔順,羽絲(si) 緊致細密。這種精妙到極致的自然構造,絕非任何手工製品所能企及。

  鳥類,有別具一格的特征——羽毛。它不單單有助於(yu) 絕緣和炫耀,還隱藏著高飛遠行的秘訣。斑頭雁在天空自由徜徉,比其他任何一種動物行得更遠,更快,它擁有抵達全球各個(ge) 角落的能力——哪怕是飛越喜馬拉雅。

  飛行給了鳥類許多優(you) 勢,但它們(men) 的生命中有一個(ge) 階段必須回到地麵,繁衍季,這段時間對斑頭雁來說最為(wei) 危險,因此它們(men) 必須找到一個(ge) 盡可能安全的地方。


憨態可掬。


黑頸鶴。


狗獾。


兔猻。


猞猁。圖片除署名外均由李友崇攝

  四月中旬的班德湖雪覆冰封,成千上萬(wan) 隻斑頭雁棲息在湖心島嶼,它們(men) 用喙銜來草枝、莖葉、幹藻、絨羽和碎布,營造禦寒的巢穴。江源,是鳥類的故園,凍土之上的酷寒之地,成群的雌雁用自己的體(ti) 溫孵化雛鳥,它們(men) 啾啾的鳴叫回蕩在無際的曠野,這傲立天地間的“驚鴻照影”,不由得我們(men) 不為(wei) 之歎服!

  回想江源之行,我們(men) 翻過雪山穿越戈壁。至今,雜多山穀的風還在耳邊鳴響。措池草原上野犛牛的蹄聲依舊滾滾。奔跑在可可西裏荒原上,藏羚羊鼻孔裏噴出一股股白色霧氣。瑪多野牛溝的山脊上,喜馬拉雅兀鷲冷峻地塑立在岩石上,高昂著頭,銳利的目光穿透周遭一切。昂賽大峽穀上,鷹是自由長空的領主,它像一個(ge) 智者般審視大地,將一切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

  注視這一切,你會(hui) 深深感喟:我們(men) 是幸運的,這個(ge) 時代是幸運的。迄今為(wei) 止,三江源這塊中國大陸生態最為(wei) 敏感的“皮膚”,依然是野生動物的天堂。無數次江源之行,我們(men) 都曾試圖接近動物的內(nei) 心世界,去感受它們(men) 的性、靈、情、愛。但現實是,人與(yu) 動物之間的距離依舊遠得無法彌合。

  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博士趙序茅說:“生態文明的尺度在於(yu) 人和動物之間的距離。”絕大多數人對動物知之甚少,並對動物充滿誤解。

  憨態可掬的旱獺就曾一度蒙冤,它是幾十種猛禽和猛獸(shou) 的餐點。處於(yu) 一個(ge) 複雜的食物網控製下,事實上,它很難對環境帶來破壞。反倒是不明就裏的人類,自上世紀末開始大規模投毒滅鼠,卻間接傷(shang) 害了旱獺的天敵。造成旱獺繁殖失控,破壞了草場。

  無獨有偶,其實鼠兔挖掘過的草原就像海綿一樣,水分滲透率更高,能減緩水土流失,還能促進土壤營養(yang) 物質的循環,十分有利於(yu) 草場恢複。鼠兔的存在,成就了一批食物鏈上層的捕食者。不幸的是,鼠兔遭受毒殺的區域,物種的豐(feng) 度直線下降,由此造成高原草甸的大麵積退化。

  進化生物學先驅愛德華·威爾遜曾說過,人類多大程度上可以全麵認知這個(ge) 地球,取決(jue) 於(yu) 我們(men) 認可自己有多“無知”。他認為(wei) ,生物圈並不屬於(yu) 我們(men) ,而我們(men) 屬於(yu) 生物圈。圍繞在我們(men) 身邊的種類繁多、五彩斑斕的有機體(ti) ,是自然選擇通過38億(yi) 年的進化形成的產(chan) 物。而關(guan) 於(yu) 生物圈,我們(men) 才剛剛開始了解。但隨著人類足跡的擴展,我們(men) 也逐漸將眾(zhong) 多物種帶向了瀕危與(yu) 滅絕的不歸路。

  因為(wei) 熱愛自然而付諸保護,這是人類文明發展過程中一個(ge) 全新的認知。如何切實地保護自然,則需要全新的文明規則和尚未被我們(men) 了解的科學知識。國家公園的誕生則基於(yu) 更高層次上的道德認知:這樣的自然,是不該屬於(yu) 某些人的,甚至不該隻屬於(yu) 一個(ge) 時代,它屬於(yu) 大家,屬於(yu) 當下和未來的永恒。

  在三江源地區,保護動物是牧民根深蒂固的一種自覺意識。對此北京大學生命科學院教授呂植表示,從(cong) 觀念上來說,保護野生動物對當地人來說是一個(ge) 天經地義(yi) 的事情,因為(wei) 尊重其他生命對他們(men) 而言是傳(chuan) 統文化的一部分。

  措池下帳的3天時間,真的很遺憾,沒能把江源牧野看得仔細。盡管老村支書(shu) 然西尕瑪一再挽留我們(men) ,多住幾天,他帶我們(men) 去找尋雪豹的蹤跡,並且有極大可能親(qin) 眼目睹它的尊容。聽到我們(men) 的婉拒,老人隻是一個(ge) 勁地搖頭,認定我們(men) 與(yu) 雪豹的緣分未到,會(hui) 因此鑄成一生的遺憾。果然,就在向措池道別的瞬間,我們(men) 已經意識到必將為(wei) 一次錯過懊悔終生!

  三江源,是大自然最為(wei) 珍貴的遺產(chan) 之一。紮陵湖畔夕陽下閃爍的光芒,讓人怦然心動:藏野驢在悠閑漫步,斑頭雁和棕頭鷗在水中嬉戲,黑頸鶴在炫耀優(you) 雅的步姿,身處其中的我們(men) ,並非想象的那樣孤獨。瑪多野牛溝鮮花搖曳的牧場,注定令我們(men) 精神愉悅:藏野狐流露出它那謎一般的表情,棕熊搖動著肥碩的身軀向山巔奔跑。它們(men) 不僅(jin) 是荒野的象征,還是健康生態係統的維持者。與(yu) 大自然相伴所求不多的簡樸生活,令人神往。

  這是一片高拔孤絕的野地,但每一寸都很富饒。野生動物保護學會(hui) (WCS)資深科學家喬(qiao) 治·夏勒在自己的著作中反問自己,為(wei) 何迷戀三江源頭的“荒野人生”?“也許,我隻是覺得那個(ge) 與(yu) 外界隔絕、彌漫著沉靜氣息的世界很美。”他回答。

(責編: 常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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