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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所“雲端”學校裏唯一的老師

發布時間:2022-04-13 09:05:00來源: 瞭望


2020年8月31日,青海省海東(dong) 市循化撒拉族自治縣白莊鎮來塘村學校,完麽(me) 仁增在上課。張龍 攝

  天剛破曉,淡青色天空嵌著幾顆稀落殘星。59歲的藏族教師完麽(me) 仁增騎上摩托車向山坳深處駛去,盤山路蜿蜒盡頭,是他任教32年的來塘村學校。

  來塘村學校位於(yu) 青海省海東(dong) 市循化撒拉族自治縣白莊鎮,年近花甲的完麽(me) 仁增,既是校長,也是這所“迷你”小學唯一的老師。

  從(cong) 1990年起,完麽(me) 仁增一直默默堅守在來塘村學校的三尺講台,為(wei) 村裏兩(liang) 代人、200多個(ge) 孩子授業(ye) 解惑,幫助他們(men) 走出大山,實現夢想。

  這一待就是32個(ge) 春秋

  1990年春天,27歲的完麽(me) 仁增在家整理了好幾天行李,買(mai) 好了車票,準備走出大山務工。高中畢業(ye) 後完麽(me) 仁增在鄉(xiang) 鎮農(nong) 技站工作多年,隨著機構裁撤,他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有一天,初中物理老師來找完麽(me) 仁增,告訴他來塘村學校就要開學了,但沒有老師教課,希望他能去教教孩子。

  來塘村位於(yu) 青藏高原,海拔近2800米,村裏學校被稱為(wei) “雲(yun) 端學校”。這裏路途遙遠,崎嶇難行,薪資微薄,少有教師能堅持下來,村裏每年都為(wei) 找不到老師發愁。

  “我從(cong) 小在山裏長大,知道讀書(shu) 的機會(hui) 有多寶貴。”完麽(me) 仁增答應了老師的請求,將出去務工的行李帶到“雲(yun) 端”的來塘村學校,擔任起任課教師。這一教,就是32個(ge) 春秋。

  記者從(cong) 循化縣白莊鎮出發,翻山越嶺約一個(ge) 小時,抵達來塘村。村子坐落在半山腰,大片梯田沿著村落兩(liang) 翼蔓延向天邊。校園就在村子中央,占地僅(jin) 一畝(mu) ,一間辦公室、一間教室、一座廁所是這所“迷你”學校的所有建築。

  來塘村是一個(ge) 撒拉族聚集的村落,村民平時都用撒拉語交流。由於(yu) 環境封閉,很多孩子不會(hui) 講普通話,有些甚至聽不懂普通話。

  身為(wei) 藏族教師,完麽(me) 仁增剛來任教時,隻會(hui) 講普通話和藏語。溝通成了最大障礙。為(wei) 此,他開始苦練撒拉語。兩(liang) 年後,他已能用一口純正的撒拉語和大家交流。

  站在校園門口,遠遠可以看見坐落在對麵山上的牙木村,完麽(me) 仁增的家就在那裏。雖然遙望可見,但兩(liang) 村相隔十多公裏。以前,交通工具還未普及,完麽(me) 仁增每天要走路往返於(yu) 家和學校,整整走了12年。

  讓200多個(ge) 孩子走出大山

  早春三月,高原還浸潤在料峭寒風中。太陽還未升起,完麽(me) 仁增已將校園打掃幹淨,站在門口迎接孩子們(men) 。這天是來塘村學校開學的日子,完麽(me) 仁增說:“我對這個(ge) 村有特殊感情,放假期間,幾天不見孩子們(men) ,心裏特別難受。”

  不一會(hui) 兒(er) ,7歲的馬文輝牽著父親(qin) 馬木沙的手走進校園。看見完麽(me) 仁增,馬木沙親(qin) 切地問候著“老師好”。馬木沙告訴記者,他也曾是這裏的學生,村裏已經有兩(liang) 代人是聽著完麽(me) 仁增的課長大的。

  來塘村學校隻有一間“土擔梁”的教室,夏季漏雨,冬季漏風。這32年間,就在這個(ge) “土擔梁”的教室裏,完麽(me) 仁增一共教過200多個(ge) 孩子。

  “我沒能走出大山,但他們(men) 走出去了。這30多年是值得的。”完麽(me) 仁增回憶說,許多孩子考上大學後,又回到家鄉(xiang) ,為(wei) 家鄉(xiang) 發展作著自己的貢獻。

  幾年前,完麽(me) 仁增的妻子臥病在床,家人都反對他再到來塘村學校任教。為(wei) 了來塘村孩子們(men) ,完麽(me) 仁增不顧家人反對,堅持每天來上課。

  在200多個(ge) 學生中,現年28歲的馬成龍是第一個(ge) 考上大學的。回憶起小時候的故事,馬成龍總是充滿感激:“來塘村山大溝深,隻有完麽(me) 仁增老師一直堅持給我們(men) 上課,讓我們(men) 獲得啟蒙,看見了更加廣闊的天地。”

  如今,已經成為(wei) 人民警察的馬成龍工作繁忙,但偶爾回到家鄉(xiang) ,總會(hui) 去看望老師,順便帶上一些學習(xi) 用品送給學弟學妹,鼓勵他們(men) 好好讀書(shu) 。

  異鄉(xiang) 人在村裏有了親(qin) 戚

  32年間,在來塘村兩(liang) 代孩子的稱呼中,完麽(me) 仁增從(cong) “藏族大叔”變成了“藏族爺爺”。稱呼變了,但他對孩子們(men) 的關(guan) 愛從(cong) 未改變。

  每逢農(nong) 忙,村民顧不上給孩子準備午飯。完麽(me) 仁增時常會(hui) 從(cong) 家裏背一桶牛奶,提上點糌粑和酥油,帶給孩子們(men) 吃。

  2018年夏天,一場大雨引發山體(ti) 滑坡。9歲的馬美蘭(lan) 家房屋受損,情況危急。完麽(me) 仁增蹚過淤泥,看到房屋牆體(ti) 開裂,立即組織人手幫忙搬家,又為(wei) 馬美蘭(lan) 家購置幾袋煤,幫助她們(men) 一家渡過難關(guan) 。

  由於(yu) 父母都是殘疾人,8歲的馬福德生活困難,無論冬夏總穿著一身單衣。一年冬天,大雪過後溫度極低。完麽(me) 仁增看到馬福德瑟瑟發抖,忍不住落淚。中午完麽(me) 仁增帶著馬福德趕到鎮上,自己掏錢給孩子買(mai) 了棉鞋、棉衣。而那時,由於(yu) 妻子生病、女兒(er) 上學,完麽(me) 仁增的經濟條件也不好。

  孩子們(men) 與(yu) 村民都喜歡這位藏族老師。村裏誰家煮肉了,誰家蒸饃饃了,都會(hui) 叫上完麽(me) 仁增去家裏做客。逢年過節,來塘村村民與(yu) 完麽(me) 仁增像親(qin) 戚一樣相互走動。

  32年來,這個(ge) 異鄉(xiang) 人變成了來塘村最熟悉的人。

  帶完這10個(ge) 學生就退休

  2013年,來塘村整村搬遷至積石鎮河北片區。當時85戶村民中有11戶居住原址。村民少了,學生也少了。今年,學校隻有10名學生,分了兩(liang) 個(ge) 年級,7個(ge) 孩子上學前班,3個(ge) 孩子上一年級。

  “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清晨八點,琅琅書(shu) 聲從(cong) 來塘村學校的教室裏傳(chuan) 出,完麽(me) 仁增將最小的孩子抱到座位上後開始講課。

  教室的黑板被分成兩(liang) 半,左側(ce) 寫(xie) 著一年級的內(nei) 容,右側(ce) 寫(xie) 著學前班的內(nei) 容,前半節課給一年級上,後半節課給學前班上。

  一直以來,學校隻有一位老師。不管是語文、數學還是品德、音樂(le) 和體(ti) 育,都是完麽(me) 仁增任課。

  課間休息,完麽(me) 仁增的視線仍離不開這10個(ge) 孩子。“最小的才4歲,有的孩子調皮,我得時刻盯緊他們(men) ,像帶了10個(ge) 親(qin) 孫子。”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下課後總喜歡倚在門框上,看著孩子們(men) 在校園裏奔跑玩耍。

  32年間,來塘村學校的教學樓修繕過一次。學生換了一批又一批,接收的孩子一年比一年少,完麽(me) 仁增依然默默堅守。

  “明年這些孩子要去鎮上讀書(shu) ,我也要退休了。他們(men) 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我非常高興(xing) 。”完麽(me) 仁增說。

(責編: 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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