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的“奇幻旅行”（嘮“科”）

　　前不久，一項由北京大學、西交利物浦大學、山水自然保護中心等機構聯合進行的調查顯示，在三江源區域約36萬(wan) 平方公裏的範圍內(nei) ，約有11萬(wan) 餘(yu) 平方公裏的區域為(wei) 雪豹提供了潛在的適宜棲息地。調查還表明，該區域內(nei) 雪豹的平均密度約為(wei) 每100平方公裏0.90隻，估計種群數量為(wei) 1002隻。這是我國首次完成大規模雪豹種群評估。

　　雪豹，因常在雪線附近和雪地間活動而得名，為(wei) 青藏高原及其周邊所特有。然而，曆史上的雪豹曾經來過北京。

　　早在冰河世紀，雪豹分布範圍很廣，向東(dong) 甚至到達北京附近的太行山餘(yu) 脈中，向西則遠至歐洲伊比利亞(ya) 半島。如何確認雪豹的遷徙路線？這得先從(cong) 冰期動物起源說起。

　　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中提出，冰期動物起源於(yu) 北極。冰河世紀開始前，雪豹的祖先布氏豹等冰期動物，就生活在北極圈附近，隨著全球變冷，冰蓋覆蓋了北半球的廣闊地麵，它們(men) 就沿著冰蓋向南遷徙，擴散到世界各地。

　　近些年，隨著古生物化石的發現，科學家有了不一樣的認識。在深入研究青藏高原發現的一係列化石後，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yu) 古人類研究所（以下簡稱“古脊椎所”）的科學家判斷，部分冰期動物很有可能由西藏走出。

　　科學家認為(wei) ，四五百萬(wan) 年前，嚴(yan) 寒的青藏高原為(wei) 冰期動物提供了“訓練基地”，冰河世紀來臨(lin) 後，它們(men) 耐寒習(xi) 性優(you) 勢就發揮出來，之後逐漸走出西藏，向外遷徙。目前，“走出西藏”假說已得到古生物學界的認可。基於(yu) 該假說，科學家找到了布氏豹的化石，確證距今500多萬(wan) 年前，雪豹起源於(yu) 青藏高原。

　　2024年1月，古脊椎所團隊與(yu) 國際同行合作，從(cong) 歐亞(ya) 大陸大量豹屬化石記錄中，識別出5例罕見的雪豹化石，其中3例來自我國甘肅、法國和葡萄牙等地。另2例有點特別，它們(men) 在北京房山周口店和門頭溝牛眼洞幾萬(wan) 年前的洞穴堆積物中被發現。甘肅的化石早至250萬(wan) 年前，這說明在冰河世紀之初，當低海拔地區變冷後，布氏豹便離開雪域高原，向外擴散並演化出雪豹的形態特征。化石分布與(yu) 科學推測吻合，這揭開了雪豹的“奇幻旅行”。

　　雪豹如何適應嚴(yan) 寒高山環境？基於(yu) 5例雪豹化石，科學家發現，雪豹具備卓越的立體(ti) 視覺，能夠在複雜的地形中迅速鎖定獵物。它們(men) 的呼吸係統不僅(jin) 高效，還可以更好地加熱吸入的空氣，從(cong) 而不懼高寒低氧的環境。它們(men) 聽力非常敏銳，可以在開闊地帶更遠距離探聽到獵物的動靜。雪豹的咀嚼能力發達，能啃食冰硬的獵物屍體(ti) 。此外，雪豹奔跑跳躍能力很強，善於(yu) 捕獵飛簷走壁的岩羊和盤羊。

　　雪豹也經曆了快速的形態特征演化。這是因為(wei) ，該時期全球氣候波動性增強，青藏高原被大規模冰雪覆蓋。除了雪豹，適應高山環境的羊類也走出青藏高原。追逐獵物正是雪豹遠距離擴散的重要動力。這就可以解釋，為(wei) 什麽(me) 在北京的牛眼洞同時存在著雪豹和岩羊的化石。

　　（作者為(wei)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yu) 古人類研究所研究員，本報記者喻思南采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