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故事】藏北有一個走集體化道路的小康村

　　不久前，我從(cong) 雙湖縣驅車出發，沿著一條新的鄉(xiang) 村公路，再次來到了藏北無人區深處的小康示範村——雙湖縣嘎措鄉(xiang) 。

　　駛入嘎措鄉(xiang)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整齊的藏式安居房及學校、衛生所、太陽能光伏電站和休閑廣場。在雪山、湖水映襯下，這些現代化建築與(yu) 高聳的電信鐵塔交相呼應，蔚為(wei) 壯觀，加上不時在湖邊嬉戲的藏羚羊，更是構成一幅人與(yu) 自然和諧相處的完美畫卷。

　　圖為(wei) 當年率領申紮縣牧民群眾(zhong) 開發藏北無人區的傳(chuan) 奇英雄、原西藏人大常委會(hui) 副主任洛桑丹珍（右），專(zhuan) 程來到嘎措鄉(xiang) 白瑪家中，看望當年一同開發藏北無人區的鄉(xiang) 黨(dang) 委書(shu) 記白瑪（左）（2013年7月27日）攝影：唐召明

　　今年7７歲的白瑪是嘎措鄉(xiang) 原黨(dang) 委書(shu) 記，他所領導的嘎措鄉(xiang) 在雙湖的一角創造了一個(ge) 政治和經濟上的“小特區”——整個(ge) 西藏高原僅(jin) 有的一個(ge) 未實行牲畜私有私養(yang) 的鄉(xiang) 。

　　記工分，分口糧，統一分配收入……這些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人民公社時期流行的鏡頭，對內(nei) 地來說，早已成為(wei) 曆史記憶，但在嘎措鄉(xiang) ，不是曆史，而是現實。

　　在高寒缺氧、被稱為(wei) 人類“生命禁區”的嘎措鄉(xiang) ，至今仍然保留著集體(ti) 經濟，實行專(zhuan) 業(ye) 化分工。但這個(ge) 鄉(xiang) 人均純收入近年來卻連續超過1萬(wan) 元，成為(wei) 西藏最富裕的鄉(xiang) 村。

　　30年前，我兩(liang) 次采訪過身材魁梧的白瑪書(shu) 記。在老人家裏，他再次向我追憶了該鄉(xiang) 的創業(ye) 曆程。

　　１９７６年，西藏開發藏北無人區，嘎措鄉(xiang) ６０戶牧民從(cong) 申紮縣遷進無人區，除老人、婦女和兒(er) 童留下來乘坐上級派來的三輛大轎車外，其餘(yu) 人則趕著３萬(wan) 多頭（隻）牛羊，進行了長達一年多的跋涉，邊放牧邊遷徙，最後在渺無人煙的瑪威山一帶安家。

圖為(wei) 嘎措鄉(xiang) 的一位牧女用繩子將羊角角對角串起來，以便擠羊奶（2001年7月14日） 攝影：唐召明

　　白瑪老人說，嘎措鄉(xiang) 之所以未搞承包經營，是服從(cong) 村民的意願。１９８３年，西藏掀起落實家庭承包責任製的高潮，工作組來到嘎措鄉(xiang) 向牧民群眾(zhong) 宣傳(chuan) 新政策，嘎措鄉(xiang) 牧民卻來了個(ge) “全民公決(jue) ”，以７０％的票數決(jue) 定選擇集體(ti) 主義(yi) 經營方式。

圖為(wei) 暑假裏，嘎措鄉(xiang) 兒(er) 童在房前玩遊戲（2009年8月1日） 攝影：唐召明

　　次年，西藏把家庭承包責任製改為(wei) “牲畜歸戶、私有私養(yang) 、自主經營、長期不變”的政策。可嘎措鄉(xiang) 牧民堅持把自己套在集體(ti) 化的車轅上，這是因為(wei) 一場慘痛的教訓讓人記憶深刻：一位放牧員趕著上千隻羊在湖邊放牧，突遭狂風襲擊，許多隻羊被刮到湖裏，放牧員舍身救羊，在救出３０多隻羊後，他終因體(ti) 力不支獻出了寶貴生命。

　　在人與(yu) 大自然的抗衡中，嘎措鄉(xiang) 牧民認識到，一家一戶的分散經營難以抵禦頻繁的自然災害，隻有大家擰成一股繩才是出路。

　　圖為(wei) 嘎措鄉(xiang) 牧女頓珠卓瑪在夏季放牧點的帳篷裏使用手機與(yu) 家人通話報平安（2009年8月1日） 攝影：唐召明

　　嘎措鄉(xiang) 保留了集體(ti) 經濟，曾經實行過定畜群、定人、定時間、定任務、定指標、超產(chan) 獎勵的“五定一獎”責任製。後來，牧民發現這種方法不太合理，於(yu) 是他們(men) 總結出一套按產(chan) 值、產(chan) 量記工分的方法，減少了吃“大鍋飯”現象。

　　比如，全鄉(xiang) 將兩(liang) 個(ge) 村的青壯年男女牧民分成２至５人一個(ge) 小組，分別安排在各牧場輪牧。在責任期，他們(men) 放牧牛羊的好壞、數量的多少都有嚴(yan) 格標準，直接影響年底統一分配時的收入。

　　留在村裏的老弱病殘者，如果力所能及地參加織帳篷、縫藏袍、撚毛線、宰牛羊、撿羊毛等生產(chan) 勞動，年底鄉(xiang) 裏將根據工分多少，實行按勞取酬。就連孩子們(men) 在外就學也有相應的補助。

　　幹部、醫生、教師等與(yu) 牧民群眾(zhong) 同樣是根據工作的好壞、成績的大小拿不同等級的工分收入。

　　嘎措鄉(xiang) 所轄的兩(liang) 個(ge) 村現有117戶、546人，放牧著36000多頭（隻）牛羊。兩(liang) 個(ge) 村分別單獨核算，隻是在經營管理上以鄉(xiang) 為(wei) 單位進行統一安排領導。

　　圖為(wei) 一位牧民騎摩托車帶著孩子串門。目前，這個(ge) 鄉(xiang) 的90多戶牧民家家戶戶都有了摩托車（2009年8月1日） 攝影：唐召明

　　從(cong) 1987年至今，我先後6次來嘎措鄉(xiang) 采訪，每次都看到鄉(xiang) 幹部工作很辛苦，因為(wei) 調度勞力、分配工作、記工分、搞分配，都要靠他們(men) 完成。為(wei) 避免吃“大鍋飯”，他們(men) 還製定了有關(guan) 集體(ti) 生產(chan) 經營的若幹條款，僅(jin) 工分製細則一項就多達２４６個(ge) 條目。

　　“看到牧民富起來，看到鄉(xiang) 裏發展起來，我們(men) 覺得這條路走對了。”鄉(xiang) 黨(dang) 委書(shu) 記羅布占堆說。

　　經過多年發展，嘎措鄉(xiang) 人均純收入已從(cong) 1976年的300多元增加到2018年的12000多元。同時，大部分牧民搬進了寬敞、明亮的安居房，用上了清潔環保的太陽能照明設備，實現定居、通路、通電、通訊和通廣播電視，家家戶戶有了電視、冰箱、洗衣機等現代化電器設備，生活越過越幸福。（新利平台 文、圖/唐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