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步和忠誠守護雪域天路
青藏高原的黎明,寂靜而寒冷。
1月11日,於(yu) 本蕃(右一)和工友在結束施工後準備返回宿舍。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朔風像刀子一樣刮過地表,海拔4500米的昆侖(lun) 山腹地楚瑪爾河車站附近,幾束晃動的亮光刺破了生命禁區的黑暗,中國鐵路青藏集團有限公司格爾木工務段望昆線路車間的十幾個(ge) 養(yang) 護工在鐵軌上敲敲打打,零下二十多攝氏度的氣溫使工人棉帽上掛著出汗凝成的霜。
1月11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在鐵道旁等待列車通過。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他,是養(yang) 護工的一員——個(ge) 頭不高,在海拔4500米的青藏高原被工友們(men) 尊稱為(wei) “鐵人”!在防疫形勢向好之際,他和工友堅守在昆侖(lun) 之上守衛天路,為(wei) 青藏兩(liang) 省區全麵複工複產(chan) 保通鋼鐵動脈。
他,是一位善於(yu) 鑽研的鐵路工人——5100多個(ge) 日日夜夜,從(cong) 小技巧到大經驗,積累了幾十萬(wan) 字的抗凍土筆記。高原凍土是世界性難題,他創造的“看、測、析、敲、聽、驗”六標檢修工作法,在青藏高原凍土路段被廣泛應用。
他就是中國鐵路青藏集團有限公司格爾木工務段望昆線路車間副主任於(yu) 本蕃,用腳步和忠誠守護著雪域天路。
堅守,“鋼鐵天路”上的錚錚鐵骨
如果說青藏鐵路是中國鐵路史上的奇跡,他就是為(wei) 鋼鐵天路延續傳(chuan) 奇的錚錚鐵骨——執著堅韌,不懼風霜,默默堅守在荒無人煙的雪域高原。
“左邊的弦繩位置不準,向後移動2根枕木。”頂著刺骨的8級寒風,於(yu) 本蕃張著烏(wu) 黑發紫的嘴唇,喘著粗氣指揮養(yang) 路作業(ye) ,聲音被風吹得細碎而微弱,遠處的工人隻能憑借於(yu) 本蕃的動作來領會(hui) 。
1月11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右)與(yu) 工友施工結束後準備返回宿舍。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1月11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附近,於(yu) 本蕃(左一)和工友們(men) 在施工前進行安全檢查。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望昆線路車間地處昆侖(lun) 山腳下,與(yu) 玉珠峰相望,車間負責的116公裏線路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空氣中含氧量隻有平原地區的45%。“在這裏走路,相當於(yu) 在內(nei) 地背上一袋40斤的麵粉走路。”工人馬忠義(yi) 說,海拔高、氧氣少、氣溫低、風沙大,這樣的環境讓一些剛到這裏的年輕人心生畏懼,“別說待十幾年,能待上兩(liang) 年我都覺得特別厲害”。
“2006年剛上山時,我們(men) 幾個(ge) 年輕人曾試著用臉盆種蔬菜和綠植,但不管怎麽(me) 努力,植物活不過三天。”於(yu) 本蕃回憶起剛來時的樣子,“那時,條件遠沒有現在好,簡易工棚四麵透風。如今天氣一冷,我的膝蓋就疼,就是那時落下的。”他指了指膝蓋上厚厚的護膝說。
1月11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左三)帶領工友在鐵道上施工。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1月11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檢查鐵軌。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老於(yu) 工作拚命是出了名的,大家都叫他‘鐵人’!”老工友郭登嶺說,於(yu) 本蕃每天要徒步巡檢近10公裏線路,巡檢時間超過8小時。每走50米,他還要單膝跪在鋼軌上,俯下身子檢查軌道平順度。
工作看似平常,但在海拔4500米、零下二三十攝氏度的環境裏,邊走邊跪8小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於(yu) 本蕃卷起褲腿,雖然工作時戴著護膝,但記者看到他膝蓋上還是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這就是人肉護膝。”於(yu) 本蕃笑著說。
提起於(yu) 本蕃,剛來車間不久的曹智義(yi) 充滿敬佩,“於(yu) 主任跪下來一看,就能大概知道鋼軌的問題在哪兒(er) 。”
夏天防水患,冬天防凍害,春秋防火災。不管出現什麽(me) 故障,在唐古拉線路車間養(yang) 路工洛桑群培的印象裏,永遠都會(hui) 有於(yu) 本蕃奮勇向前的背影。
1月12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在施工結束後回到宿舍。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有一年夏天,布強格站至唐古拉山站區段發生路基塌陷,於(yu) 本蕃和同事在現場排除故障數小時。按照作業(ye) 流程,此類事故還需養(yang) 路工人駐守事發地點,確保列車安全通過。“搶修作業(ye) 讓大家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都想早點回去休息,於(yu) 哥卻主動留下來守夜。”洛桑群培說,“一個(ge) 人在鐵路邊搭帳篷守夜,別人想想都難受,我們(men) 幾次要換他,他隻有一句話‘我體(ti) 力好,多幹點是應該的。’”
從(cong) 唐古拉到望昆,於(yu) 本蕃在海拔4500米的高原已經待了14年,當初一起上唐古拉的20多人中,唯有他一人還堅守在“天路之巔”。
1月11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右三)召集工友開會(hui) 商定施工方案。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執著,他用十四載“凍土真經”彰顯責任與(yu) 使命
如果說待在4500米的高原就是奉獻,那與(yu) 鋼軌朝夕相伴、與(yu) 凍土日夜抗爭(zheng) ,則是一種“心”的錘煉,他在堅守中鑄造出最動人的詞語——“執著”。
海拔4500米,人的大腦會(hui) 因缺氧變得異常沉重,思維也會(hui) 遲鈍。“我剛上來時特別健忘,洗完臉把牙刷忘了,剛和父母打完電話就忘了他們(men) 說啥。”養(yang) 路工陳啟濤說。
1月11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在宿舍裏吸氧休息。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但於(yu) 本蕃卻用記筆記的習(xi) 慣來克服高原缺氧帶來的不便。走進於(yu) 本蕃的臥室,桌邊堆著幾十本記事本。他告訴記者,這些記事本可是他在高原積累的“凍土真經”。
翻開這些筆記本,一個(ge) 個(ge) 案例被工整地記錄在冊(ce) ,原理方法則使用另一種顏色寫(xie) 在旁邊,有的地方甚至還畫有簡單示意圖,“記得越詳細,以後處理問題就越準確。”於(yu) 本蕃說。
“每天晚上開總結會(hui) ,討論工作遇到的各類問題。把每次討論的處理方法記下來,慢慢積累下來,就這麽(me) 多了。”十四年,5100多個(ge) 日日夜夜,從(cong) 小技巧到大經驗,於(yu) 本蕃積累了幾十萬(wan) 字的抗“凍”筆記。
“高原凍土是世界性難題,對線路破壞特別大,現在都沒辦法徹底解決(jue) 。凍土線路的養(yang) 護,最耗時耗力。”車間技術員李奮武說,“於(yu) 主任對凍土可是專(zhuan) 家,他的‘凍土真經’可管用了。”
“夏天凍土消融,要提防路基下陷,冬天凍土結冰,要防範路基升高,每個(ge) 季節的側(ce) 重點不同,要準備的工具和設備也不一樣。”於(yu) 本蕃說,常年和凍土打交道,已經讓他對這位“老朋友”的脾氣心知肚明。
望昆車間養(yang) 路工人在檢修線路(3月7日攝)。(中國鐵路青藏集團有限公司格爾木工務段提供)
1月12日,在青藏鐵路望昆站,於(yu) 本蕃在檢查鐵軌。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於(yu) 本蕃將自己十幾年的經驗和思考融入日常作業(ye) ,並總結提煉出“看、測、析、敲、聽、驗”的“六標”檢修工作法。“老於(yu) 的這套方法特管用,尤其適用於(yu) 我們(men) 唐古拉車間和他們(men) 望昆車間,好幾次故障都是這個(ge) 方法檢測出來的!”唐古拉線路車間主任李彪林說,這套方法已在凍土較多的格拉段上廣泛應用。
除了對凍土的總結思考,於(yu) 本蕃和同事們(men) 還取得不少研究成果。他們(men) 先後完成了高海拔地區線路“小坑”整修、軟軸搗固機搗固質量提升等多項技術攻關(guan) ,他們(men) 車間也成為(wei) 青藏鐵路線上有名的“專(zhuan) 家車間”。
“用我的‘凍土真經’為(wei) 再戰凍土出份力!”於(yu) 本蕃說,最大的願望是用自己的經驗幫助國家克服凍土難題。
1月12日清晨,於(yu) 本蕃(中)與(yu) 工友在昆侖(lun) 山口附近的青藏鐵路上施工。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忠誠,鐵人精神永遠是飄揚在雪山之巔的紅旗
如果說雪域天路是青藏高原的彩虹,於(yu) 本蕃的忠誠就是繪織彩虹的底色,是雪山之巔高高飄揚的精神旗幟,這份忠誠也凝結著他全家人的奉獻。
於(yu) 本蕃結婚那年,他申請到唐古拉車間工作。“記得那年春節,我剛好輪休在西寧,當時和媳婦一起去人民公園看花燈,印象特別深。”於(yu) 本蕃嘴角露出了笑意。十多年來,於(yu) 本蕃在家過的春節屈指可數。
2010年,小家添新丁,但三口之家的日常家務和照顧孩子隻能由妻子承擔。由於(yu) 操勞過度,妻子王興(xing) 芳也長年生病。“我挺對不起她,生著病還要忙裏忙外,我也幫不上什麽(me) 忙,她遇到什麽(me) 難事也不跟我說,我總是回家後才知道。”提到妻子,這個(ge) 鋼鐵一樣的漢子紅了眼眶。家,可能是他心裏最想保護卻又無能為(wei) 力的地方。
於(yu) 本蕃(右一)對作業(ye) 設備進行消毒(3月26日攝)。(中國鐵路青藏集團有限公司格爾木工務段提供)
今年由於(yu) 突發疫情,原本在山上過年的於(yu) 本蕃有機會(hui) 回到了西寧家中。“段上為(wei) 了減少人員流動,將輪崗延後。”於(yu) 本蕃說,往年闔家團圓的日子,自己總是家裏缺席的那一個(ge) ,妻子孩子早已習(xi) 以為(wei) 常。“今年過年,難得的長時間團聚,兒(er) 子還有點不適應。”於(yu) 本蕃苦笑著,眼睛裏充滿歉疚。
各地複工複產(chan) 的步伐不斷加快。“2月底,我剛上來時,線路上基本沒有列車,作業(ye) 天窗點也都集中在中午一兩(liang) 點,每次幾乎都有三個(ge) 小時左右的作業(ye) 時間,工作比以前輕鬆許多。”於(yu) 本蕃說,隨著青藏兩(liang) 省區的經濟逐漸恢複,青藏線的列車多了起來,“為(wei) 保證白天行車,現在的天窗點又恢複到早上或者淩晨,時間也縮短到90分鍾以內(nei) ,工作強度也漸漸恢複到疫情發生以前。”
“列車越來越多,作業(ye) 時間越來越緊,但心情卻越來越好。”於(yu) 本蕃往手上噴了些消毒洗手液,反複揉搓。
1月11日,於(yu) 本蕃(左)和工友在青藏鐵路望昆站附近巡檢鐵道。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回到望昆,轉眼一個(ge) 月了。想家時,於(yu) 本蕃就到窗口向著家的方向遠眺,拿著兒(er) 子送給他的小玩偶輕輕摩挲。但望著眼前的青藏線,他的眼神依然執著,“我們(men) 在這裏,國家這條大動脈就沒有問題,‘血管’確保暢通!”
寒來暑往,望昆車間背後的昆侖(lun) 山巋然屹立,聖潔雄渾;風雪依舊,養(yang) 路工人為(wei) 之奉獻的青藏線蜿蜒綿長,滿載希望。於(yu) 本蕃堅毅的臉龐上,早已爬滿了歲月風霜。在這個(ge) 生命與(yu) 自然時刻鬥爭(zheng) 的地方,“寧可生命透支,不讓使命欠賬”就是這群“鋼鐵守護人”的使命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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