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架。

明眸。

覓食。

才仁多傑和索南達傑保護站救助的藏羚羊。

　　追尋回歸足跡——目擊藏羚羊大遷徙

　　大雪過後，積雪逐漸消融，草原煥發生機。5月19日，從(cong) 索南達傑保護站藏羚羊救護中心開始一天的采訪，我們(men) 追尋藏羚羊回歸的足跡。

　　從(cong) 索南達傑保護站到五道梁保護站，青藏線兩(liang) 側(ce) 成群的藏羚羊，或試圖穿越青藏線，或越過青藏線後在草原覓食，它們(men) 一個(ge) 個(ge) 靈動的身影，讓我們(men) 肅然起敬，這也是對生命的肅然起敬。我們(men) 用鏡頭記錄下這次生命的遠行，記錄下藏羚羊回歸的足跡。

　　18日，一場大雪，19日早上，可可西裏白茫茫一片。

　　一上午，我們(men) 繼續在三江源國家公園可可西裏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索南達傑保護站，聽站上的人講述藏羚羊遷徙的故事。後又到藏羚羊救護站探望去年遷徙途中受傷(shang) 或走失的小藏羚羊，現在它們(men) 已經長大了，一兩(liang) 個(ge) 月之後的回遷中，它們(men) 即可隨自己的部族回到故地草原了。

　　上午11時，踩著齊踝深的積雪，索南達傑保護站的民警才仁多傑帶我們(men) 走進站後的圍欄草場，這是為(wei) 救助迷失在產(chan) 羔地卓乃湖的小藏羚羊修建的。

　　怕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聲驚動它們(men) ，我們(men) 輕手輕腳緩步前行，6隻一歲齡的小藏羚羊依舊躲在草場的西北角，或許它們(men) 聞到了我們(men) 的味道，或許是我們(men) 與(yu) 藏羚羊之間，原本就有一種無法逾越的距離。

　　站在離它們(men) 不遠的地方，相互平靜地對視，許久，一隻小藏羚羊才走上前來，把臉慢慢靠近蹲在地上的才仁多傑的麵頰。

　　許久，其它的小藏羚羊才慢慢圍攏過來……

　　這是拍攝藏羚羊遷徙的第3天，我們(men) 第一次拍到了一隻藏羚羊和它身後印在雪地上的一行足跡，我們(men) 第一次看到它們(men) 黑色眼睛裏包裹著我們(men) 身影的脈脈溫情，我們(men) 第一次把手伸向前方感觸它們(men) 溫暖的鼻息。

　　下午1時許，我們(men) 如約再往五道梁大通道看藏羚羊遷徙的情景。一出保護站就發現，剛剛還一片白茫茫的雪都已經化了。走不遠，可可西裏一側(ce) ，青藏公路邊的草原上就出現了一群藏羚羊，粗略數了下，竟有37隻。之後，從(cong) 索南達傑保護站到五道梁保護站45公裏的行程中，我們(men) 不斷地被路邊出現的一群群藏羚羊所吸引，一路走走停停，觀察、記錄、拍照，沿途所見藏羚羊數至少在200隻以上。

　　下午3時左右，從(cong) 五道梁保護站辦公室監控視頻上看到，一群藏羚羊穿過青藏鐵路橋洞，向青藏公路行進，借助保護站望遠鏡仔細數了數，這群藏羚羊有40多隻。

　　3時57分，藏羚羊群抵達青藏線北側(ce) ，這時，路上的車輛已被截停。領頭的2隻藏羚羊率先穿過公路，羊群則在路基下警惕地張望。

　　接著，路基下張望的藏羚羊魚貫通過遷徙通道，整個(ge) 過程持續了大約3分鍾。

　　此時，僅(jin) 剩最後一隻小藏羚羊未穿過公路，第一次，它跟隨大部隊走上路基，可是到了公路中間又小心翼翼退回。緊接著，這隻落單的藏羚羊，向西走了100多米，以同樣的姿勢衝(chong) 上公路，看了看路之後又退回到路基下，反反複複幾次無果後，向東(dong) 走了200多米，重複之前的動作，但結果一樣，每次都是衝(chong) 到路邊戛然而止，又退回到原來的地方。而後，這個(ge) 過程反複了七八次，最終，它還是沒敢穿過公路，放棄了嚐試。

　　已經穿過公路的羊群一邊走，一邊還不停地回頭張望，不忍割舍的樣子。大約十分鍾之後，已經走到對麵山坡上的藏羚羊群，還停在那裏久久佇(zhu) 望，依然在焦急地等待它的回歸。

　　15分鍾後，看著藏羚羊無法穿過公路，德尕和同事不得不放行截停的車輛，德尕說道，這可能是一隻一年生的小藏羚羊，沒經曆過多次遷徙，它之所以每次上到路邊又折返回去，是因為(wei) 它害怕公路中間的那條黃線。可能是那顏色讓它害怕。藏羚羊對色彩非常敏感，紅色、黃色、白色等相對刺眼的顏色都令它不安，甚至恐懼。

　　“落單的藏羚羊，接下來麵臨(lin) 著艱難的選擇，或是鼓起勇氣，在車流量小的時候獨自穿過青藏線，或是等待下一波遷徙羊群，和它們(men) 一起穿過公路，如果遲遲等不到遷徙的羊群，它或許會(hui) 被狼群圍獵，這就是自然的法則。”德尕接著說道。

　　多年的觀察記錄也表明，藏羚羊的遷徙怕受任何驚擾，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hui) 使它們(men) 擔驚受怕，即便是公路上那一道並不刺眼的黃色交通標示，也會(hui) 令它們(men) 望而卻步。人類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讓其免受任何驚擾，以保障它們(men) 安全踏上遷徙之路，完成一代代繁衍生命的跋涉，而後又安全返回賴以生活的家園。

　　下午6時以後，我們(men) 又從(cong) 五道梁返回索南達傑保護站，一路看到，那些藏羚羊還在那裏，隻是從(cong) 路的右側(ce) 到了左側(ce) 。其實，它們(men) 並未太遠地移動，是我們(men) 行進的方向變了。今天下午剛剛穿越過青藏線的那一群藏羚羊也出現在與(yu) 它們(men) 同一側(ce) 的草原上。由此可以斷定，這些都是往卓乃湖方向遷徙產(chan) 羔的藏羚羊，因為(wei) 終於(yu) 越過了青藏線，心稍稍放寬了，便在路邊草原稍作休整。這是它們(men) 熟悉的地方，它們(men) 每年都經過這裏。雖然這個(ge) 季節牧草尚未返青，但是遠遠望去，草原已有綠意萌動。

　　可可西裏的天氣變幻莫測，今天一天，陰晴雨雪變換了五次。回到索南達傑保護站時，天是晴的，一回頭，又開始下了，隨後又晴了，到晚上9時多又開始下了，氣溫陡降。這樣的天氣將伴隨藏羚羊的整個(ge) 遷徙之路，其中的艱辛隻有那些已經踏上漫漫長路的藏羚羊眾(zhong) 母親(qin) 才能體(ti) 會(hui) 。而且，不止天氣，還有各類天敵以及意想不到的坎坷、傷(shang) 痛、磨難在等待著它們(men) 。而它們(men) 隻能不惜付出慘重代價(jia) ，奮力向前，才能延續千萬(wan) 年繁衍種群生命的曆史，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