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魯杜鵑。 王飛 攝

　　近日，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對外發布稱，該所科研人員在四川省涼山州木裏縣野外考察過程中重新發現已被宣布野外滅絕的枯魯杜鵑，目前僅(jin) 發現一株。

　　幾乎同時，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華西亞(ya) 高山植物園（以下簡稱“華西植物園”）與(yu) 貢嘎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科研團隊在甘孜州康定、九龍兩(liang) 地也發現了枯魯杜鵑的身影，疑似種有40多株，目前能確定的有20多株。

　　枯魯杜鵑是如何被發現的？為(wei) 何在被宣布野外滅絕後，同一時間在多地被發現？它們(men) 的重新發現意味著什麽(me) ？……本報記者就此進行探究。

　　枯魯杜鵑隻有一株？

　　涼山的並非唯一，甘孜還發現了20多株

　　說起枯魯杜鵑，華西植物園副主任張超如數家珍。“我們(men) 很早就在關(guan) 注枯魯杜鵑，之前也發現了一些蛛絲(si) 馬跡。”華西植物園裏有全中國乃至全亞(ya) 洲種類最多的杜鵑花，這個(ge) 位於(yu) 都江堰龍溪-虹口自然保護區的植物園，成立之初就是為(wei) 了杜鵑花的保護與(yu) 科研。

　　2014年，園區與(yu) 貢嘎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合作開展杜鵑花專(zhuan) 題調查，貢嘎山位於(yu) 橫斷山區，是中國杜鵑花種群聚居區。

　　2016年，貢嘎山保護區專(zhuan) 家周華明、蔣勇在九龍縣發現了一種“不常見”的杜鵑，但因為(wei) 采集標本的信息不全，沒能得到確認，一直存疑。

　　2017年，保護區專(zhuan) 家在九龍縣另一地方再次發現約20株，杜鵑專(zhuan) 家、中科院植物所副研究員耿玉英認為(wei) ，此種可能為(wei) 枯魯杜鵑。

　　直到今年5月，項目組再次來到貢嘎山，專(zhuan) 門到荷花海區域考察。正值杜鵑的花期，荷花海周邊雲(yun) 杉密密生長，樹幹下的灌木叢(cong) 中，粉白色的杜鵑稀稀拉拉地“撒”在裏麵，有20多株。張超眼前一亮，“這個(ge) 杜鵑花確實不常見”。

　　采集標本後，張超請專(zhuan) 家一起“會(hui) 診”，經過與(yu) 模式標本比對，認定這次發現的就是枯魯杜鵑。

　　為(wei) 何兩(liang) 地同時發現？

　　盛花期容易被看見，建立在多年調查的基礎上

　　枯魯杜鵑有一段坎坷而神秘的身世。1929年9月，美國植物學家洛克在四川西南部枯魯山區采到一份杜鵑標本。直到1953年，該標本被作為(wei) 粘毛杜鵑的變種發表；1978年被提升為(wei) “種”，中文名為(wei) 枯魯杜鵑。而在2013年中國環境保護部和中國科學院聯合發布的《中國生物多樣性紅色名錄-高等植物卷》和覃海寧等(2017)發表的《中國高等植物紅色名錄》裏，枯魯杜鵑均被評估為(wei) 野外滅絕(EW)。

　　從(cong) 1929年至今，無論國內(nei) 國外，對枯魯杜鵑的科考從(cong) 沒停止，但都沒有發現它。中國數字植物標本館僅(jin) 有2008年采自涼山州普格縣螺髻山的“疑似枯魯杜鵑”標本記錄。

　　耿玉英是業(ye) 界公認的杜鵑專(zhuan) 家，她曾三次專(zhuan) 門到涼山州木裏縣，向村民打聽名為(wei) “枯魯”的地名，走過了枯魯村、枯魯溝，都沒有發現枯魯杜鵑的身影。

　　耿玉英認為(wei) ，這次枯魯杜鵑能在兩(liang) 個(ge) 區域被發現，主要的原因是其處於(yu) 盛花期，在灌木叢(cong) 中格外顯眼，從(cong) 而增加了被發現的概率。比如，木裏縣的枯魯杜鵑就是科研人員偶然發現的。

　　甘孜州的枯魯杜鵑能被發現是建立在對保護區杜鵑花詳細調查的基礎上。張超說，調查前後經曆了5年，可以說是地毯式的“摸排”，容易發現新品種。

　　是否意味不再瀕危？

　　並不是，仍然需要係統調查並加強保護

　　從(cong) 80多年的零發現，到現在連續在兩(liang) 地發現，是否意味著枯魯杜鵑不再稀有？

　　耿玉英認為(wei) ，20多株不算多，枯魯杜鵑仍然是瀕危的珍稀品種。

　　那麽(me) ，從(cong) 涼山到甘孜的廣闊區域，它究竟發端於(yu) 哪裏？如何擴張它的版圖？

　　“也不排除其他地方還有，因為(wei) 杜鵑的特點就是喜歡群居。”耿玉英說，從(cong) 涼山木裏到甘孜九龍、康定，從(cong) 地理單元上來看，是連接成片的，有可能是枯魯杜鵑的傳(chuan) 播繁衍帶。涼山的枯魯杜鵑植株較大，而康定的較小，有可能是從(cong) 涼山傳(chuan) 播到康定。

　　張超已經迫不及待開始計劃下一步的考察。“我們(men) 打算再沿著木裏、九龍、康定這個(ge) 區域走一圈，詳細做一個(ge) 調查。”此外，華西植物園還將采集枯魯杜鵑種子，進行人工繁育和遷地保護。

　　中科院昆明植物所科研人員也表示，有必要進一步采取“地毯式”係統調查，徹底摸清該種的資源本底，同時開展“搶救性保護”和係統研究工作。

　　“一個(ge) 物種就是一組基因，如果一個(ge) 物種丟(diu) 失，生物多樣性就會(hui) 受影響。”耿玉英說，希望通過這次發現引發公眾(zhong) 和地方政府的關(guan) 注，進一步加強對枯魯杜鵑的保護，從(cong) 而保護生物多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