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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羌塘

發布時間: 2024-06-25 08:56:00 來源: 新華網


5月10日,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員的車子在巡護路上穿越泥濘路段。新華社記者 薑帆 攝

  6月,甜水河畔,前一分鍾還是陽光明媚,後一分鍾氣溫驟降、狂風卷雪,雪花撲打在臉上,如同冰冷鋒利的小刀來回刮蹭。

  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地處藏北。這是一片廣袤的土地,核心地帶距人類活動區域數百公裏;這也是一片嚴(yan) 酷的土地,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盛夏也會(hui) 大雪紛飛;這更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土地,棲息著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10種,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21種,被譽為(wei) “野生動物的樂(le) 園”。多年來,這裏的野生動物管護員們(men) 不避艱險,餐風飲露、立冰臥雪,走遍“無人區”廣袤的土地,守護著以藏羚羊為(wei) 代表的珍稀野生動物。

  “快快快,天要黑了,趕緊把帳篷紮起來!”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羅布玉傑野生動物管護站站長格桑倫(lun) 珠對同事索朗和羅布說到。

  格桑倫(lun) 珠率領的5人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小分隊此次進入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核心區進行日常巡護。現在是藏羚羊繁衍遷徙關(guan) 鍵時期,每天有上萬(wan) 甚至數萬(wan) 隻藏羚羊越過甜水河,前往位於(yu) 保護區深處的藏羚羊“大產(chan) 房”。小分隊要確保藏羚羊遷徙不被非法闖入者打擾,也要收集相關(guan) 數據為(wei) 藏羚羊科研提供資料。

  “現在盜獵行為(wei) 基本杜絕,但還有非法闖入無人區的行為(wei) ,需要製止。”格桑倫(lun) 珠對記者說。

  20世紀80年代到本世紀初,曾有盜獵分子獵殺藏羚羊謀利,讓“高原精靈”一度瀕危。1995年,藏羚羊種群數量下降到5萬(wan) 至7萬(wan) 隻。

  在藏羚羊最黑暗的時刻,一批又一批保護者站了出來,用青春、熱血和生命,擋在藏羚羊和盜獵分子的子彈之間:1994年,在一次與(yu) 盜獵分子的鬥爭(zheng) 中,時任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治多縣委副書(shu) 記索南達傑獻出了生命;2002年6月1日,尼瑪縣原森林公安派出所一級警司羅布玉傑在抓捕盜獵分子時犧牲……

  格桑倫(lun) 珠所在的管護站就是以羅布玉傑名字命名的。格桑倫(lun) 珠對記者說,他成為(wei) 一名野生動物保護者,與(yu) 羅布玉傑有很大關(guan) 係,“我很崇拜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

  20世紀90年代開始,我國政府在青藏高原開展反盜獵武裝鬥爭(zheng) ,一批又一批環保衛士義(yi) 無反顧地與(yu) 盜獵分子對峙,力挽狂瀾於(yu) 既倒,藏羚羊種群得到了延續,且不斷壯大。西藏自治區生態環境廳2024年6月5日發布的《2023西藏自治區生態環境狀況公報》顯示,西藏境內(nei) 藏羚羊增長到30多萬(wan) 隻。

  說話間,格桑倫(lun) 珠和隊員們(men) 僅(jin) 用十多分鍾時間就搭好了帳篷,隨即發電機轉動,煤氣爐被點燃,炒菜香味頃刻彌漫在帳篷裏:番茄炒雞蛋和小白菜炒肉。這對於(yu) 從(cong) 早7點多就開始持續驅車近10個(ge) 小時抵達核心區的、饑腸轆轆的記者來說,實在太香了!

  “以往你們(men) 巡護也是這樣嗎?”

  “炒菜做飯比較少,我們(men) 一般都是吃糌粑。”格桑倫(lun) 珠說。因為(wei) 羌塘保護區內(nei) 沒有正規道路,而且夏季凍土解凍,車輛容易陷入泥潭,所以日常巡護他們(men) 基本以摩托車為(wei) 主。摩托車無法攜帶太多物資,所以除了冬季,他們(men) 巡護時都是裹著睡袋圍在一叢(cong) 用野犛牛糞點燃的火堆旁,度過漫漫寒夜。

  複雜的路況、惡劣的天氣隻是他們(men) 要麵對的問題之一。高海拔下的戶外作業(ye) ,一般人難以適應。在進入核心區後,手機收不到信號,對於(yu) 每年數月在此巡護的隊員們(men) 來說,“失聯”的寂寞與(yu) 孤獨是常人難以想象和忍受的。“最開始很不習(xi) 慣,長時間無法和家人聯係,感覺很不好。但一想到索南達傑、羅布玉傑等前輩們(men) ,連犧牲都不怕,我們(men) 這點難受就不算什麽(me) !”格桑倫(lun) 珠說。

  萬(wan) 物皆有靈性,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就在管護小分隊進入核心區的第三天傍晚,一匹野狼撲向遷徙羊群中一隻懷孕的母羊,咬向肚子和脖子。激烈掙脫後,母羊竟靠著最後一點力氣跑向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的營地。要知道懷孕的母羊是非常敏感、謹慎的,記者在拍攝藏羚羊遷徙時,很少有機會(hui) 靠近羊群百米的距離。而此時,受傷(shang) 的母羊卻跑向管護隊的營地,並倒在距離營地隻有二三十米的地方。

  或許這隻是一種巧合,但也未必不是一種必然: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裏,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是護佑它們(men) 安全的人。

  “看到野狼在撕咬母羊,我們(men) 心裏很難受啊!想衝(chong) 出營地去幫助它,但又不能這麽(me) 做。我們(men) 的職責是保護這片土地,不僅(jin) 僅(jin) 是藏羚羊,也包括野狼。”格桑倫(lun) 珠說。

  母羊倒下的位置離營地太近,野狼不敢上前,隻能悻悻而去。管護隊員們(men) 看到風雪中掙紮的母羊,將其抬到帳篷中,縫合肚皮進行救助,然後按慣例放歸草原。

  然而,由於(yu) 傷(shang) 勢太重,次日清晨記者在距離營地兩(liang) 三百米的地方發現已沒有氣息的母羊。此時,一夜風雪過後,初升的太陽正從(cong) 它身後升起,紅霞漫天,不一會(hui) 兒(er) ,一大群懷孕的母羊從(cong) 它身邊經過。它們(men) 走出黑夜,走向朝霞與(yu) 陽光,步履不停。

  新生與(yu) 逝去、風雪與(yu) 陽光、黑暗與(yu) 朝霞,千百萬(wan) 年間在羌塘這片廣袤的大地上循環往複,藏羚羊與(yu) 野狼各自為(wei) 種族延續而努力;索南達傑、羅布玉傑以及格桑倫(lun) 珠們(men) ,一代又一代的保護者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付出,因此我們(men) 完全可以相信,這樣的循環會(hui) 依然繼續。


6月13日,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員在檢查一頭野犛牛的屍體(ti) 。新華社記者 旦增尼瑪曲珠 攝


5月10日,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員在宿營地用野犛牛糞烤火取暖。新華社記者 丁增尼達 攝


6月15日,格桑倫(lun) 珠在撿拾宿營地的垃圾,準備裝車帶走。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


6月14日,一隻野狼在追逐一隻懷孕的母藏羚羊(視頻截圖)。新華社發(達瓦多吉攝)


6月13日,格桑倫(lun) 珠(中)、管護隊員和記者一起搭帳篷。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


6月15日,車輛在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nei) 過冰坡遇困。新華社記者 旦增尼瑪曲珠 攝


6月15日,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員索朗(左)和羅布檢查河麵冰凍情況。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


6月15日,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員索朗(右)和羅布檢查河麵冰凍情況。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


6月13日,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員索朗(左)和羅布在卸載物資。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


6月15日,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野生動物專(zhuan) 業(ye) 管護隊員羅布通過對講機聯係巡邏路上的隊員。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


6月15日,格桑倫(lun) 珠向記者展示他手機中珍藏的羅布玉傑的照片。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

(責編: 李雨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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