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wei) 尼瑪紮西在查閱藏文信息係統技術資料。記者 索朗群培 攝
2023年11月22日下午5時許,在西藏大學工學實驗樓一樓的辦公室裏,博士生道吉紮西和他的同學們(men) 緊張地一遍又一遍刷新著中國工程院官網……
期待中,網站終於(yu) 彈出一則消息——《關(guan) 於(yu) 公布中國工程院2023年院士增選當選院士名單的公告》。“當選了!教授當選了!”道吉紮西一眼就在公告中發現了那個(ge) 熟悉的名字。人群一下沸騰起來,他們(men) 起身互相擊掌,激動不已。
學生們(men) 口中的教授,正是西藏大學信息科學技術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尼瑪紮西。尼瑪紮西長期從(cong) 事藏文信息係統技術研發及工程化應用,開拓中國藏文信息技術研究新領域,被譽為(wei) “西藏IT之父”。
“教授當選,實至名歸!”在親(qin) 眼見證尼瑪紮西在科研和教學中付出艱辛努力的師生看來,這個(ge) 結果是必然的。
夢想啟航,心裏種下“計算機”的種子
尼瑪紮西1964年出生於(yu) 拉薩。
在他出生的第二年,西藏自治區正式成立。經曆了和平解放、民主改革的社會(hui) 主義(yi) 新西藏百業(ye) 待興(xing) 、生機勃發。
與(yu) 父輩不同,生活在這樣的時代裏,尼瑪紮西接受了較為(wei) 完備的現代教育。
在父親(qin) 阿覺眼裏,尼瑪紮西是個(ge) 讓人省心的孩子,“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愛問問題了,很多問題我都無法解答。”阿覺回憶,以前騎自行車送尼瑪紮西上學,一路上,他都會(hui) 問個(ge) 不停。“爸爸,飛機那麽(me) 重怎麽(me) 能飛上天?”“爸爸,收音機裏怎麽(me) 能說話?”……為(wei) 了滿足孩子的求知欲,阿覺給小尼瑪紮西購買(mai) 了《科學畫報》《少年科技》等科普書(shu) 籍,引導他自己去尋找答案。
慢慢地,一顆名叫“計算機”的種子根植在了尼瑪紮西心裏。
1983年,尼瑪紮西在填報高考誌願時,毫不猶豫地填報了華東(dong) 師範大學。被問及原因,尼瑪紮西堅定地說:“因為(wei) 隻有這裏招收計算機專(zhuan) 業(ye) 的學生。”
當時,來自偏遠地區的高考生要讀預科,再根據預科成績重新填報專(zhuan) 業(ye) 。計算機專(zhuan) 業(ye) 屬於(yu) 前沿專(zhuan) 業(ye) ,預科結束後,負責填報專(zhuan) 業(ye) 的老師擔心尼瑪紮西無法跟上學習(xi) 進度,建議他轉學文學專(zhuan) 業(ye) 。尼瑪紮西拒絕了:“基礎差,我可以付出百倍的努力。”
就這樣,尼瑪紮西如願入讀了華東(dong) 師範大學的計算機專(zhuan) 業(ye) 。“我的知識水平跟其他同學比的確差距很大,但我不能退縮,一刻也不能停下。”尼瑪紮西咬牙堅持著,最終懷揣累累學習(xi) 碩果回到了西藏。
從(cong) 零開始,研發藏文文字處理係統
1988年,尼瑪紮西大學畢業(ye) 回到西藏,在西藏大學任教。
當時的西藏大學僅(jin) 有一個(ge) 與(yu) “計算機”相關(guan) 的部門——計算機教研室,隸屬於(yu) 數理係,這裏有幾台由兄弟高校捐贈的較為(wei) 先進的準16位處理器電腦。
“當時會(hui) 使用電腦的人非常少,這幾台電腦幾乎無人問津。”尼瑪紮西下決(jue) 心要把這些電腦用起來。微機室裏有一遝厚厚的磁盤和一堆堆的技術資料,他把磁盤和資料一個(ge) 一個(ge) 、一件一件地打開,一邊認真鑽研,一邊再教給學生。至此,西藏大學的“計算機課”慢慢走上了正軌。
機會(hui) 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一次偶然的機會(hui) ,尼瑪紮西發現,西藏大學的人事管理全靠人工。“有沒有可能研發一套人事管理係統或者工資管理係統?”尼瑪紮西決(jue) 定試試看。
後來,不僅(jin) 西藏大學用上了尼瑪紮西研發的係統,便捷的操作也讓這套工資管理係統很快在西藏不少單位普及開來。這套係統的成功應用給了尼瑪紮西不少信心,他開始開發一些輕量級的軟件係統,並將其應用於(yu) 日常的教學和工作。
漸漸地,尼瑪紮西發現,在西藏開發軟件最大的需求之一是藏文信息處理,但當時的電腦裏無法便捷地實現藏文的輸入和輸出。
“想在電腦裏便捷地輸入和輸出藏文,就需要一個(ge) 藏文文字處理軟件,這個(ge) 屬於(yu) 文字處理係統的範疇。”尼瑪紮西告訴記者,從(cong) 大學開始接觸計算機到開發一些簡單的應用,他接觸的都是通用的計算機知識,但如果要開發藏文文字處理軟件,就需要精通文字處理係統,這對於(yu) 尼瑪紮西來說,是個(ge) 不曾涉足且完全未知的領域。
尼瑪紮西又拿出了他的鑽研勁頭,一頭紮到圖書(shu) 館查閱資料,並聯係昔日的同學、老師,四處拜訪專(zhuan) 家,最終研究出了文字處理係統,實現了藏文的便捷輸入和輸出。
這套係統的成功應用,讓尼瑪紮西在藏文信息處理領域一舉(ju) 成名。
勇挑重擔,製定藏文編碼字符國際標準
不久後,新的難題擺在了尼瑪紮西麵前。
當時不隻是尼瑪紮西在開發藏文處理軟件,其他一些比較有規模的公司也在開發相關(guan) 軟件。由於(yu) 藏文信息交換代碼標準不統一,不同機構開發出的軟件無法實現信息共享。不同係統之間無法實現兼容,藏文的信息化又卡在了“交互”的關(guan) 口上。
正當尼瑪紮西為(wei) 此一籌莫展時,接到了研究製定信息交換用藏文編碼字符集標準的任務。當時的國際標準化組織(ISO)正在對世界範圍內(nei) 的所有正在使用或者曾經出現過的文字製定全球化標準。在國家有關(guan) 部委的統一部署下,西藏自治區承擔起信息交換用藏文編碼標準化的任務。
接到這個(ge) 任務,尼瑪紮西深感義(yi) 不容辭,帶領團隊學習(xi) 了解ISO係列參考文獻,研究相關(guan) 技術方案。當時,別的國家也啟動了《信息交換用藏文編碼字符集》國際標準相關(guan) 研製工作。為(wei) 了盡早提交高質量的標準提案,尼瑪紮西和團隊成員們(men) 不敢多休息,夜以繼日地研究製定標準方案並不斷向ISO相關(guan) 機構提交提案。
“大家都憋著一口氣,藏文的故鄉(xiang) 在中國,這份標準理應由中國來出!我是共產(chan) 黨(dang) 員,更應該起帶頭作用!”尼瑪紮西說。
經過近四年的努力,由中國研製的《信息交換用藏文編碼字符集》提案,於(yu) 1997年7月在希臘舉(ju) 行的第33屆WG2會(hui) 議及SC2會(hui) 上正式獲得通過,成為(wei) 《通用多八位編碼字符集》藏文編碼國際標準,使藏文成為(wei) 我國少數民族文字中第一個(ge) 具有相關(guan) 國際標準的文字。
藏文作為(wei) 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信息化和數字化是時代發展的必然選擇。“藏文國際標準的製定讓藏語文在信息時代煥發了新的生命力,也奠定了目前我國在國際藏文信息係統技術領域的引領和主導地位。”尼瑪紮西的話語中流露著滿滿的自豪。(記者:湯銘明 索朗群培 康潔白姆 次仁平措 晉巴次成 洛桑平措 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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