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dang) 的十八大以來，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圍繞堅持馬克思主義(yi) 、弘揚中國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多次發表重要講話，闡述了以馬克思主義(yi) 為(wei) 指導弘揚中國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的重大意義(yi) 、基本原則、主要任務、重要途徑和重要保證，豐(feng) 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yi) 文化觀，為(wei) 在新的曆史條件下推進馬克思主義(yi) 中國化、實現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創新性轉化和創造性發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但是，圍繞著馬克思主義(yi) 和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之間的關(guan) 係，一些理論工作者仍然感到迷茫。尤其是在“國學熱”、“文化熱”的時代潮流下，有人甚至認為(wei) 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在意識形態領域已經開始轉向中國本土文化，而不再堅守馬克思主義(yi) 的指導地位。這種觀點無疑是偏頗的，因為(wei) 它固守了一種非此即彼的知性思維，從(cong) 而將馬克思主義(yi) 與(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置於(yu) 了一種機械的外在關(guan) 係中。事實上，自從(cong) 馬克思主義(yi) 在中國傳(chuan) 播伊始，馬克思主義(yi) 與(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就成為(wei) 了彼此闡釋、相互發明的契機和視野。一方麵，中國傳(chuan) 統文化構成了馬克思主義(yi) 中國化的內(nei) 在尺度，是讓馬克思主義(yi) “說中國話”、“辦中國事”的前提條件。另一方麵，馬克思主義(yi) 又構成了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發展和創新的外在機緣，是促進中國自身文化完成現代性轉化，展現當代價(jia) 值的推動力量。正如黨(dang) 的十九大報告所指出的，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文化，源自於(yu) 中華民族五千多年文明曆史所孕育的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熔鑄於(yu) 黨(dang) 領導人民在革命、建設、改革中創造的革命文化和社會(hui) 主義(yi) 先進文化，根植於(yu) 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的偉(wei) 大實踐。

可見，馬克思主義(yi) 與(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在中國社會(hui) 革命、建設、改革的偉(wei) 大實踐中已經發生了事實上的融合，從(cong) 而形成了具有鮮明民族特點和實踐主題的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文化。隻不過，在理論層麵係統闡釋馬克思主義(yi) 與(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之間的關(guan) 係，還沒有以文化自覺的姿態進行，尚處於(yu) “日用而不知”的階段。馬克思曾言：“理論在一個(ge) 國家實現的程度，總是決(jue) 定於(yu) 理論滿足這個(ge) 國家的需要的程度。”在新民主主義(yi) 革命時期，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堅持以馬克思主義(yi) 為(wei) 指導，突出的是“戰爭(zheng) 和革命”的主題；在社會(hui) 主義(yi) 建設時期，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堅持以馬克思主義(yi) 為(wei) 指導，突出的是“社會(hui) 主義(yi) 革命”的主題；在改革開放新的偉(wei) 大革命中，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堅持以馬克思主義(yi) 為(wei) 指導，突出的則是“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的主題。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進入了新時代，我們(men) 正在從(cong) 事帶有新的曆史特點的偉(wei) 大實踐，文化的主題必然凸顯。一方麵，中華民族偉(wei) 大複興(xing) 一個(ge) 重要的方麵就是中國文化世界意義(yi) 的彰顯。我們(men) 要樹立文化自信，加強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的挖掘和闡發，使中華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與(yu) 當代文化相適應，與(yu) 現代社會(hui) 相協調。另一方麵，我們(men) 要堅持把馬克思主義(yi) 基本原理同當代中國實際和時代特點相結合，以更加寬闊的眼界審視馬克思主義(yi) 在當代發展的現實基礎和實踐需要。這雙重訴求意味著，以理論自覺的姿態思考馬克思主義(yi) 與(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之間的關(guan) 係的曆史條件已經成熟。我們(men) 既需要將馬克思主義(yi) 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帶入到中國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的研究中去，同時也要把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精神內(nei) 核豐(feng) 富到馬克思主義(yi) 的學說中來。這既是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煥發生機、完成時代轉換的需要，更是發展21 世紀馬克思主義(yi) 的需要。總體(ti) 來看，這主要體(ti) 現在以下兩(liang) 個(ge) 方麵：

一、唯有堅持馬克思主義(yi) 的指導地位，中國傳(chuan) 統文化才能在根本處完成現代性轉換

從(cong) 曆史形態上看，中國傳(chuan) 統文化是處於(yu) “前現代”的文化，而馬克思主義(yi) 對資本主義(yi) 的批判則彰顯了其“後現代”的維度。按照兩(liang) 極相通的辯證法思維，二者確實存在相通之處。比如，我們(men) 可以在儒家思想的“大同社會(hui) ”的理想中看到馬克思所昭示的“共產(chan) 主義(yi) ”的影子。但我們(men) 更應該清醒地認識到，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中的這種“大同”理想是沒有曆史感作為(wei) 基礎的。這也正是中國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淪為(wei) 了浪漫主義(yi) 的根源。也正因為(wei) 此，中國古代社會(hui) 雖然孜孜以求地追尋“內(nei) 聖”和“外王”的內(nei) 在統一，但在實際的曆史進程中，“內(nei) 聖”和“外王”非但沒有貫通，反而卻是經常性地處於(yu) 斷裂之中。新儒家的“老內(nei) 聖開出新外王”雖然代表著一種努力的姿態，但由於(yu) 其囿於(yu) “書(shu) 齋裏的革命”，不可能成為(wei) 一種改變現實的物質力量。如果我們(men) 仍然固守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古典價(jia) 值，漠視物質基礎，忽略曆史條件，我們(men) 所堅守的道德家園就存在著淩虛踏空的危險，民族複興(xing) 也會(hui) 淪為(wei) 一句空話。實際上，中國近代知識分子之所以對中國文化喪(sang) 失信心，通過“睜眼看世界”尋求民族救亡之路，正是看到了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軟肋——不精於(yu) 長技。正如魏源所說：“自古有不王道之富強，但絕無不富強之王道。” 黨(dang) 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進入新時代，意味著近代以來久經磨難的中華民族迎來了從(cong) 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wei) 大飛躍，迎來了實現中華民族偉(wei) 大複興(xing) 的光明前景。在這裏，“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在邏輯上是依次遞進關(guan) 係，後者唯有以前者為(wei) 條件才具有了現實性和可能性。因此，民族複興(xing) 的邏輯，就是要牢牢把握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之間的內(nei) 在關(guan) 係，積極揚棄中國古代社會(hui) “內(nei) 聖”和“外王”的外在對立，既要重視道德文化資源所煥發出來的集體(ti) 主義(yi) 力量和內(nei) 在超越精神，更要正視“富強”對於(yu) 推動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根本性作用。可見，唯有堅持馬克思主義(yi) 的唯物史觀，正視社會(hui) 存在決(jue) 定社會(hui) 意識的基本原理，我們(men) 才能真正做到“闡舊邦以輔新命”，完成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現代性轉換。

二、馬克思主義(yi) 唯有立足中華民族的文化視野，才能進一步中國化、時代化、大眾(zhong) 化

在空間維度上講，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生長於(yu) 東(dong) 方的中國大地，而馬克思主義(yi) 則誕生於(yu) 西方的歐洲世界。對於(yu) 這兩(liang) 種思想資源之間的“異質性”，我們(men) 應該予以正視。以前，我們(men) 的研究中對二者之間 “同質性”關(guan) 注較多，而對二者之間的“異質性”重視不夠。實際上，馬克思主義(yi) 在中國的傳(chuan) 播、發展，正是在這種“同質性”和“異質性”的辯證運動中得以推動的。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兩(liang) 個(ge) 相互矛盾方麵的共存、鬥爭(zheng) 以及融合成一個(ge) 新範疇，就是辯證運動。誰要給自己提出消除壞的方麵的問題，就是立即切斷了辯證法。”片麵地強調“同質性”而忽視“異質性”，我們(men) 的研究不但會(hui) 陷入“解釋世界”的保守立場，而且也無法推動二者構建麵向未來的建設性對話。實際上，二者之間的“異質性”非但不是它們(men) 溝通交流的障礙， 反而是二者富有張力地展開對話的優(you) 勢所在。因為(wei) 隻有“從(cong) 它的矛盾中去理解”，才能在更高的層麵同時揚棄二者，實現在曆史發展過程中的統一。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yi) 本來就是中國學者和共產(chan) 黨(dang) 人立足於(yu) 東(dong) 方大地“續寫(xie) ”的。事實上， 唯有“接著講”而不是“照著講”，才會(hui) 有真正的馬克思主義(yi) 。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進入新時代，我們(men) 麵臨(lin) 著開辟21世紀馬克思主義(yi) 發展新境界的曆史使命。21世紀的馬克思主義(yi) ，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yi) 內(nei) 涵的進一步拓展，它不僅(jin) 要進一步關(guan) 注“中國化”，更要拓展到“世界化”，以深化對“時代性”問題的研究：對當代資本主義(yi) 的社會(hui) 製度，我們(men) 以馬克思主義(yi) 為(wei) 指導對其進行內(nei) 在批判的有效性何在？馬克思主義(yi) 在新的時代條件下若要回答這一問題，就迫切需要到中國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中尋找思想資源、汲取精神養(yang) 料，以完成自身的進一步發展。唯有如此，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yi) 才能放射出更加燦爛的真理光芒。

馬克思曾言：“具體(ti) 之所以具體(ti) ，因為(wei) 它是許多規定的綜合，因而是多樣性的統一。”中國21世紀的文化建設方向，必然是古代與(yu) 現代、東(dong) 方與(yu) 西方、馬克思主義(yi) 與(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這一係列“矛盾體(ti) ”曆史地走向辯證統一的過程。這種統一既不是“東(dong) 風壓倒西風”，也不是“西風壓倒東(dong) 風”，而隻有在多方建設性的“對話”中彼此揚棄對方才會(hui) 成為(wei) 可能。這就意味著，我們(men) 必須立足於(yu) 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的偉(wei) 大實踐尋找馬克思主義(yi) 與(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之間開展建設性對話的恰當契機。正如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所指出的，要善於(yu) 融通古今中外的各類文化資源。這裏的文化資源主要有三類：一是馬克思主義(yi) 資源，二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資源，三是國外社會(hui) 科學資源。這裏所謂的“融通”， 在筆者看來，就是要堅持古為(wei) 今用、洋為(wei) 中用，不斷推進知識創新、理論創新、方法創新。唯有如此，馬克思主義(yi) 才能不斷開辟出新境界，而中國文化才能真正的走向世界，走向未來。

本文係北京高校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理論研究協同創新中心(北京外國語大學) 階段性成果

（作者係北京外國語大學馬克思主義(yi) 學院黨(dang) 總支書(shu) 記、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