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之間:明代洛陽士人對文化傳統的接續與建構
作者:戶華為(wei) (光明日報理論部高級編輯)
宋人邵雍有詩雲(yun) :“洛陽自為(wei) 都,二千有餘(yu) 年。舉(ju) 步圖籍中,開目今古間。”洛陽曆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層累積澱了厚重燦爛的文化傳(chuan) 統,諸如天下之中、河圖洛書(shu) 、會(hui) 社遺緒、伊洛淵源,等等。對於(yu) 區域社會(hui) 發展而言,文化傳(chuan) 統既是形塑地方文化特點、影響該區域民眾(zhong) 尤其是士人行為(wei) 的重要因素,也是可資發掘利用、增進區域認同的重要資源,某種意義(yi) 上,古與(yu) 今互為(wei) 因果、彼此轉換的互動一刻也不曾停歇。盡管曆經了從(cong) 中心到邊緣的變遷,但有明一代,洛陽的昔日輝煌與(yu) 厚重傳(chuan) 統仍不斷為(wei) 當地士人所稱頌和追慕,並被作為(wei) 建構地方文化的話語與(yu) 資源。無論耆老之會(hui) 對唐宋“九老品題”的仿效、陽明講會(hui) 調和二程洛學與(yu) 王學及建構伊洛學統的努力,還是對地方先賢和文化符號的崇祀與(yu) 發掘,都能使人感受到傳(chuan) 統的無處不在,以及其對當地士人行為(wei) 方式、儒學嬗變與(yu) 地方文化發展的深刻影響。
“九老品題”與(yu) 耆老之會(hui)
“洛陽山川秀美,人物高華,古來名流率博雅會(hui) ”(《中州雜俎》卷14),長期作為(wei) 政治文化中心使其成為(wei) 士大夫匯集之地,形成了文人交遊宴集的悠久傳(chuan) 統。特別是唐代白居易等人的“九老會(hui) ”,對後世洛陽士人產(chan) 生了深遠影響,“九老品題”亦成為(wei) 古代文壇經久不衰的主題:“昔白樂(le) 天在洛,與(yu) 高年者八人遊,時人慕之,為(wei) 《九老圖》傳(chuan) 於(yu) 世。宋興(xing) ,洛中諸公繼而為(wei) 之者凡再矣。”(司馬光:《洛陽耆英會(hui) 序》)北宋盡管定都開封,但“洛實別都,乃士人之區藪”,“賢而有文者,肩隨踵接”。歐陽修、張堯夫、王幾道等組成“洛中七友”,效仿前賢,悠遊唱和。文彥博留守西京時,“悉聚洛中士大夫賢而老自逸者,於(yu) 韓公第置酒相樂(le) ,凡十二人”,時稱“洛陽耆英會(hui) ”(沈括:《夢溪筆談》卷9)。這些“都人隨觀”“洛中誇以為(wei) 勝”的盛事接續“九老會(hui) ”遺緒,在繼承傳(chuan) 統的同時加以倡導弘揚,使之更加顯著地積澱於(yu) 區域文化理路之中。
宋元以降,隨著經濟重心的南移和政治中心的轉移,洛陽的中心地位不再,加之金元時期,中原戰火頻仍,舊時繁華破壞幾盡。經曆元末戰亂(luan) 和災荒雙重打擊的明初中原一片殘破景象,“數千裏沃壤之上,自兵燹以來,盡化為(wei) 蓁莽之墟”(宋端儀(yi) :《立齋閑錄》卷1)。經過較長時間的休養(yang) 生息,明中期的洛陽經濟社會(hui) 逐步恢複,水利工程、橋梁道路、書(shu) 院祠廟等的大舉(ju) 修建反映了這一趨勢。與(yu) 此同時,洛陽科舉(ju) 中舉(ju) 人數大增,並出現了一批文化影響較大的名儒和身居要職的官員,恰如嘉慶《孟津縣誌》所說:“文獻之茂媺,甲第之蟬聯,碩彥耆英,苕樹穎列,則自有明之季暨於(yu) 國朝之初,稱極盛焉。”正是他們(men) 組織耆老會(hui) ,創立書(shu) 院,立會(hui) 講學,重修先賢祠廟,自覺發掘洛陽悠久的文化傳(chuan) 統,建構地方文化。
據李玉栓先生統計,明代社事地點可考的“文人結社”有645家,其中河南府(洛陽)以18家位列第十,作為(wei) 北方唯一非政治中心地區與(yu) 經濟發達、人文薈萃的江南各府一道躋身其中;而楊曉塘、扈耕田、戴霖等學者考證的數量則更多。《中州雜俎》“洛陽古會(hui) ”條,列舉(ju) 了洛陽曆代著名耆老之會(hui) ,其中晉至宋有金穀會(hui) 、香山會(hui) 、春明會(hui) 、耆英會(hui) 、同甲會(hui) 、真率會(hui) 6個(ge) ,明朝則有八耆會(hui) 、澹逸會(hui) 、同年會(hui) 、敦誼會(hui) 、惇誼會(hui) 、初服會(hui) 、崇雅會(hui) 等7個(ge) ,而那些影響較小未列其中的遠超此數。
從(cong) 形式和宗旨來看,洛陽的會(hui) 社與(yu) 其他地區盛行的會(hui) 社活動有諸多相似之處,也是明代文人生活方式和時代風氣使然。而仔細梳理各種會(hui) 序、會(hui) 約、往來書(shu) 劄等資料不難看出,洛陽士人結社或者記述相關(guan) 活動時很少提及其他地區的會(hui) 社,所受影響基本來自區域傳(chuan) 統,傾(qing) 注其中的是濃厚的對於(yu) 本地先賢的崇仰和傳(chuan) 承地方文化傳(chuan) 統的自覺:“洛中有社舊矣。唐會(hui) 昌中,白樂(le) 天九人社之香山禪林,謂之香山九老會(hui) 。宋元豐(feng) 間,文潞公會(hui) 其同誌十二人於(yu) 妙覺僧舍,謂之耆英會(hui) ,又謂之真率會(hui) 。二社皆兩(liang) 朝偉(wei) 人,輯之史書(shu) ,圖之繪事,侈為(wei) 美談,數百載間猶一日也”(劉贄:《初服會(hui) 序》)。
無論會(hui) 名、結會(hui) 形式還是具體(ti) 內(nei) 容,洛陽耆老之會(hui) 對前人的效仿和對地方文化傳(chuan) 統的接續顯而易見。如詹棟、孫應奎、王邦瑞等結八耆會(hui) ,為(wei) 表示接續傳(chuan) 統,又名續真率會(hui) 、後耆英會(hui) 。繪圖作記,“亦用元豐(feng) 故事”,其追慕前賢之情溢於(yu) 言表:“耆英會(hui) 何以義(yi) 起也,何以後名?前有作者,今仿其義(yi) 也,……迄今垂五百年,洛中猶傳(chuan) 之以為(wei) 美談,固吾洛人之所崇仰而歆慕者也。……因仰前修,竊取其義(yi) ,亦置酒尚齒,相約為(wei) 會(hui) 。雖勳業(ye) 位望不足以擬前代諸賢,顧所以為(wei) 會(hui) 之義(yi) 則一也。”(《河南府誌》卷85)
事實上,這一時期效仿前賢結耆老之會(hui) ,詩酒唱和、相互砥礪在洛陽蔚為(wei) 風氣,不僅(jin) 名臣宿儒好之效之,即便分封於(yu) 此的藩王及一般士紳,也紛紛附庸風雅,以預流為(wei) 榮。晚明相對安定富足的社會(hui) 局麵和士人階層的壯大是洛陽耆老之會(hui) 再次興(xing) 盛的基礎,而前人留下的會(hui) 社傳(chuan) 統與(yu) 流風遺韻則是他們(men) 互相號召的資源和動力。“九老品題”“元豐(feng) 故事”作為(wei) 地方話語和文化傳(chuan) 統深深熔鑄於(yu) 洛陽文化脈絡之中,不僅(jin) 帶有凸顯文化優(you) 勢、增進區域認同的功能,也成為(wei) 士紳建構日常生活意義(yi) 的重要資源,相關(guan) 活動時時處處流露出對前代先賢的傾(qing) 慕和刻意仿效,帶有一種強烈的接續弘揚地方文人傳(chuan) 統的意味。
理學之宗與(yu) 陽明講會(hui)
陽明心學的傳(chuan) 播極大改變了明代文化格局,“流風所被,傾(qing) 動朝野,於(yu) 是縉紳之士,遺佚之老,聯講會(hui) ,立書(shu) 院,相望於(yu) 遠近”。與(yu) 這種時代風氣相適應,明中葉洛陽接受心學的士人越來越多,並出現了尤時熙、孟化鯉、呂維祺、王以悟、張信民等大儒,他們(men) 將陽明學與(yu) 河洛理學傳(chuan) 統加以調和,興(xing) 辦講會(hui) 、聚徒講學,使得洛陽成為(wei) 心學在北方傳(chuan) 播的中心之一。
洛陽陽明講會(hui) 自尤時熙始,“隆慶庚午,洛中諸君子遵先生(尤時熙)約作會(hui) 城南。”他的弟子孟化鯉隨後在新安立會(hui) 講學,“薦紳韋帶之士,鼓舞踴躍於(yu) 其中”(《孟雲(yun) 浦先生集》卷3)。其後,呂維祺、王以悟、張信民等各興(xing) 講會(hui) ,蔚成風氣。“(呂維祺)講學洛陽,建明德堂,群洛人士為(wei) 明德會(hui) 。”天啟年間,呂維祺與(yu) 張信民等設立芝泉書(shu) 院,結會(hui) 講學,“百餘(yu) 人來學,布衣儒童鹹與(yu) 焉”。崇禎年間,呂維祺賦閑居洛,“與(yu) 門下士講求身心之學”,結伊洛會(hui) ,又名伊洛社、伊洛大社(《明德先生文集》卷24)。
洛陽王學講會(hui) 既深受陽明心學影響,同時也體(ti) 現出明顯的區域特征。正如楊念群先生所指出,儒學往往是在地區具體(ti) 曆史境況的格局下發揮其作用的,故帶有地區性的指向。這種指向不僅(jin) 形成了不同地區的儒者對儒學理解的差異性,同時也往往決(jue) 定了某一地區的儒者對政治的不同理解和由此采取不同的行動策略。洛陽理學傳(chuan) 統深厚,“河洛為(wei) 理學之宗,二程、呂、邵撰述炳焉尚已,厥後淵源所接,代不乏人”。程顥、程頤創立“伊洛之學”,形成宋以來的理學淵源和從(cong) 二程、邵雍傳(chuan) 至曹端、尤時熙等的學統,造就了洛陽在理學發展史上的獨特地位,“則斯地乃得與(yu) 洙泗並稱為(wei) 道學淵源之所,蓋謂西鄒魯也”(《河南省通誌》卷43)。正因如此,洛陽陽明學者講求心性而不廢二程傳(chuan) 統,既尊崇陽明又伴隨著本地先儒的崇祀。如孟化鯉創川上書(shu) 院,“嚐於(yu) 讀禮之餘(yu) ,建兩(liang) 賢祠,同誌即祠後建宗賢樓,以為(wei) 昕夕講學之地”(《遲悔齋文鈔》卷2)。曹端與(yu) 尤時熙都是洛陽人,前者倡明程朱理學,被譽為(wei) “明初理學之冠”;後者則宗陽明學,“河南為(wei) 姚江之學者,自尤時熙始”。同時崇祀兩(liang) 位本地先儒,既是對地方學術傳(chuan) 統的接續,也表明其調和洛學和心學之旨。
會(hui) 名和活動內(nei) 容都充分顯示,呂維祺等立會(hui) 講學包含著褒美鄉(xiang) 賢、弘揚地方學統的努力:“慮伊洛久湮,聖學不明,以姚賡唐、楊英等來學五十餘(yu) 人作伊洛社,講學於(yu) 程明道書(shu) 院。”(《明德先生年譜》卷4)與(yu) 其師孟化鯉尊崇兩(liang) 賢相似,伊洛社的必要儀(yi) 式是祭拜伊洛理學先儒,並號召諸生由地方先賢做起,悟道躬行:“我伊洛程明道、程伊川、邵堯夫、司馬君實、曹月川、尤西川、孟雲(yun) 浦諸先生非我輩人乎?不敢學孔子,亦不敢學諸先生耶?……故吾曹立誌要學孔子,要從(cong) 諸先生做起。”(《明德先生文集》卷8)顯然,這種崇祀儀(yi) 軌不僅(jin) 是為(wei) 了樹立榜樣和典範,對於(yu) 二程、曹端、尤時熙等學脈傳(chuan) 承的強調也帶有增進地方文化認同和接續地方學統的深意。
在學術追求和行事風格上,尤時熙“病學者憑虛見而忽躬行……故其論議切於(yu) 日用,不為(wei) 空虛隱怪之談”(《明史》卷283)。孟化鯉也一反王學末流狂狷空疏之風,主張在互相參證、克製私念的同時躬行實踐,發揮講學“正風俗,美教化”之功能,“人謂新安有古人風,先生之教也”。呂維祺“獨揭躬行二字”,提出“實實躬行,實實向心上證悟,方為(wei) 真學問”(《明德先生文集》卷11、卷21)。他強調“世自有世之講學,吾自有吾之講學,所謂天淵懸隔者也”(《明德先生年譜》卷1),主張既注重證悟心誌,也要實實躬行,在修身養(yang) 性的同時注重承擔挽救世運、移風易俗的社會(hui) 責任。事實上,麵對明末河洛戰亂(luan) 頻仍、災荒連年的境況,呂維祺等士紳在立會(hui) 講學、移風易俗的同時熱心地方事務,修橋補路、賑災救荒,極力維護社會(hui) 秩序,並為(wei) 地方利益呐喊奔走,“凡桑梓利害,調畫當事,如驛累議、救荒議、折漕議、鹽車議、書(shu) 劄盈廂,皆不避嫌恕,百姓陰受其福”(王鐸:《呂兵部尚書(shu) 贈太傅忠節公墓誌銘》)。
伊洛淵源與(yu) 地方文化建構
明代洛陽士人十分重視對於(yu) 地方先賢先儒的崇祀以及書(shu) 院、祠墓修建等,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地方文化建構。天啟三年,呂維祺建七賢書(shu) 院,“祀伊洛七賢,為(wei) 宋程明道、伊川、司馬溫公、邵堯夫、明曹月川端、尤西川時熙、孟雲(yun) 浦化鯉”,所謂七賢都是對洛陽乃至整個(ge) 理學發展影響深遠的當地名儒,且完整體(ti) 現了洛陽理學發展的脈絡。“今伊洛為(wei) 二程先生道地,而秦晉如橫渠、文清諸先生以至月川、涇野,而吾新孟雲(yun) 浦先生得其宗,此孰非堯舜以來相傳(chuan) 之道、之中、之心,亦孰非孔子之道、之中、之心?”(《明德先生年譜》卷1)呂維祺還輯錄刊印七賢語錄並專(zhuan) 函請名儒楊東(dong) 明作序或祠記,“近為(wei) 芝泉書(shu) 院,……皆伊洛間人也。匯其語錄為(wei) 一書(shu) 刊之,尚未脫稿,希為(wei) 一序,或為(wei) 七先生祠記”(《明德先生文集》卷14)。
同時,呂維祺揭陳理學二先生諡議,提出河洛理學傳(chuan) 統悠久,真儒輩出,曹端、尤時熙、孟化鯉羽翼道統,有功聖學,應該按例從(cong) 祀:“我中州真儒輩出,後先輝映,亦難殫述。……此三先生者,上衍洙泗之流,中傳(chuan) 伊洛之缽,古道清時,正學垂後,若出一轍。海內(nei) 君子謂宜從(cong) 祀廟庭,公論在人心久矣。”強調尤、孟二人皆“卓然為(wei) 伊洛嫡傳(chuan) ,月川後勁。論其學宜在從(cong) 祀之列,稽其品寧勒尊名之典”(《明德先生文集》卷6)。此次為(wei) 尤時熙和孟化鯉請諡,主要由其弟子和再傳(chuan) 弟子推動,並動用王鐸等在京洛陽籍官員等各種師友關(guan) 係以期襄成盛舉(ju) 。
崇禎年間,在呂維祺、王鐸等河洛士人之間又醞釀為(wei) 伊洛名賢請諡。在《請諡伊洛名賢公議》中,呂維祺大力褒獎他們(men) 的功績:“矧河洛為(wei) 天地之中,而人文鍾嵩河之粹。自程、邵而後如曹月川、劉文靖諸君子,理學節義(yi) 事功,代不乏人。……足以彰往昭來,而河洛人文不至湮沒,三代之直道愈彰於(yu) 今日”。這次請諡的伊洛名賢包括孟化鯉、尤時熙、孫應奎、王以悟等十人。祭祀本身就凸顯著地方認同情感和不同區域的競爭(zheng) ,正如晚清湘人不斷強化對王船山的崇祀儀(yi) 軌,即是以“時賢”之思迭現“古鄉(xiang) 賢”之魂的嚐試。在明清理學地位日隆的語境中,對於(yu) 地方賢儒的褒獎和崇祀往往寄托著抬升地方名望和構建區域儒學傳(chuan) 承係統的深意。洛陽士人的上述活動同樣是作為(wei) 區域社會(hui) 建構自身文化和象征係統的一種話語,是他們(men) 有意識發掘傳(chuan) 統、崇祀先賢,建構地方文化的重要內(nei) 容。
這一時期,對地方儒學傳(chuan) 統的追溯與(yu) 對理學名儒和地方先賢的稱頌,在洛陽方誌和各種文集中比比皆是。與(yu) 期望通過崇祀本地先儒,努力建構伊洛學統相應,先賢先儒祠廟、書(shu) 院、舊居等遺跡的恢複修建等活動也空前活躍。洛陽一帶有周公廟、宓妃廟、薄太後廟、強項令董宣祠、範仲淹祠墓、“兩(liang) 程故裏”、邵康節祠、伊洛淵源祠等眾(zhong) 多本地先賢祠廟及遺跡。從(cong) 地方誌和碑刻資料記載來看,從(cong) 明中期開始,這些祠廟受到當地士人和官員的格外眷顧,迎來興(xing) 建或者重修的高峰。如弘治中,河南府知府陳宣“留心學校,加意民瘼,創建伊洛淵源祠及觀德亭。”嘉靖六年河南府重修文廟,由鄉(xiang) 宦孫應奎作序。隆慶四年,“邑紳劉贄、劉紳購置伊藩廢宮崇善樓建奎星閣”。“曆述古先賢哲啟迪後人者,不必他有慕也”。對於(yu) 地方士人而言,這些活動並非僅(jin) 僅(jin) 出於(yu) 對某位先賢的尊崇,還是重塑、接續本地文化傳(chuan) 統,凸顯區域文化優(you) 勢的重要舉(ju) 措。
明代洛陽士人對傳(chuan) 統的傳(chuan) 承與(yu) 對伊洛理學的刻意弘揚以及對本區域象征係統的著意建構,無不體(ti) 現出對區域文化傳(chuan) 統的珍視和鍾愛,也蘊涵著增強區域文化優(you) 勢的意圖,是他們(men) 建構地方文化努力的重要表現。毫無疑問,以上種種舉(ju) 動並不是偶然的,而與(yu) 洛陽地區的文化發展和區域曆史變遷密切相關(guan) ,既展現了地方社會(hui) 的延續性,又揭示了傳(chuan) 統的變遷。對於(yu) 他們(men) 而言,傳(chuan) 統既是一種鄉(xiang) 邦情感,是一種無處不在的影響,更是一種可資利用以建構地方文化並應對新的社會(hui) 問題的資源,與(yu) 此同時,這些接續與(yu) 建構本身也將成為(wei) 傳(chuan) 統。古與(yu) 今、傳(chuan) 統與(yu) 現實,在某種時空下的互動與(yu) 轉化悄然又自然。
《光明日報》( 2022年02月14日 1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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