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驥才:今年我80歲 就缺時間
一生致力於(yu) 繪畫、文學、文化遺產(chan) 保護與(yu) 教育“四駕馬車”
馮(feng) 驥才:今年我80歲,就缺時間
今年的農(nong) 曆二月初九(3月11日),馮(feng) 驥才先生將迎來他的八十大壽。3月4日,在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采訪時,馮(feng) 先生告訴記者,他和母親(qin) 約好了,在他生日那天中午,兩(liang) 人一起吃一頓麵,“今天上午,我還去看了我母親(qin) ,她今年105歲。我覺得很難得,我80歲的人了,還能去看望自己的媽媽。等3月11日中午,我和媽媽兩(liang) 個(ge) 人吃一頓麵,我覺得這是有特別意味的、深長的場景,我會(hui) 有很多觸動,將來說不定我會(hui) 把這次吃麵的感受寫(xie) 下來。”
馮(feng) 驥才一生遊走於(yu) 繪畫、文學、文化遺產(chan) 保護與(yu) 教育這四個(ge) 領域,自己將其稱為(wei) “四駕馬車”。其中差不多有20年時間,他從(cong) 文學界隱身,投入到民間文化遺產(chan) 搶救工作,如今由於(yu) 年齡原因,馮(feng) 先生已無法再為(wei) 文化遺產(chan) 保護而四方奔走,遂重返文學,成為(wei) “高產(chan) 作家”。馮(feng) 先生表示,重返文學並非放棄文化遺產(chan) 保護事宜,“這將是我一輩子的工作”,他感慨,自己現在什麽(me) 都不缺,“就缺時間。”
1
我喜歡在人生每一個(ge) 重要的節點上,過得“深”一點
馮(feng) 先生認為(wei) ,每個(ge) 人都有一些人生節點值得紀念,像生日、考上大學的日子、畢業(ye) 工作的日子,以及他所看重的結婚紀念日等等,“我喜歡在人生每一個(ge) 重要的節點上,過得‘深’一點。在記憶中刻下一個(ge) 印記,讓生命多一點縱向的東(dong) 西。我覺得有的時候人努力,就是為(wei) 了給未來留下一些記憶,所以我希望在重要節點,做一點什麽(me) 事情能夠留下來。”
80歲生日這個(ge) 重要的節點,他打算如何度過?馮(feng) 先生說不想過得太平常,“比如有的人過80歲生日,很多人給他祝壽,他穿上唐裝,後邊擺一個(ge) 壽星佬,旁邊擺了果籃、鮮花,大夥(huo) 兒(er) 給他鞠躬拜壽,我不想這麽(me) 過,我希望加一點東(dong) 西。”
對於(yu) “加一點東(dong) 西”,馮(feng) 先生有兩(liang) 個(ge) 想法,一是和105歲的母親(qin) 一起吃頓麵,另外一個(ge) 則是在馮(feng) 驥才文學藝術研究院舉(ju) 辦一個(ge) 活動,“這個(ge) 活動不是給我祝壽,是拿我的生日說事兒(er) ,做一點研究。有很多作家長大之後就離開了故鄉(xiang) ,而我從(cong) 出生至今,基本上全是在天津這塊土地上。我想做一個(ge) 討論,通過我和天津的關(guan) 係,討論知識分子和他的故土,和故土上的人民,是一種什麽(me) 樣的關(guan) 係?我覺得做這樣的一個(ge) 討論,可能對文學、對作家,都有意義(yi) 。”
馮(feng) 先生認為(wei) ,追溯一個(ge) 人精神來源的時候,一定離不開父母和家鄉(xiang) 的影響,“我母親(qin) 是山東(dong) 濟寧人,濟寧這個(ge) 地方是又文又武,文是指孔子和孟子的故鄉(xiang) ,武是水泊梁山。我父親(qin) 是寧波人,家中世代都是文人或者為(wei) 官。我覺得父母的兩(liang) 種文化都對我有影響,山東(dong) 人重情重義(yi) ,特別是重義(yi) ,厚道忠厚,山東(dong) 文化有一種陽剛之氣。寧波人比較細膩,注重慈孝文化,所以,我重視自己的故土,在80歲時,想要研究一個(ge) 知識分子跟土地的關(guan) 係。”
在馮(feng) 先生看來,父母對孩子的影響不是幾句話的事兒(er) ,“會(hui) 影響到你的骨子裏、精神上。我50歲的時候,在老家寧波辦了一次畫展,起名‘敬鄉(xiang) 畫展’,就是敬我的老鄉(xiang) ,敬我的老家,那是我生命的發源地。”
馮(feng) 先生笑說,自己第一次賣畫就是在老家寧波,他當時看到為(wei) 紀念唐代詩人賀知章而建的賀秘監祠已經很破舊,但缺少修繕費用,他就從(cong) 畫展裏選了5幅自己最喜歡的畫,賣掉之後,修了賀秘監祠。馮(feng) 先生高興(xing) 地說:“不修的話可能就被拆掉了,修好以後給了寧波文聯,現在變成寧波一個(ge) 很重要的文化和旅遊景點。我做這些沒有任何功利心,就是因為(wei) 熱愛,因為(wei) 是我老家的東(dong) 西。”
2
書(shu) 房和畫室在我家廊子兩(liang) 頭,這是甜蜜的往返
繼兩(liang) 年前推出《書(shu) 房一世界》後,馮(feng) 驥才的《畫室一洞天》由作家出版社最新推出。相比於(yu) 其他作品,馮(feng) 先生表示,這兩(liang) 本隨筆集寫(xie) 得最為(wei) 輕鬆,“我最近寫(xie) 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說,所以寫(xie) 《書(shu) 房一世界》和《畫室一洞天》,也是為(wei) 了放鬆自己。寫(xie) 起來很輕鬆,像那些宋人筆記一樣,但是,我也比較注意語言,用一些白描的語言,非常簡單不雕琢的,不刻意的語言來寫(xie) ,寫(xie) 出平淡生活裏的一種韻味。”
書(shu) 房和畫室,是馮(feng) 先生每天必呆的兩(liang) 個(ge) 地方,裏麵的每個(ge) 物件都和他朝夕相處,“我知道每個(ge) 東(dong) 西裏邊的故事,我知道哪些東(dong) 西是值得寫(xie) 出來,是有意味的、不能忽視的。寫(xie) 時一些記憶引起我內(nei) 心的一些懷想,可能會(hui) 有一些傷(shang) 感的東(dong) 西,但是不至於(yu) 讓我落淚。因為(wei) 人到了七八十歲的時候,就會(hui) 感受到一切過往的事情,不管喜怒哀樂(le) ,最後都會(hui) 慢慢地變成一種詩,在文字裏邊,有另外的一種詩意。”
馮(feng) 先生曾說:“寫(xie) 作於(yu) 我,更多是對社會(hui) 的責任方式;繪畫於(yu) 我,更多是個(ge) 人心靈的表達與(yu) 抒發。”談及繪畫與(yu) 寫(xie) 作是如何相互影響的,馮(feng) 先生說自己最早的身份應該是畫家,“我畫了15年的畫,繪畫對於(yu) 我更私人化一些,更多的是個(ge) 人心靈和生活感受,是一種排遣,一種抒發。”
至於(yu) 文學,馮(feng) 先生則認為(wei) “它更多地承擔了一些社會(hui) 責任,對生活的思考,還有和讀者一起認識生活,這是我的一些文學追求”。
文學和繪畫都彼此影響著馮(feng) 先生,“比如說我的繪畫裏追求文學性,追求詩意,追求意境,繪畫也影響我的文學。因為(wei) 繪畫跟文學共通性的一點是,都要產(chan) 生視覺的形象,要喚起讀者一種形象的想象,要給讀者營造一個(ge) 看得見的空間,看得見的人物,看得見的景象,而且越鮮明越簡潔越好。所以,我在寫(xie) 小說的時候,我看得見我的人物,甚至他麵孔有很多細節,我也能看到,雖然我不見得寫(xie) 下來,但是對我很重要。”
馮(feng) 先生笑說自己從(cong) 來不為(wei) 寫(xie) 作和繪畫分配時間,“我的畫室跟書(shu) 房是在我家廊子上的兩(liang) 頭,如果有文學創作的衝(chong) 動,我就去書(shu) 房,有的時候寫(xie) 著寫(xie) 著,會(hui) 產(chan) 生繪畫的表達欲望,我會(hui) 鑽到畫室裏去,這是一個(ge) 甜蜜的往返,我感覺很幸福。”
3
這輩子都跟文化遺產(chan) 保護捆綁在一起,永遠不會(hui) 鬆綁
因年齡原因,馮(feng) 驥才先生無法再為(wei) 文化遺產(chan) 保護奔波於(yu) 一線,但他說自己這輩子都跟文化遺產(chan) 保護捆綁在一起,“這是永遠不會(hui) 鬆綁的,如果現在讓我回到60歲有體(ti) 力的時候,我還是要放下小說。文化遺產(chan) 保護還有大量的問題,我現在仍然為(wei) 不斷出現的新問題,甚至於(yu) 一些困境而感到焦慮,我還有大量的事情沒有做。”
讓馮(feng) 先生高興(xing) 的是,他們(men) 的一個(ge) 想法得到了國家的重視、支持,“我們(men) 建議要在高校裏建立非遺學學科,培養(yang) 文化遺產(chan) 保護和傳(chuan) 承的專(zhuan) 業(ye) 人士,這個(ge) 學科的建立得到國家批準了,今年就開始招第一批非遺學的學生,所以,我在文化遺產(chan) 保護這方麵的工作可能會(hui) 更深入。”
提及當年何以遠離了文學,而投身到文化遺產(chan) 保護中,馮(feng) 先生說也有人跟他說,呼籲呐喊就可以了,為(wei) 什麽(me) 親(qin) 身要去做?“當你的親(qin) 人忽然要被車撞倒的時候,你會(hui) 去喊嗎?一定會(hui) 撲上去啊,這就是我的心情。”
現在提起保護天津老街,馮(feng) 先生仍有些激動,“天津是中國唯一一個(ge) 有建成紀念日的城市。1404年12月23日,是天津的建城日。90年代時,這個(ge) 城市裏的肌理全在,忽然一個(ge) 通知要拆老街,廣告詞還說‘將來你在這個(ge) 地方,想不到是天津,而覺得是在香港的銅鑼灣’。我一聽就急了,到處找人,後來達成了協議,保留老街的幾個(ge) 曆史建築。”
此後,馮(feng) 驥才去了一趟法國,想去了解法國是如何保護巴黎的,結果在法國時,有人告訴他,天津最古老的商業(ye) 街估衣街被拆了。馮(feng) 先生匆匆從(cong) 法國回來,第二天就到老街去看,“我一看老街被拆空了,曆史建築一旦被拆了就永遠沒辦法了,重建,根本不是曆史。”
回憶至此,馮(feng) 先生感謝某媒體(ti) 的一篇報道,“當時我站在老街那兒(er) 就哭了,一個(ge) 記者後來寫(xie) 了一篇文章叫《馮(feng) 驥才哭老街》,我也不知道他怎麽(me) 會(hui) 在場,這篇文章影響很大。”
為(wei) 了民間文化遺產(chan) 搶救工作,馮(feng) 先生曾經賣畫籌措經費,他坦承靠自己賣畫解決(jue) 不了問題,“我當時賣畫的時候,跟記者講過這句話,我說憑我賣的那些錢解決(jue) 不了問題。經過這20年的努力,我們(men) 現在整理出來的國家4級的文化遺產(chan) 名錄,就是縣一級的、市一級的、省一級的、國家一級的共10萬(wan) 項,傳(chuan) 統村落是6819個(ge) 。這麽(me) 大一個(ge) 文化遺產(chan) ,我賣一點畫能起什麽(me) 作用?它能起的一個(ge) 作用就是,一定有人想馮(feng) 驥才為(wei) 什麽(me) 要賣自己的畫?我覺得喚醒人們(men) 對這個(ge) 問題的思考,是有意義(yi) 的。我在蘇州博物館賣完畫的時候,有一種家徒四壁的感覺,當時有一種悲壯感,後來我說男人做事情總希望有一點壯烈的東(dong) 西,我覺得這種悲壯感,是我把我的心給了大地了。”
此前,馮(feng) 先生曾提到“我人生接過的最後一件大事是教育”,在他看來,教育也與(yu) 文化遺產(chan) 保護一脈相承,“如果說前20年,我主要做的是文化遺產(chan) 搶救性的保護,我今天要做的就是科學保護。我們(men) 搶救下來的這些文化遺產(chan) ,如果沒有保護標準,沒有規範,沒有專(zhuan) 業(ye) 的人才,我們(men) 仍然對它不放心。所以我們(men) 在大學必須開啟非遺學學科的教育,必須將其納進高等教育的體(ti) 係裏。”
4
和文學闊別了20年,有太多東(dong) 西想寫(xie)
如今重返文學後,馮(feng) 驥才可謂高產(chan) 作家,除了《俗世奇人》《書(shu) 房一世界》等,今年隨《畫室一洞天》一起出版的還有《多瑙河峽穀》,這是馮(feng) 先生五部中短篇小說新作結集。其中,《多瑙河峽穀》講述一對青年男女的苦戀,叩問人生,探究命運;《枯井》記錄人在瀕臨(lin) 絕境之際傾(qing) 訴的心靈隱秘,探討懺悔主題;《跛腳貓》剖析電視台女主持人光鮮背後的複雜人生和情感世界;《木佛》以木佛自述為(wei) 敘事視角,批判價(jia) 值觀扭曲的文物市場和鑒定界;《我是傑森》圍繞主人公的失憶以及尋找記憶展開情節,結局出人意料。五個(ge) 故事曲折跌宕,較之以往作品,在真切的現實中引入了夢幻、奇幻、奇遇等因素。
談及小說創作,馮(feng) 先生表示,雖然和文學闊別了20年,但是從(cong) 寫(xie) 作的意義(yi) 上,他始終未曾離開文學,“因為(wei) 我熱愛文學,我對文學的熱情好像是天生的,我覺得對文學對藝術的熱愛都是天性。當我有了對生活的熱情的時候,必須要用文字表達,那就是搞文學的人的一種天性;當我必須要用筆墨用色彩去表達,那就是搞繪畫的人的天性。我現在有了時間寫(xie) 作,很多東(dong) 西一擁而來,甚至同時幾個(ge) 想法都會(hui) 來,因為(wei) 過去壓抑的時間太多了,20年生活積累得太多了,看得太多了,認識得也太多了。”
在做文化遺產(chan) 搶救工作的時候,馮(feng) 先生說他經常有文學的衝(chong) 動,有文學的想象,“但是我不可能寫(xie) ,因為(wei) 我沒時間。我文學想象最多的時候就是在大地奔跑的時候,從(cong) 這個(ge) 地方到那個(ge) 地方,特別是夜裏坐著汽車聽著音樂(le) ,從(cong) 這個(ge) 省到那個(ge) 省去要走幾個(ge) 小時,甚至更長。在路上,文學想象忽然就出來了,想著想著,司機師傅說:‘馮(feng) 老師咱們(men) 到了。’小說就沒了,中斷了,斷電了,沒有了,以後的想象也接不上了,這就是我那個(ge) 時期的文學生活,沒有時間寫(xie) 。”
馮(feng) 先生笑說,那時候看到自己同輩的作家或者年輕人出新書(shu) 的時候,心裏會(hui) 有一點苦澀,“但是僅(jin) 此而已,因為(wei) 我知道我做文化遺產(chan) 搶救的事情太重要了,而且我必做不可,我不能選擇。”
現在回歸文學,馮(feng) 先生表示,和20年前寫(xie) 作不同的是,他覺得文學還應該有一個(ge) 重要使命,“就是給文學留下審美形象,你對於(yu) 時代的思考,對於(yu) 生活的認識理解,包括哲思,都要通過審美的形象、氛圍、意境去體(ti) 現出來。”
雖然有太多想寫(xie) 的素材,但馮(feng) 先生說不管寫(xie) 什麽(me) ,他堅持兩(liang) 點,一是想把文學寫(xie) 成一個(ge) 藝術品,“所謂藝術品就是有審美價(jia) 值,”二是語言,“我認為(wei) 不管你寫(xie) 作的時候多麽(me) 富有激情,或者是你的情感多麽(me) 澎湃,但是小說的語言最後還應該是精當的,這特別重要,也是中國文學的傳(chuan) 統。我寫(xie) 《俗世奇人》很快,但改了很多遍,我覺得語言還不行的時候,我不敢放手。”
為(wei) 何馮(feng) 先生總能遇到“奇人”,總有那麽(me) 多的素材和故事可寫(xie) ,而太多的人卻是抱怨生活過於(yu) 枯燥無聊,每天都是單調地重複?馮(feng) 先生認為(wei) ,原因主要是“物質的東(dong) 西太多地充滿了我們(men) 的生活,如果我們(men) 的生活多一點精神的追求和向往,我們(men) 的生活就不會(hui) 重複。我們(men) 跟人的交往要多一種精神的交往,如果人與(yu) 人之間沒有精神交往,天天就是吃,一個(ge) 星期吃完了就沒什麽(me) 意思了”。
馮(feng) 先生認為(wei) 人的豐(feng) 富主要還是來自於(yu) 精神,“我寫(xie) 作我知道,越貧窮的時候往往想象得越多,想象的空間越大,所以,我覺得這恐怕不僅(jin) 是作家應該注意的問題,也是一個(ge) 社會(hui) 問題,我們(men) 現在的社會(hui) 是一個(ge) 重物質的時代,往往容易輕視具有精神價(jia) 值的生活。我覺得我們(men) 必須要認識到精神的價(jia) 值在我們(men) 生命中的意義(yi) 。”
5
我希望再多一點時間,因為(wei) 我想幹的事太多了
50歲的時候,馮(feng) 先生畫了一大片樹,“已經入秋了,但是陽光透過,葉子都閃光,這是人生輝煌的一個(ge) 時期,50歲的我進入了這樣一個(ge) 時期。我在60歲的時候畫了一幅畫叫《豪情依舊》,我畫了一片大江的中流,一隻船揚帆,那時候正好開始做民間文化遺產(chan) 搶救,我需要一股力量,所以畫了這麽(me) 一幅畫。今年我80歲,還差一個(ge) 星期,我還不知道那個(ge) 時候會(hui) 有什麽(me) 情感。”
馮(feng) 先生還和夫人在每年結婚紀念日時一起作畫,“我們(men) 去年過了綠寶石婚,結婚55周年。每到結婚紀念日,都是我們(men) 倆(lia) 人畫一幅,畫一對小鳥。早在六七十年代最艱苦的時候就開始了,因為(wei) 我夫人也是畫畫的,我們(men) 那時一起畫了一對小鳥在風雪裏,那幅畫我現在還有。後來我們(men) 一直畫鳥,風景在不斷地變化,這和我們(men) 對生活的感受有很大的關(guan) 係。”
盡管熱愛畫畫,但因為(wei) 時間太少,馮(feng) 先生隻能擠占繪畫這個(ge) 個(ge) 人愛好,“我最近這兩(liang) 年沒怎麽(me) 畫畫,心裏經常有關(guan) 於(yu) 繪畫的想法,我把這些想法畫在我身邊的草稿本上,我身邊的草稿本特別多,每個(ge) 桌上都有。比如我寫(xie) 某個(ge) 人物,腦子裏有個(ge) 感覺,我就會(hui) 把它畫出來。我現在就缺時間,我希望再多一點時間,因為(wei) 我想幹的事太多了。”
80歲了,為(wei) 何還讓自己如此忙碌,馮(feng) 先生說答案就是“愛”。他笑說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是50歲到60歲之間,“思維不如五六十歲那麽(me) 好,但是還可以,想象力、對事物的敏感度都還可以。寫(xie) 作和繪畫都是我內(nei) 心的需要,主要是來自於(yu) 熱愛,熱愛文字的審美創造,熱愛筆墨丹青出現的那種意想不到的獨特形象和意境。”
相比之下,馮(feng) 先生認為(wei) 文化遺產(chan) 搶救工作需要更理性的東(dong) 西,“必須要讓人認識到它的價(jia) 值和意義(yi) ,這個(ge) 意義(yi) 和價(jia) 值不是個(ge) 人的,是民族的,我們(men) 今天多保護一樣東(dong) 西,我們(men) 的後代就會(hui) 多擁有一樣東(dong) 西。但是也離不開熱愛,如果你不熱愛自己的文化,你哪來的文化的自覺?如果你沒有文化的自覺,你又哪來的文化的自信?隻有自覺,才有自信,有很多理性的東(dong) 西需要我們(men) 不斷學習(xi) ,所以直到現在,學習(xi) 仍然是我一個(ge) 挺大的任務。”(文/記者 張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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