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鈞劍:讓民歌唱得更響亮
光明日報記者 李晉榮
《說句心裏話》《什麽(me) 也不說》《當兵幹什麽(me) 》《小白楊》《家和萬(wan) 事興(xing) 》《少林少林》《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對於(yu) 大部分中國老百姓,一見到這些歌名,熟悉的旋律就仿佛縈繞耳畔。在春晚上、在“心連心”慰問演出中、在街邊小店的音響裏……半個(ge) 世紀以來,歌唱家鬱鈞劍在中國人耳熟能詳的各大舞台上,為(wei) 人民唱響了這些難忘的旋律。
1、用五本專(zhuan) 著為(wei) 民族唱法答疑解惑
剛剛過去的2021年,是鬱鈞劍從(cong) 藝五十周年,這也恰好趕上新冠肺炎疫情暴發的第二年,已於(yu) 2016年從(cong) 轉業(ye) 單位中國文聯退休的鬱鈞劍,開始執筆在書(shu) 齋耕耘。“記得小時候最大的理想並不是唱歌,我最喜歡的是天文地理,是曆史,其次是寫(xie) 作。真的沒想到唱歌竟成了我一生的‘渡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鬱鈞劍不時想起自己這條走了五十年的路,“驀然泛起一陣陣驕傲與(yu) 自豪,一陣陣苦澀與(yu) 心痛……”相比於(yu) 外人眼中的輝煌,他深知自己藝術人生之路的不易,他把寫(xie) 書(shu) 作為(wei) 一種紀念形式,“一種非常自我、不太麻煩別人的紀念形式”,算是給自己一個(ge) 交代。
一年下來,這些“自豪與(yu) 苦澀”,通過鬱鈞劍的“手寫(xie) ”,變成了合起來多達150萬(wan) 字的五本書(shu) :兩(liang) 本聲樂(le) 專(zhuan) 著、兩(liang) 本散文集和一本古詩詞集。除了《鬱鈞劍聲樂(le) 筆記》是根據上課內(nei) 容的速記整理之外,其他均是他一個(ge) 字一個(ge) 字手寫(xie) 出來的:每天4點起床,堅持寫(xie) 作七八個(ge) 小時。“我是幾本書(shu) 同時進行,寫(xie) 作的時候,五本書(shu) 的書(shu) 稿都擺在桌子上,寫(xie) 到卡殼的地方,再換一本書(shu) 寫(xie) ,相當於(yu) 換腦子。”
看過書(shu) 的人卻並不覺得這隻是鬱鈞劍給自己的“禮物”,人民音樂(le) 出版社對《鬱鈞劍·民族唱法問答131例》評價(jia) :問答脈絡清晰,集民族唱法專(zhuan) 業(ye) 性、指導性、實踐性、現實性與(yu) 前瞻性為(wei) 一體(ti) 。研析讀之,使人對於(yu) 民族唱法的發展與(yu) 現實存在的疑惑豁然開朗。既梳理了曆史,又直麵了當下。
來自甘肅的農(nong) 民歌者於(yu) 銀平說:“上課以後,聽毋攀(鬱鈞劍聲樂(le) 公益教室的學生)唱的《兩(liang) 地曲》,突然間感覺很親(qin) 切,聲音一下子好像離人近了好多,離人的心近了。”於(yu) 銀平口中的“課”,發生在鬱鈞劍在北京開辦的免費為(wei) 數百名學生授課的聲樂(le) 公益教室,因為(wei) 鬱鈞劍把上課視頻放在網上,像於(yu) 銀平這樣的“他鄉(xiang) 人”也得以被惠及。這些課上的寶貴的聲樂(le) 經驗被鬱鈞劍匯集成冊(ce) ,是五本書(shu) 中的另一本——《鬱鈞劍聲樂(le) 筆記》。
2、不要為(wei) 達到“聲音標準”而忽略“漢語標準”
2014年,著名音樂(le) 家周巍峙去世,鬱鈞劍前往吊唁,周巍峙的妻子、同是著名歌唱家的王昆對他說:“你千萬(wan) 要給年輕人講講‘民族唱法’應該怎麽(me) 唱,一定要把真正的‘民族唱法’振興(xing) 起來。”
什麽(me) 樣的語言就有什麽(me) 樣的唱法,什麽(me) 樣的唱法就能產(chan) 生什麽(me) 樣的歌曲,鬱鈞劍堅信這是一種民族文化血脈的必然。
中國語言有“十三轍”,有歸韻,有四聲。“語言決(jue) 定唱法,對比於(yu) 美聲唱法講究‘到位’,我們(men) 的民族唱法講究的是‘味道’。按照我們(men) 的語言結構和語音狀態,必須要把這種屬於(yu) 自身的特色唱出來。”
在一次公益講座中,在場的孩子們(men) 十五六歲,鬱鈞劍詢問他們(men) 是否知道什麽(me) 是“原生態唱法”,無人知曉。他也曾問過不少2000年後出生的孩子喜歡民歌嗎?喜歡民族唱法嗎?得到的回答有一多半也是“什麽(me) 是民歌”“什麽(me) 是民族唱法”。
然而,鬱鈞劍知道我們(men) 的民族唱法中擁有著許多原汁原味的優(you) 秀實踐者。“所謂的原汁原味,應該是王昆、郭蘭(lan) 英,是才旦卓瑪、鄧玉華、王音璿,是郭頌、胡鬆華、何紀光、克裏木等,除了這些老一輩歌唱家,還應該有李穀一、吳雁澤、朱逢博、李雙江、蔣大為(wei) ”,原汁原味中國民歌的演唱者,始終把民歌的“味道”放在歌唱觀念、歌唱意識的首位,“無論怎麽(me) 演唱,在他們(men) 的歌聲中,始終把濃濃的中國‘味道’作為(wei) 主要體(ti) 現”。
“水”是可以唱出來流動感的,“香”是可以唱出味道的,“白”是可以唱出顏色的。歌曲《誰不說俺家鄉(xiang) 好》中有一句“一層層綠”,那一層層綠的“層”,也是可以唱出來層次的。“如果不把‘層’的‘字頭’唱出來,歌曲就沒味道了,那個(ge) ‘層層’的意思你就唱不出來了,不要為(wei) 了達到‘聲音的標準’而忽略了‘漢語的標準’”。
“聲音的標準”恰恰是美聲唱法所遵循的準則,鬱鈞劍認為(wei) ,我們(men) 必須強調,民族唱法與(yu) 美聲唱法之間,一定是取長補短、相互借鑒的關(guan) 係,而絕不應當是誰牽著誰的鼻子走的關(guan) 係,更不應當是誰“化”掉誰的關(guan) 係。
3、藝術家要有真誠的情懷
在鬱鈞劍自己的公眾(zhong) 號裏,5月31日,他發帖子推薦了兩(liang) 首歌曲,帖子名為(wei) 《非常日子中的悲喜音樂(le) 》,兩(liang) 首歌曲一首是深邃憂鬱的大提琴獨奏曲,一首是歡快的蒙古族風格歌曲。他在帖子中簡要介紹了這兩(liang) 首曲子,並在推薦語中寫(xie) 道:這一悲一喜的一段樂(le) 曲,一段歌曲,交織著當下抗疫日子中的人間情懷。
在鬱鈞劍授課的民族聲樂(le) 高級研修班每一屆的開班儀(yi) 式上,他都會(hui) 對學員提出作為(wei) 藝術家的“三要”:要追求藝術精神,要提高人文素質,要培養(yang) 慈悲情懷。“藝術家要有一種詩化的狀態,任何時候都要有一種詩歌的狀態,這就是藝術精神。同時對待別人要有慈悲情懷,這是藝術上的知覺。藝術是人的情感載體(ti) ,是人類認識自身的方式,要充滿人文情懷,沒有這樣的情懷是搞不好藝術的。”
他深情追述那些他口中一個(ge) 個(ge) 慎重念出名字的前輩們(men) :“在他們(men) 的演唱中,追求民族語言上的、中華情感上及地域風格上的精準、精確、精髓,甚至精神。”他提醒未來的演唱者們(men) 千萬(wan) 不要在這些方麵有所缺失。
金鍾獎剛剛落幕時,五名金獎得主中有四名來自“鬱鈞劍公益教室”,鬱鈞劍既意外又驚喜,想想又沒那麽(me) “意外”,他不是得意自己的音樂(le) 教室辦得好,他是高興(xing) 自己堅持教授原汁原味的民族唱法有效果。
他在他的新書(shu) 自序中寫(xie) 道:希望能夠講清楚、找到民族唱法與(yu) 美聲唱法之間的不同之處。如同我們(men) 需要找到芭蕾舞與(yu) 民族民間古典舞、油畫與(yu) 水墨畫、哥特式建築及巴洛克式建築與(yu) 大屋頂及吊腳樓、燕尾服與(yu) 對襟衫等在形式上與(yu) 審美上的差異。
“真誠是一切藝術的靈魂”,他在書(shu) 中問答中回答如何做到歌聲“過耳不忘”。
“明天是美好的。祖國強大,民族的唱法就會(hui) 自信。祖國昌盛,民族聲樂(le) 的未來必定昌盛。”他又在書(shu) 的後記中這樣寫(xie)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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