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在我們致敬紅色經典中再一次歸來
■記者 黃啟哲
距離10月6日首演還有不到三周時間,話劇《英雄兒(er) 女》已進入創排衝(chong) 刺階段。這部作品是根據作家巴金的中篇小說《團圓》和長春電影製片廠同名電影改編,由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創排。主創希望通過對紅色經典的重述,帶領今天的觀眾(zhong) ,共同禮讚上海這座英雄城市,致敬英雄的上海人民。
今天的上海文藝人,為(wei) 何選擇重述這一深入人心的紅色經典?帶著這個(ge) 問題,記者昨天對劇組進行獨家探班。走進五樓排練廳,正在進行的是一組舞台多媒體(ti) 片拍攝。當拍到王成寫(xie) 家書(shu) 一幕時,開拍沒幾秒,工作人員在監視器後喊“卡”——王成用的鉛筆對嗎?“對的!電影裏就是一支中華牌鉛筆!中國上海造!”接話的是王成的飾演者、青年演員劉炫銳。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鉛筆上“中國上海”的字樣衝(chong) 向鏡頭,那份自豪的語氣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作為(wei) 遼寧籍的“新上海人”,在戲裏戲外與(yu) 這位上海英雄融為(wei) 一體(ti) ,更為(wei) 當年“出人出錢出物資”的這座英雄城市感到由衷的驕傲。
而這一幕,也恰好回應了前麵的問題——因為(wei) 這座城市、這座城市的人民不能忘記、也始終沒有忘記,“為(wei) 什麽(me) 戰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為(wei) 什麽(me) 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開鮮花”。正如該劇編劇喻榮軍(jun) 所說:“上海是最具有英雄傳(chuan) 統的城市,我們(men) 想用這部戲賡續並發揚這樣的傳(chuan) 統,從(cong) 而站在今天的視角回答,什麽(me) 是英雄、什麽(me) 是英雄主義(yi) 。”英雄,是民族最閃亮的坐標;英雄,也是一座城市最引以為(wei) 傲的精神財富。而英雄主義(yi) 精神,正是在我們(men) 致敬紅色經典、回望曆史中一次次歸來、一代代傳(chuan) 承。
擦亮“黨(dang) 的誕生地”後,讓英雄城市的精神坐標更加閃亮
即便放在今天,小說《團圓》與(yu) 電影《英雄兒(er) 女》都是紅色題材文藝作品中非常特別的存在,兩(liang) 部作品雖有激烈的戰爭(zheng) 場麵刻畫與(yu) 英雄獻身的描寫(xie) ,但更多的是著墨於(yu) 兩(liang) 個(ge) 上海家庭在戰場尋親(qin) 團圓的故事。正是這樣充滿人文溫度的視角,讓宏大的戰爭(zheng) 敘事、英雄禮讚有了紮實的情感與(yu) 現實依托。也正因如此,幾代人記住了王成、王芳這樣一對英雄兄妹,令王成喊出的那句中國軍(jun) 人最強音“為(wei) 了勝利,向我開炮”,以及主題曲《英雄讚歌》,有了更深沉的情感依傍。
更值得一提的是,兩(liang) 部作品深刻展現出上海從(cong) 工人階級、地下工作者、誌願軍(jun) 戰士、文工團戰士等各方力量對於(yu) 抗美援朝戰爭(zheng) 的貢獻。這是巴金兩(liang) 次赴朝,冒著炮火與(yu) 戰士們(men) 吃住一道,用生命寫(xie) 就的。而推動電影改編的戲劇家夏衍,則是上海人民藝術劇院(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前身)的第一任院長。此外,影片的主要演員,也都來自於(yu) 上海。
正是這作品內(nei) 外與(yu) 上海的深刻聯結,讓喻榮軍(jun) 有了創作衝(chong) 動。近兩(liang) 年伴隨著上海全麵實施“黨(dang) 的誕生地”發掘宣傳(chuan) 工程,上海“光榮之城”的形象根植人心。在這段光榮曆史之後,不管是新中國成立初期的經濟建設還是對抗美援朝傾(qing) 其所有的參與(yu) 支援,上海與(yu) 上海人民都作出巨大的貢獻,湧現了一批又一批英雄。可以說,從(cong) 《團圓》到《英雄兒(er) 女》,就是這座英雄城市在抗美援朝時期“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物資有物資,要什麽(me) 有什麽(me) ”非凡壯舉(ju) 的縮影。帶著這份自豪,喻榮軍(jun) 與(yu) 主創希望以改編經典的方式,將這塊封存在記憶深處的紅色拚圖,重新打撈擦拭,賦予時代的意義(yi) 。
那麽(me) ,如何讓新創內(nei) 容能夠延續兩(liang) 部經典的精神風貌?在保留經典場麵的同時,喻榮軍(jun) 細細梳理小說中可以生發的線索,進而從(cong) 曆史文獻與(yu) 采風中尋找真實故事加以充實,也融入更多上海聲音、上海力量。比如新增人物誌願軍(jun) 戰士“小四川”是上海地下工作者遺孤。而王文清的警衛員劉正伍則是上海吳淞人,與(yu) 王芳互認老鄉(xiang) 後“牽”出一首上海學堂童謠……
這樣的創作手法,正是喻榮軍(jun) 從(cong) 電影改編小說過程中獲得的啟示。影片中經典台詞“為(wei) 了勝利,向我開炮”,並不來自於(yu) 巴金的原著小說,而是導演武兆堤與(yu) 編劇毛烽根據小說線索,翻閱誌願軍(jun) 戰士日記找到的故事。正是這一忠實曆史而又大膽改編的原創情節,使得原著中一句“他勇敢地在山頭犧牲了”,具象為(wei) 銀幕上鮮活的英雄形象。
舞台上立起的上海英雄群像,並非創作者的刻意為(wei) 之,而是有真實曆史事實可依的。比如“小四川”,喻榮軍(jun) 查閱資料發現上海解放後有一批孩子從(cong) 孤兒(er) 院直接參軍(jun) 南下,後來又成為(wei) 了誌願軍(jun) 。他與(yu) 王成身後,是1.8萬(wan) 多上海青年參加誌願軍(jun) 、1683人犧牲在朝鮮的壯烈曆史。
王複標代表的則是上海工人階級力量,他們(men) 不但是英雄的父親(qin) ,同樣也是英雄。抗美援朝時期,上海工人為(wei) 支援戰爭(zheng) 沒日沒夜趕製物資。通過老兵口述,喻榮軍(jun) 意識到,一個(ge) 印著“獻給最可愛的人”的上海製造搪瓷杯,對誌願軍(jun) 戰士來說不隻是一份鄉(xiang) 愁寄托,更是背靠祖國與(yu) 人民的強大精神支撐。
“這樣一場舉(ju) 全國之力打贏的戰爭(zheng) ,沒有哪個(ge) 地方、哪個(ge) 人置身事外。上海這座城市如此,我們(men) 的先輩如此。英雄兒(er) 女是他們(men) ,是你,也是我!”劉炫銳這句再樸實不過的感悟,道出上海成為(wei) 英雄城市的曆史必然。
文工團與(yu) 前線戰士的“生死協議”震撼90後“王芳”
不過,身處和平年代太久,經典台詞與(yu) 歌曲之於(yu) 年輕一代來說,似乎濃縮成了一段陌生又熟悉的符號。“那段記憶太遙遠了!”這是記者采訪青年演員時,聽到最多的一句感慨。這句感慨也道出年輕一代出演紅色經典的壓力與(yu) 擔憂——身處和平年代,如何演好大無畏的英雄人物?進組短短一個(ge) 月,經由軍(jun) 訓、黨(dang) 課、導演胡宗琪講戲摳戲、中心文工團老兵親(qin) 身回憶,他們(men) 一點點將記憶深處的英雄重新打撈、立於(yu) 舞台,與(yu) 此同時,自己的思想也經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禮。
有一出在冰天雪地中王成給戰友“小四川”焐腳的戲,胡宗琪認為(wei) 劉炫銳的處理“太匆忙”,“台詞講得太快觀眾(zhong) 就可能當作水詞兒(er) 漏掉,失去打動人心的力量”。還是劇組邀請上海市委黨(dang) 校教授徐學通上的一堂黨(dang) 課,讓劉炫銳意識到此前表演的輕飄。“老師講到一位老兵回憶,當衝(chong) 鋒號令一響,他沒能第一時間衝(chong) 鋒響應,因為(wei) 凍傷(shang) 隻能原地射擊。對此,老兵竟然感到十分愧疚。我聽了以後很難受,如此艱苦的條件,我們(men) 還能要求他們(men) 什麽(me) ?!”正是這樣的講述,讓劉炫銳一點點找到在舞台上“成為(wei) ”王成的可能。到後來,不再需要思考怎麽(me) 去“演”英雄,自然而然地成為(wei) 一種真情流露,以至於(yu) “演了將近12年,幾乎沒演過這樣一直在排練廳哭的戲”。在他看來,幕後了解的真實故事,雖然不能在台上盡數講給觀眾(zhong) ,但都沉澱為(wei) 表演的依托——心裏不空了,台上就有戲了。
同樣的轉變也發生在王芳的飾演者、90後演員賀夢潔身上。文工團到底能在戰場上發揮怎樣的作用,哪怕同為(wei) 文藝工作者,她也感到困惑。直到上海話劇藝術中心離休幹部、作為(wei) 文工團戰士赴朝的宋光華發來的一紙戰場“合同”,才讓她對劇中自己與(yu) 哥哥王成結成“一對紅”、簽訂“生死協議”的情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合同”中,文工團戰士王晞與(yu) 攻八六五高地的一區隊一班二小組紅旗手高誌本約定,“如果高誌本同誌萬(wan) 一掛花,或光榮犧牲時,一定要像黃繼光英雄一樣傳(chuan) 播出去,教育所有的部隊,名留於(yu) 世。”這紙烽火“合同”談的不是利益交換,而是一個(ge) 人的生死,一支部隊的榮光,一個(ge) 民族的命運。由此也讓90後文藝人懂得,文工團背負的,不隻是在前線鼓舞士氣,力所能及救助傷(shang) 員、保證後勤的任務,更是用文藝作品讓英雄與(yu) 英雄精神永遠長留人們(men) 心中的深重使命。
從(cong) 排練廳到舞台,甚至在等電梯的間歇,她仍然忍不住哼唱“烽煙滾滾唱英雄,四麵青山側(ce) 耳聽”,唱久了百老匯音樂(le) 劇的她驚覺:“我們(men) 自己民族血脈深處的旋律,真的好聽,越唱越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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