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楓:現實生活是我最有熱情琢磨的一件事兒
10月26日,在朝內(nei) 大街166號,作家石一楓接受了北京青年報記者的獨家專(zhuan) 訪,分享了他新近的創作心得。秋色已經很絢爛了,彩葉從(cong) 樹上飄落,在風中飛揚。穿過很有些年歲的老樓,踩著樓梯三拐兩(liang) 繞,進到擺設老式的辦公室,那些曆經40多年的桌椅門窗很容易把人帶進上個(ge) 世紀。然而往來的年輕人,有的是靜雅文氣係列,有的是滑板少年範兒(er) ,古早與(yu) 鮮活在這裏交織碰撞,氣場獨特。
近幾年,在創作上非常活躍的魯獎作家石一楓,憑借多而影響較大的作品,呈現出了一種探索者和多麵手的創作姿態。11月初,石一楓長篇力作《入魂槍》全新麵世,講述了一段關(guan) 於(yu) 電子遊戲競技的傳(chuan) 奇故事,而此前不久,他剛出版了長篇《漂洋過海來送你》,小說將北京胡同裏的原住民嵌入世界。
石一楓說一口北京話,語速也快。聽石一楓說話,能明顯感受到生活的氣息,在談笑間還有不失純真的神采,如同看他的小說,不以炫目的技巧示人,裏邊有著日常細節的篤定,饒有風趣。
架空的東(dong) 西對我來說沒有意義(yi) ,它架空了,我關(guan) 心它幹嗎呀
北青報:長篇小說《入魂槍》寫(xie) 的是電子遊戲的主題,比較新鮮,創作緣起是什麽(me) ?
石一楓:對於(yu) 今天的一些人來說,玩電子遊戲已經是生活裏很常規的一件事兒(er) 了,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我知道有不少人每天都有固定的一塊時間放在電遊上麵。我從(cong) 任天堂開始玩,還玩過最早那種隻能用電腦玩的遊戲,後來也玩手遊,還有Switch遊戲機。有人管的時候天天想玩,現在歲數大了,沒人管了,也沒那麽(me) 入迷了。
電子遊戲本身就是一部發展史,而寫(xie) 長篇小說有一個(ge) 意義(yi) ,就是把某一個(ge) 範疇裏邊的曆史,或者說把某一個(ge) 類型的曆史給梳理、記錄下來,我想那就寫(xie) 一個(ge) 關(guan) 於(yu) 遊戲發展的曆史。從(cong) 2000年、2018年反複切換著寫(xie) ,能不能把一個(ge) 行當的前世今生,把險些成為(wei) 職業(ye) 電競的一代人的生活狀態寫(xie) 進去,也是個(ge) 考驗。
為(wei) 什麽(me) 在小說裏抽離出來電競選手這麽(me) 一個(ge) 小群體(ti) ?我年輕的時候沒有電競選手,玩兒(er) 得越好的就是越玩物喪(sang) 誌,現在電競本身是一個(ge) 職業(ye) ,而且電競選手還是職業(ye) 比賽運動員。最早玩電子遊戲那些人現在已經五十來歲,基本上不大可能變成電競選手了,我寫(xie) 的就是第一撥人的故事,被時代隔過去的那些人。
北青報:聽起來,小說裏也會(hui) 直麵一些“社會(hui) 問題”吧。
石一楓:想寫(xie) 一篇“社會(hui) 問題”小說,這也是我構思作品的最初想法。遊戲或網絡成癮已被視為(wei) 青少年成長的一大障礙,而事實上,隨著技術門檻的降低,捧著手機廢寢忘食的中老年人也比比皆是。如果將其視為(wei) 精神空虛的表象,那麽(me) 誰比誰空虛還真不好說。非常巧,我這一代人可說目睹了它的全程。我還記得上大學時跟著宿舍裏的幾個(ge) “娛樂(le) 之鬼”流竄到網吧去刷夜,真有哥們(men) 兒(er) 玩兒(er) 到嘔吐的地步也不下線,也相信每個(ge) 同齡人的記憶中都有那麽(me) 一兩(liang) 個(ge) 被遊戲“耽誤了”的朋友——現在想來,他們(men) 究竟是被遊戲耽誤了投身現實,還是被現實耽誤了隻得投身遊戲,也不好說。
不妨試想,當我們(men) 咬定遊戲中的成敗是虛假的、暫時的,又哪兒(er) 來的自信咬定自己在現實中孜孜以求的就是真實的、永恒的呢?莊生曉夢迷蝴蝶,有科學家認為(wei) ,人類生活在一個(ge) 真實的世界的概率微乎其微,在這個(ge) 意義(yi) 上,這篇小說需要探討的也是一個(ge) 哲學的、認識論的問題。再具體(ti) 到“人”,我們(men) 在“利害”“真假”之外,也不得不考慮“是非”。虛擬現實的公道是否有可能親(qin) 手創造?這是一個(ge) 古老的命題,時至今日仍然一發入魂,而我所寫(xie) 的也許隻是網絡時代的斯巴達克斯。
北青報:這次寫(xie) 作還是遵循比較傳(chuan) 統的現實主義(yi) 手法。
石一楓:對,肯定有現實主義(yi) 手法,有社會(hui) 分析、曆史分析,以及對現實做思考。
我覺得好的現實主義(yi) 吸引人。比如說好的電影,它一定會(hui) 永遠有一個(ge) 類型存在,就是現實劇。像《傲骨賢妻》,它裏麵一定是有關(guan) 注現實問題的風格。文學也是,我覺得通過小說來反思現實生活,它天生具有可讀性。現實生活是我們(men) 最有熱情琢磨的一件事兒(er) ,人有熱情琢磨這件事,那它就是吸引人。架空的東(dong) 西對我來說反而沒有意義(yi) ,它架空了,我關(guan) 心它幹嗎呀?
跟前輩寫(xie) 北京是有區別的,因為(wei) 這個(ge) 城市夠大了之後,豐(feng) 富性本身也就多了
北青報:你的另一部長篇《漂洋過海來送你》剛出版不久,今年又連續推出兩(liang) 部小說,感覺你寫(xie) 小說很輕鬆,就像玩遊戲似的。
石一楓:寫(xie) 作和出版有一定的時間周期,隻不過這兩(liang) 本碰巧前後腳出來。對我來說,寫(xie) 作現在已經變成了固定的工作,真的就是習(xi) 慣。我的工作就兩(liang) 件事,一個(ge) 是看字,一個(ge) 是寫(xie) 字,看字就是看看人家寫(xie) 的東(dong) 西,寫(xie) 字就是自個(ge) 兒(er) 寫(xie) 寫(xie) 小說,我每天都寫(xie) 一點,沒什麽(me) 儀(yi) 式感。寫(xie) 起來有的時候順,有的時候不順。順與(yu) 不順,我覺得還是取決(jue) 於(yu) 對這個(ge) 東(dong) 西有沒有感觸、觀察生活夠不夠深入,所謂“觀察生活、體(ti) 會(hui) 生活”。還有就是能不能從(cong) 觀察裏邊有點自己的新發現、新想法,如果有,那種興(xing) 奮就會(hui) 被調動起來,也知道自己寫(xie) 的東(dong) 西多少是有點價(jia) 值。如果沒有,想說的是前人都已經說爛了的,就會(hui) 覺得這事兒(er) 沒意思,那就會(hui) 越寫(xie) 越沮喪(sang) 。
比如寫(xie) 《漂洋過海來送你》的時候,有一個(ge) 興(xing) 奮點就是寫(xie) 北京這個(ge) 地方,因為(wei) 以前寫(xie) 北京基本上就是把北京當做一個(ge) 國內(nei) 的城市,然後盡量地寫(xie) 出這個(ge) 城市和其他地方的區別,以前都是這樣的一個(ge) 寫(xie) 法。這個(ge) 故事我是2020年寫(xie) 完的,放在一個(ge) 世界的角度來看北京,我嚐試的是北京和整個(ge) 世界是一個(ge) 非常自然而然的連通,這樣寫(xie) 北京的一個(ge) 麵貌,跟前輩寫(xie) 北京是有區別的,我能寫(xie) 出跟人家不一樣的東(dong) 西了,那當然是興(xing) 奮了。
北青報:你早期作品裏那種“北京味兒(er) ”特別強,比如《世間已無陳金芳》《特別能戰鬥》等,後麵的作品“北京味兒(er) ”好像沒那麽(me) 濃了。
石一楓:這些東(dong) 西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因為(wei) 我的生活軌跡就是我寫(xie) 的東(dong) 西。比如我上高中的時候,身邊基本上都是北京的原住民,後來工作之後,原住民變得特別少,反而變成稀缺的了。工作的圈子變了,生活裏的原住民也越來越少了,反映這一段題材的氣息就會(hui) 變。比如說現在讓我寫(xie) 一個(ge) 我童年的記憶,或者寫(xie) 一個(ge) 我學生時代的記憶,那北京味兒(er) 可能還是很濃,比如我寫(xie) 那豆一家,那豆的童年、少年,那些人全是北京人,北京味兒(er) 自然就出來了,但是如果寫(xie) 上大學以後的經曆,北京原住民的比例變低了,寫(xie) 一嘴北京味兒(er) ,那是假的。
北青報:有讀者評論《漂洋過海來送你》是新京味兒(er) ,語言地道;也有讀者說個(ge) 性突出,耳目一新。
石一楓:這一點我覺得跟城市體(ti) 量有關(guan) ,應該說這就是時代的變化,一寫(xie) 北京就鑽胡同那種寫(xie) 法,它隻是在老舍那個(ge) 時代有效。那個(ge) 時候北京除了胡同也沒什麽(me) 別的地兒(er) 。有時候做一下地理研究,劉恒跟王朔寫(xie) 的北京就開闊很多,擴展到了今天的三環路周圍,其實王朔以前就做過區分,說他寫(xie) 的是新北京,以前寫(xie) 的都是胡同裏邊的老北京。王朔聊的新北京主要是機關(guan) 大院,因為(wei) 機關(guan) 大院是後進北京的人,王朔寫(xie) 北京的時候城市規模還沒那麽(me) 大,現在五環路、六環路都已經變成城區了,區跟區、區域跟區域之間的氣氛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城市體(ti) 量一旦大了,它的區別就大了。有時候寫(xie) 一個(ge) 東(dong) 西,就會(hui) 覺得這個(ge) 東(dong) 西發生在朝陽區,或者這個(ge) 東(dong) 西發生在海澱區,會(hui) 有這樣的地理上的分別,比如朝陽跟海澱就完全不一樣,東(dong) 城跟原來的老崇文又不一樣,這個(ge) 城市夠大了之後,豐(feng) 富性本身也就多了,寫(xie) 的時候就得注意它內(nei) 部的差別了。
對生活的熱情,對生活的興(xing) 趣,是最重要的
北青報:你寫(xie) 那豆一家人活靈活現,就像從(cong) 東(dong) 四胡同裏走出來的。你平時喜歡去胡同裏轉轉,積累一下素材?
石一楓:沒刻意積累,上班的時候吃完中午飯,不太忙的時候我就願意出去溜達,要不到胡同裏邊去溜達,要不到東(dong) 四那邊買(mai) 點吃的,我遛彎兒(er) 的時候沒想過為(wei) 了寫(xie) 點什麽(me) ,我不是采風,我這就是消食。我們(men) 單位在這兒(er) ,我隻能在這兒(er) 溜達,這邊的胡同保護得好,你在人家胡同裏邊溜達,就知道人家怎麽(me) 過日子了。
北青報:相當於(yu) 體(ti) 驗生活了。
石一楓:生活就是體(ti) 驗,不會(hui) 刻意地去體(ti) 驗。我一直覺得體(ti) 驗那個(ge) 事兒(er) 不是特別靠譜,是得真的關(guan) 心這事兒(er) 。因為(wei) 刻意地去體(ti) 驗,或者組織去體(ti) 驗,往往是不關(guan) 心。我覺得體(ti) 驗生活本質上沒什麽(me) 重要,關(guan) 鍵是你是不是對生活的某一塊感興(xing) 趣。對生活的熱情,對生活的興(xing) 趣,對我是最重要的。
北青報:生活環境變大變複雜了,你是怎麽(me) 保持北京話口語化表達的語感的?
石一楓:怎麽(me) 說話盡量就怎麽(me) 寫(xie) ,基本上傳(chuan) 統意義(yi) 上的京味作家都有這個(ge) 特點。北京話其實跟我們(men) 現在文學的書(shu) 麵語還是比較接近,這點應該還是占了便宜,寫(xie) 的時候沒有那麽(me) 多翻譯的過程,比如說廣東(dong) 人很難做到口語書(shu) 麵語統一,還真得自己給自己做翻譯,但是北京人不用。
北青報:同樣是大院子弟,都寫(xie) 京味小說,以前人家叫你“小王朔”,後來這種聲音變少了。對你來說,你會(hui) 介意這種標簽化的東(dong) 西嗎?
石一楓:沒什麽(me) ,這是人家的方便。你要說關(guan) 注一樣的東(dong) 西,你就得實現寫(xie) 作眼光的那個(ge) 突破,這就是靠作品一步一步地去自己探索。本身寫(xie) 的東(dong) 西跟人有區別,而且我還是比較堅持捕捉當下生活,可能是捕捉的東(dong) 西已經跟王朔有不一樣的地方了,人家自然就會(hui) 發現你跟他不一樣。
北青報:捕捉當下生活,其實是挺難的一件事。
石一楓:話說回來,表達過去與(yu) 當下都有難度。表現當下生活的一個(ge) 難度,我覺得就是考驗人的思考力,人總是想過去的事想得更有條理,而且可以借用前人的智慧。但是當下的東(dong) 西往往是蒙的,隻有感性的認識,沒有什麽(me) 理性認識,從(cong) 沒有條理裏邊自己找出條理來,這個(ge) 是寫(xie) 作當下最難的地方,也是考驗思考力的東(dong) 西。
北青報:堅持捕捉當下,這也是你寫(xie) 作的驅動力之一吧?
石一楓:那肯定是。如果能從(cong) 沒條理裏發現一點兒(er) 條理,就會(hui) 比較激動,因為(wei) 這經常是沒有人發現的。說實在的,過去的事多麽(me) 大的發現,都是小發現,因為(wei) 它隻是前人諸多發現裏麵的一個(ge) 發現。但是眼前的事多麽(me) 小的發現,其實都是大發現,因為(wei) 沒有人發現過。所謂個(ge) 人的一小步,人類的一大步。其實我覺得現實主義(yi) 文學就得有很多這個(ge) 東(dong) 西,沒有這個(ge) 也就沒這點價(jia) 值了。
以前提得最多的是文學有宣傳(chuan) 的能力,文學的宣傳(chuan) 能力未見得比電視劇、科教片強。文學有批判的價(jia) 值,那個(ge) 就是有良心說真話唄。我覺得文學的這些價(jia) 值、意義(yi) ,它可貴,但不隻屬於(yu) 文學,但就是這種從(cong) 生活裏麵找出心得、找出新條理,往往曆史學家、經濟學家、社會(hui) 學家都未見得有這麽(me) 強的敏感性,但是文學有這麽(me) 強的敏感性。
作者跟讀者要構成有效交流,要強調跟讀者的精神交流
北青報:你的寫(xie) 作方法是什麽(me) ?比如寫(xie) 長篇時怎麽(me) 搭建架構、設計人物?你覺得寫(xie) 作中最難突破的是什麽(me) ?
石一楓:寫(xie) 作得琢磨。最直觀的當然就是出門兒(er) 上街琢磨生活,最難突破的恐怕還就是對人物。中篇小說其實吃透兩(liang) 三個(ge) 人物就夠完成這個(ge) 故事了,但是長篇小說涉及的人物比較多,每個(ge) 人物都得吃透,有時候得琢磨琢磨,主要還是吃人物,尤其是不熟悉的人物很難寫(xie) 。
怎麽(me) 把不熟悉的人物變得熟悉?主要是通過做材料,然後就是收集素材,有的時候是偶然的一個(ge) 契機,通過主動觀察也多少能解決(jue) 這個(ge) 問題。比如說我寫(xie) 海外工人那個(ge) 群體(ti) ,還真就是有一次出去開會(hui) 的時候,建立了熟悉感,當時我是去中東(dong) 開會(hui) ,飛機上很多是去埃及的勞工。這就不像出去經常碰見的白白淨淨的商務人士,在經濟艙跟很多修路搭橋的勞工坐在一塊兒(er) ,那個(ge) 形象一下就能建立起來,你再塑造那個(ge) 人,就相信他是真的了。
北青報:寫(xie) 作對你來說收獲最大的是什麽(me) ?
石一楓:從(cong) 事寫(xie) 作,永遠在生活裏邊捕捉新發現,然後自己產(chan) 生新觀念,我覺得生活會(hui) 變得有意思,其實還是看待生活的眼光、情緒都不一樣,就是有了看待生活、分析生活和反思生活的能力,腦子裏邊那些想法和觀念不是別人分給你的。如果說腦子裏都是別人嚼剩下的口香糖,自己覺得可能挺有勁的,但是別人可能覺得你挺悲哀的,或者你自己覺得自己也很悲哀。
北青報:此前小說《漂洋過海來送你》已經和影視公司簽約,你自己會(hui) 嚐試做編劇嗎?
石一楓:我自己就還是寫(xie) 小說,盡量不做編劇,那是人家的事,我覺得專(zhuan) 業(ye) 的人幹專(zhuan) 業(ye) 的事吧。
北青報:文學承擔著精神引領的功能,你跟讀者通常會(hui) 有什麽(me) 樣的互動?
石一楓:當然我們(men) 要立德立言,肯定是用先進的思想鼓舞人。但其實鼓舞的前提是要交流,就是你的精神和人家的精神是能夠構成交流的,而不是說你去宣講什麽(me) ,那個(ge) 不是文學的傳(chuan) 播方式,也不是文學的接受方式。我覺得作者跟讀者要構成有效交流,還是要強調跟讀者的精神交流。
作為(wei) 作者,不可能不在意讀者的反應,而且也應該在意,還得總結經驗承前啟後呢。一個(ge) 作品出來之後,除了業(ye) 內(nei) 的專(zhuan) 業(ye) 交流,就是麵對讀者的各種反饋。文學圈的朋友肯定經常有業(ye) 務上的建議。和讀者線上交流,或者說不是幹這行的朋友,看完之後就會(hui) 談他的想法,這本身也是交流。我也會(hui) 知道寫(xie) 的哪兒(er) 好哪兒(er) 不好,然後也知道這個(ge) 東(dong) 西能否在一定程度上,激發起他們(men) 的閱讀興(xing) 趣。
北青報:未來你的創作方向會(hui) 是什麽(me) ,感覺你很生活,會(hui) 寫(xie) 個(ge) 關(guan) 於(yu) 美食的作品嗎?
石一楓:也有可能,北京吃的種類太多了,本身我也愛吃。我基本上現在最關(guan) 注的還是社會(hui) 生活,起碼最近還會(hui) 在現實的範圍裏邊考慮寫(xie) 作的事兒(er) 。
文/本報記者 李喆
(《北京青年報》2022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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