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永遠年輕
2019年6月,在海外醫藥公司有十多年神經領域經驗的吳博士辭掉了工作,從(cong) 美國來到杭州醫藥港,開始了創業(ye) 生涯。
他有一張漂亮的履曆,在大集團公司搞過科研,也在小初創公司帶過團隊,且不乏商業(ye) 認知。放棄在海外多年的積累,回到國內(nei) 麵對商業(ye) 上的種種未知,既需要巨大的信心,也依賴足夠的勇氣。
從(cong) 6月落地,到8月創立嘉因生物,吳博士僅(jin) 接觸了五位投資人,10月,公司首輪融資就超過了1000萬(wan) 美元。相比國外,國內(nei) 基因治療在研究上稍遜一籌,商業(ye) 應用上更是幾乎空白。考慮到國內(nei) 基因治療領域藥物的高昂費用,一旦能夠實現低成本應用,無論是商業(ye) 價(jia) 值還是社會(hui) 價(jia) 值都難以估量。
方興(xing) 未艾的生物醫藥產(chan) 業(ye) ,是過去幾年眾(zhong) 多在杭州紮根的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之一。距離西湖30分鍾車程的杭州醫藥港,是杭州市發展生物醫藥產(chan) 業(ye) 的“核心區”,目前已經聚集了近1600家生物醫藥企業(ye) ,全球十大藥企中有七家在這裏落戶。
提及杭州,出場率最高的要麽(me) 是以西湖為(wei) 代表的湖光山色,要麽(me) 是以電商為(wei) 代表的互聯網黃金年代。但事實上,無論是製造業(ye) 還是高新科技產(chan) 業(ye) ,杭州的底子都不算弱。杭州的IC設計銷售規模常年穩居全國前五,截至2021年7月,當地179家A股上市公司裏,三分之二是製造業(ye) 企業(ye) 。
關(guan) 於(yu) 城市發展有過無數研究與(yu) 學說,但有一個(ge) 道理是相通的:一個(ge) 城市的起落浮沉,總是與(yu) 其產(chan) 業(ye) 的興(xing) 衰緊緊綁定。
而如何吸引一個(ge) 產(chan) 業(ye) ,如何做大一個(ge) 產(chan) 業(ye) ,如何留下一個(ge) 產(chan) 業(ye) ,卻是城市治理中最複雜最深奧的難題之一。它的答案既隱藏在紅頭文件的字裏行間,又閃爍在寫(xie) 字樓裏的一個(ge) 個(ge) 格子間,有時在車水馬龍的城際幹道,有時又在城市郊野的無塵車間。
伴隨過去幾年生物醫藥、芯片設計、雲(yun) 計算等產(chan) 業(ye) 的紛紛崛起,杭州交上了一張優(you) 秀的答卷。
01
產(chan) 業(ye) 的轉折
關(guan) 於(yu) 杭州,慣常人之中往往會(hui) 有一個(ge) 巨大錯覺:杭州沒有製造業(ye) 。
事實上,早在1984年,杭州的工業(ye) 產(chan) 值就躋身全國前十,依靠的是以杭鋼、杭玻、杭重機等一批“杭字輩”大型工業(ye) 企業(ye) 。
改革開放初期,浙江是一片被政策忽略的土地,依靠自下而上的商品經濟,浙江發展出了以鄉(xiang) 鎮企業(ye) 為(wei) 代表的小商品經濟。比如嵊州的領帶、湖州的童裝、諸暨的襪子,隨便拎出來一個(ge) 可能就是全球產(chan) 值三分之一的占比。
但從(cong) 產(chan) 業(ye) 視角看,小商品經濟產(chan) 業(ye) 鏈短、附加值低,本質上就是賺個(ge) 人力成本的差價(jia) ;“杭字輩”們(men) 雖然撐起了杭州的工業(ye) 底子,但一是核心的設備和工藝依賴技術轉移,二是高能耗重汙染,早晚得成為(wei) 騰籠換鳥的對象。
所以,杭州並非沒有製造業(ye) ,而是製造業(ye) 有規模,但缺少硬實力。
由於(yu) “杭字輩”的高能耗,杭州還出現過“保西湖還是保工業(ye) ”的爭(zheng) 論。根源在於(yu) 杭州主城區麵積小,最終解決(jue) 的辦法是把城市向外擴展,讓廠房建得離西湖遠一點。
體(ti) 現在世紀之交的紅頭文件上,就是五大發展戰略中的“工業(ye) 興(xing) 市”和“環境立市”。
但搬離廠房並不能改變杭州工業(ye) 彼時缺乏核心技術的問題,後來阿裏巴巴依托杭州的成功,既是原杭州市委書(shu) 記口中“廣種薄收的產(chan) 物”[1],但互聯網產(chan) 業(ye) 的光芒也一定程度上容易讓人忽視杭州製造業(ye) 大而不強的問題。
中美貿易摩擦給全國人民普及了產(chan) 業(ye) 升級的必要性,也讓杭州進一步審視了自己的產(chan) 業(ye) 結構,注意到了在先進製造方麵的提升空間。在“專(zhuan) 精特新”小巨人企業(ye) 數量上(53家),前三批名單公布時,杭州在全國僅(jin) 排第17位,是上海的五分之一。
抓住高附加值的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帶動產(chan) 業(ye) 升級,成為(wei) 杭州的核心目標之一。
但容易被忽略的一點是,產(chan) 業(ye) 升級對企業(ye) 而言是一次長周期重投入的冒險,對地方政府而言,也意味著需要對舊有路徑依賴進行創新。
提及地方政府招商引資,經典路徑是借助財稅、土地等政策傾(qing) 斜,將產(chan) 業(ye) 龍頭的成熟產(chan) 線複刻至當地。對於(yu) 汽車生產(chan) 、電子加工這類領域來說,給政策、給補貼,把成熟產(chan) 能平移到當地,對利稅和就業(ye) 的帶動立竿見影。但對高附加值的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來說,卻很難適用。
最典型的是新能源車。新能源車固然是一張燙金的產(chan) 業(ye) 升級名片,但新品牌往往從(cong) 創立到量產(chan) 既需要漫長的成長周期,又依賴上下遊供應鏈的配套,其間風險敞口不可謂不大。過去幾年,許多地方政府在新能源車上屢屢翻車,更是鬧出過被水氫汽車騙得團團轉的笑話。
究其原因,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雖然附加值高,但大多需要動輒三五年的成長期,期間既要麵對公司擴張中的治理問題,又要應付競爭(zheng) 對手和市場的不確定性。而對地方政府來說,拿著納稅人的錢押注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既需要魄力,也需要耐心。
2021年3月,杭州創新基金啟動,年底累計完成組建規模444.44億(yi) 元。今年上半年與(yu) 紅杉中國的合作落地於(yu) 城西科創大走廊,將選擇處於(yu) 早期、成長期等不同階段的科創型企業(ye) 作為(wei) 投資重點。
這個(ge) 創新基金是一個(ge) “基金集群”,由行業(ye) 母基金、子基金和專(zhuan) 項子基金構成。母基金不僅(jin) 可以投資項目,也可以投資基金;與(yu) 紅杉的合作,屬於(yu) 子基金;專(zhuan) 項子基金主要聚焦戰略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和關(guan) 鍵核心技術“卡脖子”環節,針對杭州的重大產(chan) 業(ye) 項目,進行一對一的投資。
與(yu) 紅杉中國的合作,標誌著杭州創新基金離千億(yi) “小目標”更近了一步[6]。
歸根結底,對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的扶持,不僅(jin) 是對企業(ye) 家的考驗,對肩負轉型升級重任的地方政府來說,也是一次既需要謹慎規劃,又依賴大膽下注的大考。
杭州的實踐已卓有成效:2021年,杭州工業(ye) 經濟實現2015年以來最高增速,規上工業(ye) 增加值4100億(yi) 元,同比增長10.6%[2]。近十年,高端製造業(ye) 年均增長都達到了10%以上[3]。2022年,第四批“專(zhuan) 精特新”小巨人名單公布,杭州155家企業(ye) 入圍,創下新高。
事實證明,當輿論熱衷於(yu) 討論杭州的房價(jia) 和網紅的時候,杭州在集成電路、人工智能、生物醫藥等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的押注,都陸陸續續步入了收獲期。
02
頂層設計
上世紀90年代,娃哈哈在杭州起步,宗慶後一度因產(chan) 能緊俏焦慮不已,時任杭州市委辦公廳主任來到廠房考察,在目睹了熱火朝天的忙活和門外排隊等著運貨的卡車後,拍板支持隻有130人的娃哈哈並購2000多人的國企罐頭食品廠。
這種企業(ye) 家遇到問題,政府官員親(qin) 力親(qin) 為(wei) 的圖景,是90年代水大魚大的典型場景,而這種景象如今依然在杭州複刻著。
坐落在錢塘區的奧泰生物,其中一項業(ye) 務是抗原自檢試劑,是這個(ge) 領域裏不折不扣的隱形冠軍(jun) ,90%的產(chan) 品出口海外各地。然而疫情期間,藥監局的第一批白名單裏,卻沒有奧泰的名字。
當時,奧泰聯係了醫藥港,提出自己有為(wei) 抗疫出力的意願,也有相應的技術能力。醫藥港第一時間聯係到國家藥監局,藥監局則在第二周立馬來到現場核驗,通宵查看生產(chan) 標準。沒多久,奧泰的抗原檢測試劑盒就進入了藥監局的白名單。
在電商領域專(zhuan) 注品牌全案服務的蚊子會(hui) ,創立初期通過“出版”刊物的形式普及行業(ye) 知識。不過,當時的書(shu) 籍刊物都是免費贈送,因為(wei) 公司不具備刊號。2017年,時任杭州發展研究會(hui) 副會(hui) 長造訪蚊子會(hui) 後印象頗深,特意撰寫(xie) 了一篇名為(wei) 《“蚊子會(hui) ”:一個(ge) 公司的前世、今生和未來》的文章,把蚊子會(hui) 形容成是“一個(ge) 人的出版社”。
文章引起的反響熱烈,而當地政府在了解情況後,立馬著手幫蚊子會(hui) 引薦了浙江人民出版社進行合作。從(cong) 此之後,這個(ge) “一個(ge) 人的出版社”也開啟了專(zhuan) 業(ye) 、規範的“三審三校”流程。
另一家脫胎於(yu) 浙大光電學院的AI公司竺星科技,創辦於(yu) 2019年。竺星科技團隊研發的“運動空間數字化”技術,以非接觸、免穿戴的形式,采集運動員在場上的數據,既能對比賽進行分析,也可以生成個(ge) 性化的球員卡。
浙大的校園為(wei) 團隊創業(ye) 初期提供了濃鬱的創業(ye) 氛圍,不僅(jin) 有各式各樣的科技展會(hui) ,還不斷有校友回來分享經驗。走出校園,落戶餘(yu) 杭區,竺星科技隨即感受到了來自政府的關(guan) 懷。
對當時隻有十多個(ge) 人的團隊而言,餘(yu) 杭區600萬(wan) 研發經費的支持在當時資本的寒冬裏可謂雪中送炭。竺星的故事,是未來科技城乃至杭州的一個(ge) 縮影:當地政府總是在挖掘和幫助有潛力的企業(ye) 。
從(cong) 這個(ge) 角度來看,未來科技城提供了一個(ge) 與(yu) 校園“烏(wu) 托邦”氛圍相當的環境。用竺星創始團隊之一的黃文斌博士的話來說:“杭州就是比較敢試,無論是母校,還是政府,他們(men) 都願意相信和培養(yang) 我們(men) 這樣一個(ge) 初創團隊。”
不過,“親(qin) 臨(lin) 一線的扶持”並不足以概括政府營造優(you) 渥營商環境的全貌。事實上,高新產(chan) 業(ye) 集群趨勢明顯的當下,也對頂層設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有杭州市領導曾這樣表述政府和企業(ye) 的關(guan) 係:政府的核心戰略應該是環境立市戰略。換句話說,就是地方政府的核心任務是打造一個(ge) 一流的環境,因為(wei) 隻有一流的環境,才能吸引一流的人才,創辦一流的企業(ye) 。而企業(ye) 怎麽(me) 辦,交給人才發揮就行。
這個(ge) 觀點是對阿裏巴巴成功的一種經驗總結,但對於(yu) 如今成集群化的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而言,也未嚐不貼切。
無論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還是大數據、芯片,這類產(chan) 業(ye) 有兩(liang) 個(ge) 非常鮮明的特點:一是人才密度極高,一家公司動輒一半人都有博士學位;二是產(chan) 業(ye) 鏈環節高度細分,以芯片為(wei) 例,從(cong) 上遊的設備/材料,到中遊的設計/製造/封測,再到下遊AI、電子產(chan) 品等應用場景,每一個(ge) 環節都需要大量的人才規模和資本開支。
僅(jin) 僅(jin) 一個(ge) 芯片產(chan) 業(ye) ,既有上下遊的緊密連接,又有每個(ge) 環節大量的技術開發投入,需要的遠遠不是官員的一次力排眾(zhong) 議,而是一個(ge) 關(guan) 於(yu) 營商環境打造的頂層設計。
對此,杭州給出的思路是“鏈長製”。通俗來說就是為(wei) 一個(ge) 產(chan) 業(ye) 匹配相應的產(chan) 業(ye) 鏈和政策,以及從(cong) 源頭上負責的一位政府官員。官方出台了《杭州市產(chan) 業(ye) 鏈鏈長製實施方案》,點明了智能物聯、生物醫藥、高端裝備、新材料和綠色能源五大生態圈。
而政府扮演的角色,一方麵是產(chan) 業(ye) 層麵的配套政策的頂層設計,另一方麵是企業(ye) 行政事務上的便利服務。企業(ye) 發展的好不好,交由市場化的競爭(zheng) 去解決(jue) ,政府既不是教練員,也不是裁判員,而是服務員。
在“卡脖子”重災區半導體(ti) 產(chan) 業(ye) ,坐落在西湖區雲(yun) 穀小鎮的平頭哥半導體(ti) 公司,率先介入RISC-V架構,推動RISC-V架構在國內(nei) 物聯網芯片取得領導地位,出貨量突破100億(yi) 顆,與(yu) ARM和X86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今年8月,平頭哥發布首個(ge) 高性能RISC-V芯片平台“無劍600”及SoC原型“曳影1520”,首次兼容龍蜥Linux操作係統並成功運行LibreOffice,刷新全球RISC-V一係列紀錄。如果說RISC-V過去多用於(yu) 中低端IoT市場,這次填補了高性能領域的空白。
在政府有意的布局下,杭州集成電路呈現出了“高新聚”的特征。“高”指的是產(chan) 業(ye) 高速增長:2021年,杭州集成電路產(chan) 業(ye) 實現主營業(ye) 務收入413.5億(yi) 元,同比增長25.7%,總量是2015年的2.5倍;“新”是創新活力迸發:維爾科技、華瀾微等30多家企業(ye) 參與(yu) 了行業(ye) 標準製定,300多家企業(ye) 擁有授權專(zhuan) 利;“聚”則是產(chan) 業(ye) 聚集的版圖清晰。
醫藥港也體(ti) 現出了政府的這種集聚高新產(chan) 業(ye) ,並提供專(zhuan) 業(ye) 配套和服務的思路。
疫情焦灼時,抗原試劑的需求一時大增,上遊的一種膜狀輔料供不應求。這種輔料過去都是從(cong) 德國進口,但當時價(jia) 格一漲再漲,進口也多有不便。
企業(ye) 在全省範圍內(nei) 搜尋輔料,終於(yu) 在紹興(xing) 找到了替代方。醫藥港的相關(guan) 負責人直接和企業(ye) 一起跑到紹興(xing) ,希望對方能增加生產(chan) 線,向奧泰生物供給所需輔料。在幾次合作後,這家公司甚至願意直接搬到杭州來落戶安家。
放到城市和產(chan) 業(ye) 的語境裏,這些案例各有各的可取之處,但在本質上傳(chuan) 遞出的經驗是一致的:高新產(chan) 業(ye) 的繁榮依賴的不再是英雄企業(ye) 家的豪情一擲,而是無數研發一線的工程師一天一天累計的微小進步的厚積薄發。
因此,政府層麵的規劃,既要有把控全局的思維和前瞻,又要懂得如何在細節上噓寒問暖。
03
永無止境的創新
奧泰生物的副總鄭孝君這樣評價(jia) 在杭州創業(ye) 的感受:“如果創業(ye) 者在杭州呆的時間足夠長,我相信他不太會(hui) 離開杭州”。
鄭孝君是技術出身,談論杭州的言語中少了幾分浪漫,但卻也可以從(cong) 這樣直白的一錘定音中,聽出對杭州的偏愛。對很多初創公司而言,杭州的吸引力也是體(ti) 現在方方麵麵的:
濃鬱深厚的創新基因:這一點不僅(jin) 體(ti) 現不斷有創業(ye) 者挑戰新產(chan) 業(ye) ,同時也體(ti) 現在政府營造的開明環境裏。
開明包容的城市氛圍:用財經作家吳曉波在《人間杭州》一書(shu) 中的話來說,杭州是一個(ge) “沒有拒絕人格”的城市,願意嚐試任何新鮮事物。於(yu) 是,從(cong) 電商到醫藥和半導體(ti) ,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不斷在杭州生根發芽。
能提供歸屬感的家園:無論是有一些資曆的80後,還是前來冒險的95後,都可以在杭州找到歸屬感。它可能來自產(chan) 業(ye) 園區裏燈火通明的科研大樓,可能是帶貨聲此起彼伏的麗(li) 晶國際中心裏的一戶loft,也可能是符合心意的餐館、景觀甚至夜店——在潮流的電音夜店,花5000元就可以把你的名字打在熒光屏上[5]。
1995年以前,杭州市區麵積僅(jin) 有430平方公裏,戶籍人數130萬(wan) 。在受限的空間裏謀發展,可謂是螺螄殼裏做道場[4]。經曆了近30年持續的摸索和建設後,城市的麵積是當時的40倍,常住人口達到了1200萬(wan) 。
更重要的,是杭州對城市的建設和規劃帶來的啟示:兼顧因地製宜和多樣性,包容開放的同時,願意為(wei) 新銳產(chan) 業(ye) 提供紮根的土壤。
杭州醫藥港,從(cong) 第一期建到了四期。很多時候,建設的轟鳴還沒有停下,有意向落地企業(ye) 預定的訂單就已經來了。未來科技城裏,誕生了中國第一個(ge) “青年電商網紅村”。備受關(guan) 注的半導體(ti) 產(chan) 業(ye) ,以平頭哥為(wei) 代表的公司開始在芯片設計環節建立根據地。
因此,如果仔細觀察杭州的產(chan) 業(ye) 格局變遷,會(hui) 發現無論是“杭州依賴互聯網”,還是“杭州沒有實體(ti) 經濟”,其實都是經不起推敲的。事實是在眾(zhong) 多高附加值的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中,杭州幾乎都有布局。
另一方麵,將製造業(ye) 和以軟件為(wei) 代表的數字經濟對立的思路,其實也是一種有失偏頗的產(chan) 業(ye) 分析視角。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這些朝氣蓬勃的技術手段,與(yu) 製造業(ye) 企業(ye) 在供應、設計、生產(chan) 、銷售和管理多環節的結合,推動製造業(ye) 向高端轉型,早已成為(wei) 共識。
浙江兆豐(feng) 機電的生產(chan) 車間裏,傳(chuan) 統的有線和工業(ye) WIFI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無線5G網絡。生產(chan) 車間采集的設備數據、AGV小車的運行數據等,都會(hui) 通過5G網絡,匯聚到工業(ye) 大腦平台,深度挖掘數據價(jia) 值。
杭州電信和兆豐(feng) 機電共同打造的 “5G+ 柔性作業(ye) 車間”,成功解決(jue) 了傳(chuan) 統車間信號不穩定的問題,將生產(chan) 變得更靈活、更精準、更高效。
鏈長製方案,在明確產(chan) 業(ye) 方向的同時也劃定了目標:構建智能物聯、生物醫藥、高端裝備、新材料和綠色能源五大產(chan) 業(ye) 生態圈,培育形成2個(ge) 萬(wan) 億(yi) 級、1個(ge) 5000億(yi) 級、2個(ge) 3000億(yi) 級的產(chan) 業(ye) 集群等目標。
每當提起產(chan) 業(ye) 升級,似乎與(yu) 之掛鉤的都是以芯片設計、半導體(ti) 先進製程為(wei) 代表的“高精尖”科技。但實際上,產(chan) 業(ye) 升級的內(nei) 涵,遠遠不止於(yu) 此。
產(chan) 業(ye) 升級的真正含義(yi) ,更多在於(yu) 站穩產(chan) 業(ye) 鏈上的高附加值環節,繼而帶動整條產(chan) 業(ye) 鏈的創新方向。從(cong) 這個(ge) 角度看,許許多多的行業(ye) 都有大量高附加值的戰略高地。
對於(yu) 一座城市來說,她的產(chan) 業(ye) 升級就是想辦法吸引人才,想辦法留住人才,想辦法降低稅費、土地等要素成本,想辦法孕育高附加值產(chan) 業(ye) ,繼而推動城市的繁榮。
杭州產(chan) 業(ye) 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04
尾聲
最近幾年,以“產(chan) 業(ye) 升級”為(wei) 代表的一係列詞匯,在國內(nei) 外環境的快速變化下迅速普及。
和三十年前的“放權搞活”一樣,它看上去是個(ge) 很好的詞語,是產(chan) 業(ye) 界振臂一呼的突圍路徑,是經濟學家掛在嘴邊的靈丹妙藥,是政府官員日思夜想的遠大布局。
但具體(ti) 到一個(ge) 城市,它如何吸引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如何做大產(chan) 業(ye) 集群,如何創造利稅與(yu) 就業(ye) ,卻始終是一個(ge) 複雜而深奧的命題。城市連同產(chan) 業(ye) 的繁榮,往往是風雲(yun) 際會(hui) 的年代、銳意進取的企業(ye) 、包容開放的政府組成的天作之合。
歸根結底,一座城市的朝氣,永遠來自年輕的產(chan) 業(ye) ,和它背後一個(ge) 又一個(ge) 年輕的個(ge) 體(ti) 。
這是杭州的故事,也是中國的故事。(夏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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