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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90後進入保姆行業帶來什麽改變

發布時間:2023-04-27 10:31:00來源: 中國青年報

  22歲的張琳前不久錄製了一段詳細的英文自我介紹,投向家政市場新興(xing) 的細分職業(ye) ——陪伴師。

  她就讀於(yu) 北京一所一本大學,臨(lin) 近畢業(ye) 在社交平台偶然刷到了“成長陪伴師”中介機構的廣告,高薪讓她心動。在廣告裏,住家成長陪伴師的薪資分為(wei) 四類,專(zhuan) 科畢業(ye) 生月薪8000元到1萬(wan) 元,本科畢業(ye) 生月薪1萬(wan) 元到1.5萬(wan) 元,碩士畢業(ye) 生月薪1.5萬(wan) 元到兩(liang) 萬(wan) 元,有海外經曆者月薪高達兩(liang) 萬(wan) 元到3萬(wan) 元。“主要工作內(nei) 容更像一名‘全科家教老師’,需要陪同、接送小朋友上下學,課外培養(yang) 小朋友的良好習(xi) 慣,提供家庭教育的指導服務等。”

  “陪伴師的服務對象不僅(jin) 是兒(er) 童,還包括老人、身體(ti) 殘障者、患有智力障礙或心理障礙者。”一名家政行業(ye) 中介人員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當下大部分陪伴師都比較年輕,“有別於(yu) 傳(chuan) 統的保姆,理論上來講陪伴師是不做任何家務的,但現實情況是很多陪伴師也會(hui) 提供做飯、做家務等服務”。

  艾媒谘詢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出生人口數量為(wei) 1062萬(wan) 人,65歲及以上人口數量超過兩(liang) 億(yi) 。隨著消費需求的提升,“一老一小”成為(wei) 家政服務的主要對象,圍繞孩子和老人的看護服務將持續保持高熱度。

  一個(ge) 引發廣泛關(guan) 注與(yu) 討論的問題是,在市場高熱度之下,家政行業(ye) 能否健全發展?當一些90後進入育兒(er) 師、陪伴師等更加細分的保姆行業(ye) ,會(hui) 帶來怎樣的變化?

  “高薪是因為(wei) 能提供比較高的價(jia) 值”

  30歲的王琪大學就讀藝術設計專(zhuan) 業(ye) ,2015年畢業(ye) 之後,她選擇回到家鄉(xiang) 成為(wei) 一名幼師。3年裏她生兒(er) 育女,打算就這麽(me) 安定下來。但是,和朋友的一次交流讓王琪動了“轉行”的念頭。“她在北京做‘阿姨’,和我說這是個(ge) 朝陽行業(ye) ,掙得比老師多一點兒(er) 。”

  王琪的愛人從(cong) 事酒水飲料銷售工作,收入波動大。“為(wei) 了緩解家庭經濟壓力,我選擇來到北京。”她說,“當然也不是全都為(wei) 了錢,本質上來講還是熱愛,這也是我的職業(ye) 規劃。”

  她更願意稱自己的職業(ye) 為(wei) “育兒(er) 師”,“高薪是因為(wei) 我能提供比較高的價(jia) 值,孩子6歲之前是他們(men) 形成自我意識、培養(yang) 個(ge) 人生活習(xi) 慣最重要的時間,需要專(zhuan) 業(ye) 知識來進行引導”。

  她專(zhuan) 門研究了一套針對孩子不良生活習(xi) 慣的解決(jue) 方案。從(cong) 2018年從(cong) 事育兒(er) 師工作到現在,王琪發現小朋友“沉溺看手機”的現象越來越嚴(yan) 重。首先要改變家庭的氛圍,父母應該以身作則,所以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裏會(hui) 提醒雇主不要在看手機的時候忽視孩子的情感需求。除了父母的配合,王琪找到了兩(liang) 個(ge) 行之有效的方法:第一個(ge) 是“硬性規矩”,“我提前告訴孩子,隻能再看15分鍾了,到了15分鍾,手機就會(hui) 自動上鎖”。第二個(ge) 是“獎勵機製”,帶孩子去體(ti) 驗不同的戶外活動。她每到一個(ge) 小區都會(hui) 迅速地和其他“阿姨”或者“寶媽”建立聯係,幫助孩子找到好朋友。

  “和孩子相處的過程是感情傾(qing) 注的過程,一個(ge) 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當然是希望他(她)越來越好的。”王琪會(hui) 找時間學英語、學習(xi) 營養(yang) 學、讀幼兒(er) 教育的書(shu) 籍,“育兒(er) 師行業(ye) 的門檻並不低,一個(ge) 專(zhuan) 業(ye) 的育兒(er) 師是有多元知識的全方位人才”。

  “保姆為(wei) 什麽(me) 就不能成為(wei) 一份體(ti) 麵的職業(ye) 呢”

  “一位朋友親(qin) 戚家的阿姨因為(wei) 家人生病下戶,我又正在待業(ye) ,就去幫了一段時間的忙。”2022年年末,27歲的徐曉川誤打誤撞進入了家政行業(ye) ,那次“試營業(ye) ”讓她拋下刻板印象,將“保姆”作為(wei) 人生的下一個(ge) 職業(ye) 。

  此前,徐曉川是一位書(shu) 法老師。2022年,她所在的培訓機構打算撤出北京市場,前往杭州,“我是北京人,父母都在北京,不想去一個(ge) 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

  徐曉川的父母開了一家建築公司,2014年,她順著父母的意願大學填報了建築學專(zhuan) 業(ye) ,但她並不想幹這一行。當初選擇做書(shu) 法老師,“一方麵是因為(wei) 從(cong) 小學習(xi) ,有一些基礎;另一方麵,我喜歡孩子,孩子的世界總是單純的”。但是父母並不理解她的選擇,“他們(men) 覺得在培訓機構當老師,沒什麽(me) 社會(hui) 地位,也賺不到大錢”。

  “生活本身很有趣。”徐曉川日常就喜歡逛菜市場、做飯、整理家務,“看著房間幹淨整潔,食物冒著熱氣,就很治愈”。她說,“這可能就是朋友讓我去幫忙的原因。”

  “本來以為(wei) 住在別人家會(hui) 非常不習(xi) 慣,但其實我的工作職責非常明確。”徐曉川日常需要做好孩子的早飯,把孩子送去幼兒(er) 園,買(mai) 一些菜,再回來打掃家務,下午3點多接孩子放學,輔導他寫(xie) 作業(ye) ,再練一會(hui) 兒(er) 毛筆字,然後在雇主夫妻回家之前把晚飯做好。

  兩(liang) 個(ge) 多月的時間,加上雇主給她的春節紅包,徐曉川收入2.1萬(wan) 元,“比當老師賺得多”。她覺得這份工作最自在的就是可以安排自己的時間,她業(ye) 餘(yu) 會(hui) 寫(xie) 網絡小說。

  作為(wei) 一個(ge) 從(cong) 小家庭條件不錯的北京姑娘,徐曉川選擇做這份職業(ye) 並不是沒有糾結的。“我媽說丟(diu) 人,沒準老熟人就是我的雇主。”徐曉川早已習(xi) 慣了父母的不理解,她說:“現在很多人在湧入這個(ge) 行業(ye) ,專(zhuan) 業(ye) 化的趨勢明顯,大眾(zhong) 對這個(ge) 職業(ye) 的刻板印象也會(hui) 逐漸消弭。”

  “綜合考慮,這個(ge) 工作是符合我的職業(ye) 規劃的,自由輕鬆,和孩子相關(guan) ,靠自己的努力做保姆為(wei) 什麽(me) 就不能成為(wei) 一份體(ti) 麵正經的職業(ye) 呢?”徐曉川笑言,“或許我嚐試過後就去創業(ye) 做家政行業(ye) 的老板了。”

  “市場很大,但需監管”

  “對於(yu) 新人而言,隻能通過中介找雇主,被中介推薦培訓辦證,說有證工資高,中介會(hui) 收培訓費。”徐曉川說,自己可以理解初入行業(ye) 需要進行職業(ye) 培訓,但是“他們(men) 培訓的內(nei) 容我上戶之後基本用不到”。

  有一些中介承諾“交錢培訓,就可以保證上崗”,徐曉川說:“身邊有人好幾個(ge) 月還沒找到合適的雇主,中介也不退錢。”

  “現在各種各樣的保姆太多了,對於(yu) 雇主來說,很難找到靠譜的。”張藝彬的孩子剛滿3歲,想要回歸職場的她當務之急就是給孩子找個(ge) 靠譜兒(er) 的育兒(er) 師,“媽媽圈流行這麽(me) 一句話,找一個(ge) 好的育兒(er) 師比找好老公難一萬(wan) 倍”。在她看來,育兒(er) 師的專(zhuan) 業(ye) 度仍然是欠缺的。“對於(yu) 一個(ge) 月工資1萬(wan) 元左右的住家保姆而言,我對她的基本要求一定不是簡單的家務以及和孩子的互動,她必須能給孩子很好的營養(yang) 膳食搭配,並且能簡單輔導全科作業(ye) 。”麵試了數十個(ge) 育兒(er) 師之後,張藝彬“絕望地”發現,“基本沒有什麽(me) 專(zhuan) 業(ye) 度,(育兒(er) 師提供的)食譜是從(cong) ‘下廚房’App下載的,她說不出搭配的原因,並且基本無法完成簡單的英文對話,和簡曆上寫(xie) 的出入很大”。

  但是張藝彬的愛人李洪覺得,不論保姆的專(zhuan) 業(ye) 度怎麽(me) 樣,人品是第一位的,不同於(yu) 張藝彬從(cong) 各種中介渠道“大海撈針”,李洪選擇了朋友介紹,“隻有熟人用過的才能安心,安全是第一位的”。

  李洪最近關(guan) 注到杭州女童被保姆遺留電梯致墜亡案。“育兒(er) 師的責任非常重大,她必須是有責任心的。”李洪對類似的案件心有餘(yu) 悸,他認為(wei) 保姆行業(ye) 的準入規則必須要建立起來,“很多家政公司對從(cong) 業(ye) 人員設的門檻太低,有些保姆發過來的畢業(ye) 證件都是假的,中介理應做好審核工作,而不是承諾雇主‘如果不滿意,可以免費更換’”。

  工作負責與(yu) 否,很多時候都與(yu) “報酬”密切相關(guan) 。“有一些保姆會(hui) 說‘我上一任雇主逢年過節都會(hui) 給我包紅包’或者‘他們(men) 出去旅遊都會(hui) 帶著我’。”張成前不久辭退了一位“阿姨”,原因是無法忍受她“清明節還要紅包”以及時常提出的額外要求。“合同裏必須明確工資條目和工作內(nei) 容,這應該成為(wei) 行業(ye) 共識。”

  “由於(yu) 有一些從(cong) 業(ye) 者破壞了雇主與(yu) 育兒(er) 師之間的信任,所以部分雇主會(hui) 要求在房間內(nei) 安無死角的攝像頭,甚至包括育兒(er) 師的房間,這其實對於(yu) 我們(men) 來說也很苦惱。”王琪說,隨著需求逐漸加大,家政行業(ye) 確實需要建立職業(ye) 準入機製,中介平台也應該做好管理,教育從(cong) 業(ye) 者遵循職業(ye) 倫(lun) 理道德,不要“壞了行業(ye) 的風氣”。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人名均為(wei) 化名)

  中青報·中青網見習(xi) 記者 王雪兒(er) 來源:中國青年報

  

(責編:李雅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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