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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書熱”已持續多年 誰來指導少兒閱讀

發布時間:2021-08-12 16:43:00來源: 新華網

  這是“雙減”政策下的第一個(ge) 暑假,從(cong) 校外培訓負擔中解放出來的孩子們(men) 有了更多時間進行課外閱讀。然而,當家長們(men) 在眼花繚亂(luan) 的童書(shu) 市場上為(wei) 孩子,尤其是為(wei) 幼兒(er) 選書(shu) 時,就會(hui) 發現這不是件容易事。

  事實上,“童書(shu) 熱”已持續多年。2020年,即使受疫情影響,新書(shu) 品種也有2萬(wan) 種,而動銷品種數則達到30萬(wan) 種。作家肖複興(xing) 寫(xie) 過文章感歎:“站在書(shu) 店童書(shu) 櫃台前,真有些‘雪暗梨千樹,煙迷柳一川’的感覺,選書(shu) ,還真有點兒(er) 難度。”在這樣的望“書(shu) ”興(xing) 歎下,許多家長開始借助各種書(shu) 單、榜單選書(shu) ,或關(guan) 注網紅閱讀推廣人。“誰來指導少兒(er) 閱讀”“如何指導少兒(er) 閱讀”成為(wei) 亟待解答的問題。

  1.“童書(shu) 熱”背後,問題重重

  場景鏈接:7月底,中國童書(shu) 博覽會(hui) 展示展銷了3萬(wan) 餘(yu) 種童書(shu) ,吸引了許多家長帶著孩子來選書(shu) 。“平時有給孩子買(mai) 書(shu) 的習(xi) 慣嗎?”“你知道分級閱讀嗎?”記者帶著兩(liang) 個(ge) 問題,隨機采訪了3位家長。

  “偶爾會(hui) 給孩子買(mai) 書(shu) 。”一位來自內(nei) 蒙古的家長回答道,“沒聽說過分級閱讀。”

  “經常給孩子買(mai) 書(shu) ,她偏愛曆史類童書(shu) 。”一位北京媽媽帶著5歲的孩子正在選書(shu) 。她表示“不太了解分級閱讀”。

  “兩(liang) 個(ge) 孩子每年閱讀量挺大的,我經常帶他們(men) 到繪本館讀書(shu) ,繪本館裏會(hui) 有分級閱讀指導。”北京的徐女士說,因為(wei) 自己曾從(cong) 事知識產(chan) 權工作,在選書(shu) 方麵比較有經驗。

  如今,幾乎沒有家長會(hui) 否定少兒(er) 閱讀的價(jia) 值,人們(men) 用“買(mai) 書(shu) ”的實際行動為(wei) “閱讀教育”投票。根據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每年發布的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過去10年裏,0~8周歲兒(er) 童人均圖書(shu) 閱讀量幾乎翻了一番:從(cong) 2011年的5.40本提高到了2020年的10.02本。

  全民閱讀的氛圍加上巨大的育兒(er) 需求,催生了近年來的“童書(shu) 熱”。而與(yu) 此同時,少兒(er) 閱讀也出現了一係列“成長的煩惱”:

  重複出版多,優(you) 劣難以甄別。在豆瓣讀書(shu) 上檢索“猴子撈月”這一主題的童書(shu) ,顯示結果有86個(ge) 。童書(shu) 成了出版社的“兵家必爭(zheng) 之地”,甚至某些工業(ye) 出版社、人口出版社也都在出版童書(shu) 。麵對這種情況,首都師範大學兒(er) 童文學教育研究基地主任王蕾感歎:“我對如今焦慮的家長抱有極大的理解,因為(wei) 選書(shu) 真的太難了。”

  讀書(shu) 好,讀到劣質書(shu) 就不好了。近年來,經常有家長在網上曬出一些“毀三觀”的童書(shu) ,例如一個(ge) 名為(wei) 《傑克和魔豆》的故事,講的竟是貧窮的小男孩傑克通過偷走巨人的金銀財寶而過上了富足的生活。麵對童書(shu) 作品的良莠不齊現象,很多家長開始關(guan) 注一些公眾(zhong) 號和教育大V,碰到推薦和團購就趕忙下手,卻無意間陷入了推銷的套路。

  “怎樣讀”也成了一個(ge) 新問題。知乎上有一個(ge) 問題:“為(wei) 什麽(me) 很多從(cong) 小在繪本裏泡大的孩子,上學後卻不會(hui) 閱讀?”不少家長反映,如今刷繪本也成了一種“雞娃”方式,有些家長攀比孩子閱讀繪本的數量,一年讓孩子閱讀幾百上千本繪本。

  細看全國國民閱讀調查,我們(men) 還能從(cong) 對比數據中發現這一線索:2011年家長平均每天花費24.15分鍾陪孩子讀書(shu) ,到2020年,這個(ge) 數字是25.81分鍾,十年間,增長未超過兩(liang) 分鍾。也就是說,在兒(er) 童閱讀量大幅提高的同時,家長的親(qin) 子閱讀行為(wei) 卻在“原地踏步”。

  2.更科學的閱讀,幫孩子遇到合適的書(shu)

  場景鏈接:北京市朝陽區實驗小學,孩子們(men) 給閱讀班起了不同的名字:紅豆班、綠豆班、黃豆班,分別對應不同的圖書(shu) 難度。學校每周占用一節語文課給一年級上學期的學生上一節繪本課,到了一年級下學期,繪本變為(wei) 介於(yu) 圖畫書(shu) 和純文字書(shu) 之間的橋梁書(shu) 。該校語文學科負責人王新宇說,學生們(men) 可以根據自身興(xing) 趣和老師指導來選擇不同難度的閱讀班。

  ——這是一場分級閱讀實驗,北京市朝陽區實驗小學從(cong) 2016年開始引入分級閱讀理念,而在全國範圍內(nei) ,“分級閱讀”“橋梁書(shu) ”對於(yu) 大多數家長和一線基礎教育者來說,仍是陌生概念。

  當家長們(men) 困頓於(yu) “選書(shu) 難”“指導難”,他們(men) “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教育界和學術界,得到的回應是:少兒(er) 閱讀也需要科學的指導。

  “閱讀教育有三大難點:讀什麽(me) ?怎麽(me) 讀?讀了怎麽(me) 評價(jia) ?”王蕾多年從(cong) 事兒(er) 童教育研究,她向記者介紹,分級閱讀是按少兒(er) 不同的閱讀能力,提供相匹配的讀物與(yu) 指導的教育範式,這已成為(wei) 一種世界性閱讀教育趨勢。科學的分級閱讀,被許多專(zhuan) 家學者看作是幫孩子“跳起來摘桃子”。但在我國基礎教育界,分級閱讀的實踐仍處於(yu) 起步階段。

  “如果把閱讀能力和知識的習(xi) 得比喻成一個(ge) 登山的過程,分級就是在這座山上建起一個(ge) 一個(ge) 台階,讓孩子能更輕鬆地拾級而上。”首都圖書(shu) 館館長、兒(er) 童閱讀推廣人王誌庚認為(wei) ,這就如孩子出生後在生理上先學會(hui) 滾、坐、爬、站,進而學會(hui) 走、跑、跳,是一個(ge) 進階的過程,閱讀也是如此。所以要在合適的階段給孩子提供合適的書(shu) 。

  世界上第一套分級閱讀標準由威廉·麥加菲於(yu) 1836年開發,後來成為(wei) 著名的“麥加菲讀本”。據了解,兒(er) 童分級閱讀的理論研究與(yu) 實踐在國外已有上百年的曆史,並已形成藍思分級閱讀測評體(ti) 、英國國家課程教育閱讀級別等多種較為(wei) 成熟的分級閱讀體(ti) 係和標準。其中,藍思分級體(ti) 係主要通過語義(yi) 難度和句法難度兩(liang) 個(ge) 維度來測評圖書(shu) 難度。

  進入21世紀後,分級閱讀的概念開始進入中國。但目前大眾(zhong) 還沒充分認識到分級閱讀的科學性。

  分級閱讀標準作為(wei) 一種閱讀指導工具,大多基於(yu) 語言學、認知科學、心理學、教育學的研究成果。如心理學家讓·皮亞(ya) 傑的認知發展理論,通過研究兒(er) 童智力、心理及思維方式,將兒(er) 童的認知發展分為(wei) 四個(ge) 階段:0~2歲為(wei) 感知運動階段,2~7歲為(wei) 前運算階段,7~12歲為(wei) 具體(ti) 運算階段,12~15歲為(wei) 形式運算階段。根據這樣的理論,隻有當行為(wei) 模式與(yu) 認知階段相匹配,才能激發和促進兒(er) 童認知的發展。

  理論落入現實場景中是怎樣的?王蕾介紹,比如,孩子在1歲左右時愛咬東(dong) 西,家長可以選擇一些布書(shu) ,咬著它們(men) 培養(yang) 圖書(shu) 親(qin) 近感,兩(liang) 三歲時接觸繪本,3至6歲階段可逐漸擴展繪本閱讀的內(nei) 容,快進入小學時,可加入橋梁書(shu) 。三年級階段,可進行名著的啟蒙,閱讀短小的章回故事和漫畫,如《木偶奇遇記》《洋蔥頭曆險記》等。

  近年來,分級閱讀得到了國家層麵的重視。2016年原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印發的《全民閱讀“十三五”時期發展規劃》提到,要“借鑒國外閱讀能力測試、分級閱讀等科學方法,探索建立中國兒(er) 童階梯閱讀體(ti) 係”。

  二十年來,學術機構、出版機構、商業(ye) 化的輔導機構陸續進入中文分級閱讀領域。

  2001年,親(qin) 近母語總課題組發布了中國第一份小學生分級閱讀書(shu) 目。2009年5月,接力出版社成立了接力兒(er) 童分級閱讀研究中心,相繼推出《中國兒(er) 童分級閱讀倡議書(shu) 》《兒(er) 童心智發展與(yu) 分級閱讀建議》和《中國兒(er) 童分級閱讀參考書(shu) 目》。2019年北京國際兒(er) 童閱讀大會(hui) 上,王蕾發布了國內(nei) 中文分級閱讀首個(ge) 學術標準“鎏閱”標準,朝陽區實驗小學的閱讀課程就依托這一標準搭建。此外,學而思、凱叔講故事、新東(dong) 方等商業(ye) 培訓機構也在分級閱讀上下過功夫,嚐試在這個(ge) 新興(xing) 領域“分一杯羹”。

  分級閱讀標準多點開花,卻一直難以形成一個(ge) 全國性的權威標準。今年4月,中國出版傳(chuan) 媒商報媒體(ti) 就以《中文分級閱讀推進為(wei) 什麽(me) 很難》分析了其中的難點,包括社會(hui) 認知程度不足,中文語義(yi) 較英文更複雜、更難形成量化標準,以及獲取大規模樣本數據難等多種原因。探索正在進行中,市麵上貼著分級閱讀標簽的圖書(shu) 陸續出現,但其優(you) 劣卻有待檢驗。目前來看,中文分級閱讀標準仍是一個(ge) 需要社會(hui) 各方麵協力共建的工程。

  3.真正指導孩子閱讀的,是“孩子身邊的人”

  場景鏈接:8月初,張女士第一次帶著3歲的女兒(er) 來到國家圖書(shu) 館少年兒(er) 童館。她沒想到,這裏跟成人圖書(shu) 館的氛圍不同,是一個(ge) 可以讓小朋友跑跑跳跳選讀童書(shu) 的地方,牆邊的海報上還展示著館內(nei) 開展的公益性閱讀活動,女兒(er) 很快便選到了兩(liang) 本書(shu) 。張女士說,以前不了解少兒(er) 館有這樣的閱讀服務,感覺比培訓機構要權威可信,今後還會(hui) 帶孩子來看書(shu) 。

  “少兒(er) 館架上的每一本圖書(shu) ,我們(men) 的圖書(shu) 館員都讀過。”國家圖書(shu) 館副研究館員胡宏哲告訴記者,館員們(men) 會(hui) 用自己的專(zhuan) 業(ye) 知識為(wei) 小讀者們(men) 的精神食糧“把關(guan) ”“排雷”,少兒(er) 館邀請權威的兒(er) 童文學作家、閱讀推廣人、出版社編輯來為(wei) 小讀者做公益講座,這些都體(ti) 現了圖書(shu) 館的公共服務屬性。

  一般認為(wei) ,孩子學習(xi) 閱讀有三個(ge) 場景:家庭閱讀、集體(ti) 閱讀和個(ge) 人閱讀。幼兒(er) 園、小學、圖書(shu) 館、繪本館等就是集體(ti) 閱讀。記者在采訪中發現,大多數家長並不了解,公共圖書(shu) 館是提供少兒(er) 閱讀的重要場所。

  1994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布的《公共圖書(shu) 館宣言》中,公共圖書(shu) 館的使命第一條,就是“養(yang) 成並強化兒(er) 童早期的閱讀習(xi) 慣”。胡宏哲介紹,國圖少兒(er) 館成立於(yu) 2010年5月,一層為(wei) 親(qin) 子閱讀區,適合0~6歲學齡前兒(er) 童,以低齡幼兒(er) 讀物、圖畫書(shu) 、橋梁書(shu) 為(wei) 主,家長可以與(yu) 孩子進行有聲共讀。二層為(wei) 青少年閱讀區,適合7歲以上讀者,館藏文獻配備以各類型文字讀物為(wei) 主,主要以自主閱讀為(wei) 主。

  記者檢索了首都圖書(shu) 館、浙江圖書(shu) 館、江蘇圖書(shu) 館、貴州省圖書(shu) 館等公共圖書(shu) 館的微信公眾(zhong) 平台,發現這些省級圖書(shu) 館幾乎都會(hui) 開展線上線下的少兒(er) 閱讀服務,而一些地級市圖書(shu) 館則相對較少。胡宏哲到一些偏遠地區的縣級圖書(shu) 館做調研時發現,部分縣級圖書(shu) 館目前還麵臨(lin) 著遴選童書(shu) 等基本問題。

  “我們(men) 身邊的社區圖書(shu) 館應該更加重視少兒(er) 閱讀服務。”王蕾說,在目前“雙減”的背景下很多家長問,孩子不去補課班去哪裏?公共圖書(shu) 館正是一個(ge) 很好的選擇。王蕾認為(wei) ,在一個(ge) 擁有良好閱讀氛圍的圖書(shu) 館、愛閱讀的班級、愛閱讀的家庭,少兒(er) 閱讀一定不成問題。其實分級閱讀的學術標準也不是一種教條,真正指導少兒(er) 閱讀的還是“孩子身邊的人”。

  閱讀不隻是孩子的事。胡宏哲說,在少兒(er) 館,我們(men) 可以看到一些家長與(yu) 孩子在認真的共讀,也可以看到一些家長把孩子放在閱覽室,自己卻在旁邊看手機,追劇、聊天。

  胡宏哲注意到,現在許多家長功利性過強,偏重讓孩子刷閱讀量、識字等,她認為(wei) ,“功利性過強的閱讀反而會(hui) 扼殺孩子的閱讀興(xing) 趣,少兒(er) 閱讀的目的是培養(yang) 閱讀興(xing) 趣、養(yang) 成閱讀習(xi) 慣,讓孩子成為(wei) 終身閱讀者。兒(er) 童閱讀最核心的是兒(er) 童。對於(yu) 這個(ge) 世界,他們(men) 想了解什麽(me) 、好奇什麽(me) 、喜歡什麽(me) 、煩惱什麽(me) ,家長要根據孩子的需求為(wei) 其找書(shu) ”。

  回到“誰來指導少兒(er) 閱讀”的問題,正如王蕾所說,所有答案都指向孩子身邊的成年人。無論是家長、教師,還是圖書(shu) 館員、出版社編輯,隻有他們(men) 不斷提高閱讀素養(yang) ,成為(wei) 真正的閱讀者,才能更好地指導少兒(er) 進行閱讀。

(責編: 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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