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郎格登:教育援藏,給我帶來了什麽?
“如果沒有上學,我現在在做什麽(me) ?我想做什麽(me) ?我又能做什麽(me) ?”斯郎格登不止一次地想過這些沒有確切答案的問題,然後告訴自己:很幸運,我能上學。
圖為(wei) 斯郎格登
為(wei) 什麽(me) 要上學?
西藏自治區昌都市芒康縣鹽井納西民族鄉(xiang) (後稱“鹽井”),位於(yu) 曆史上吐蕃通往南詔的要道,也是茶馬古道上的明珠。千百年來,藏族、納西族、漢族等多民族群眾(zhong) 聚居在此。
斯郎格登,來自鹽井的一個(ge) 普通家庭。父親(qin) 幹馬幫,母親(qin) 常年在鹽田忙碌,兄妹五個(ge) 他排行老三。小時候,斯郎格登跟著做馬幫的父親(qin) 去過不少地方,迪慶、芒康、察隅……年紀小小的他還時不時幫父親(qin) 叫賣吆喝。閑暇的時候,父親(qin) 會(hui) 教他一些藏文。“我爺爺曾經做過類似文秘的工作,在當地算是藏文比較好的。雖然父親(qin) 沒上過學,但是爺爺教過他一些。”斯郎格登想,父親(qin) 應該算是自己的第一任老師吧。
斯郎格登八九歲的時候,兩(liang) 個(ge) 哥哥已經上學讀書(shu) 了。“很多鄰居都認為(wei) ,家裏孩子那麽(me) 多,總要有人留在家幫忙啊,沒必要都去上學。”跟著父親(qin) 四處“闖蕩”的斯郎格登,對上學沒有什麽(me) 概念,也並不在意,因為(wei) 很多鄉(xiang) 親(qin) 家的孩子也不上學。後來,學校來當地組織適齡兒(er) 童入學,說國家實施“三包”政策,不但上學不要錢,吃住也全部免費。得知消息後,一直想把小兒(er) 子送去上學,但苦於(yu) 經濟條件拮據的父親(qin) ,毫不猶豫地把斯郎格登送去了學校。
沒離開過父親(qin) 的斯郎格登問:“為(wei) 什麽(me) 要上學啊?”父親(qin) 說:“上學以後,你的言行舉(ju) 止,想法觀念都會(hui) 不一樣,以後你就知道了。好孩子,你要好好學習(xi) ,珍惜機會(hui) 。”
老師說,要有夢想!
“我的小學和初中按部就班地度過,甚至有點稀裏糊塗。我沒有太多想法,反正聽父母和老師的話就對了。”上學後很長時間,斯郎格登並沒有完全理解父親(qin) 的話,也不知道什麽(me) 是九年義(yi) 務教育,更不知道什麽(me) 是援藏政策,隻知道老師讓學什麽(me) 就學什麽(me) ,讓怎麽(me) 學就怎麽(me) 學。
圖為(wei) 斯郎格登榮獲首屆昌都“十佳學生幹部”
進入高中後,斯郎格登明顯感到學習(xi) 環境變了,自己的觀念也發生了改變。“我們(men) 高中的很多老師是四川、重慶過來的,當時我們(men) 也不知道他們(men) 是援藏教師,隻知道他們(men) 很不一樣。上課的時候會(hui) 想盡各種方式和我們(men) 互動,還會(hui) 講很多學習(xi) 之外的事情,比如告訴我們(men) 讀書(shu) 的意義(yi) ,介紹全國各地是什麽(me) 樣的,還會(hui) 和我們(men) 討論未來。”在昌都市第二高級中學的那三年,斯郎格登的人生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老師們(men) 告訴我們(men) ,學習(xi) 不僅(jin) 僅(jin) 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還可以改變家庭,甚至改變社會(hui) 。還告訴我們(men) 要有夢想,一定要去外麵的世界看看,我們(men) 是西藏的未來。”
當然,老師的話並沒有在每個(ge) 學生心裏都留下痕跡,甚至有的人根本不予理睬。進入高三後,看著一些還在渾渾噩噩的孩子,老師們(men) 感到束手無策,請包括斯郎格登在內(nei) 的班幹部們(men) 幫忙去做動員。“我們(men) 是班幹部嘛,有責任替老師分擔。而且,我們(men) 都是學生,私底下接觸交流的多,很容易拉近距離。”一直和同學們(men) 相處融洽,並且也頗有“威望”的斯郎格登被安排去兩(liang) 個(ge) 班級做高考動員。
“我把自己小時候跟著父親(qin) 幹馬幫的經曆,還有哥哥們(men) 考上大學的經曆分享給大家。告訴大家,讀書(shu) 是真的能改變我們(men) 命運的。老師們(men) 從(cong) 內(nei) 地過來教我們(men) ,一心為(wei) 我們(men) 好,我們(men) 應該自覺配合。如果我們(men) 這一輩不好好學習(xi) ,不知道進步,我們(men) 的家庭甚至我們(men) 的社會(hui) 都不會(hui) 進步。”此外,斯郎格登還把一些同學的實際情況告訴老師,和老師一起想辦法幫助他們(men) 。同年,斯郎格登被評為(wei) 首屆昌都市“十佳優(you) 秀學生幹部”。
2016年的6月,斯郎格登和同學們(men) 走進了高考考場,完成了人生的一次大考。“我們(men) 那一屆的成績非常好,上本科的人數超過90%。”那些青年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發生了變化。
融入社會(hui) ,服務社會(hui) ,引領社會(hui)
高考結束後,斯郎格登以超過本科十幾分的成績,成為(wei) 一名準大學生。填報誌願時,一向聽話的他,沒有聽從(cong) 老師的建議選擇藏文專(zhuan) 業(ye) ,而是填報了自動化專(zhuan) 業(ye) ,並且要去離家千裏之外的黑龍江上學。
圖為(wei) 大學時期斯郎格登和老師同學們(men) 迎接新生
“小時候家裏的電器壞了,找不到人來維修,西藏很缺少這種工科類的人才。雖然我理科成績不是很優(you) 秀,但是我想挑戰一下。去黑龍江,是因為(wei) 我沒去過內(nei) 地,聽很多人說內(nei) 地很熱,我想去東(dong) 北的話應該不那麽(me) 熱吧。”2016年9月,斯郎格登第一次離開西藏,如願來到了黑龍江大學。
“入學後,我才知道我是我們(men) 學院唯一一個(ge) ,也是第一個(ge) 學習(xi) 自動化專(zhuan) 業(ye) 的藏族學生,被老師和同學們(men) 稱作‘國寶’。”在大學裏,斯郎格登時時感受到師生們(men) 的關(guan) 心和厚待。“學校裏經常組織少數民族學生代表開會(hui) ,詢問我們(men) 學習(xi) 和生活上有哪些困難。老師們(men) 有時候還會(hui) 從(cong) 家裏帶吃的給我們(men) ,有的老師得知我們(men) 家有五個(ge) 大學生後,擔心我有經濟壓力,會(hui) 塞給我錢。”這一切都讓斯郎格登感到溫暖。
因為(wei) 基礎相對差,在學業(ye) 上斯郎格登比較吃力,經常聽不懂老師講什麽(me) ,但是老師們(men) 總是會(hui) 照顧他的情況,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講解。“經常這樣,我實在不好意思耽誤大家的時間,所以跟老師提出課後補習(xi) 的想法。我的舍友們(men) 就主動幫我,從(cong) 最基礎的知識開始教起,我學習(xi) 的時候他們(men) 總是安安靜靜地陪我一起。”一段時間後,斯郎格登的成績從(cong) 之前的專(zhuan) 業(ye) 後幾名,上升到了前百分之五十。
雖然成績不是最好的,但是斯郎格登十分努力上進,老師們(men) 都對他喜愛有加。畢業(ye) 答辯時,因為(wei) 疫情原因隻能選擇遠程線上答辯。“我的老師第一句話是問我‘格登,你怎麽(me) 樣,最近好嗎?’最後一句話是‘格登,你是我帶過的第一個(ge) 藏族學生,感謝你的選擇。’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生在好的時代,遇見好的人。”
四年的大學生活,對斯郎格登來說充實且有意義(yi) 。“我一直記著我們(men) 院長說的話,‘作為(wei) 新時代的青年,你們(men) 以後一定要去融入這個(ge) 社會(hui) ,並且去服務這個(ge) 社會(hui)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們(men) 能引領社會(hui) 。’”畢業(ye) 後,斯郎格登一直謹記老師們(men) 的教誨,在融入社會(hui) 、服務社會(hui) 的路上前行著。(新利平台 記者/孫健 周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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