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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西藏

發布時間:2023-04-25 10:24:00來源: 西藏日報

  我16歲那年到了西藏波密的紮木,從(cong) 事修建紮木至墨脫公路的工作。我們(men) 分隊當時有一百多號人,組建了男女兩(liang) 支籃球隊,代表工程一隊出戰紮木周邊的比賽。

  我們(men) 班的女生清一色來自成都,高個(ge) 有好幾個(ge) ,女籃有7人,我們(men) 班就占了5個(ge) 。我有幸參加了籃球隊,每天訓練投籃、運球、傳(chuan) 球、突破、移步等基本動作;最怵頭的是訓練傳(chuan) 球,因為(wei) 男生的力氣大,在跑動中要接發來的球,接不好身體(ti) 被砸,臉上手上破皮烏(wu) 青;還反複練習(xi) 上籃三大步,對於(yu) 其他動作中的術語和要領,我這個(ge) 門外漢懵懂得很,腦子裝得越多越糊塗。訓練我們(men) 的也是分隊的男隊員,住在我們(men) 隔壁。男籃隊員們(men) 有幾位身材高大,聽說以前也是打籃球的,最高的是丹增,個(ge) 子有一米九幾,我們(men) 看他仿佛仰望一座山。

  那陣我們(men) 正在修建紮木大橋,工期很是緊張,但是管我們(men) 的大隊長尤其愛體(ti) 育,特批兩(liang) 支球隊暫時不上工地專(zhuan) 心訓練。

  我們(men) 一邊訓練一邊和鄰近的單位進行比賽,先是同紮墨公路知青一、二大隊的友誼賽。我記得第一場比賽時,正好是五月,雖然已是春天,但時冷時熱,我坐在替補席上頗受煎熬。下半場我上場了,打後衛,興(xing) 奮又得意,斷球、打手、推人、抱人、撞擊,犯規的動作層出不窮,好在我們(men) 不屬於(yu) 專(zhuan) 業(ye) 打球,裁判也是臨(lin) 時請來的,對我的犯規給予了最大限度的容忍。

  在觀眾(zhong) 此起彼伏的啦啦聲中,我一會(hui) 兒(er) 就大汗淋漓,頭昏眼花,穿在身上的雙層秋衣,像繩子緊緊勒著,反應也遲鈍了,氣力似乎用盡,雙腿不住地顫抖。我那時長得比較胖,穿在身上的衣服隨著我的跑動,掩不住肌肉渾身亂(luan) 抖,整個(ge) 人陀螺一般滾過球場,無數眼睛盯著我,簡直有種不雅曝光天下的感覺,令人又羞又惱。正在尷尬時,我接到隊友傳(chuan) 來的球,回身投籃,居然命中,這時結束的哨聲突然響起,我長長籲了口氣,覺得自己這體(ti) 態真不適合打籃球。

  女隊贏了第一場,隨後陸續和紮木師校、人民醫院、紮木縣政府、昌運四隊進行比賽,勝率很高。

  紮木當時的籃球勁旅有七五醫院、大站和機械廠,我們(men) 男隊出場挑戰要一較高下,女隊也來為(wei) 男隊加油。男隊雖然穿的隊服參差不齊,舉(ju) 手投足卻充滿朝氣自信,氣宇軒昂,令人矚目,像一道破除陰霾的陽光閃耀在紮木的天空;更如流動的熱浪,攪得平淡的生活波瀾起伏。

  那時紮木的壩壩電影、球賽、文藝宣傳(chuan) 是主要的文體(ti) 內(nei) 容,受眾(zhong) 麵不大,但男籃要去某單位比賽的消息一出,紮木沸騰了,人們(men) 爭(zheng) 相到現場看比賽,熱鬧得仿佛過節一樣。男隊進入賽場剛一亮相,那身高先在氣勢上就讓對手發虛,比賽中動作嫻熟,隊員之間配合默契,投籃準確率高,對手無力扳分,最後男隊毫無懸念地獲勝。

  勝利一聲接一聲,轟動一時,我們(men) 分隊人人掩飾不住自豪驕傲,走路腰板都挺直。

  這一季賽事的收尾,我也結束了“板凳球員”日子。幾年後,我們(men) 修路到了墨脫,分隊的人幾經調離解散,再也沒延續男女籃球的輝煌。

  修路至嘎隆拉山那邊的61K時,我守倉(cang) 庫,四麵群山日升月落伴著寂寥,平時沒幾個(ge) 人來往,我開始學小提琴。因為(wei) 沒有正規的師傅教導,那些指法、四弦位置對應的音階,全是瞎子摸象勉強拉出調調,幸好隊友沒幾個(ge) 懂弦樂(le) 的,讓我顯擺了幾天。隨著公路的延伸,我們(men) 要不斷搬家,小提琴無法帶走,就成了愛好中的念想,從(cong) 此絕緣。

  隨後,我在昌都地區運輸公司機關(guan) 當打字員,有一年加入機關(guan) 組織的文藝宣傳(chuan) 隊,我們(men) 自己編導節目,自備樂(le) 器、服裝和道具,還從(cong) 昌運幾個(ge) 車隊中抽調具有文藝細胞的人員充實隊伍,我表演的節目是有關(guan) 計劃生育的單口相聲。第一場演出在昌運三隊的禮堂,我早早化了妝等候,心情又激動又膽怯;當我上台時,頭頂上熾烈的燈光瀑布一般罩下,晃得眼睛起熱霧。這是我第一次登台演出,台下的觀眾(zhong) 黑壓壓一片望著我,我慌得心咚咚地跳,腿腳發軟,大汗不止,頭腦空空,差一點退縮了。我怔忡了一會(hui) 兒(er) ,在台上繞行一圈,想以此定神,台下的觀眾(zhong) 卻哄然大笑,以為(wei) 我在作秀。其實我非常緊張,很怕演砸,好不容易才想起台詞,像找到了感覺,隨情節扯出攏在袖裏的一張手帕來抹眼淚。許是動作誇張了一些,台下笑聲嘩然,這一打岔就忘了中間一段台詞,加上化妝品過期皮膚過敏,臉上又癢又燙又腫痛,難受得不敢抓撓,匆匆表演完下台卸妝,整個(ge) 臉快成了豬頭。

  有過這次經曆,我對上台演出產(chan) 生了不自信,尤其是在熒光燈下,我既想退縮,但心又不甘,認為(wei) 自己樂(le) 於(yu) 表演,是有能力做好的。於(yu) 是,又有一年我參加昌都職工文藝匯演,上台排練時,直接被領隊請下台,這對我的打擊太大了。舞蹈真的需要天分,伸展或跳躍、旋轉或踢踏,通過肢體(ti) 語言表達出音樂(le) 的情感和內(nei) 涵,我恰恰缺少的是這些。那幾天我常常去看排練,試想自己載歌載舞上場的景象,激動不已。正式大匯演結束後,請我出局的舞蹈隊得了倒數第一,我深感遺憾,夾雜不純的慶幸,一陣唏噓。

  時光荏苒,我常憶起在西藏的那些年,擁有青春和激情四射的文體(ti) 生活,雖然短暫,卻鮮活在生命裏,如絲(si) 如縷輝映著星辰大海,回味時會(hui) 心一笑,點點滴滴都那麽(me) 珍貴、閃亮!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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