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視點丨正義不會缺席——人販子餘華英被判死刑

　　10月25日，貴州省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餘(yu) 華英拐賣兒(er) 童發回重審案一審宣判，判處餘(yu) 華英死刑。

　　“新華視點”記者采訪多名受害人及家屬、律師和辦案人員，起底拐賣貴州、重慶等地12個(ge) 家庭17名兒(er) 童的人販子餘(yu) 華英。

圖為(wei) 餘(yu) 華英拐賣兒(er) 童發回重審案庭審現場。（貴州省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供圖）

　　拐賣12個(ge) 家庭17名兒(er) 童

　　61歲的餘(yu) 華英戶籍重慶大足，小學文化。她的犯罪是從(cong) 販賣親(qin) 生骨肉開始的。

　　1984年，餘(yu) 華英結識重慶大足籍男子王某文，兩(liang) 人結婚後育有一女。1992年，餘(yu) 華英在重慶一家麵館打工時認識龔顯良，在未與(yu) 王某文解除婚姻關(guan) 係的情況下，與(yu) 龔顯良同居並產(chan) 下一名男嬰。由於(yu) 關(guan) 係不合法，餘(yu) 華英和龔顯良便將男嬰賣掉，從(cong) 此開始了瘋狂的犯罪之途。

　　1993年正月初七，千家萬(wan) 戶沉浸在闔家團圓的歡喜氛圍中。在貴州省遵義(yi) 市火車站站台上，餘(yu) 華英拐走6歲男孩蔡小平（化名），使其與(yu) 家人骨肉分離30年。

　　1995年，餘(yu) 華英夥(huo) 同龔顯良在貴陽市南明區將5歲的楊妞花拐帶至河北省邯鄲市，經人介紹，以3500元賣給一戶聾啞人家庭。在“新家”裏，楊妞花被取名為(wei) 李素燕。

　　1996年7月，貴州省都勻市西園村小河邊，8歲的小蘭(lan) 、6歲的小北（均為(wei) 化名）被餘(yu) 華英、龔顯良拐賣。

　　這一年，兩(liang) 人先後拐賣4名兒(er) 童。原審一審、二審法院均審理查明：除拐賣小蘭(lan) 、小北，餘(yu) 華英還於(yu) 同年10月在貴陽市東(dong) 山仙人洞路口附近將5歲的小龍（化名）拐走，以12500元賣至邯鄲；隨後，兩(liang) 人回到重慶大足將5歲的小友（化名）拐走，以12000元賣至邯鄲。

　　2022年，尋親(qin) 成功的楊妞花在貴州報案，警方將餘(yu) 華英抓獲。

　　2023年9月，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被告人餘(yu) 華英拐賣兒(er) 童罪一案。法院經審理查明，餘(yu) 華英於(yu) 1993年至1996年期間共拐賣兒(er) 童11名。一審判處餘(yu) 華英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餘(yu) 華英不服判決(jue) ，向貴州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貴州省高院認為(wei) ，原判遺漏餘(yu) 華英其他拐賣兒(er) 童的犯罪事實，部分事實不清楚，為(wei) 查清全部犯罪事實，應予重審。

　　2024年10月11日上午，餘(yu) 華英拐賣兒(er) 童發回重審案一審公開開庭。公訴機關(guan) 指控，餘(yu) 華英在原有查明事實基礎上，另涉新的拐賣兒(er) 童案件，其拐賣的兒(er) 童人數從(cong) 11名增至17名。

　　12個(ge) 家庭、17名兒(er) 童，原本幸福的生活都中止在餘(yu) 華英的黑手伸出的那一刻。

　　孩子如何被拐走？

　　在實施犯罪過程中，餘(yu) 華英往往早有預謀。她物色有兒(er) 童的家庭，通過租房成為(wei) 其鄰居，關(guan) 係熟絡後再通過買(mai) 糖、買(mai) 玩具的手法拐走兒(er) 童。

　　蔡小平便是被餘(yu) 華英“跟我一起走，買(mai) 糖給你吃”的說法騙走的。

　　在遵義(yi) 市火車站站台上，6歲男孩蔡小平和哥哥一起撿酒瓶。這時，餘(yu) 華英帶著一個(ge) 小女孩出現。在毫無防備的蔡小平麵前，餘(yu) 華英使出慣用伎倆(lia) 。

　　“（我）在火車站附近到處尋找目標，看他在撿酒瓶子，我過去騙他說帶他去買(mai) 糖，然後就帶上了火車，直接坐車到河北邯鄲。有一家要買(mai) 去做孫子，當時大概賣了4000元。”餘(yu) 華英供述。

　　同年8月，遵義(yi) 市發生另一起案件，兩(liang) 名男孩被餘(yu) 華英和同夥(huo) 拐賣至邯鄲。

　　“我們(men) 租房後發現有一家，兩(liang) 個(ge) 男娃娃，大的5歲多，小的3歲左右。有一天，孩子媽媽出門去掃馬路，我就和龔顯良帶孩子跑了。這一次和之前一樣，我們(men) 連衣服和行李都沒帶。”餘(yu) 華英供述。

　　1996年7月，小蘭(lan) 、小北也被餘(yu) 華英以類似方法拐賣。

　　小蘭(lan) 的陳述還原了當時的情況：有一個(ge) 小女孩來我們(men) 家，叫我和弟弟一起去她家玩，有一男一女兩(liang) 個(ge) 大人在家，拿零食給我們(men) 吃，吃完之後我和弟弟睡著了，醒來之後發現在車上……

　　姐弟倆(lia) 失蹤後，他們(men) 的母親(qin) 一直在“丟(diu) 孩子”的地方苦守，希望孩子能回到身邊。27年後，她已頭發花白。孩子被拐後，一家人四處尋找，廣東(dong) 、福建、湖南、雲(yun) 南、四川……但令人失落的是，兩(liang) 個(ge) 孩子始終杳無音訊。直到2023年6月，偵(zhen) 查機關(guan) 利用圖像比對技術偵(zhen) 破案件，小蘭(lan) 、小北這才有了下落。

　　出生於(yu) 貴州省畢節農(nong) 村的楊妞花，也有類似遭遇。

　　楊妞花5歲來到貴陽，和進城務工的父母一起在租住的房中生活。這一年，早有預謀、租住在隔壁的鄰居餘(yu) 華英，以“帶著去買(mai) 織毛衣的簽子（即棒針）”為(wei) “誘餌”，將楊妞花帶上火車，之後輾轉被賣到邯鄲一個(ge) 農(nong) 村家庭。

　　2021年，楊妞花憑兒(er) 時記憶通過網絡尋親(qin) 找到姐姐，卻得知親(qin) 生父母已離世多年。“無論她如何懺悔和道歉，都不可能得到原諒！”麵對餘(yu) 華英，34歲的楊妞花有著難以言說的憤恨。

　　慰藉受傷(shang) 心靈 彰顯法治力量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25日上午，法庭宣判被告人餘(yu) 華英死刑時，楊妞花的淚水奪眶而出，庭審現場的受害人及家屬泣不成聲。楊妞花在庭審後說：“正義(yi) 不會(hui) 缺席，這是餘(yu) 華英應該受到的處罰。”

　　楊妞花的代理律師、河北十力律師事務所律師王文廣表示，隨著幾次庭審的進行，餘(yu) 華英的犯罪事實越來越清晰。“維持死刑判決(jue) 意義(yi) 非常重大，既給受害人和家屬心靈以撫慰，也對人販子起到巨大震懾作用。”

　　莊嚴(yan) 判決(jue) 懲治犯罪。同時，修複被害人的心理創傷(shang) 、幫助他們(men) 回歸正常的家庭生活，需要更完善的製度安排。

　　北京師範大學法學院教授彭新林分析，被拐賣的兒(er) 童在重新回到原生家庭後，通常會(hui) 有心理創傷(shang) 。他們(men) 在被拐賣期間可能遭受身體(ti) 和心理上的虐待，也失去了與(yu) 家人相處的寶貴時光。這些家庭需要穩定、可靠的支持係統，幫助其重建生活秩序。

　　專(zhuan) 家也呼籲依法從(cong) 嚴(yan) 、從(cong) 重打擊販賣兒(er) 童行為(wei) ，鏟除犯罪土壤，從(cong) 根本上預防販賣兒(er) 童犯罪。貴州省人民檢察院檢察員表示，保護孩子是全社會(hui) 共同的責任，社會(hui) 、學校、家庭應聯防聯動，防止此類悲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