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故事】雪山情緣
6年前,我曾出版過一本紀實作品,這本名為(wei) 《走遍藏北無人區》(羌塘變遷紀實)的書(shu) ,描述了雪山林立的藏北無人區從(cong) 開發到建設的偉(wei) 大曆程,使我在同行圈裏有著一個(ge) 特殊的稱謂—“野犛牛”。
野犛牛,青藏高原一種特有的野生動物,主要棲息生活在藏北無人區。而那裏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方,是一個(ge) 雪峰綿延的世界。那裏大風起兮沙飛揚,廣袤而蒼涼、空曠而孤寂。對於(yu) 一個(ge) 從(cong) 小生長在繁華都城的我而言,如何會(hui) 與(yu) 藏北無人區的茫茫雪山結下情緣呢?
32年前,我從(cong) 北京中國新聞學院畢業(ye) ,經申請從(cong) 新華通訊社青海分社調入西藏分社擔任攝影記者。由此,我的人生軌跡發生重大轉折:由青海分社一名汽車司機考入北京並帶工資上學,畢業(ye) 後轉身當上了記者,實現了為(wei) 之苦苦追求了10年夢想。
當司機時,我常開車送記者下鄉(xiang) 采訪,在身邊攝影記者的影響下,我自費購置了一台海鷗牌照相機,跟著分社攝影記者先從(cong) 拍攝雪山開始學攝影。
當上攝影記者後,尋找哪裏還有待開墾的新聞處女地,我的目光投向雪山林立的藏北無人區,那裏有一大批10年前挺近無人區的拓荒者。
走進了藏北無人區,我感受到的反差自然是極大的。一邊是繁華的都市,高樓林立,商貿繁榮。另一邊是平均海拔5000多米的“生命禁區”。其雪山綿延,人跡罕至。我去的藏北無人區,麵積達20多萬(wan) 平方公裏,比兩(liang) 個(ge) 江蘇省的麵積還要大。
這是唐召明(右)第二次獨闖藏北無人區時在路途中采訪牧民群眾(zhong) 。(唐召明提供,1988年攝)
1976年,西藏開發藏北無人區,這片“世界屋脊的屋脊”邊緣區域開始有了人類的足跡。處於(yu) 斯,大地雪山,長河落日,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它渾厚的氣勢。
30多年來,10多次走進藏北無人區,我常穿行於(yu) 雪原與(yu) 荒漠中,與(yu) 野犛牛、藏羚羊為(wei) 伴。對這裏茫茫雪山的秉性漸漸有了了解。那雪山上漫雪飛舞、狂風怒吼的狂野,與(yu) 雪山下連綿百裏的戈壁、荒灘的寧靜,交織成了我胸中的雪山意象。作為(wei) 新聞人,偉(wei) 岸的雪山漸漸化為(wei) 我文字中最為(wei) 常見的語言和鏡頭中的影像。我采訪過駐守在雪山哨所的軍(jun) 人、雪山下放牧牛羊的牧人;拍攝過雪山上的雪豹和雪雞,還有雪山上的公路養(yang) 護工……最令我感動的是藏北無人區的拓荒者在西亞(ya) 爾雪山下建立了世界上海拔最高、中國最年輕的縣城——雙湖縣。
這是西亞(ya) 爾雪山下的雙湖辦事處(現改為(wei) 雙湖縣,唐召明1987年盛夏攝)
雪山本是大自然的造化,在雪山林立的偌大荒原中,人的個(ge) 體(ti) 顯得如此單薄而渺小。然而,就在這一座座雪山下,我感受到了拓荒者的偉(wei) 大和英雄們(men) 改天換地的力量。我多次到瑪威雪山下的嘎措鄉(xiang) 采訪。這個(ge) 鄉(xiang) 於(yu) 1976年開發無人區時,由申紮縣連鄉(xiang) 名一塊搬遷過來,全鄉(xiang) 牧人用勤勞的雙手在雪山下建設了西藏唯一的一個(ge) 走集體(ti) 化經營道路的富裕鄉(xiang) 村。這裏的牧人全部住上了安居房,通了路,有了電。可以說,是雪山見證了他們(men) 開發亙(gen) 古荒原,挖地蓋房、建羊圈,放牧牛羊的偉(wei) 大曆程。我還采訪過西亞(ya) 爾雪山下的雙湖中心小學教師杜安東(dong) 、曹曉花夫婦,夫妻倆(lia) 從(cong) 山東(dong) 來此教書(shu) ,一幹就是11年,譜寫(xie) 了一曲新時代基層教師“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讚歌。
這是圓月平掛藍天的雙湖嘎爾錯鄉(xiang) 。(唐召明1988年攝)
一座座雪山以她寬廣的胸懷接納和養(yang) 育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拓荒者,一座座雪山也因有人而改觀。如今,當年的拓荒者有的故去,有的老去,但因開發藏北無人區而設立和建成的尼瑪縣和雙湖縣卻日漸繁榮。這裏座座雪山下的草原,牧歌悠悠,房舍井然,一派興(xing) 旺景象。藏北無人區綿延的雪山,令我體(ti) 會(hui) 到了它獨有的真正魅力。
就這樣,我和雪山有了深厚感情。雪山、草原、牛羊……幾乎成了我紀實作品中不可或缺的內(nei) 容和最常見的元素。2013年,《走遍藏北無人區》出版,這是我獻給雙湖建縣的禮物,也是獻給藏北高原的心聲,而這本書(shu) 大部分篇幅和照片都離不開雪山,就連書(shu) 的封麵也與(yu) 雪山有關(guan) 。
這是原西藏人大常委會(hui) 副主任、那曲地委書(shu) 記洛桑丹珍(左一)在《走遍藏北無人區》首發儀(yi) 式上,向雙湖縣幹部群眾(zhong) 贈送《走遍藏北無人區》一書(shu) 。(唐召明2013年7月27日攝)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我已兩(liang) 鬢斑白,年過花甲。但我對雪山的感情卻有增無減,似一壺窖藏了多年的陳酒,益發香醇。不久前,我重返藏北無人區,再次看到茫茫的雪峰、浩蕩的草原,仍感到莫名的興(xing) 奮和激動。這種情緣源於(yu) 青春時代的激情,成熟於(yu) 筆耕歲月的勤奮,已在我生命的旋律中凝為(wei) 一首永久的歌而伴我終生。我時常在想,我還會(hui) 重返這裏,繼續為(wei) 她謳歌,見證她的嬗變。(新利平台 文、圖/唐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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