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日寇侵略的十三世達賴喇嘛和九世班禪
1931年9月18日,日寇製造的“九·一八”事件,通過無線電傳(chuan) 到各地,讓所有的人震驚了。
東(dong) 北淪陷,暴日節節進迫。消息傳(chuan) 到拉薩,正在誦經的十三世達賴喇嘛土登嘉措感到了透心的寒。他不知道口頭上講信佛的這些日本人為(wei) 什麽(me) 如此喪(sang) 盡天良,無限的悲憤油然而生。他立即命人傳(chuan) 令西藏各大寺廟數十萬(wan) 僧人祈誦經文,詛咒侵略者,“冀中央政府取得最後勝利”。在此期間,十三世達賴喇嘛多次派西藏地方僧俗官員到南京,以加強與(yu) 國民政府之間的聯係,還“發表了堅決(jue) 支持中央政府,呼籲全國團結共同抗日的主張”。在國難當頭、民族危亡麵前,十三世達賴喇嘛愛國之心“亦確具真誠”。
十三世達賴喇嘛作為(wei) 藏傳(chuan) 佛教格魯派大活佛,雖遠在西陲,但在國家遭遇重大危機之時,為(wei) 了維護領土完整,親(qin) 自率領僧俗群眾(zhong) ,為(wei) 抗日戰爭(zheng) 的早日勝利,盡己所能,充分表達了他的抗日救國熱忱。
圖為(wei) 十三世達賴喇嘛土登嘉措 圖由喜饒尼瑪提供
當時,西藏地方與(yu) 西康地方各執己見,戰事頻起。西藏駐京代表貢覺仲尼在十三世達賴的指令下,為(wei) 抗日大局,盡力從(cong) 中協調,上傳(chuan) 下達,避免西陲戰火升級。他一再表明:西藏民眾(zhong) 擁護中央,以抗外力之侵略,決(jue) 不後他人。1932年8月,貢覺仲尼轉陳達賴喇嘛來函:康藏糾紛,藏方不能違背與(yu) 中央和好之旨。12月17日,他又表示達賴甚望中央以和平方式解決(jue) 康藏糾紛,表示:“現當日本侵占遼吉情形緊急,我國人精誠團結一致禦外之時,愛國熱情誰不如我,尤宜亟泯國內(nei) 一切糾紛,集中全力以赴之”。正是基於(yu) 這一共識,康藏地方當局在中央的協調下,幾經周折,最終較好地處理了糾紛。
1933年12月27日,十三世達賴喇嘛在拉薩圓寂,國民政府特派時任參謀本部邊務組組長的黃慕鬆作為(wei) 致祭專(zhuan) 使率團前往,追封其為(wei) “護國弘化普慈圓覺大師”。南京也適時進行了追悼活動。
圖為(wei) 南京追祭十三世達賴的祭堂 圖片由喜饒尼瑪提供
黃慕鬆是民國以來,中央政府向西藏地方派出的第一位重要官員,為(wei) 改善中央政府與(yu) 西藏地方政府的關(guan) 係開辟了新的局麵。之後,熱振活佛繼續帶領西藏僧俗群眾(zhong) ,舉(ju) 行了三次大規模的祈禱法會(hui) ,“進行唪我軍(jun) 得勝之經,詛倭寇立滅之咒,繼續懺誦得最後勝利”。
抗戰期間,西藏駐京代表顧全大局,盡職盡責,發揮了重要的作用。1931年9月27日,十三世達賴喇嘛駐京總代表貢覺仲尼、巫明遠與(yu) 九世班禪額爾德尼駐京辦事處處長羅桑堅讚以及西康諾那活佛、鬆朋活佛等藏傳(chuan) 佛教界人士在南京發起成立了“康藏旅京同鄉(xiang) 抗日救國會(hui) ”,頗有影響。
這期間,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毫無人性地“除了用飛機、大炮以外,最毒辣的手段還是離間我們(men) 的民族”。但是,1937年7月7日 “盧溝橋的炮聲反而促成了中華民族的蒙藏回族的聯合”。1938年4月,貢覺仲尼與(yu) 阿旺堅讚等西藏代表,積極主動地參加了“蒙回藏族聯合慰勞抗戰將士代表團”開赴前線。尤為(wei) 值得一提的是,在國難當頭之際,貢覺仲尼在即將開赴徐州前線的獻禮儀(yi) 式上,用藏語作了形象生動的演講。他發自內(nei) 心的演講打動了到場的所有人,充分表達了他和西藏人民對祖國的赤誠之心。演講中,他首先說明了自己是代表西藏地方政府的,表明他的行為(wei) 不是代表個(ge) 人。他指出,宗教是本於(yu) 公理正義(yi) 的,日本人從(cong) 前有不少人到拉薩來學密宗,現在他們(men) 根本違背了教義(yi) 。就宗教方麵說,也應該製裁。他的演講以生動的比喻,從(cong) 多個(ge) 方麵充分說明了中華各民族本是一體(ti) ,尤其是外患嚴(yan) 重的時候。他的演講在當時引起了強烈的反響。1938年12月,西藏哲蚌寺僧人考慮到“國家軍(jun) 事急需兵力甚殷”,主動上呈中央,建議應於(yu) 康藏各地早日施行政令,征集兵員。隻要國家需要,寺僧亦願拿起槍杆。
貢覺仲尼等人的愛國行為(wei) 得到學界的高度認可。正如著名藏學家拉巴平措所說:“貢覺仲尼,是民國時期西藏反帝愛國力量的重要代表。1923年,他奉達賴喇嘛之命赴北京接任雍和宮堪布之職。此後的十五年間,他在極其困難和複雜的情況下,輾轉拉薩、南京、北京等地,為(wei) 維護和增進西藏地方與(yu) 國民政府的關(guan) 係,為(wei) 維護中國主權進行了不懈的努力。”
這時候,正在內(nei) 地的藏傳(chuan) 佛教格魯派高僧九世班禪,他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九·一八”事變發生以後,九世班禪慮及日寇早已垂涎內(nei) 蒙古,必然從(cong) 中搗鬼,侵我國土,即向國民政府提出赴內(nei) 蒙古各地宣傳(chuan) 抗日救國。許多人擔心此去凶多吉少,勸其勿往。但他恐改變行期“貽敵人以離間之機,引起蒙地民眾(zhong) 之疑惑”。於(yu) 是不顧自己的安危,毅然前往,當即從(cong) 海拉爾赴錫林郭勒盟,沿途向僧俗群眾(zhong) 宣傳(chuan) 抗日救國,揭露日軍(jun) 的暴行,號召內(nei) 蒙古的廣大僧俗群眾(zhong) 奮起抗戰,保衛家園。
圖為(wei) 九世班禪 圖片由喜饒尼瑪提供
1932年3月23日,九世班禪在內(nei) 蒙古百靈廟向全國發出了抗日通電,痛斥日本帝國主義(yi) 的侵華罪行,號召全國官兵“前赴後繼,為(wei) 自衛而抵抗,為(wei) 正義(yi) 而舍生”。他召集了千名僧人誦經。在巡視期間,適逢日寇企圖染指我熱河、察哈爾、綏遠等地。他聞訊立即致電國民政府,嚴(yan) 正聲討了日本帝國主義(yi) 對我國的罪行:
“近聞暴日不顧公理,藐視盟約,仗其武力,攻我熱榆,視彼用心,無非欲實現其大陸政策之陰謀。現我軍(jun) 民時至忍無可忍,官兵義(yi) 師前赴後繼,為(wei) 自衛而抵抗,為(wei) 正義(yi) 而舍生,救國熱忱中外皆欽,班等宣講國難中應盡之天職,化彼惶恐觀望之心理,實行團結,共赴國難。離轅較遠者,或派人遊說;或分函告誡,令飭各地蒙軍(jun) 加意防範,嚴(yan) 守疆地,……幸各王公深感大義(yi) ,先後複函,誓願執戈報國,共驅倭奴。班禪目擊時艱,憂憤無已,雖身屬空門,而於(yu) 救國圖存之道,何敢後人,除召集當地藏傳(chuan) 佛教僧人千餘(yu) ,自三月一日起,在百靈廟虔誦藏經,廣施供養(yang) ,建立法壇,祈禱和平,並追薦前方陣亡將士,藉佛力之加被,彌戰禍於(yu) 無形”。此電充分表達了九世班禪的抗日救國熱忱。此外,九世班禪還通電全國,擁護中央政府安撫蒙民:“沈陽事變,正班禪擬南來之際,乃倭寇猖獗,得寸進尺,甚至多主離間,播散流言,以期逞其野心。班禪蒙政府待遇優(you) 容,自愧涓埃之報,當此國難,凡屬人民,亦宜奮起,況班禪受國家尊重,豈敢稍存坐視。故繞道西行,由東(dong) 蒙至西蒙,將及五月,沿途經過,王公百姓,遮道歡迎。班禪即於(yu) 此時,宣傳(chuan) 中央意旨,喻以大義(yi) 。鹹謂東(dong) 省淪陷,深盼國家決(jue) 計恢複,誓共圖存,以固疆土。等情。足征民心未死。撫綏蒙民,望政府及時注意,速籌良法,免失指臂之效。國防幸焉。至班禪朝夕與(yu) 蒙古各寺喇嘛誦經祈禱,祝邦家之永奠,弭禍患於(yu) 無形,區區苦衷,謹電奉聞”。
正如班禪所說,這期間他“不敢辭卻勞苦,即由北路經過外蒙邊地,以至內(nei) 蒙各盟旗藉宗教以廣為(wei) 宣傳(chuan) 中央之意旨,及幫辦蒙民之一切設施,並力說五族應堅固意誌,切實聯絡。故蒙民各王公民眾(zhong) ,悉為(wei) 感動,力行團結,乃派代表來京。”他每到一地,便帶領當地藏傳(chuan) 佛教僧人念經祈禱抗戰勝利。同時,召集當地王公貴族,揭露日寇侵略暴行,號召人們(men) 拿起槍杆團結禦侮,愛護國家。九世班禪額爾德尼的愛國行為(wei) 給予日寇“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的侵略陰謀以有力的打擊,得到了全國各族的讚賞。
1933年10月18日,國民政府頒布了表彰九世班禪令,認為(wei) 他“前膺宣化使命,寒暑央征,勿辭勞瘁。上以闡揚中央之意誌,下以激發蒙族之忠忱。德音廣被,軫域胥融。頃者國難未已,疆隅多故,該使力鎮危疑,維係邊局。眷念勳勤,尤深嘉慰。特予崇褒,以彰殊績,此令”。當時,內(nei) 蒙德王等受日本人的誘惑,提出要進行“蒙古自治”,九世班禪聞訊後,陳述利弊,一再開導,力勸德王取消自治之念。他派羅桑堅讚、劉家駒等人前往廬山,向政府首腦匯報內(nei) 蒙局勢。國民政府立即派遣黃紹竑赴內(nei) 蒙了解情況。由於(yu) 九世班禪在內(nei) 蒙僧俗群眾(zhong) 中頗有聲望,日本人“屢次前往煽惑,冀其合作,以造成內(nei) 蒙與(yu) 中央分離之局麵”。但是,他深明大義(yi) ,嚴(yan) 詞拒絕了日本侵略者的拉攏,並致電中央政府,斥責日本侵略者的陰謀。當時日本人聽說“班禪將前往錫林郭勒盟誦經消息,有擬乘隙挾持班禪,利用宗教手段,使當地脫離中央”。可見班禪之重,形勢之險。有人說:“九·一八國難後,日本用種種方法,勾煽其間,而內(nei) 蒙古官民,屹然不為(wei) 所動者,大師宣化之功也”。事實證明,這種評價(jia) 毫不為(wei) 過。
圖為(wei) 九世班禪 圖片由喜饒尼瑪提供
九世班禪還多次在內(nei) 蒙古、青海、四川等地召集各大寺廟的喇嘛修建壇城,虔誦靖國消災大經,公祈和平,超薦抗日陣亡將士,自己亦晨夕默誦,未曾稍懈。如1934年5月13日至18日,他在杭州靈隱寺主持了宗旨為(wei) 祈禱世界和平,超度陣亡抗日將士的“時輪金剛大法會(hui) ”。“七七事變”後,日本發動全麵侵華戰爭(zheng) 。重病中的九世班禪還想到康定召集藏傳(chuan) 佛教高僧,啟建大威德金剛降魔定亂(luan) 大經,以仁慈之心求全國人民共免劫難。他在圓寂的前幾天,得知上海、山西、內(nei) 蒙古等地淪陷,國民政府遷都重慶,憂國憂民,夜不能寐,不顧病重,在彌留之際,仍不忘積極宣傳(chuan) 抗日,發布了漢藏合璧的《告西陲民眾(zhong) 書(shu) 》演講詞,呼籲“大家要認清,這回是我們(men) 中華民族與(yu) 日本大和民族爭(zheng) 生存的戰爭(zheng) ,誰戰敗了,誰就是戰勝者的奴隸呀!……在整個(ge) 民族爭(zheng) 取最後生存的今日,我們(men) 內(nei) 部任何種族苟存一點觀望漠視的態度,而不全國一致敵愾同仇的作前方將士精神上的援助,和物資上的後盾,那就要影響全局牽動前鋒,尤其是在焦土抗戰決(jue) 勝於(yu) 最後的我們(men) ,不發動全體(ti) 動員,全麵抗戰,是不會(hui) 成功的”。演講最後他還特別指示“至宣化使署槍枝,除衛士隊及員役自衛者外,其餘(yu) 獻給中央,共濟國難”以助抗戰。在九世班禪的帶頭作用下,藏族其他僧俗著名人士也紛紛發聲,表達自己的抗日主張。
這期間,九世班禪還帶頭多次為(wei) 抗戰捐款,捐贈戰馬數百匹。如1937年10月28日,他捐助前線抗日將士醫藥費三萬(wan) 元,並帶頭認購救國公債(zhai) 兩(liang) 萬(wan) 元。為(wei) 了祈禱抗戰勝利,詛咒日本侵略者,他還捐款數千元,修建壇城。在西藏地區,廣大僧俗群眾(zhong) 時刻懷念、崇敬著班禪大師。當他們(men) 聽說大師為(wei) 國無私捐款一事,為(wei) 其愛國精神所感動,無形中起到了動員和鼓舞他們(men) 為(wei) 反侵略戰爭(zheng) 盡自己微薄之力的作用。
戰時,西藏藏傳(chuan) 佛教僧人堅決(jue) 抗議日本帝國主義(yi) 侵略中國,反對向日寇投降。這是長期以來,蘊藏在他們(men) 心中那熾熱的愛國精神的迸發。他們(men) 的這種愛國行為(wei) ,對於(yu) 鼓舞蒙藏人民乃至全國人民的抗日鬥誌,推動抗日高潮進一步向前發展,促進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藏傳(chuan) 佛教高僧的參與(yu) 帶動鼓舞了廣大民眾(zhong) ,進一步促進了各族人民的團結,藏傳(chuan) 佛教高僧們(men) 在抗戰活動中也加強了自己的內(nei) 部團結。(新利平台 特約撰稿人/喜饒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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