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邊防永遠的守望者
2020年7月15日,一個(ge) 雨雪飄飛的清晨,西藏軍(jun) 區某邊防團邊防7連排長、吉布觀察哨哨長蘇萬(wan) 飛在索道接收運送的物資時,不幸墜崖犧牲。見證了一代又一代高原戍邊人犧牲奉獻的喜馬拉雅山上,又矗立起一座新的豐(feng) 碑。
蘇萬(wan) 飛常說:“觀察哨兵就是祖國的眼睛。”這一次,蘇萬(wan) 飛的視線卻永遠定格在雪山,他成了雪域邊防永遠的守望者……
雪域邊關(guan) ,你在我深深的腦海裏
喜馬拉雅山脈深處,古老的娘姆江曲從(cong) 海拔3700多米的金布山蜿蜒而下。河穀兩(liang) 側(ce) ,數百米深的懸崖與(yu) 千年沙棘林相擁而立,吉布哨所就隱身其間。
2014年夏天,從(cong) 西安工業(ye) 大學畢業(ye) 的蘇萬(wan) 飛,填寫(xie) 了一張到西藏當兵的報名表。
“風雪邊關(guan) 遠,塞外人煙少。”父母心疼孩子,向他講述了邊關(guan) 苦楚,期望家中獨子能夠回心轉意,卻不知戍邊衛國的種子,早已印在了蘇萬(wan) 飛深深的腦海裏。
蘇萬(wan) 飛的父親(qin) 曾在陝西當兵7年。兒(er) 時的蘇萬(wan) 飛最喜歡聽父親(qin) 講軍(jun) 營的故事:上戈壁、戰荒原、助群眾(zhong) 、運物資……父親(qin) 的講述,點燃了他心中的從(cong) 軍(jun) 夢:好男兒(er) ,當兵去!
對於(yu) 邊關(guan) 的苦,蘇萬(wan) 飛早有了解。然而真正到達連隊,戍邊的艱辛和危險還是讓他始料不及。
連隊駐守的娘姆江曲有兩(liang) 大特點,一是海拔落差大,二是雨霧山腰掛。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承受幾百米甚至上千米的海拔落差,巨大的氣壓差帶來的是耳膜疼痛;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衝(chong) 入團霧開路,因為(wei) 霧氣的後方可能是狗熊,也可能是懸崖。
“這裏的山脊高過雲(yun) 頭,這裏的太陽曬化石頭,這裏的孤獨沒有盡頭,這裏的士兵把使命扛過肩頭……”正如歌中所唱,這裏的巡邏沒有道路,隻能追著前方老兵的腳印,一深一淺地搖擺走著,腳邊就是數百米深的懸崖。
開展體(ti) 能訓練,需要從(cong) 海拔4000多米的山頂一路衝(chong) 到海拔2000多米的深穀,再沿著腳印重新爬回山頂。海拔氣壓變換太快,還沒來得及跑幾步,蘇萬(wan) 飛的心髒就撲通直跳,難受得仿佛胸膛要“炸”開。
第一次巡邏,蘇萬(wan) 飛就險些滑倒掉入江中,早已記不清是子彈袋還是背包繩救了自己的小命;
第一次考核,在連隊特意平整出的“跑道”上,蘇萬(wan) 飛和戰友是互相攙扶著“走”完全程的;
第一次執行任務,緊張的蘇萬(wan) 飛將猴子看成了“敵人”,急得滿頭大汗,差點向戰友發出了警報,成為(wei) 這幾年連隊官兵餐桌上少不了的談資……
時光沿著娘姆江曲慢慢蜿蜒前行,兩(liang) 年的戍邊生活一閃而過。當年那個(ge) “慫小子”在無數個(ge) 第一次中長成了男子漢,成了連隊的“頂梁柱”。
進退走留之際,退伍還是繼續?家鄉(xiang) 陝西榆林出台擁軍(jun) 政策,凡是到邊防艱苦地區當兵兩(liang) 年,回鄉(xiang) 後就可以享受公務員待遇。很多和蘇萬(wan) 飛同鄉(xiang) 的戰友紛紛選擇退役,父母也勸說他回到家鄉(xiang) 過安穩日子。
可在蘇萬(wan) 飛看來,在西藏,在邊防,在娘姆江曲,在雨霧叢(cong) 林,愛國奉獻不再隻是一個(ge) 抽象的概念,而是體(ti) 現在邊防官兵一分一秒的生活裏,體(ti) 現在戍邊、巡邏、觀察、訓練的具體(ti) 行動中。
“願作一雪花,守護千萬(wan) 家。”他再次違背了父母的意願,拿到了陸軍(jun) 邊海防學院的錄取通知書(shu) 。蘇萬(wan) 飛堅信,在廣袤的雪域大地,正是戍邊官兵這一片片“雪花”,才鑄就了雪域邊防堅不可摧的鋼鐵長城。
有人說選擇決(jue) 定命運,蘇萬(wan) 飛卻覺得選擇應當遵從(cong) 內(nei) 心。軍(jun) 校畢業(ye) 前夕,按照當時畢業(ye) 分配政策,攻讀藏語言專(zhuan) 業(ye) 的他可以選擇去拉薩、林芝等地,也可以去海拔相對低一點的地方。
可蘇萬(wan) 飛堅定地要回錯那。這一次,家中二老不再勸說,他們(men) 知道,孩子的心在邊防。
再回邊防,蘇萬(wan) 飛又踏上了爬雪山趟冰河的艱辛之旅。
曾有人計算過,一年365天,7連駐地下雨時間超過300天。連綿的雨雪不但讓人心情壓抑,更使通往吉布哨所的道路泥濘不堪,一腳踩下去就像滑雪。然而,在索道建好以前,哨所的一針一線都得靠官兵們(men) 肩馱背扛。官兵們(men) 笑稱,哨所快遞買(mai) 2送1,官兵們(men) 連滾帶爬抵達哨所,每運送20公斤物資,10公斤泥水沾滿身上。
雖然通往7連的路並不好走,可蘇萬(wan) 飛卻從(cong) 未想過離開。
當2020年的第一縷曙光照向吉布哨所,這個(ge) 藏語意為(wei) “幸福快樂(le) ”的地方卻傳(chuan) 來了哨長歐陽葉突發心肌炎去世的消息。邊防凶險,人生無常,在娘姆江曲河畔,西藏軍(jun) 區原司令員張貴榮將軍(jun) 倒在了視察邊防的路上,戰士古怒在巡邏途中被泥石流無情吞噬……每當聽到有人犧牲,邊防官兵心中也曾有過思量,也有過些許動搖。
可邊防總得有人站崗,國門總得有人去守。好男兒(er) 蘇萬(wan) 飛向連隊報名,主動申請擔任吉布哨所下一任哨長。
娘姆江曲,你在我深情的守望裏
“上麵太滑了,你就在下麵等我。”每當回想起蘇萬(wan) 飛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列兵仲召國就泣不成聲、自責不已:如果自己堅持隨排長一塊上索道接收平台取物資,也許排長就不會(hui) 犧牲……
2020年7月15日上午11時左右,蘇萬(wan) 飛和仲召國兩(liang) 人來到位於(yu) 山頂的索道接收平台。作為(wei) 已經成功接收過25次索道運送物資的排長,蘇萬(wan) 飛早已熟悉這種頭暈目眩的恐高感,他徑直爬上了台階,堅持讓仲召國留在了平台下方。
在物資桶即將抵達山頂時,桶身突然劇烈晃動,即將傾(qing) 覆,蘇萬(wan) 飛一個(ge) 箭步衝(chong) 到懸崖邊,將桶裏的夜視觀察設備撈了出來,自己卻被突然脫落的鋼纜和背後掉落的備用桶砸下了深淵。
仲召國急忙爬上平台,隻來得及看到哨長墜落的背影,和平台上散落一地的夜視儀(yi) 。
上士李有良得知消息後,急得直接從(cong) 80多度的懸崖上摸了下去。“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就想著一定要把排長救上來。”李有良說,“現在再站在懸崖邊,連往下望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怎麽(me) 都記不得自己當時是怎麽(me) 爬下去的!”
在懸崖下方70多米的一棵大樹旁,戰友們(men) 找到了年輕的排長。然而,這名年僅(jin) 28歲的共和國軍(jun) 人再也沒有機會(hui) 成家,獨自踏上了遠行的路。
“每次運送接收物資,蘇萬(wan) 飛都是搶在最前麵。”連長索朗群培依然不願意相信蘇萬(wan) 飛已經離開的事實,在他看來,蘇萬(wan) 飛素質過硬、身手矯健,鑽叢(cong) 林攀雪山如履平地,接收索道物資的平台早已經上下過許多次,怎麽(me) 會(hui) 說沒就沒了。
在吉布哨所6名哨兵心中,哨長似乎從(cong) 未離開。在哨所2樓的宿舍裏,蘇萬(wan) 飛的床鋪還像從(cong) 前一樣一塵不染,洗得發白的被子還保持著“豆腐塊”;在連隊訓練榜上,蘇萬(wan) 飛的名字依舊牢牢占著第一的位置;在最高處的觀察室裏,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蘇萬(wan) 飛用生命搶救回來的夜視觀察設備……
“這些偵(zhen) 觀察設備,是事發前一天晚上排長剛剛打報告申請的!”距離蘇萬(wan) 飛犧牲已經過去了一周,中士王浩宇執勤時張口閉口卻依然離不開排長,他說自己的排長並沒有離開,還在透過夜視儀(yi) ,深情注視著他們(men) 。
青鬆低垂,雪山嗚咽,7月16日清晨的娘姆江曲異常寒冷,全連官兵聚集在大雨傾(qing) 盆的道路旁送別萬(wan) 飛。
“萬(wan) 飛,你再看一眼,這是你的哨所,你的邊防,還有哨所旁的紅杜鵑,你說是你見過最漂亮的高原紅……”炮兵連副指導員李長京扶著蘇萬(wan) 飛的遺體(ti) 泣不成聲,久久不願放手。
“時光啊時光啊你慢些走,邊關(guan) 的風景我還沒看夠,太多的夢想等著我追求,別讓我醉倒黃昏獨自愁……”送別的車隊沿著娘姆江曲逆流而上,載著蘇萬(wan) 飛離開他心愛的邊防越來越遠。在最後一個(ge) 可以看見連隊的山口,官兵們(men) 突然停下來掉轉車頭,對著連隊的方向鳴笛三聲。他們(men) 要讓魂歸雪山的排長蘇萬(wan) 飛再看一看娘姆江曲的山山水水,再看一看祖國邊防的一草一木。
雪山忠魂,你在我深深的思念裏
雪,一片一片,敲打在邊防7連官兵的心坎上。在娘姆江曲河畔陡峭的懸崖上,在雨雪的衝(chong) 刷後,蘇萬(wan) 飛倒下的地方早已看不到痕跡,可官兵們(men) 心中的思念,卻越發深沉。
巡邏官兵穿越蘇萬(wan) 飛犧牲的金布山,總要用石塊堆成瑪尼堆的形狀,再點上3支香煙,向著遠山呼喊排長的名字。
在霧氣升騰的河穀中穿行,每名官兵都像極了被烤熟的猴子,在一塊又一塊大石頭上閃轉跳躍,幾個(ge) 跟頭下來就大汗淋漓。隨著巡邏路線向雪山轉進,沿途氣溫又急劇降低,官兵們(men) 身上剛冒出的汗水又迅速結成了冰渣,熱氣騰騰的臉上掛滿冰茬子。
初入軍(jun) 營的李海平無法想象,這條長達幾十公裏、布滿毒蟲猛獸(shou) 的巡邏路,蘇萬(wan) 飛曾來回不下數十次,次次都是領路人。
從(cong) “新兵蛋子”成長為(wei) 連隊巡邏骨幹的李海平說,自己最怕跟著蘇排長巡邏,因為(wei) 他總是不知疲倦,一出連隊就帶著大家穿山涉水、放置標識,一趟折騰下來,比平常還要多走一半的路程。
“這條巡邏路,我怕了2年,如今卻多麽(me) 想再被排長折騰一次。”蘇排長教的那一手遇水搭橋、遇雪開路的絕活,成了李海平抹不去的回憶。
“最好的思念就是繼承。”巡邏途中,李海平像往常一樣和蘇萬(wan) 飛嘮起了家常,“排長,你放心!我們(men) 決(jue) 不把領土守小了,決(jue) 不把主權守丟(diu) 了!”
“最好的思念就是繼承。”這其實也是蘇萬(wan) 飛接替患病去世的前任哨長歐陽葉時,給自己立下的軍(jun) 令狀。
吉布哨所哨樓前,立著兩(liang) 塊石頭,前任哨長歐陽葉在上麵刻下“使命”和“責任”。接過歐陽哨長的槍,蘇萬(wan) 飛才真正體(ti) 會(hui) 到這4個(ge) 字的分量。
每逢執行觀察任務,蘇萬(wan) 飛總是帶頭鉚在哨位上,一盯就是五六個(ge) 小時,練就了千裏眼、順風耳的絕技。5公裏外的陰影,他看一眼就知道是敵情還是假目標;雲(yun) 霧背後的轟鳴聲,他聽一聲就知道飛機是什麽(me) 型號。
為(wei) 了改善戍邊條件,蘇萬(wan) 飛淩晨五點就起床攪拌水泥,趁著早上一星半點的太陽趕工,免得剛砌好的水泥石梯被雨水打散,後來終於(yu) 給吉布哨所建好了第一條水泥路……
接過鋼槍,也就接下了責任。蘇萬(wan) 飛手把手教出來的新兵仲召國,已經能夠獨自識別飛機、觀察目標位置、記錄觀察日記。
已成功完成3次巡邏任務的新兵張博,將“蘇萬(wan) 飛”三個(ge) 字寫(xie) 進了貼身的筆記本,揣進了心窩裏。“如果不是排長一把拽住我,我第一次參加桑多落河巡邏,絕對要喝一肚子水。”他說。
和哨所的戰友們(men) 不同,3排長李博在蘇萬(wan) 飛去世後,每天都發了瘋一樣拚命工作,想用疲憊將思念衝(chong) 淡。
蘇萬(wan) 飛犧牲後,與(yu) 他同一批進藏的邊防二營排長袁兆剛不止一次地仰望著雪山大地,追問自己:萬(wan) 飛在邊防還有什麽(me) 遺憾?我們(men) 能夠做些什麽(me) ,才能讓萬(wan) 飛安心?
袁兆剛代表同一批入藏的46名戰友給蘇萬(wan) 飛家裏寫(xie) 了一封信:萬(wan) 裏河山常在,吾兄萬(wan) 飛英魂長存……萬(wan) 飛兄雖先我們(men) 一步,但未竟之事業(ye) ,守邊之重擔,當在吾輩之軀,負重前行。
離開連隊前,筆者站在海拔3700多米的金布山環視娘姆江曲。近處,哨樓上蘇萬(wan) 飛搶救回來的夜視儀(yi) 隱約可見,仿佛他依然在守望著這片雪域大地;遠處,藏族村莊內(nei) 炊煙嫋嫋,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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