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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那被我們“進化”掉的善良與惻隱

發布時間:2022-03-04 14:37:00來源: 北京日報

  大禹

  根據梁曉聲茅盾文學獎同名長篇小說改編的年代劇《人世間》,伴著農(nong) 曆新年的到來,給國產(chan) 電視劇確立了一個(ge) 實實在在的好開端,儼(yan) 然成為(wei) 繼《父母愛情》《金婚》等現象級年代劇之後的又一個(ge) 中國電視劇史上的高點。映襯著中國最具煙火氣的春節,劇中周家兄妹和光字片鄰裏的故事,也被印染上了一種隻有中國人才懂的情結和底色。

  盡管劇中設定的時間線和大背景明確含有三線建設、知青下鄉(xiang) 、改革開放等曆史際遇和話題,但很明顯,電視劇改編最大程度追隨和尊重了小說創作的本意。人物和故事始終是主體(ti) ,這也是接近的時代背景下,《人世間》和《大江大河》等作品有著明顯不同氣質的根本原因。電視劇很好地完成了梁曉聲在文學創作上對“他者”的觀照,存留了年代劇最容易缺失、也是最珍貴的拙樸。

  我們(men) 的骨子裏都住過一個(ge) 周秉昆

  劇中的周家三兄妹,每個(ge) 人都能代表那個(ge) 特定年代的一個(ge) 群體(ti) 。在這樣的大部頭作品裏,被投入筆墨最多的主人公,既不是乘風破浪的有誌青年周秉義(yi) ,也不是個(ge) 性自由、思想獨立、充滿話題感的周蓉,而是隻有初中文化程度、向來被全家人“笑話”的周秉昆。他身上的青楞、憨厚、耿直、毛糙、“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的率性是我們(men) 身邊最常見到、也最容易找到的人,這個(ge) 人就是我們(men) 自己。但在生活的課堂裏,我們(men) 努力的目標恰恰都是:要成為(wei) 比周秉昆更“優(you) 秀”的人。所以我們(men) 對周秉昆的心疼,也正是對那個(ge) 還沒有完成“進化”的自己的疼惜。

  如果說一部作品隻能由一個(ge) 人物代言,來完成創作者的精神傳(chuan) 遞,那麽(me) 在《人世間》裏的這個(ge) 代言人隻能是周秉昆。在他作為(wei) 光字片區小老百姓的酸甜苦辣、風雨波折的人生曆程中,始終沒有褪色的是人性中最柔軟和善良的那部分,所以他才在年輕時不畏人言,一心喜歡“有汙點”的鄭娟,對待老弱幼飽含仁愛之心;他才會(hui) 在萬(wan) 難中讓好友國慶一家搬出周家老宅時,卻覺心中有愧,抱頭痛哭;在法庭上,相比刑期長短,鄭娟自曝被強奸的身前事,讓他對無法保護心愛之人的名聲更感無力和絕望……如此種種,皆是周秉昆身上始終不變的惻隱。而這份善良,不單單在周秉昆一個(ge) 人身上,在整個(ge) 光字片區的鄉(xiang) 裏鄉(xiang) 親(qin) 身上,因時因地因事,我們(men) 都不難發現他們(men) 的善意。這份平凡與(yu) 實在,是整個(ge) 社會(hui) 最大麵積也最基礎的構成。我們(men) 的骨子裏都住著一個(ge) 周秉昆——隻是有人最終努力走出了光字片區,成為(wei) 了周蓉和周秉義(yi) ,或者成為(wei) 了駱士賓和水自流,又或者始終沒有走出,住在老宅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迎擊生活的磨礪,哭著笑,笑著哭。從(cong) 小說到電視劇,都盡可能保持了平視視角,安靜地記敘歲月,也極大拉近了觀眾(zhong) 和作品的距離。

  比起早年間《大哥》《大姐》《大嫂》等同類年代劇中,突出表現勇擔生活之苦、百般磨礪仍笑對一切、甘願犧牲自我成就他人、絕對占據精神道德高地、讓人心生敬意但卻望而生畏的小人物中的“大英雄”們(men) ,周秉昆在《人世間》裏的付出、掙紮和奉獻都去掉了神聖感和救世主的影子,真實而可親(qin) 。

  已經遠去卻令人懷念的時代

  除了人物本身,《人世間》裏白描的諸多光字片區的平頭老百姓,共同構築了那個(ge) 特定年代的中國底層社會(hui) 的人際關(guan) 係:零邊界感。以周秉昆為(wei) 首的“六君子”群體(ti) ,絕對是那個(ge) 曆史時代年輕人關(guan) 係交往的最典型寫(xie) 照: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即便各自組建了家庭,但一個(ge) 個(ge) 小家庭之間也可以做到沒有圍牆,沒有秘密。這是物質匱乏時代下,讓人團結互助的一種必然與(yu) 客觀,也是中國社會(hui) 民眾(zhong) 還沒有精神獨立、個(ge) 性自由還未蔚然成風之際,很長一段時間裏人際關(guan) 係的普遍特質。在物質生活上,人們(men) 需要互相依存才能更好地生活;在精神生活上,人群聚攏是傳(chuan) 遞社會(hui) 信息的主要渠道。

  在水泥牆高聳、一人一個(ge) 門洞、一個(ge) 手機一個(ge) 世界的今天,這樣一種親(qin) 密無間的非血緣的社會(hui) 關(guan) 係對於(yu) 中年觀眾(zhong) 來說,是一次無助的、深切懷念又都回不去的深情凝望;對於(yu) 年輕一代觀眾(zhong) 而言,則是一次新型交際關(guan) 係的獵奇,亦是一種無法在當今社會(hui) 環境土壤中複製的遺憾。彼時的《人世間》雖已非此“人世間”,但卻絲(si) 毫不影響我們(men) 穿越代際,產(chan) 生對人生、生活的理解和共鳴:甘苦的表現形式和內(nei) 容雖已不同,但我們(men) 始終都想方設法、生生不息地把歲月趟過去。

  梁曉聲在《人世間》茅盾文學獎的獲獎感言中有這樣一句話:“我認為(wei) 就中國的實際情況而言,文學對文化影響世道人心的使命,具有責無旁貸的義(yi) 務……”顯然,電視劇《人世間》已完成了這場從(cong) 文學到影視劇的接力,小說中那群有情有義(yi) 、勇擔生活之責的小人物已在電視熒屏上,給這個(ge) 時代下的萬(wan) 家燈火中,注入任由人生坎坷、“我不啼哭,不哀歎,不悔恨”的堅韌生長之力。

(責編: 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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