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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中都考古的新發現

發布時間:2022-04-19 16:13:00來源: 半月談

  明中都考古的新發現(考古中國)

  城市考古是考古學最重要的內(nei) 容之一。明中都、明南京、明北京城是大明王朝先後營建的三座都城,南京、北京廣為(wei) 人知,明中都由於(yu) 其短暫的命運,長久地迷失在曆史塵煙中。幸有曆史學家與(yu) 考古學者撥雲(yun) 廓霧、尋遺覓蹤。在元大都、明南京和明清北京城難以大規模發掘的情況下,明中都就成為(wei) 研究明代都城規劃理念和形製布局的關(guan) 鍵環節。1982年,明中都皇故城被公布為(wei) 第二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年,以遺址公園建設為(wei) 契機,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製訂了《明中都遺址考古工作計劃》,2014年啟動明中都的考古勘探工作,2015年正式開始發掘。直到2021年,連續多年的發掘取得一係列重要收獲,明中都三重環套、宮城居中,中軸線布局和“工”字殿基址等重要考古發現被評為(wei) “2021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大明都城重回視線

  中都城位於(yu) 今安徽省滁州市鳳陽縣城西北,地處江淮間較為(wei) 開闊平緩的地帶,是明初朱元璋在其家鄉(xiang) 臨(lin) 濠以高標準高規格營建的都城,被認為(wei) 是最能體(ti) 現《考工記》城市規劃思想的中國古代理想的都城之一。

  洪武二年(1369年),“詔以臨(lin) 濠為(wei) 中都,……命有司建置城池、宮闕如京師之製焉。”洪武八年(1375年),朱元璋以“勞費”之由“詔罷中都役作”。罷建後,隨著都城地位的喪(sang) 失,中都城日漸沒落最終被遺忘在曆史深處。直至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曆史學家王劍英躬履田畝(mu) ,艱辛求索,終使這座塵封已久的大明都城重回人們(men) 的視線。新世紀以來,隨著考古工作的開啟,這座大明王朝營建的第一座都城的曆史、文化麵貌逐漸呈現。

  在中都營建中,木材不僅(jin) “令天下名材至斯”,還遣使到附屬國“求大木”;建築牆體(ti) 先用白玉石須彌座或條石作基礎,上麵再壘砌大城磚;砌築時則以石灰、桐油加糯米汁作漿,關(guan) 鍵部位甚至“用生鐵溶灌”;所有的木構建築“窮極侈麗(li) ”,畫繡的彩繪鮮豔奪目,所有的石構建築“華麗(li) 奇巧”,雕鐫的圖案精美絕倫(lun) ……明中都雖未建成,但主體(ti) 規劃已初現規模,具有重要的考古價(jia) 值。

  王劍英以其紮實的田野調查,征之文獻,鉤沉史實,辨析遺跡,將中都城的“前世今生”寫(xie) 在了《明中都城考》一書(shu) 中。過去大家一直以為(wei) 北京故宮是照南京故宮建的,現在才弄清楚南京明故宮是照鳳陽明中都改建的。正是基於(yu) 前輩學者文獻史學的研究和田野調查的成果,我們(men) 的考古具備了良好的學術條件。同時,較之大多數古今重疊型古代都城,中都城近乎平地起建的曠野性和直線性的曆史沿革,也是都城考古難得“大展身手”的案例。

  中軸線是中都城考古的重心

  規模宏大的中都城,曆600餘(yu) 年風雨,城市空間形態、建築格局、街巷肌理、路網水係等基本保存原狀,且地麵以上還可見部分遺跡。因此,基於(yu) 地麵踏查,結合史籍記載,大致可了解和把握中都城基本的城市構架、建築布局、功能配置等。

  這是一個(ge) 有著全要素、大體(ti) 量的複雜遺址群。以皇城禁苑城垣、城門、宮殿、禦道、護城河及中書(shu) 省、禦史台等為(wei) 代表的宮廷、中央政府機構等建築遺址群;以大明門、千步廊、鍾鼓樓、國子學、百萬(wan) 倉(cang) 、外郭城塗山門、獨山門、城垣、街巷、水關(guan) 、橋梁等為(wei) 代表的服務於(yu) 宮廷、國家文化、教育及城市基礎設施類遺存;以圜丘、方丘、觀象台、曆代帝王廟、開國功臣廟、山川壇等為(wei) 代表的禮製類遺址;以皇陵衛、長淮衛為(wei) 代表的軍(jun) 事設施類遺存;以皇陵為(wei) 代表的墓葬區;以龍興(xing) 寺為(wei) 代表的寺院遺址;與(yu) 築城有關(guan) 的磚瓦窯址等手工業(ye) 遺跡,以及公侯宅第及一般居住址等。

  自2017年以來,考古工作者先後發掘了前朝宮殿、外金水橋、塗山門等遺址。都城之中心宮殿區曆來是都城考古關(guan) 注的焦點,聚焦中軸線考古也成為(wei) 中都城考古的重心。宮殿坐落於(yu) 夯土台基之上,平麵呈“工”字形布局,由南至北分別為(wei) 前殿、穿堂、後殿,前殿後出一抱廈,總長約108米。此布局更正了一直以來“中”字形布局的認識,為(wei) 正確把握宮殿結構奠定了基礎。發現的不同體(ti) 量的磉墩及其關(guan) 聯遺跡,平麵分布有序、尺度可測,點麵結合柱網結構展現,進而推斷出前後殿開間進深“九四”尺度。追蹤遺跡還發現了後殿兩(liang) 翼之連廊、門房、角樓等附屬建築。此“工”字形前後殿加穿堂的格局,既上承宋元以來宮城結構之傳(chuan) 統,又下啟明清紫禁城宮殿之布局,堪稱中國古代都城規製演變進程中的關(guan) 鍵一環。

  水係路網是一個(ge) 城市的骨架,也是城市空間形態、功能配置等的重要控製閥。對宮城以南中軸線上重要建築外金水橋區域的考古發掘,首次明確了外金水河的走向,河道內(nei) 發現了地丁及海墁、節水閘等遺跡,呈現了建築方式、工藝及使用狀況。發現的外金水橋位於(yu) 承天門與(yu) 午門之間,與(yu) 南京明故宮、北京故宮處於(yu) 承天門以南的位置並不相同。共發現7座橋,呈中部主橋、東(dong) 西兩(liang) 翼側(ce) 橋格局,主橋3座正對午門中間3門道,側(ce) 橋各兩(liang) 座,皆為(wei) 單孔石拱橋,第一次展現了明初最高等級官式古橋的形製。而將橋與(yu) 金水河道寬度、深度的尺度進行比對及分段現象分析,隱約可見河與(yu) 橋的規製有關(guan) 聯。

  “透城見人”探究建築背後的謎團

  對於(yu) 外郭城重要節點遺跡的揭露也是明中都考古的重要工作方向。2021年對外郭城相對保存最好的西垣塗山門進行了考古發掘,券洞式單門道、夯土包磚城台、馬道等遺跡的發現,首次複原了這一西城垣唯一的城門形製與(yu) 結構。

  秉持建築考古的理論與(yu) 方法,考古不斷揭示出凝固這座都城曆史的各類建築遺存,不斷增強了中都城的曆史信度,類型學地層學的基本方法對於(yu) 分析遺存共時性、曆時性的演進特點與(yu) 規律同樣不可或缺。根據中都城的考古發現,我們(men) 初步推導出“先宮殿後城牆,先宮牆後禁垣”的營建次序。

  由於(yu) 文獻記載的簡約,學界內(nei) 外普遍對中都罷建的問題極為(wei) 關(guan) 注,而考古發現比較好地回應了這一關(guan) 切。比如午門門洞內(nei) 已對甬路墁磚,而東(dong) 華門、承天門的門洞內(nei) 則尚未墁磚;禁垣城以內(nei) 的水係業(ye) 已完成,但路網尚未完全形成;西華門城台頂部應未建樓;中心宮殿尚未完工等等。雖較龐大的中都城,目前的發現或為(wei) “冰山一角”,隻是部分地窺見罷建時的碎片化曆史情境,但拚圖式素材需要“一針一線”地拚綴,最終由個(ge) 案而整體(ti) 、從(cong) 微觀至宏觀。對磉墩、巨型石礎、石雕構件、琉璃建材、磚石及夯土等遺存,除常規的材料與(yu) 技術分析外,我們(men) 還注重探討不同時期這些建築活動的動因、組織、實施、管理,探究大明開國立都之“舉(ju) 棋不定”的社會(hui) 背景,也即“透城見人”,實現城市考古由技術到社會(hui) 再到精神的目標。

  鳳陽的明中都是南、北二京之“前傳(chuan) ”,具有獨特的考古價(jia) 值,其結構、規製、建築工藝等皆可探尋。未來的考古以解決(jue) 城市考古重大學術問題為(wei) 導向,期待會(hui) 有更多的收獲。

  (作者單位:故宮博物院)

  版式設計:趙偲汝

(責編: 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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