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zhuan) 題研究：把握資本行為(wei) 規律 引導資本健康發展】

　　作者：林光彬（中央財經大學財經研究院院長，北京財經研究基地首席專(zhuan) 家，北京市習(xi) 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

　　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八次集體(ti) 學習(xi) 時強調，資本是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的重要生產(chan) 要素，在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條件下規範和引導資本發展，既是一個(ge) 重大經濟問題、也是一個(ge) 重大政治問題，既是一個(ge) 重大實踐問題、也是一個(ge) 重大理論問題，關(guan) 係堅持社會(hui) 主義(yi) 基本經濟製度，關(guan) 係改革開放基本國策，關(guan) 係高質量發展和共同富裕，關(guan) 係國家安全和社會(hui) 穩定。因此，深化對新的時代條件下我國各類資本及其作用的認識尤為(wei) 重要。

　　一

　　馬克思對資本的理解超越了他所處的時代。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中，他指出，資本隻能作為(wei) 價(jia) 值和剩餘(yu) 價(jia) 值“生產(chan) 和實現的統一”來理解。他把資本看作價(jia) 值的一種特殊形式，是不斷地在運動中謀求自身增值的價(jia) 值。馬克思揭示了資本賺錢的秘密，發現了剩餘(yu) 價(jia) 值，認為(wei) 價(jia) 值和剩餘(yu) 價(jia) 值的規律在資本主義(yi) 社會(hui) 和自然法則一樣起作用，並從(cong) 微觀、中觀和宏觀，從(cong) 經濟、政治、社會(hui) 等多個(ge) 層麵，解釋了資本的特性和資本主義(yi) 生產(chan) 方式的一般特征，科學論證了資本運動的規律，科學說明了資本生產(chan) 規律、資本積累規律、資本集中規律、資本循環周轉規律、社會(hui) 總資本再生產(chan) 規律，論證了資本主義(yi) 社會(hui) 必然走向兩(liang) 極分化，指出了社會(hui) 主義(yi) 的發展前景。

　　根據馬克思資本理論，資本主要表現有以下特性或行為(wei) 規律。

　　其一，資本是促進社會(hui) 經濟發展的有力工具。資本是人類發展的經濟手段和重要生產(chan) 要素，並決(jue) 定著市場經濟下的分配形式。資本的形態隨著生產(chan) 方式和技術手段的發展而演化，經曆了農(nong) 業(ye) 時代的商品資本、貨幣資本，工商業(ye) 時代的產(chan) 業(ye) 資本、商業(ye) 資本、銀行資本，信息時代產(chan) 融結合的混合資本、金融壟斷資本、國際壟斷資本集團等。為(wei) 了實現相對剩餘(yu) 價(jia) 值的生產(chan) ，資本家都抱有提高勞動生產(chan) 率進而降低商品成本的動機。因而，資本在開拓市場、促進創新以及提高供給數量、結構和質量等改善人類生活方麵發揮著重要作用，使人類從(cong) 農(nong) 業(ye) 時代的短缺經濟中解脫出來，創造了工業(ye) 時代物質豐(feng) 裕的社會(hui) 。

　　其二，資本所有者隻為(wei) 有效需求進行生產(chan) 。有效需求就是有錢並願意購買(mai) 的那部分人的需求。在資本主導的市場經濟中，隻要你有足夠的錢，任何你想要的商品和服務，資本所有者會(hui) 想方設法供給滿足。資本的目的是使剩餘(yu) 價(jia) 值或利潤最大化，因此在積累規律和收入分配法則的支配下會(hui) 擴大供給和需求之間的缺口，導致有效需求不足，這是資本主義(yi) 市場經濟內(nei) 在的難以克服的基本矛盾。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超越了這個(ge) 特性，因此能夠在實現全麵小康的基礎上最終實現共同富裕。

　　其三，產(chan) 融結合是資本發展的一般規律。市場發展到一定程度後，產(chan) 業(ye) 資本和金融資本互相滲透的客觀現象呈現出一種規律性特征，具體(ti) 表現為(wei) 實體(ti) 產(chan) 業(ye) 與(yu) 金融業(ye) 在經濟運行中為(wei) 了共同的發展目標和整體(ti) 效益，通過參股、持股、控股和人事參與(yu) 等方式進行內(nei) 在結合。這種結合具有滲透性、互補性、組合優(you) 化性、高效性、雙向選擇性等特征。產(chan) 業(ye) 是實體(ti) 產(chan) 品和實體(ti) 服務，產(chan) 業(ye) 是皮、是體(ti) ；金融是基於(yu) 實體(ti) 產(chan) 品與(yu) 服務創造出來的金融產(chan) 品、金融服務，金融是毛、是魂，毛要附皮、魂要附體(ti) ，經濟才能行穩致遠，如果魂不附體(ti) ，金融自我循環，就會(hui) 脫實向虛，釀成係統性風險，進而演變為(wei) 金融危機、經濟危機。由於(yu) 現代商業(ye) 周期基本靠信貸維持，因此金融也被稱為(wei) 現代經濟的血液循環係統。離開實體(ti) 這個(ge) 肉身，空有血液循環係統也支撐不起經濟發展。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條件下，必須規範資本行為(wei) 界限，保障市場秩序良性循環，統籌做好產(chan) 業(ye) 與(yu) 金融的各自發展和融合發展。

　　其四，資本自身的運動邏輯蘊含著社會(hui) 的兩(liang) 極分化。在市場經濟中，剩餘(yu) 價(jia) 值的生產(chan) 與(yu) 實現存在深刻的矛盾。馬克思指出，在資本主義(yi) 積累的一般規律支配下，一邊是資本的積累，一邊是貧困的積累；自由競爭(zheng) 的市場經濟必然形成貧富分化的兩(liang) 極社會(hui) 。進入壟斷資本主義(yi) ，尤其是金融壟斷資本主導的發展階段後，貧富兩(liang) 極分化與(yu) 金融業(ye) 擴張有著非常強的正相關(guan) 性。一些研究指出，當代世界呈現三個(ge) 特征鮮明的兩(liang) 極分化，即信用資源分配的兩(liang) 極分化、虛擬經濟與(yu) 實體(ti) 經濟的兩(liang) 極分化、真實收入和財富的兩(liang) 極分化。這些兩(liang) 極分化與(yu) 社會(hui) 主義(yi) “消滅剝削、消除貧困、實現共同富裕”的本質背道而馳，因此必須對資本這個(ge) 工具、手段進行必要的規製，對資本運動進行必要的引導與(yu) 約束。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既要發揮資本的積極作用，也要有效控製資本的消極作用，通過社會(hui) 主義(yi) 所有製、收入分配製度、財政金融製度等把兩(liang) 極分化控製在合理範圍內(nei) 。

　　其五，壟斷資本的出現進一步加大金融危機的風險。在資本主義(yi) 市場經濟條件下，金融資本寡頭用信用擴張掩蓋有效需求不足問題，用信用或債(zhai) 務杠杆的擴張與(yu) 收縮強製進行經濟的再平衡，由此引發的金融危機周期性地出現。在寡頭壟斷組織占支配地位的背景下，自由競爭(zheng) 的資本運動規律也演進到了壟斷、國家壟斷、甚至國際壟斷資本的運動規律。我國一方麵要應對國際壟斷資本運動的外在競爭(zheng) 和壓迫，另一方麵也要權衡國內(nei) 資本壟斷與(yu) 競爭(zheng) 的平衡發展，更好發揮資本作為(wei) 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重要生產(chan) 要素的功能。

　　二

　　在市場經濟中，資本具有二重性，一方麵作為(wei) 生產(chan) 要素，具有一般性；另一方麵體(ti) 現生產(chan) 關(guan) 係，具有特殊性，在不同的國家和製度下，又具有個(ge) 別性。資本也具有兩(liang) 麵性，既有積極作用又有消極作用。作為(wei) 發展工具、手段的資本，是經濟發展的核心要素，資本主義(yi) 可以用，社會(hui) 主義(yi) 當然也可以用，關(guan) 鍵是要把資本利用得好、利用得更有經濟效率、利用出社會(hui) 主義(yi) 社會(hui) 的價(jia) 值導向，引導其為(wei) 人民的美好生活服務，為(wei) 實現第二個(ge) 百年奮鬥目標發揮特有的功能。

　　當前，國內(nei) 外發展環境錯綜複雜，不確定性因素增多，我國經濟和金融發展麵臨(lin) 的風險挑戰有所上升。應對風險挑戰，必須堅持以發展為(wei) 第一要務，做強實體(ti) 經濟，加快產(chan) 融結合。與(yu) 此同時，為(wei) 資本設置行為(wei) 邊界和“紅綠燈”，構建親(qin) 清政商關(guan) 係，支持和引導資本規範健康發展，讓資本的行為(wei) 服從(cong) 和服務於(yu) 社會(hui) 主義(yi) 現代化強國建設的宏偉(wei) 目標，把滿足人民群眾(zhong) 美好生活需要作為(wei) 根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