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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對日間照料需求大,“托老所”為什麽辦不起來?

發布時間:2023-07-14 16:42:00來源: 北京日報

  北京日報客戶端開啟“養(yang) 老大調研”已一個(ge) 多月,記者到社區蹲點采訪、傾(qing) 聽老人及家屬心聲時,“日間照料”的相關(guan) 需求時常被提及。

  十多年前隨處可見的“托老所”,如今為(wei) 何找不到了?日間托老服務的需求該怎麽(me) 滿足?京城的老人和子女們(men) ,需要一個(ge) 確切的答案。

  往昔

  十餘(yu) 年前曾遍地開花

  “希望能有個(ge) 安心的去處,我們(men) 臨(lin) 時有事,可以把老人‘托管’一下。”57歲的崔蘭(lan) 芬,和85歲的婆婆生活在一起。老人尚能自理,日常主要靠兒(er) 媳照顧,家中暫時沒有請保姆。

  考慮到婆婆年事已高,崔蘭(lan) 芬不敢出遠門,活動範圍一定程度上受到局限。她期待能夠增添社區托老業(ye) 務,自己若是不在,婆婆能有人陪伴,吃上熱乎飯菜。

  此前,本端記者在朝陽區勁鬆北社區采訪期間,也有老人麵對鏡頭傾(qing) 吐心聲。“像我們(men) 這如果有地兒(er) ,開一個(ge) 日間照料室,配幾位工作人員,能解決(jue) 大問題。”還有的阿姨直言,想上“日托班”。

  與(yu) 照看幼兒(er) 的托兒(er) 所相對應,在老人設想中,這樣的空間稱作“托老所”。老人可以早上來,傍晚走,或短期住上幾天。萬(wan) 一遇到突發狀況能隨時得到關(guan) 注,與(yu) 其他老人在一塊兒(er) ,也免得無聊寂寞。

  事實上,“托老所”在北京不是新鮮事物,十多年前,它曾作為(wei) 重要的民生政策被廣泛推行。2009年,北京市民政局、市殘聯出台《北京市市民居家養(yang) 老(助殘)服務(“九養(yang) ”)辦法》,提到建立城鄉(xiang) 社區(村)托老(殘)所,不足部分可利用社區居民空閑房屋及家庭空間開辦。各街道、社區托老所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到2010年4月,全市托老所達2400餘(yu) 家。

  2014年,記者曾到霞光裏養(yang) 老助殘中心探訪,這是北京開展日間照料服務較為(wei) 典型的一家托老所,由麥子店街道提供場地,第三方機構進行運營。日間照料區設有9個(ge) 雙人間,住了18位老人,年齡均超過70歲,基本都能自理。當時據一位家住農(nong) 展館社區的董奶奶介紹,每天早上日托所的麵包車會(hui) 到各個(ge) 社區,接老人來吃早飯,下午5點多,再依次送回家中。一日三餐加上牛奶、水果,每月收費1400元。

  瓶頸

  “為(wei) 誰服務”沒想明白

  然而,曾經遍地開花的托老所,沒能蓬勃運營下去。僅(jin) 僅(jin) 數年後,時任市民政局社會(hui) 福利處副處長周洪敬,在2016年11月北京市養(yang) 老驛站座談會(hui) 上透露,“全市自2009年起陸續建設的2000餘(yu) 家托老所,隻有70家活下來。”

  究其原因,首當其衝(chong) 的是用戶定位偏差。過了起步階段,人們(men) 發現大部分托老所的“使用場景”比設想中更為(wei) 狹窄,又涉及到收費,其實沒有足夠的市場需求來持續支撐運營。

  一個(ge) 例子是,位於(yu) 新街口的福壽軒敬老院曾於(yu) 2014年開辦日托中心,設有活動室、休息室等多個(ge) 房間,費用為(wei) 每天餐費10元、床位費10元。記者探訪時工作人員稱,來活動的老人不少,參與(yu) 日托的卻不多。

  道理很簡單,“參與(yu) 日托的老人,通常比住在敬老院的老人健康狀況更好,離得也不遠。既然人家能走過來玩牌,中午回家就行,大不了下午再來。”這使得提供日托服務的敬老院,成了變相的“棋牌室”。

  節日時老人們(men) 在驛站做手工

  養(yang) 老行業(ye) 入局者,也感受到現實的落差。2011年,陳萌在回龍觀一幢居民樓內(nei) 創辦了一家私人托老所,租下一套13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開辟出活動室、閱讀室等功能間,以期為(wei) 老人提供日間活動場所。

  然而半年後,陳萌就不得不考慮轉型。“活力老人寧可去小區或公園的涼亭裏打牌,也不願意來這裏,除了費用,怕進了托老所,會(hui) 被打上某種標簽。”

  記者發現,在透露“托老所”銳減情況後,北京市民政部門很快對此進行回應。2016年11月15日,時任市民政局新聞發言人李紅兵表示,受曆史條件限製,起初隻簡單要求每個(ge) 社區建設一家托老所,對誰來服務、怎麽(me) 服務、為(wei) 誰服務等問題沒有充分考慮。“放了三四張床,讓老年人來住。好一點的變成社區活動中心,老人可以來打打牌,差一點的就直接荒廢了。大多數托老所還要考慮房租問題,尤其是私人辦的,生存壓力比較大。”

  演變

  陸續清退或轉型升級

  除了經營方向,托老所還麵臨(lin) 著一係列政策障礙。從(cong) 建設之初,始終沒有相關(guan) 的標準和規範,其注冊(ce) 、場地、補貼等事宜,遲遲未能解決(jue) 。

  日間托老所經營遇阻後,腦筋活絡的陳萌迅速作出調整,撤掉功能間,擺上床位,將服務對象“瞄準”失能、半失能老人。很快,托老所有了第一批入住老人。“剛開始規模小,我自己去一線照顧。隨著老人增多,陸續招了一些專(zhuan) 業(ye) 的護理人員。”

  在社區的宣教下,周邊居民逐漸接受了托老所的存在,陳萌的托老所一度達到滿員狀態,甚至開出第二家、第三家,但隱患依然存在。“雖說得到民政方麵的認可,因為(wei) 場地屬於(yu) 住宅類,沒辦法在工商那邊注冊(ce) ,營業(ye) 執照一直沒能辦下來。”

  對此,李紅兵回應稱,這種“全托”的托老所,突破原來“日托”的界限,允許老人過夜,受到一些老年人的歡迎。但這並不規範,運營主體(ti) 不是法人。所以,這種模式的托老所隻能有兩(liang) 個(ge) 方向的調整路徑——或者變為(wei) 真正的養(yang) 老機構,接受安全監管,或者變為(wei) 養(yang) 老驛站,提供介於(yu) 養(yang) 老機構和居家養(yang) 老之間的服務。

  2016年起,北京市著手對大批閑置托老所進行清退,存活下來的相繼變身為(wei) 養(yang) 老驛站,“托老所”自此逐漸退出曆史舞台。

  現狀

  “隨來隨走”尚難實現

  從(cong) 2016“建設元年”至今,養(yang) 老驛站不知不覺走過七年光陰,根據所處位置、運營機構等,搭載著形形色色的服務,出落成如今老人們(men) 熟悉的模樣。

  圍繞托老業(ye) 務,當下的養(yang) 老驛站能做到什麽(me) 程度呢?記者發現,在部分養(yang) 老驛站,短期托養(yang) 是可以實現的,但與(yu) “隨來隨走”尚有差距。

  臨(lin) 近中午,80多歲的餘(yu) 阿姨已經在福壽苑養(yang) 老驛站的房間裏,吃上了工作人員送來的營養(yang) 午餐,她是驛站第一批入住的老人。“我家就在旁邊,六樓沒電梯,上去一趟都費勁。”入住後,原本經常頭暈的餘(yu) 阿姨身體(ti) 狀況逐漸好轉,精氣神兒(er) 越來越棒。

  餘(yu) 阿姨是福壽苑養(yang) 老驛站第一批入住的老人

  院長楊建芝介紹,養(yang) 老驛站是朝陽區八裏莊街道利用騰退空間建設而成,2021年底開業(ye) ,以政企合作方式打造“家門口的托老所”。這裏共40張床位,主要提供兩(liang) 周左右的短托。“入住前要提供三個(ge) 月內(nei) 的體(ti) 檢報告,驛站還會(hui) 根據量表對老人做護理等級評估,之後簽短托協議。兩(liang) 周之後如果繼續住,就再續簽協議。”

  今年以來,楊建芝也接到過老人的日托谘詢,但驛站暫未提供日托服務。“流動性大,還是會(hui) 給入住老人帶來一定的交叉感染風險。”更重要的是,日托老人偶爾過來一次,沒辦法全麵了解老人的健康狀況。每天往返,還要考慮交通安全問題。一旦發生意外,責任很難界定,因此驛站對於(yu) 日托服務是非常謹慎的。

  即便開了日托,到底能有多少需求?在陳萌看來,這又繞回到以往問題。“從(cong) 我的經驗來講,如果老人能自理,一般都不太願意花錢到外麵。行動不便的話,每天來回往返又會(hui) 很折騰,家屬寧可給老人請小時工。養(yang) 老服務必須先明確服務對象,自理、半自理和不自理的老人,他們(men) 的需求有很大差異,一定要有針對性。”

  老人最看重日托中的什麽(me) 項目?能接受多少費用?以送餐為(wei) 代表的一係列上門服務能否作為(wei) 替代……多年後,當圍繞“托老所”的暢想再度出現,又要避免重蹈“貿然上馬、草草收尾”的覆轍,這些問題,還需要進一步科學的調研。(魏婧 宗媛媛)

(責編: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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