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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古籍保護貢獻青春力量(青春派)

發布時間:2023-08-21 11:28:00來源: 人民日報

 

  古籍是文化的載體(ti) ,文明的記錄。中華民族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曆史文化之所以能延綿不絕、生生不息,古籍的作用至關(guan) 重要。

  今天,在傳(chuan) 承發展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的熱潮中,一批又一批青年投身於(yu) 古籍保護工作,從(cong) 古籍普查到古籍修複再到古籍數字化,青春的身影在泛黃的書(shu) 頁中閃耀,青春的力量在古老的書(shu) 籍中迸發。

  00後古籍普查誌願者——

  “書(shu) 在,文脈就在,文化亦在”

  這個(ge) 暑假,雲(yun) 南大學曆史與(yu) 檔案學院大二學生、00後男生張巍耀沒有返回山西呂梁的老家,而是選擇留在昆明。吸引他的不是雲(yun) 南的美景和美食,而是古籍。在得知雲(yun) 南省圖書(shu) 館暑期招募古籍普查誌願者後,張巍耀立刻報名:“我是曆史係學生,上學期剛剛學了文獻學,參與(yu) 古籍普查會(hui) 加深我對文獻學的理解。”

  實際參與(yu) 古籍普查的經曆證明,張巍耀的判斷是正確的。麵對裝在樟木櫃子裏散發著中藥味道的古籍,張巍耀感到非常興(xing) 奮。盡管以前做過碑刻拓本的整理,也在圖書(shu) 館裏親(qin) 手觸摸過古籍,但擺在眼前的這一冊(ce) 冊(ce) 古籍所散發出來的神秘氣息,還是吸引著他。

  經過圖書(shu) 館老師的培訓,張巍耀和幾位同學開始工作:取書(shu) 、拍照、查看、登記、上傳(chuan) 、還書(shu) ……看似簡單的流程,卻蘊含著豐(feng) 富的內(nei) 容,僅(jin) 登記一項,就要弄清楚作者、年代、版本、紙張、裝幀等十幾項內(nei) 容。

  在參與(yu) 古籍普查之前,張巍耀專(zhuan) 門把剛剛學過的文獻學教科書(shu) 拿出來複習(xi) 了一遍,但實際普查時他發現課堂上涉及較少的版本、目錄、裝幀等文獻學知識,卻是古籍普查中的重點。“我覺得自己對文獻學的理解更深化了。”張巍耀說。

  而更大的收獲是,在普查中他發現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曆史資料,正好切合明年的學年論文,“我的論文主要涉及西南邊疆的曆史地理,我把這些資料收集起來,做成卡片,明年寫(xie) 論文的時候就不至於(yu) 手忙腳亂(luan) 了。”

  在雲(yun) 南大學曆史與(yu) 檔案學院讀研究生的毋婕,今年第一次擔任古籍普查誌願者。在曲靖市圖書(shu) 館,她每天穿著藍色大褂,戴著口罩,在古籍書(shu) 庫裏搬書(shu) 、看書(shu) 、拍照、登記……這位年輕的女孩並不覺得枯燥,相反時不時會(hui) 感到驚喜。在普查時,毋婕發現了一部民國時期出版的《西學十六種》,詳細介紹了西方的數學、天文、地理等知識。“我的專(zhuan) 業(ye) 方向就是曆史地理學,這套書(shu) 裏有不少地圖,有些是非常罕見的。”毋婕說。

  短短10個(ge) 工作日內(nei) ,毋婕和張巍耀等6位同學在圖書(shu) 館員的幫助下,共計完成639部7055冊(ce) 古籍的普查登記工作。

  古籍普查是古籍保護的一項基礎性工作,隻有摸清古籍家底、了解古籍存藏情況,才能談到下一步的保護和利用。從(cong) 2015年起,中國古籍保護協會(hui) 發起“中華古籍普查文化誌願服務行動”,吸引了全國數千名大學生參與(yu) ,完成了近200萬(wan) 冊(ce) 古籍的普查登記工作。

  兩(liang) 周的普查工作結束後,張巍耀去看了電影《長安三萬(wan) 裏》。詩人高適在電影的最後說:“隻要詩在,書(shu) 在,長安就在。”這句話打動了張巍耀,他說:“這些詩、書(shu) 能夠流傳(chuan) 千古,除了作品本身的文學藝術光輝,也離不開藏書(shu) 家的辛勤付出。是一代又一代文獻工作者投身故紙堆,做著這些偉(wei) 大的事業(ye) ,才有‘詩在,書(shu) 在’。有幸參與(yu) 這次古籍普查工作,讓我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書(shu) 在,文脈就在,文化亦在!”

  90後古籍修複師——

  “為(wei) 古書(shu) 古畫延長壽命,是我工作的意義(yi) ”

  “做古籍修複師,讓我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學會(hui) 了揉麵。”90後女孩劉鎏是首都圖書(shu) 館最年輕的古籍修複師。說起古籍修複,這位文靜內(nei) 向的女孩眼睛閃光,嘴角浮現笑容。

  2016年,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播出,片中幾位文物修複師給劉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學習(xi) 繪畫專(zhuan) 業(ye) 的她,非常羨慕修複師們(men) 能與(yu) 珍貴文物,特別是古畫古書(shu) 親(qin) 密接觸。“要畫好國畫必須習(xi) 古,也就是臨(lin) 摹古畫。如果能看到甚至臨(lin) 摹到真跡,該多好啊!”那時她就萌生了當一名古籍修複師的願望。

  考上書(shu) 畫修複專(zhuan) 業(ye) 研究生後,劉鎏跟隨故宮博物院古書(shu) 畫修複專(zhuan) 家、古書(shu) 畫裝裱修複國家級非遺傳(chuan) 承人徐建華學習(xi) 。

  “為(wei) 古書(shu) 古畫延長壽命,是我工作的意義(yi) ,也是最打動我的地方。”劉鎏說,每次看到破損不堪的古籍古畫,都會(hui) 感到觸目驚心,“有些書(shu) 已經打不開了,有的書(shu) 破了很多洞,字跡已經開始丟(diu) 失。”而當一部千瘡百孔、難以翻閱的古籍被修複成可以借閱的書(shu) 籍時,劉鎏說,心裏的那種滿足感和成就感是難以形容的,“大概就相當於(yu) 醫生治好了病人的那種感覺。”

  紙張酸化是古籍文獻老化破損的主要原因。首都圖書(shu) 館近期的一次檢測發現,不少古籍存在酸化問題,有的古籍紙張pH值達4或5。隨著酸性增加,紙張變脆,稍一觸碰或翻閱就會(hui) 掉渣破碎。對這樣酸化嚴(yan) 重的古籍首先必須脫酸,把書(shu) 浸泡在堿性溶液裏半小時至一個(ge) 小時。“每當這個(ge) 時候,我就特別緊張,不停地去看,就怕發生意外。”劉鎏說。

  《太常寺則例》是一部記錄清代皇家祭祀禮儀(yi) 的古籍,因酸化嚴(yan) 重,稍稍一碰即會(hui) 粉化。拿到這部古籍,劉鎏仔細測量並記錄紙張種類、酸堿值、封皮材質……製定修複方案。因是皇家圖書(shu) ,此書(shu) 的封皮是明黃色的綾子,但年深日久,明黃色早已退化成灰蒙蒙的黃色。為(wei) 了達到“修舊如舊”的目標,劉鎏自己試驗,用礦物顏料染綾子,幾經反複,終於(yu) 仿舊成功。“遠觀一致,近看不同”,劉鎏說,“修複就是要盡可能把時間沉澱下來的曆史信息完整保存下來。”

  用來裝訂的小錐子、用來揭取紙張的小起子、用來粘補的漿糊……這些常用的修複工具,都是劉鎏自己動手做的。而揉麵也是古籍修複必不可缺的技能。

  “古籍在修複之前必須先除塵。而除塵最好用麵團。麵團不能太軟,軟了會(hui) 粘到書(shu) 上,也不能太硬,硬了可能壓壞紙張,必須軟硬剛好。”劉鎏說,現在的古籍修複不是僅(jin) 僅(jin) 一把排刷、一根毛筆就能完成的,必須具備一定的古書(shu) 古畫理論知識,熟悉書(shu) 畫的曆史和結構,熟悉紙張、顏料、染料的特性,必要時可以自己染紙、染布。

  在修複中,有時也有意外驚喜。比如,劉鎏發現古人寫(xie) 了錯別字,會(hui) 用一塊小紙片遮住,在紙片上重新寫(xie) ,就像現在的塗改帶一樣。“有時候,還能發現古人修補書(shu) 籍留下的痕跡。”劉鎏說,每當這個(ge) 時候,就會(hui) 感到古今相通、文化一脈相傳(chuan) ,“這可能是屬於(yu) 古籍修複師獨有的樂(le) 趣吧。”

  既然是工作,就不會(hui) 全然是樂(le) 趣。很多古籍落滿灰塵、長滿黴菌,極易引起過敏或鼻炎。劉鎏開始從(cong) 事古籍修複工作,蕁麻疹就找上門來,一翻等待修複的古籍,胳膊上就會(hui) 長滿風團,癢得受不了,又不敢抓撓。每次發作,隻能靠吃藥頂住。“古書(shu) 古畫的壽命因為(wei) 我而延長,所以過敏根本不算什麽(me) 。”劉鎏堅定地說。

  80後計算機技術專(zhuan) 家——

  數字技術賦能古籍保護

  “要解決(jue) 古籍‘藏’與(yu) ‘用’之間的矛盾,最好的方式莫過於(yu) 數字化。”80後呂亞(ya) 峰是一家科技公司負責人,在古籍保護領域摸爬滾打了15年後,原本學習(xi) 計算機專(zhuan) 業(ye) 的他對古籍保護如數家珍——

  “古籍既是文獻,也是文物,很多古籍年代久遠、紙張發脆,每翻閱一次,都是損害。所以很多珍貴古籍是輕易不能示人的,而研究者又不能不看實物,這個(ge) 矛盾可以通過數字化來解決(jue) 。數字化把紙質的文獻轉變成電子文獻,換個(ge) 載體(ti) ,既可以長期保存,又利於(yu) 複製、檢索、查閱……”

  呂亞(ya) 峰的老家是內(nei) 蒙古自治區赤峰市,大名鼎鼎的紅山文化便發源於(yu) 此。呂亞(ya) 峰從(cong) 小聆聽很多文物故事,培養(yang) 起對曆史文化的濃厚興(xing) 趣。大學畢業(ye) 後,在偶然接觸中,呂亞(ya) 峰發現由於(yu) 技術手段落後,很多古老珍貴的古籍文獻無法得到有效的保護和利用,被堆放在不為(wei) 人知的角落,塵封乃至被遺忘。“那時我就想怎樣發揮所長,為(wei) 保護古籍盡點力,也為(wei) 自己找一個(ge) 新的發展方向。”呂亞(ya) 峰說。

  計算機技術極大提升了古籍保護的效率。“就拿文字輸入來說,現在用文字自動識別技術每秒鍾能識別一頁,如果是手工輸入,至少需要幾十秒;而且很多古籍上的繁體(ti) 字輸入者未必認識,有的字用輸入法打不出來。而數字化技術能克服這些困難,大大提升效率。”呂亞(ya) 峰說,“現在存世的古籍估計有20多萬(wan) 種、5000多萬(wan) 冊(ce) ,依靠人工輸入是不可能的,必須依靠先進的數字化技術。”

  把古籍從(cong) 紙上“搬到”電腦上,並非想象中拍張圖片那麽(me) 簡單。古籍數字化首先需要掃描。掃描必須使用非接觸式高清掃描儀(yi) ,逐行掃描,確保每個(ge) 點的像素保持一致,最大程度保存古籍原貌;必須使用冷光源,防止熱量對紙張的損害。其次要對圖片進行數字化加工,對高清圖片進行文字識別,生成文本,用人工智能技術自動標引可能存在的訛誤。第三步則是人工審核,將識別出來的文本和古籍紙本進行對照,防止差錯。最後將高清圖片和文字文本合並成一個(ge) 互相對照的文件,方便閱讀使用。

  呂亞(ya) 峰介紹,古籍保護已經進入人工智能時代。自動斷句標點、自動翻譯、自動標引、自動校對等先進技術在古籍保護領域的應用越來越廣泛。“接下來,我們(men) 還要對已經數字化的古籍進行深度開發,運用機器學習(xi) ,使古籍裏麵蘊含的知識、文化、思想等變成相互關(guan) 聯的知識圖譜,更切合使用。”

  呂亞(ya) 峰認為(wei) ,古籍數字化僅(jin) 僅(jin) 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要讓古籍用起來、活起來:“數字化技術能大幅降低閱讀古籍的門檻。以前如果不是受過專(zhuan) 業(ye) 訓練,很多人讀不懂古籍,但現在鼠標一點,古籍就可以自動翻譯,大眾(zhong) 都能看懂。”

  在古籍保護領域工作的十幾年,呂亞(ya) 峰親(qin) 眼見證這個(ge) 冷門的行業(ye) 逐漸為(wei) 大眾(zhong) 所知,感受到政府部門對古籍保護越來越重視,他對未來滿懷信心。呂亞(ya) 峰說:“利用科技賦能古籍保護事業(ye) ,能激活中華古籍在新時代的傳(chuan) 播力和生命力。保護古籍,讓這些寶貴的文化財富永續傳(chuan) 承,我們(men) 的文化自信才能更有力量。”

  版式設計:沈亦伶

(責編: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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