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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紅樓夢》,先了解曹雪芹

發布時間:2023-11-17 10:43:00來源: 解放日報

  周 嶺

  曹雪芹寫(xie) 了一部《紅樓夢》,200多年間,令無數讀者為(wei) 之傾(qing) 倒。如果曹雪芹今天還活著,他可能是這個(ge) 世界上的第一“網紅”。所以,《紅樓夢》的讀者都想多了解一點這個(ge) 奇人。

  錢鍾書(shu) 曾對一位想拜訪他的讀者說:“假如你吃了個(ge) 雞蛋,覺得不錯,何必要認識那下蛋的母雞呢?”但對《紅樓夢》的讀者來說,還是有太多的人想認識那“下蛋的母雞”。可惜的是,有關(guan) 曹雪芹的資料留下的太少了。幸虧(kui) ,他的那些朋友和朋友的朋友,讓我們(men) 知道了他的零星信息:曹雪芹的名字叫曹霑,字夢阮,大概芹圃也是他的字,號芹溪居士,雪芹應該也是號。

  他生在哪一年,死在哪一年?活了多大歲數?對此,紅學家們(men) 爭(zheng) 論了很多年。為(wei) 什麽(me) 呢?資料太少了。簡言之,關(guan) 於(yu) 他去世時的年紀,有兩(liang) 個(ge) 不同的說法,分別出自他的兩(liang) 位好朋友的挽詩。一個(ge) 是敦誠的挽詩,第一句就是“四十蕭然太瘦生”,很確定,曹雪芹享年四十歲。敦誠後來又把挽詩改了,第一句改成“四十年華付杳冥”,還是四十歲。但另一位朋友張宜泉寫(xie) 的不一樣,張宜泉寫(xie) 的挽詩叫作《傷(shang) 芹溪居士》,前麵有幾句自注:“其人素性放達,好飲,又善詩畫,年未五旬而卒。”這個(ge) “年未五旬”,不應該指四十歲。按照一般的習(xi) 慣說法,四十八九歲可以說是“年未五旬”。好,一位說“四十年華”,四十歲;一位說“年未五旬”,四十八九歲。這兩(liang) 種說法就差了八九年。不過,兩(liang) 位都是曹雪芹的好友,對曹雪芹都很了解,還不能簡單地用一個(ge) 人的說法否定另一個(ge) 人的說法。所以,在沒有新的資料發現之前,隻好兩(liang) 說並存。

  更大的問題,是關(guan) 於(yu) 曹雪芹的卒年。多年以來,有三種說法誰也說服不了誰。一個(ge) 是“壬午說”,一個(ge) 是“癸未說”,一個(ge) 是“甲申說”。

  其實,明確的記載僅(jin) 有一條,在甲戌本《紅樓夢》第一回的脂硯齋批語裏。脂硯齋說:“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shu) 。壬午除夕,書(shu) 未成,芹為(wei) 淚盡而逝。”這條批語說得很清楚,曹雪芹死於(yu) 壬午年除夕。這個(ge) 壬午年是哪一年呢?是乾隆二十七年,按照公曆換算是公元1762年。

  按說,這個(ge) 問題已經解決(jue) 了,為(wei) 什麽(me) 還要爭(zheng) 論呢?問題出在敦敏寫(xie) 給曹雪芹的一首詩上。詩題是《小詩代簡寄曹雪芹》,敦敏用這首小詩,作為(wei) 請柬邀請曹雪芹赴宴。末尾的兩(liang) 句說:“上巳前三日,相勞醉碧茵。”上巳最早是春三月的第一個(ge) 巳日,魏晉以後固定在三月三日。“上巳前三日”,上巳節的前三天。“相勞醉碧茵”,請來喝酒。這有什麽(me) 問題呢?周汝昌先生發現,這首詩收錄在敦敏的《懋齋詩鈔》裏,《懋齋詩鈔》裏的詩是“編年”的,即所有的詩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而這首詩的前兩(liang) 首,都注了“癸未”兩(liang) 個(ge) 字。順著往下推,這首小詩雖未注上“癸未”,但應該也是癸未年寫(xie) 的。這就有意思了。“癸未”是“壬午”的後一年。曹雪芹在“壬午除夕”,也就是“壬午”年的最後一天,已經去世了。為(wei) 什麽(me) 他的好朋友在兩(liang) 個(ge) 月之後的“癸未”年的二月底,還邀請他來喝酒呢?所以,曹雪芹不是死在“壬午除夕”。“除夕”這個(ge) 日子很特殊,不大會(hui) 記錯。而“壬午”兩(liang) 個(ge) 字很可能是筆誤,應該是“癸未除夕”。

  但又有人提出來新的“甲申說”。什麽(me) 依據呢?回到敦誠的挽詩。問題出在他後來改寫(xie) 的挽詩上,就是先前寫(xie) 了“四十蕭然太瘦生”,後來改為(wei) “四十年華付杳冥”的那一首的詩題下麵,自注了“甲申”兩(liang) 個(ge) 字。這個(ge) “甲申”年,又排在“癸未”年後麵了。“甲申說”的理由是,敦誠是曹雪芹的好友,應該在得知曹雪芹的死訊後,第一時間寫(xie) 出挽詩。如果曹雪芹死於(yu) “壬午除夕”或者“癸未除夕”,他不可能拖到“甲申”年才寫(xie) 挽詩。那麽(me) ,既然詩題下注了“甲申”兩(liang) 個(ge) 字,這就應該是曹雪芹卒年的證據。

  以上三說各自都有很多篇互相駁難的重量級文章,也都咬文嚼字旁征博引做了令人眼花繚亂(luan) 的推理,但是,都有各自無法解決(jue) 的“軟肋”。這就是我們(men) 一再提出的兩(liang) 個(ge) 字:證據。“癸未說”的基礎,建立在“可能筆誤”的推測上。直接證據呢?沒有。“甲申說”似乎有敦誠挽詩的自注“甲申”兩(liang) 個(ge) 字支持,但也不是明白寫(xie) 著曹雪芹逝於(yu) 此時。譬如有沒有可能這個(ge) “甲申”隻是改詩的時間呢?隻有“壬午說”是有直接證據的,就是那條脂硯齋的批語:“壬午除夕,書(shu) 未成,芹為(wei) 淚盡而逝。”可惜隻有一條證據,沒有更多旁證的支持。

  還是那個(ge) 原則,在沒有新的資料發現之前,所有的推測都先放在一邊,等待證實或者證偽(wei) 。雖然“壬午說”隻有孤證一條,但好過沒有證據。姑且相信脂硯齋的話,也希望有新的證據出來,使得“壬午說”更有說服力。

  我們(men) 現在知道了,曹雪芹是在“壬午除夕”那天去世的。根據敦誠和張宜泉關(guan) 於(yu) 曹雪芹存年的兩(liang) 個(ge) 說法,“四十年華付杳冥”,上推四十年,或者“年未五旬而卒”,上推四十九年,就可以得出曹雪芹出生的年份。也就是說,如果敦誠說得對,曹雪芹就應該出生在雍正二年,也就是公元1724年。如果張宜泉說得對,曹雪芹應該出生在康熙五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715年。那麽(me) ,究竟該聽誰的呢?一般說來,詩的語言受到形式的約束,在表述數字的時候,往往是“概算”;而敘述性語言不受限製,所以相對準確一些。但敦誠跟曹雪芹交往的時間比張宜泉跟曹雪芹交往的時間要長得多,交情也要深得多。所以,在沒有新的資料證實或者證偽(wei) 的情況下,還不能輕易否定敦誠的說法。

  曹雪芹的朋友們(men) 都喜歡他的詩。詩呢?除了《紅樓夢》裏的詩,其餘(yu) 的一首都沒有留下來。隻是敦誠記錄了兩(liang) 句:“白傅詩靈應喜甚,定教蠻素鬼排場。”白傅,指的是白居易,因為(wei) 他曾經做過太子少傅,所以人稱白傅。蠻是小蠻,素是樊素,都是白居易最喜歡的戲子。白居易有兩(liang) 句詩,就是寫(xie) 她們(men) 倆(lia) 的:“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一個(ge) 能唱,一個(ge) 能跳。這兩(liang) 句詩的意思是,如果白居易地下有知,一定會(hui) 讓小蠻和樊素排演敦誠寫(xie) 的《琵琶行》傳(chuan) 奇。敦誠對這首詩的評價(jia) 是“新奇可誦”,又說“曹雪芹平生為(wei) 詩大類如此”。

  曹雪芹不僅(jin) “工詩”,而且“善畫”。他的畫呢?一張也沒留下來。隻能從(cong) 他朋友的詩裏揣摩他的畫意。敦敏的《題芹圃畫石》說:“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見此支離。”人的風骨,也體(ti) 現在畫裏。借用敦誠的說法:曹雪芹平生作畫大類如此。(解放日報)

(責編: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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