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64年 “國家的孩子”回家了
20世紀60年代初,在黨(dang) 和政府關(guan) 懷下,3000多名孤幼兒(er) 從(cong) 上海、江蘇等地被送到內(nei) 蒙古自治區,在草原牧民撫養(yang) 下長大,寫(xie) 就了“三千孤兒(er) 入內(nei) 蒙”的一段曆史,他們(men) 因此被稱為(wei) “國家的孩子”。
如今,他們(men) 大多已年過花甲,“知其所來”的願望愈發強烈,與(yu) 親(qin) 人團圓的機會(hui) 也愈加寶貴。內(nei) 蒙古錫林郭勒盟公安局通過采集血樣,比對DNA數據,幫助他們(men) 找到親(qin) 人,續寫(xie) 著又一段恩情與(yu) 親(qin) 情相融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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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回來就好……”1月12日,66歲的王誌強終於(yu) 見到了闊別64年之久的兩(liang) 個(ge) 哥哥、一個(ge) 姐姐。從(cong) 小在內(nei) 蒙古錫林郭勒盟長大的王誌強,在相距2000公裏外的江蘇省常州市武進區崔家村,找到了自己的根脈。
親(qin) 人緊緊相擁,喜極而泣。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割不斷的血脈親(qin) 情在這一刻奔湧而出。
穿上大紅色蒙古袍與(yu) 親(qin) 人相擁
1月11日,認親(qin) 前一晚,王誌強的愛人烏(wu) 蘭(lan) 把兩(liang) 件大紅色蒙古袍掛了起來,把準備好的銀碗、哈達裝進包裏,這是他們(men) 為(wei) 認親(qin) 儀(yi) 式特意準備的蒙古族服飾和用具。
按照蒙古族習(xi) 俗,每逢盛大節日、喜慶的日子,他們(men) 會(hui) 穿上華麗(li) 的蒙古族服飾,表達尊敬、喜悅之情。選擇在認親(qin) 的日子穿上蒙古袍,王誌強希望讓家鄉(xiang) 人了解蒙古族習(xi) 俗文化,也以此表達難忘草原母親(qin) 養(yang) 育之恩。
在王誌強為(wei) 認親(qin) 儀(yi) 式精心準備的同時,他遠在常州的親(qin) 人也在忙碌著。
王誌強的大侄子崔文炳早早把水果、糖果擺上八仙桌,買(mai) 來了象征團圓的餛飩。親(qin) 人們(men) 陸續趕到,十幾口人把屋裏擠得滿滿的。
王誌強的三姐崔留珍拿出一張已過世父親(qin) 的照片,侄子崔山佳從(cong) 手機裏翻出叔叔王誌強的照片,他把這兩(liang) 張照片放在一起端詳:“像!看著就是我們(men) 的家人。”
一切準備就緒,崔文炳捧著一大束鮮花,去酒店迎接王誌強。路上,他向王誌強介紹家鄉(xiang) 多年前的模樣,“這條馬路以前是條河”“咱們(men) 家的祖宅就在東(dong) 莊社區這裏”。
年過花甲的王誌強已忘記了有關(guan) 家鄉(xiang) 的一切。1960年,他被送走時還不到兩(liang) 歲。在王誌強兒(er) 時的記憶裏,他是蒙古族,生長在草原上,“牧民老鄉(xiang) 每天會(hui) 牽著奶牛來送奶”。
看到王誌強走來,早已等候在門口的二哥崔銀富、三姐崔留珍快步上前迎接,和王誌強緊緊擁抱在一起。親(qin) 人們(men) 圍了一圈又一圈,見證這一團圓時刻,看著他們(men) 熱烈相擁,許多人紅了眼眶。
1月12日10時,認親(qin) 儀(yi) 式在東(dong) 山社區黨(dang) 群服務中心會(hui) 議室舉(ju) 行。能容納30多人的會(hui) 議室坐滿了王誌強的親(qin) 戚,有人專(zhuan) 程從(cong) 宜興(xing) 市、無錫市趕來。
“經數據比對結合背景調查,王誌強、崔銀富、崔留珍符合全同胞關(guan) 係。”認親(qin) 儀(yi) 式主持人、宜興(xing) 尋親(qin) 誌願者昌江濤現場宣讀由錫林郭勒盟公安局出具的《親(qin) 緣關(guan) 係確認書(shu) 》。
隨後,王誌強跟著家人回老家,一路上,他一直拉著三姐的手。飯桌上,一家人吃著熱氣騰騰的餛飩。這時,王誌強問起自己頭上傷(shang) 疤的來由,崔留珍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拿刀劃的。”當年,8歲的崔留珍做飯時,把弟弟放在木製的學步車上,她削萵筍時不小心劃傷(shang) 了弟弟的頭。
崔留珍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沒承想這道疤成了他們(men) 尋找親(qin) 人的標識。“姐姐,要不是你劃我這一下,你們(men) 還認不出我呢。”在親(qin) 人麵前,這個(ge) 令他好奇多年的問題“揭秘”了。
看著高大壯實的弟弟,崔銀富想起當時家裏送走弟弟的緣由,“當時家裏有7個(ge) 孩子,實在養(yang) 不活,最小的留下來就要餓死”。60多年後再聚首,他和家人們(men) 不禁感歎:“感謝內(nei) 蒙古大草原把你撫養(yang) 大,還養(yang) 得這麽(me) 好,現在又把你送到我們(men) 身邊。”
親(qin) 情血脈難舍,踏上尋親(qin) 路
團圓來之不易,這背後是一波三折的漫漫尋親(qin) 路,更有公安民警、誌願者鍥而不舍的堅持與(yu) 幫助。
養(yang) 父母相繼去世,王誌強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盡管從(cong) 小隱約知道自己被當作南方孤兒(er) ,但他始終不願意相信。
王誌強真正麵對這個(ge) 話題時,他的兒(er) 子已經上了初中。“你是上海孤兒(er) 嗎?”有一天,王誌強接到兒(er) 子班上同學母親(qin) 嘎魯打來的電話,嘎魯解釋說她也是上海孤兒(er) ,想把大家組織起來,過幾天一起聚聚。
實際上,王誌強的身世已是公開的秘密。妻子烏(wu) 蘭(lan) 的父親(qin) 曾和王誌強的養(yang) 父一起把他接回,烏(wu) 蘭(lan) 把這個(ge) “秘密”告訴了兒(er) 子。有一次,兒(er) 子在和同學聊天時無意中提起,“我爸是南方孤兒(er) ”。“我媽媽也是。”就這樣,嘎魯知道了此事。
嘎魯到錫林郭勒盟報社發了一個(ge) 登報啟事,建了微信群,逢年過節大家互相問候,平時一起聚餐、參加活動,“哪位兄弟姐妹家裏有困難或者生病住院,我們(men) 都能出一份力”。
自2000年起,嘎魯他們(men) 踏上了尋親(qin) 之路。
起初,王誌強對於(yu) 尋親(qin) 很矛盾,“既想知道答案,又覺得沒有必要,尋親(qin) 這件事,除非對方真的想來找你,否則不會(hui) 有結果”。
2007年,王誌強準備了一些尋親(qin) 資料,和愛人烏(wu) 蘭(lan) 抱著“去旅遊”的心態,和同伴一起到上海兒(er) 童福利院舊址尋親(qin) 。
幾次的尋親(qin) 會(hui) 都沒有實質性結果。2015年9月的一天,他接到一個(ge) 來自安徽的電話,“對方問了我一些信息後,說我是他的弟弟”。不久後,這家人來到錫林浩特,王誌強熱情地接待了他們(men) ,極度渴望和失散親(qin) 人團圓的雙方就這樣認了親(qin) 。後來,在公安機關(guan) 開展“團圓”行動中,王誌強才發現他們(men) 的DNA比對不上。
尋親(qin) 路上,當地公安民警,還有誌願者成為(wei) 強大後盾。
錫林郭勒盟公安局刑偵(zhen) 支隊技術大隊大隊長烏(wu) 達木被稱為(wei) “尋親(qin) 大使”,他對王誌強說:“叔叔,您放心,我們(men) 一定幫您找到家人。”
錫林郭勒盟公安局刑偵(zhen) 支隊技術大隊通過分析,在比對王誌強的DNA數據後,發現幾個(ge) 江蘇省常州市崔家村的家係,可能與(yu) 他有親(qin) 緣關(guan) 係,隨後把情況通報給江蘇省宜興(xing) 市尋親(qin) 誌願者團隊。
2023年12月14日,尋親(qin) 誌願者昌江濤和幾位誌願者來到常州市崔家村實地走訪。在征得對方同意後,由專(zhuan) 業(ye) 人員采集可能是王誌強親(qin) 屬的人員血樣,寄回錫林郭勒盟公安局進行DNA數據複核比對。
當昌江濤聯係到崔文炳想要采血時,他卻拒絕了。昌江濤很納悶,“正常人家能找到親(qin) 人應該高興(xing) 啊!”
原來,崔文炳之所以不想采血,是因為(wei) 之前也有過認錯親(qin) 的經曆。後來,他說:“在誌願者鍥而不舍的堅持下,我同意了采血。”
此次親(qin) 人相認,崔文炳與(yu) 王誌強都感歎道,“真的要感謝錫盟公安局,感謝誌願者,正是他們(men) 堅持不懈的努力,我們(men) 才能找到真正的親(qin) 人”。
幫助更多人圓夢
事實上,大多數自發尋親(qin) 過程十分不易,僅(jin) 憑外貌特征無異於(yu) 大海撈針。
轉機出現在2021年,公安機關(guan) 深入開展“團圓”行動,依托打拐全國DNA數據庫,幫助失散的人找尋家人。
烏(wu) 達木說,當時有意向尋親(qin) 的“國家的孩子”來到居住地派出所登記,采集完血樣後再送到技術大隊進行檢驗鑒定和分析。當年就有兩(liang) 人尋親(qin) 成功,現居住在錫林浩特市的蘇和就是其中之一。
今年65歲的蘇和從(cong) 小在一個(ge) 幸福的家庭長大,“我還有個(ge) 妹妹,父母卻總是偏愛我”。在他的記憶中,家裏特意買(mai) 了一頭奶牛給他吃奶,每到過年衣服從(cong) 裏到外都是新的,上初中時就有了手表……後來,蘇和的父母告知了他的身世,他記得那天放學回家,家裏坐滿了人,“連住在旗區的爺爺奶奶都來了,我父親(qin) 說要宣布一件事……”
養(yang) 父母離世了,蘇和開始想解開疑問:“我到底來自哪裏?我還能見到親(qin) 生父母嗎?”自此,蘇和踏上了尋親(qin) 之路,到上海、江蘇等地參加尋親(qin) 會(hui) 。2016年,蘇和在江陰尋親(qin) 誌願者協會(hui) 幫助下,采集了血樣、做了DNA比對,然而一直沒有實質性進展。
2021年5月,得知可以去當地公安局通過采集血樣、分析比對DNA數據尋親(qin) ,蘇和來到錫林郭勒盟公安局采集血樣。
烏(wu) 達木將采集來的血樣錄入DNA數據庫,刑偵(zhen) 支隊技術大隊的青年警員們(men) 馬不停蹄地展開DNA比對工作。與(yu) 此同時,遠在江蘇的尋親(qin) 誌願者挨家挨戶尋訪,廣泛搜集曾送出孩子家庭的親(qin) 屬血樣。
據烏(wu) 達木介紹,通過DNA數據尋親(qin) ,是當前準確性最高的一種手段,但前提需要雙方的DNA數據都錄入數據庫。盡管現在儀(yi) 器設備越來越先進,數據檢測的速度越來越快,但拿到DNA數據之後,仍麵臨(lin) 大量的工作。
烏(wu) 達木說,尋親(qin) 雙方兩(liang) 個(ge) 地區的公安部門需要對接,當地尋親(qin) 誌願者團隊需要跟進核實。從(cong) 發現可能的家係範圍,到逐步縮小範圍直至精準鎖定,需要幾個(ge) 月甚至十幾個(ge) 月的時間。
如今,這些當年的孩子大多已年過花甲,隨著年齡增大,對他們(men) 而言,團圓的機會(hui) 更加寶貴。31歲的民警於(yu) 海霞時常加班,“為(wei) 了快一點、再快一點,我們(men) 總是守在機器旁邊,出了結果馬上進行下一步工作”。
好消息很快傳(chuan) 來。2021年7月,蘇和的DNA比對成功了,他的家人在江蘇宜興(xing) 官林鎮。接到尋親(qin) 成功的電話後,蘇和不敢相信,激動得幾個(ge) 晚上沒睡好覺。
兩(liang) 年來,蘇和同宜興(xing) 的親(qin) 人聯係密切,經常打電話、發微信。2023年7月,蘇和的哥哥姐姐帶著兒(er) 女,一共12口人,驅車來到錫林浩特,在草原上遊玩,吃手把肉、烤全羊。蘇和找出當時的錄像給中青報·中青網記者看,他們(men) 一家人在蒙古包裏載歌載舞、把酒言歡。
開往草原的兒(er) 童專(zhuan) 列
蘇和將尋找到親(qin) 人的好消息,在微信群裏分享給更多人,他們(men) 希望接上這份好運,早日圓尋親(qin) 夢。
蘇和特別把這個(ge) 好消息告訴了已92歲高齡的薑永祿老人。薑永祿此前是錫林郭勒盟阿巴嘎旗旗醫院的領導,當年,他帶隊不遠千裏、長途跋涉,把300多個(ge) 孩子從(cong) 上海接到內(nei) 蒙古,其中就有蘇和。
1月10日,中青報·中青網記者來到錫林浩特市薑永祿老人的家中,書(shu) 桌上堆放著幾十封信,薑老正翻看著來自呼和浩特市、北京、上海等地的信件。
提及當年錫林郭勒盟接回孩子的話題,耄耋之年的薑永祿仍能清晰地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1959年12月,內(nei) 蒙古召開四級幹部會(hui) 議,各盟市、旗縣、蘇木鄉(xiang) 鎮重點衛生院的幹部都參加了。會(hui) 議決(jue) 定,在5個(ge) 旗縣設立育嬰院,由保育員照養(yang) 孩子們(men) 一段時間,待他們(men) 恢複健康、適應了當地氣候時,再交給牧民撫養(yang) 。
“我一生中參加過不少會(hui) 議,這次會(hui) 議是最長的一次,為(wei) 期40多天。”薑永祿說。
會(hui) 議一結束,接入南方孤幼兒(er) 的工作正式開始。新蓋了兩(liang) 排木質結構的房子,搭建小桌子、小椅子、小床,裁剪嬰兒(er) 衣服,給保育員授課培訓,各項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1960年8月24日,薑永祿帶著由醫生、護士、保育員、會(hui) 計組成的16人小組出發了。幾天後,他們(men) 抵達上海市育兒(er) 院,眼前的孩子們(men) 幾乎是清一色的大蘿卜頭、大肚子、細胳膊細腿。
經過一個(ge) 月認真細致的準備,當年9月底,接運小組帶著采購的藥品、氧氣、紙尿片等物資,接上孩子們(men) ,坐上了開往北方的火車。鐵路部門特批兩(liang) 節“兒(er) 童專(zhuan) 列”車廂,駛往1800公裏外的內(nei) 蒙古。
“這些孩子中,最小的幾個(ge) 月,最大的幾周歲。”薑永祿回憶說,孩子們(men) 一會(hui) 兒(er) 哭,一會(hui) 兒(er) 尿,一會(hui) 兒(er) 喊餓,火車行進的兩(liang) 天兩(liang) 夜時間裏,接運小組的工作人員幾乎沒有合眼。
火車到達張家口站時,大街上正在耍龍燈舞獅子慶祝,薑永祿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10月1日國慶節啊!”
抵達後,錫林郭勒盟副盟長包德明帶著兩(liang) 輛大轎車來接他們(men) ,先把孩子們(men) 送到錫林郭勒盟太仆寺旗,在當地休整兩(liang) 天後,再把孩子們(men) 送到錫林浩特市、蘇尼特右旗、阿巴嘎旗、西烏(wu) 珠穆沁旗等地設立的育嬰院。
“我們(men) 一共走了6天,長途跋涉,順利接回了這些孩子。”講到這裏,薑永祿長舒了一口氣。
把最好的東(dong) 西留給孩子們(men)
在阿巴嘎旗,當地舉(ju) 全旗之力,精心養(yang) 護這批孤幼兒(er) 。
憑票供應的細糧對孩子們(men) 全麵供應;旗供銷社難得來了兩(liang) 箱蘋果,都留給孩子;奶粉庫存告急,供銷社科長騎馬下牧區尋找奶源,勒勒車(草原上使用的運輸工具——記者注)拉回冰凍的奶坨子,“有的茶缸大、有的碗大、有的鐵鍋大,一看就是從(cong) 各家各戶搜集來的”。這些難忘的一幕幕在薑永祿頭腦中閃現。
收集牛奶時,供銷社要給牧民錢,有的牧民急了。講到這裏,薑永祿提高音量,模仿牧民的口吻說:“這不是國家的孩子嗎?這奶子是給國家的孩子喝,不是來賣的!”
一份份記錄當時情況的史料,見證著內(nei) 蒙古人民對這些孩子無微不至的關(guan) 愛。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在錫林郭勒盟檔案館查閱到一份泛黃的資料——《錫盟1960年到1963年移入兒(er) 童工作總結》中記錄著收養(yang) 、領養(yang) 兒(er) 童的情況;育嬰院的情況;收養(yang) 兒(er) 童的飲食、營養(yang) 情況、夥(huo) 食標準、存在什麽(me) 問題,兒(er) 童領養(yang) 情況等內(nei) 容。
一份西烏(wu) 珠穆沁旗育嬰院的物資清單,詳細記錄著物資的規格、數量、新舊程度,“小孩鞋22雙,舊的”“絨衣30件,舊的”“小孩絹布40個(ge) ,新的”。在那個(ge) 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內(nei) 蒙古傾(qing) 其所有,把最好的東(dong) 西留給這些孩子。
孩子們(men) 在育嬰院裏調養(yang) 一年後,轉交給牧民領養(yang) 。就這樣,王誌強被養(yang) 父玉力格圖收養(yang) 。他後來聽人說起,當年養(yang) 父解開胸前的扣子,把不到兩(liang) 歲大的他摟入懷裏,另一隻手勒緊韁繩,騎馬把他帶回了家。
王誌強的養(yang) 父玉力格圖與(yu) 養(yang) 母關(guan) 俊茹在包頭相識、結婚,1954年來到錫林浩特市生活。養(yang) 母在供銷社上班,時常會(hui) 積攢一些餅幹帶回家,王誌強形容,自己從(cong) 小是吃著“牛奶泡餅幹”長大的。
身體(ti) 養(yang) 得越來越強壯的王誌強很調皮。玉力格圖當時是錫林郭勒盟水利工作隊隊長,在錫林河畔修建水庫時,為(wei) 了方便工人休息,就地搭建了帳篷,王誌強拿石頭把帳篷的玻璃打碎了。“父親(qin) 知道後,要教訓我,母親(qin) 就趴在我身上擋著。”王誌強回憶道,那時大家都說,“強子,你母親(qin) 對你真好啊!”
跨越時空的恩情、親(qin) 情接續
認親(qin) 後,王誌強片刻沒閑著,被邀請到各家各戶吃家宴,餐桌上的話題不經意間就會(hui) 回到“過去”,他向家人講述著兒(er) 時的一幕幕,稱自己在養(yang) 父母的悉心嗬護下長大,“小時候沒受過一點兒(er) 苦”。
在一次次交談中,王誌強和親(qin) 人了解彼此過去的生活,知曉了內(nei) 蒙古、江蘇的風土人情、風俗習(xi) 慣,共享親(qin) 情之樂(le) 。
1月13日,老家的孫女帶著王誌強和烏(wu) 蘭(lan) 遊覽了天寧禪寺、青果巷等常州著名景點,他們(men) 還在老家完成了祭祖儀(yi) 式。
之後,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團圓飯,崔文炳燒了一桌地道的常州菜,王誌強又加了一道內(nei) 蒙古美食蒸奶豆腐,把帶來的內(nei) 蒙古特產(chan) 牛肉幹、蒙古奶糖分給大家吃。一家人吃菜、暢談、歡笑,許下了一個(ge) 約定,“待到7月草原最美的季節,我們(men) 再相聚”。
1月16日,王誌強和烏(wu) 蘭(lan) 返回了錫林浩特,他們(men) 著急回家照顧孫子,置辦年貨。在內(nei) 蒙古生活了60多年,王誌強在草原上長大、結婚、生子,他早已成了內(nei) 蒙古人,王誌強說,“認了親(qin) ,我也不會(hui) 改名,養(yang) 育之恩大於(yu) 天,我們(men) 一家人還要繼續留在內(nei) 蒙古生活”。
連日來,相繼認親(qin) 成功的消息,帶給烏(wu) 達木和同事們(men) 無限的力量,成為(wei) 他們(men) 繼續做好工作的動力。烏(wu) 達木把最近從(cong) 宜興(xing) 帶回的30多份血樣,與(yu) 已收集到的129位尋親(qin) 人員DNA進行比對分析,“相信很快又會(hui) 有團圓的好消息”。
目前,錫林郭勒盟公安局已經幫助11位“國家的孩子”找到了親(qin) 人。烏(wu) 達木說:“我們(men) 會(hui) 堅持找下去,讓刑事技術手段為(wei) 群眾(zhong) 服務,為(wei) 他們(men) 圓夢。”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石佳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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