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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劣油銷售額從兩千萬追訴至2.7億

發布時間:2023-01-29 11:01:00來源: 法治日報

  □ 本報記者  王春

  □ 本報通訊員 金晶 王安峰

  遠離市中心的一處偏僻空地存放著一批編號不同的油罐,公安機關(guan) 在周密布控後終於(yu) 抓獲了涉嫌製售偽(wei) 劣成品油的不法人員。然而,擺在檢察官麵前的卻是“零口供”的困局以及沒有銷售類目、語焉不詳的電子賬目。浙江省杭州市檢察院運用大數據揭開了真相,並提起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

  2022年5月,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以生產(chan) 、銷售偽(wei) 劣產(chan) 品罪判處被告人張明有期徒刑十五年,並處罰金1.3億(yi) 元;判處戴君有期徒刑十年,並處罰金1000萬(wan) 元。同時,法院判令張明向公益訴訟起訴人杭州市檢察院交付賠償(chang) 款107萬(wan) 餘(yu) 元,戴君在90餘(yu) 萬(wan) 元內(nei) 承擔連帶賠償(chang) 責任。兩(liang) 人提出上訴。近日,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裁定,維持一審判決(jue) 。

  數據開口說話

  張明曾是一名公職人員,因挪用公款獲刑並被開除公職。2017年出獄後,他突然發跡,搖身一變,成為(wei) 多家能源公司的實際控製人,涉嫌生產(chan) 、銷售偽(wei) 劣成品油。2019年,行政執法機關(guan) 開展專(zhuan) 項整治行動,卻撲了一場空。2020年,公安機關(guan) 周密布網,終於(yu) 從(cong) 張明處查扣未銷售油品400餘(yu) 噸,從(cong) 二級經銷商處查扣油品10餘(yu) 噸。這些被查扣油品的平均硫含量超過標準值16倍,貨值隻有100餘(yu) 萬(wan) 元。隨後,公安機關(guan) 找到了部分下家,根據他們(men) 的指認和提供的轉賬憑證等證據,在2020年底移送檢察機關(guan) 審查起訴時,將銷售金額鎖定為(wei) 2000萬(wan) 元。

  現場查扣的電子賬目有銷售金額、數量、時間,唯獨沒有銷售類目,隻有一個(ge) “油”字,沒頭沒尾,指向不明。看著語焉不詳的電子賬目,檢察官認為(wei) 背後還有尚未查清的貓膩。

  經檢察機關(guan) 協調,9部手機留存的127.9G、824萬(wan) 條微信聊天記錄,在技術部門的支持下被成功恢複。電子證據清楚地顯示張某及員工聯絡上家采購、拉攏下家銷售、指使送油工逃避檢查、腐蝕公職人員等往來細節。“我就是調油的,主要做國六(燃油的一種類型)”“去年基本每天幾車,今年拿的少了”“有檢查,讓送油工避一下”“混油比例很講究的,加點綠粉,綠油油的更好賣”“我做的國六質量和加油站的一樣”……這些證據真實、客觀地再現了製售偽(wei) 劣成品油的全過程。

  重現犯罪現場

  2021年3月,為(wei) 了進一步調查核實混油和銷售細節,檢察官們(men) 回到張明儲(chu) 油、混油的主要作案地某油庫複勘現場,發現此處有大片空地及一排三層平房,遠離市中心,平時人煙稀少,非常隱蔽。無人機航拍顯示,現場共有13個(ge) 油罐,其中有10個(ge) 臥罐隱藏在後院的雜草中,3個(ge) 油罐放置在前院空地上,2個(ge) 豎立、1個(ge) 橫放。實景細節拍攝顯示,油罐與(yu) 油罐之間使用皮管連接,用閥門控製油品進出。

  在油庫空地下方,還埋有地下管道。不同品質的油品在後院臥罐中混合後,通過地底深處流入前院豎罐中,再通過改裝油罐車運往張明實際控製的民營加油站和其他油庫,對外冒充符合國家標準的車用柴油銷售。

  與(yu) 此同時,審計機關(guan) 統計出了購銷發票不一致的異常情況,並篩選、整理出了電子賬目中記載的銷售價(jia) 格。檢察官補充調取了當期國家掛牌批發價(jia) ,發現電子賬目記載的銷售價(jia) 格遠低於(yu) 批發價(jia) ,這也印證了張明低價(jia) 銷售的成品油係偽(wei) 劣柴油。

  檢察官運用大數據取證、現場實地調查並通過專(zhuan) 業(ye) 審計,形成完整的證據體(ti) 係,將張明的銷售金額從(cong) 2000萬(wan) 元追訴至2.7億(yi) 元,後張明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揪出漏網之魚

  這麽(me) 大的生意,光靠一個(ge) 人吃得下嗎?檢察官發現,戴君這個(ge) 沒被報捕的前股東(dong) 需要重點關(guan) 注。

  麵對訊問,戴君開始辯稱自己就是打雜的,不管事。檢察官敏銳地捕捉到翻供跡象,於(yu) 是通過全程同步錄音錄像固定訊問過程,並充分行使補充偵(zhen) 查權,從(cong) 早期進入油庫工作的員工入手開展調查,用22份相關(guan) 證人證言對證據進行補強。言詞證據環環相扣,證實她參與(yu) 了混油、調色、管理公司財務等工作。這也為(wei) 後期戴君全麵翻供後仍能順利定罪打下堅實基礎。

  2021年5月,戴君被追加逮捕,參與(yu) 的銷售金額被追訴至2.4億(yi) 元,後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隨著其餘(yu) 10餘(yu) 名涉案人員被依法查處,以張明、戴君為(wei) 首的生產(chan) 、銷售偽(wei) 劣成品油犯罪團夥(huo) 被一網打盡。

  亮劍公益訴訟

  在案鑒定報告顯示,非成品油的含硫量最高值超過國家標準的62倍。燃油不達標,會(hui) 否加重空氣汙染?檢察官第一時間將相關(guan) 線索移送檢察院公益訴訟檢察部門。

  2021年5月,檢察官們(men) 依法對張明、戴君生產(chan) 、銷售偽(wei) 劣產(chan) 品案提起了刑事訴訟和民事公益訴訟,兩(liang) 人在被法院作出有罪判決(jue) 的同時,還承擔了汙染環境的生態損害賠償(chang) 責任。

  為(wei) 何該犯罪團夥(huo) 盤踞多年未被發現,整治行動也一度撲空?檢察官們(men) 全麵審查梳理了證據材料,發現4條職務違法違紀線索,同步移送相關(guan) 部門。截至目前,已有3名公職人員被依法查處。

  成品油是關(guan) 係國計民生的重要戰略物資,又被譽為(wei) “黑色的金子”,暴利之下犯罪暗流洶湧。重拳打擊的同時,檢察官們(men) 以工匠精神,力求極致,在辦案中監督、在監督中辦案,不放過每一條線索、不放縱任何一個(ge) “保護傘(san) ”,以檢察能動履職維護司法公正,做人民美好生活的守護人。

  (文中當事人均為(wei) 化名)

  法治日報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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