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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姐”黃婉秋 去更遠的地方傳歌

發布時間:2023-03-14 14:55:00來源: 新京報

  姓名:黃婉秋

  性別:女

  終年:80歲

  去世原因:因病去世

  生前身份:電影《劉三姐》中劉三姐的扮演者,著名表演藝術家,曾任廣西壯族自治區歌舞團副團長、桂林市文化局副局長

  3月4日,電影《劉三姐》中劉三姐的扮演者,80歲的表演藝術家黃婉秋在早春的桂林離去。

  在她生前的計劃裏,這個(ge) 春天本是用來唱歌的。她一輩子離不開舞台,去年年末,防疫政策一調整,她便為(wei) 自己買(mai) 了兩(liang) 套新的戲服,想著等天氣暖了,遊客來到桂林的時候,再給大家唱上幾首廣西民歌,“懷念一下演出的舊時光。”直到後來疾病一點點侵蝕了她的身體(ti) ,呼吸變得困難,說話也吃力,她自知無法再登上舞台,無奈仍記掛著唱歌,便在給好友的絕筆信裏說:“我要到天外傳(chuan) 歌去了。”

  在黃婉秋的追悼會(hui) 上,她的丈夫何有才看到了很多並不熟悉的麵孔,僅(jin) 有幾麵之緣的劇團演員、省外的戲迷、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追悼會(hui) 放著黃婉秋生前唱的歌,不少人跟著旋律輕聲唱,那一刻何有才感到欣慰,“三姐(黃婉秋)在人們(men) 心中種下的是一顆種子,她一輩子都在傳(chuan) 歌,如今她想傳(chuan) 的歌,已經傳(chuan) 得很遠了。”

  一唱成名

  替補演員成為(wei) “劉三姐”

  3月4日,得知黃婉秋去世的消息時,她的學生黃革萍正趕往桂林參加一場演出。上台後,黃革萍決(jue) 定唱一首電影《劉三姐》裏的插曲。音樂(le) 一停,她哽咽,“黃老師今早不在了。”

  幾代人記憶中的“劉三姐”走了。台上台下,人們(men) 回想起電影裏的畫麵:桂林的青秀山水之間,少女乘舟而行,肆意歌唱,黃婉秋飾演的劉三姐唱出遇見愛情時的柔軟,也唱出反抗強權時的尖銳。她眼神清澈透亮,一顰一笑間,是活潑靈動的桂林姑娘,也是出塵飄逸的“歌仙”。

  在成為(wei) “劉三姐”之前,黃婉秋還是個(ge) 桂劇團的小演員。她生於(yu) 廣西桂林,從(cong) 小熱愛表演,13歲那年,不顧父母的反對,她主動報考桂劇團,被考官破格錄取。據黃婉秋回憶,在劇團學習(xi) 的日子裏,她對待表演有近乎偏執的認真,每天壓腿、練腰,手的軟度不夠,她就早上起來用熱水泡手指,睡午覺時用毛巾捆住手指向後壓。

  在歌舞劇《劉三姐》中,年紀尚小的她本是C組(替補)演員,但憑著努力,她很快升到了A組(一線陣容),有了被看見的機會(hui) 。1960年,長春電影製片廠導演蘇裏籌拍電影版《劉三姐》,邀請了一批演員試鏡,黃婉秋被選中飾演舟妹。樣片出爐後,劉三姐扮演者的表現不如預期,時任文化部藝術局局長田漢建議讓黃婉秋試試。

  那個(ge) 人們(men) 熟悉的銀幕形象就此誕生了。1961年,電影上映後,國內(nei) 各影院都一票難求,創下了連續上映3個(ge) 月的紀錄,拷貝甚至漂洋過海傳(chuan) 到了國外,在歐美、東(dong) 南亞(ya) 等50多個(ge) 國家和地區上映。1963年,這部電影一舉(ju) 拿下第二屆大眾(zhong) 電影百花獎最佳音樂(le) 、最佳美術獎,黃婉秋榮獲第二屆電影百花獎的最佳演員獎第三名。

  當時,年僅(jin) 18歲的黃婉秋一唱成名。從(cong) 此,“黃婉秋和劉三姐就分不開了,”何有才說,“在外麵,人家都叫她‘三姐’。”後來,何有才也喊她“三姐”,黃婉秋則叫他“阿牛”(電影中劉三姐的伴侶(lv) )。

  半生執念

  把歌傳(chuan) 到更遠的地方

  然而,時代的浪潮中,1967年,《劉三姐》被視作“毒草”,黃婉秋也因此經曆了近十年的沉寂。她暫別舞台,與(yu) 何有才相愛、結婚。直到1978年,《劉三姐》可以重新放映後,何有才買(mai) 了兩(liang) 張票,帶她走進影院。銀幕一亮,她淚水直淌。

  那之後,黃婉秋決(jue) 定“把歌傳(chuan) 到更遠的地方”。上世紀八十年代,何有才陪著黃婉秋從(cong) 城市走到村寨,“一演就是幾百場。”後來,他們(men) 又走出國門,去東(dong) 南亞(ya) 、歐洲巡演。“我們(men) 到村子裏麵,家家戶戶都出來歡迎我們(men) ,打著橫幅,排著隊要簽名。”

  黃革萍曾和黃婉秋一同去東(dong) 南亞(ya) 巡演。她記得,有一次,在馬來西亞(ya) 演出結束後,有個(ge) 拋繡球的環節,一位觀眾(zhong) 跳起身接住了黃婉秋拋出的繡球,興(xing) 奮地衝(chong) 向舞台,攥著多年前黃婉秋的演出門票,說“我一直喜歡黃老師”。演員們(men) 都很感動,“沒想到在異國他鄉(xiang) 還能有這樣的共鳴。”

  “有時候演出很多場,又舟車勞頓,黃老師在後台的時候看起來還是疲憊的,但走上台的那一刻,她眼睛裏一定是有光的。”學生韋海濤印象中,黃婉秋很少一字一句地告訴後輩們(men) 該怎麽(me) 唱歌,“但她站在那,我們(men) 就能感覺到一個(ge) 藝術家的標準應該是什麽(me) 樣的。”

  演出時,黃婉秋總是到得最早,安靜地琢磨角色,“提前半小時化妝,穿戲服,穿好衣服後她就不再坐下,怕把衣服弄皺,因為(wei) 她的節目總是壓軸,所以常常一站就是四十分鍾。”何有才說道。

  一次演出最讓夫婦二人難忘。那是在桂林一家療養(yang) 院,一位病危的老紅軍(jun) 告訴他們(men) ,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看“劉三姐”,聽幾首家鄉(xiang) 的歌。“那個(ge) 時候我們(men) 意識到,劉三姐是有生命力的,有精神品格的,人民群眾(zhong) 是真的喜歡。”何有才說道。

  後來,黃婉秋與(yu) 人合資在桂林修建了一座“劉三姐景觀園”,還組建了劉三姐藝術團,參與(yu) 創作一係列以劉三姐為(wei) 主要角色的藝術劇目。

  最後告別

  “我要到天外傳(chuan) 歌去了”

  生活裏,黃婉秋和劉三姐也很像,她耿直,“遇到看不慣的,總要直說。”她也愛開玩笑,學生們(men) 記得,一起巡演時,哪個(ge) 演員演出時出了醜(chou) ,當天的飯桌上,黃婉秋總要模仿一番,笑幾句。她堅持減肥,卻總在村民熱情招呼時忍不住吃兩(liang) 口,不停念叨著“下次再少吃點”。

  韋海濤第一次見黃婉秋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那年他十八九歲,在南寧參加一場歌唱比賽。在後台化好了妝,剛準備登台,就看見黃婉秋走進化妝間,看望小演員,“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眼睛,怎麽(me) 那麽(me) 多年過去,還和電影裏的一樣幹淨漂亮。”黃婉秋正和小演員聊著天,忽然發現韋海濤的妝沒化好,她俯下身,幫他一點點化好,“沒想到黃老師一點架子都沒有。”

  舞台下的黃婉秋,質樸、親(qin) 切,“像一個(ge) 大家長。”一次,韋海濤生病,黃婉秋親(qin) 自去買(mai) 了藥,還不停地囑咐他藥該怎麽(me) 吃、什麽(me) 時間吃。

  在桂林的旅遊淡季,有時候觀眾(zhong) 不多,最少的一次,台下隻有一對夫婦。但黃婉秋仍然一絲(si) 不苟地演完整場演出。後來,黃婉秋年事已高,不再飾演劉三姐,但仍會(hui) 在演出的最後,起身唱一首《多謝了》,“她希望能借著自己的出場,把劉三姐和廣西民歌文化傳(chuan) 出去。”何有才說道。

  後來,新冠疫情暴發,演出越來越少,黃婉秋逐漸告別了陪伴自己六十餘(yu) 年的舞台,直到去世那天,也沒有機會(hui) 再唱一句“我今沒有好茶飯,隻有山歌敬親(qin) 人”。“我要到天外傳(chuan) 歌去了!”2月19日,深感時日不多的黃婉秋在人生最後一條微信中寫(xie) 道。

  在桂林的那場活動中,聽到黃婉秋去世的消息,台上的演員都停了下來,圍在一起,台下的觀眾(zhong) 也加入進來,人們(men) 一遍一遍地唱著電影《劉三姐》裏的歌曲。

  那是一處江畔,悠揚婉轉的山歌,在早春的三月,向更遠處傳(chuan) 去。

  新京報記者 史航 實習(xi) 生 陳雪穩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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