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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場站軍醫的保障進行時

發布時間:2024-03-15 15:12:00來源: 解放軍報

  “這就是我們(men) 的戰場,背上藥箱就進入戰鬥狀態”

  剛調到空軍(jun) 某場站醫院當軍(jun) 醫的第一天,許承超就跟著院長薑炳乾到外場巡診。

  “聞聞他白大褂上洗不掉的煤油味,就知道一個(ge) 場站軍(jun) 醫應該是啥樣。”許承超發現,薑炳乾在幾公裏長的跑道兩(liang) 頭來回奔波,腳下生風。

  常在機翼下巡診,薑炳乾的白大褂和機務官兵的製服一樣沾滿了航空煤油的味道。

  衛勤保障是軍(jun) 隊戰鬥力的“生命底線”。當上軍(jun) 醫後,薑炳乾給自己定的第一條工作標準就是:不忽視任何一個(ge) 影響飛行的健康隱患。

  這一點,飛行員李玉波深有感觸。多年前,從(cong) 空軍(jun) 軍(jun) 醫大學畢業(ye) 的薑炳乾成為(wei) 一名航醫,負責飛行員健康保障、評估工作。那一次,李玉波為(wei) 某項飛行任務準備了許久。起飛前,薑炳乾對李玉波身體(ti) 進行評估,診斷他感冒未痊愈,不宜起飛。

  李玉波拉住薑炳乾“說情”,想把這一關(guan) 鍵架次完成。沒想到平時一向好說話的薑炳乾堅決(jue) 不同意,並向指揮員匯報了這一情況,這一次飛行計劃最終被取消。李玉波心中怪他小題大做,兩(liang) 人就此心存芥蒂。

  直到有一次,李玉波偶感風寒,在感冒前期還沒有出現症狀的時候,他便按訓練計劃飛上高空。由於(yu) 升速過快、載荷過大,他發現自己有一瞬間耳膜出現不適。

  返航後,李玉波心中一陣後怕:原來,一丁點生理狀況變化都可能影響飛行。他理解了薑醫生之前的決(jue) 定,兩(liang) 人從(cong) 此成為(wei) 彼此信任的朋友。

  這些年,李玉波從(cong) 飛行員成長為(wei) 指揮員,薑醫生也成為(wei) 薑院長。坐在塔台上遙遙一望,看到在跑道上背著藥箱巡診的薑炳乾,李玉波總會(hui) 感覺分外踏實。時光流轉,崗位變換,兩(liang) 人共同守護的東(dong) 西從(cong) 來沒有改變。

  跑道上,戰機一次次滑行留下的黑色印痕新舊疊加。夕陽灑滿跑道,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光。

  年輕的軍(jun) 醫許承超告訴記者,直到現在,他仍記得那個(ge) 對自己意義(yi) 非凡的“第一天”——

  銀色的戰鷹從(cong) 頭頂呼嘯而過,薑院長指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跑道,對許承超說:“這就是我們(men) 的戰場,背上藥箱就進入戰鬥狀態。”

  “戰場衛勤保障,經得起複雜情況檢驗才是真功夫”

  副院長楊博程沒有想到,一次衛勤訓練,暴露出場站醫院保障方麵這麽(me) 多問題——

  訓練前一周,醫護人員提前準備了大大小小10餘(yu) 套保障方案,信心十足。可到了現場,大家傻了眼:突發情況接踵而來,保障效率完全沒有預想當中那樣快速高效。手術組傷(shang) 員紮堆,由於(yu) 沒有在規定時間內(nei) 完成救治,部分傷(shang) 員被判定“死亡”。

  考核失利,給所有醫護人員潑了一盆冷水。從(cong) 訓練場返回,楊博程掂著之前的衛勤保障方案,眉頭緊鎖:“如果戰時出現批量傷(shang) 員,按照我們(men) 現在的方案,各組人手夠不夠、藥材夠不夠、時間夠不夠?”

  麵對這些未曾深究的問題,大家麵麵相覷。“如果今天不是考核而是實戰,我們(men) 拿什麽(me) 跟身邊的戰友交代?”肩上的責任讓楊博程深感不安。討論中,大家有了一個(ge) 共同的認知:“戰場衛勤保障,經得起複雜情況檢驗才是真功夫。”

  “從(cong) 傷(shang) 員產(chan) 生到後送轉運,每一個(ge) 環節都是隨機的。傷(shang) 員、軍(jun) 醫、衛生員,各要素之間相互作用,會(hui) 形成多種組合結果。怎麽(me) 才能知道哪個(ge) 方案是最優(you) 的呢?”“日常醫療保障任務這麽(me) 重,不可能允許我們(men) 一遍遍通過訓練來打磨方案……”

  “可以建立一個(ge) 傷(shang) 員救治的模型!通過仿真模擬,運行出一個(ge) 可靠結果。”衛勤保障專(zhuan) 業(ye) 研究生畢業(ye) 的軍(jun) 醫陸茗提出一個(ge) 新想法。

  給傷(shang) 員救治建模,沒有經驗可以借鑒。科研攻關(guan) 剛開始時,進展異常緩慢。為(wei) 了提升進度,大家下班後自發聚在辦公室,一起反複地推演論證。陸茗每天抱著資料研讀,走到哪帶到哪。其他醫護人員也根據自己的專(zhuan) 長,緊鑼密鼓地學習(xi) 編程和軟件操作。

  “傷(shang) 員後送的路徑有幾條?藥材和血液供應保障的備選有幾項……”為(wei) 了回答越來越多的問題,大家分頭行動,多次到體(ti) 係醫院和地方醫療機構實地調研,在駐地範圍內(nei) 探索建立起醫療後送和物資緊急供應網絡,一點點補齊建模所需的“拚圖”。

  “複雜的事情簡單做,簡單的事情重複做,重複的事情用心做。”這群場站軍(jun) 醫用這樣一套“笨方法”,一次次突破自我。

  邊學習(xi) ,邊摸索,一套模型框架日漸成形。那次,空軍(jun) 軍(jun) 醫大學衛勤訓練基地的專(zhuan) 家組到該場站醫院調研。報告會(hui) 上,陸茗展示了場站救護的仿真模型——人員、物資、裝備等保障要素形象地呈現出來,眾(zhong) 多節點在環環相扣的通路上有序流轉,一場衛勤保障行動躍然眼前。

  透過動態演示,可以直觀看到方案的“症結”所在,也更清楚地了解到能力的短板,明晰未來訓練的方向。

  “這是思戰謀戰的成果,應該倡導和推廣。”前來調研的空軍(jun) 軍(jun) 醫大學胡教授告訴記者,他們(men) 將與(yu) 該醫院聯合申請課題,開展交流合作,把仿真軟件的成果真正推廣運用起來。

  一顆顆創新的種子生根發芽,一個(ge) 個(ge) 關(guan) 乎戰鬥力生成的研究項目相繼展開攻關(guan) 。

  前不久的一次綜合訓練中,該場站醫院依托仿真模型推演結果,對人員分組和救治流程作出科學調整。各要素分工明確,配合緊密,實現了高效保障。他們(men) 還結合訓練成果,和當地多所醫院合作建立傷(shang) 員救治“綠色通道”,確保以更快的速度將傷(shang) 員從(cong) 戰鬥一線送到手術台。

  “一線所需就是專(zhuan) 業(ye) 拓展方向,隻懂一門學科是不合格的”

  寂靜深夜,場站醫院門診室亮著的燈,散發出幾分暖意。

  士兵小龔因為(wei) 智齒發炎,麵部腫脹開口困難,已經發燒幾天。在牙科椅上,軍(jun) 醫宋劼小心翼翼地為(wei) 小龔清理齲壞的智齒……那天夜裏,小龔終於(yu) 退燒了。

  宋劼告訴記者,來到基層場站當軍(jun) 醫這麽(me) 久,遇上像這樣“專(zhuan) 業(ye) 對口”病例的機會(hui) 並不多。

  3年前,宋劼從(cong) 空軍(jun) 軍(jun) 醫大學口腔專(zhuan) 業(ye) 畢業(ye) ,來到場站。看著兩(liang) 台落了灰的牙科椅位,專(zhuan) 業(ye) 成績優(you) 異的他有些彷徨。

  和宋劼有同樣困惑的,還有從(cong) 海軍(jun) 軍(jun) 醫大學皮膚科專(zhuan) 業(ye) 研究生畢業(ye) 的何宇飛。一次偶然的急診,讓何宇飛找到了答案。

  一名戰友不小心被蟲子叮咬,起初被當作普通蚊蟲叮咬處理。誰知,這名戰友發生了嚴(yan) 重的過敏反應,病情急速惡化,甚至開始測不到血壓。何宇飛一邊不間斷地為(wei) 戰友進行補液升壓,一邊快速將其轉送往體(ti) 係醫院。

  “皮膚病很常見,但由皮膚炎症引起的並發症,有可能致命。”何宇飛向記者解釋說,“那次急診,讓我真切感受到基層專(zhuan) 業(ye) 衛生力量的重要性。”

  知敬畏,而後知進取。對生命底線的堅守,讓這群剛畢業(ye) 就要“挑大梁”的軍(jun) 醫們(men) 不斷拓展專(zhuan) 業(ye) 的邊界。

  “清創縫合、心肺複蘇、應激疏導、藥物使用……這些都是戰場給我們(men) 開的學習(xi) 課目。對於(yu) 基層軍(jun) 醫來說,一線所需就是專(zhuan) 業(ye) 拓展方向,隻懂一門學科是不合格的。”坐在門診室裏,何宇飛邊算邊說:“場站飛行保障強度大,骨幹軍(jun) 醫常年分散在外,如果我隻熟悉掌握皮膚專(zhuan) 業(ye) 的診斷治療,是遠遠不夠的。”

  基層需要,那就學習(xi) ;戰場急需,那就苦練。

  院長薑炳乾在外場巡診完,總會(hui) 回到康複理療室,用擅長的針灸與(yu) 推拿為(wei) 戰友們(men) 減輕病痛;麻醉醫師劉馨謠,在幹好本職工作的同時,考取心理谘詢師,成為(wei) 場站官兵的“知心姐姐”……

  在戰友們(men) 的帶動下,宋劼的迷茫很快變為(wei) 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在影像科、搶救室、藥房這些“新課堂”上,宋劼陸續考取了執業(ye) 醫師資格證、醫生規範化培訓證。一段時間後,他逐步具備了一個(ge) 基層全科醫生應有的能力,已經能夠獨立承擔門診值班任務。

  一群場站軍(jun) 醫的成長腳步,見證著一所部隊基層醫院的奮鬥足跡。多年前,這棟標識著醒目“紅十字”的小樓,從(cong) 場站衛生隊升級為(wei) 場站醫院。大家還打趣說,這可能是全軍(jun) 規模最小的一所醫院了。

  玩笑歸玩笑,在這群場站軍(jun) 醫的眼中,這份改變意味著責任的升級。該場站領導介紹,近幾年,醫院的人才方陣日益壯大,研究生以上學曆的骨幹越來越多,專(zhuan) 業(ye) 遍布皮膚、麻醉、口腔、營養(yang) 等多個(ge) 學科。

  戰場需要什麽(me) ,場站醫院就拓展什麽(me) 專(zhuan) 業(ye) 。影像科、檢驗室、理療室等一係列功能科室的成立,為(wei) 搶救戰友生命增加了一份保障。

  這就是一群場站軍(jun) 醫的保障進行時——從(cong) 清晨到深夜、從(cong) 一線到後方,他們(men) 的忙碌身影出現在營區的每一個(ge) 角落。日日夜夜,他們(men) 全力以赴守護每一次飛行,將使命和職責寫(xie) 進每一張處方箋。

  (應受訪者要求,部分人名為(wei) 化名)

  親(qin) 曆者說

  當好“神經末梢” 感知官兵冷暖

  -宋 劼

  凍瘡膏,對官兵治療凍傷(shang) 有沒有用?

  按藥理學來說,它是對症並有效的。但當真正深入基層後,我才發現,答案並不像說明書(shu) 裏寫(xie) 的那樣簡單。

  那是一年中的最後一天,風吹過來有一種透骨的冷。剛從(cong) 軍(jun) 醫大學畢業(ye) 的我,作為(wei) 新排長在警衛連當兵鍛煉。

  空曠的機場上沒有任何遮擋,隻能任由冷風吹打在身上。帶隊巡邏過程中,借著微弱的月光,我注意到一個(ge) 細節——小戰士握著鋼槍的手背關(guan) 節處皮膚皸裂,掀開的皮肉邊緣蜷曲著,深深的裂口讓人心疼。

  我不禁問:“咱們(men) 不是有凍瘡膏嗎?你的手怎麽(me) 會(hui) 凍成這樣?”

  年輕的戰友隻是笑笑,稚嫩的臉上是與(yu) 這個(ge) 年紀不相稱的成熟:“排長,我塗過了,沒用。但是不要緊,不影響啥。”

  凍瘡膏對治療凍傷(shang) 有沒有用?以前,我堅信隻要按時用藥肯定是有效的。但是,基層訓練執勤任務重,戰友們(men) 時常不注意堅持用藥。所以,隻給他們(men) 開藥是遠遠不夠的。

  這些問題,隻有真正下沉到官兵身邊的基層醫護人員才會(hui) 了解。到基層連隊後,我常常思考,作為(wei) 一名軍(jun) 醫,我在自己的崗位上到底該幹什麽(me) 、能幹成什麽(me) 。記得剛畢業(ye) 時,我意氣風發,期待用多年所學大展拳腳。來到基層部隊,坐在門診室裏,我處理的患者90%以上不過是感冒發燒、腰腿疼痛這類基礎性疾病。我一度陷入迷茫:自己苦學多年、鑽研醫術的意義(yi) ,究竟在哪裏?

  那次當兵鍛煉結束後,我給自己定了一個(ge) 規矩:每年冬天,提前給基層戰友們(men) 開展防凍傷(shang) 健康宣講,在洗手池邊督促他們(men) 擦幹濕手。熄燈前,再用保鮮膜把戰友們(men) 長滿凍瘡的手塗上藥膏裹起來。

  漸漸地,一直困擾我的那個(ge) 問題答案,也隨著戰友們(men) 那一雙雙好轉的手,變得清晰起來。

  在我看來,我們(men) 軍(jun) 隊的醫療體(ti) 係就像是人體(ti) 的“神經網絡”,其中的“中樞”和“大腦”負責分配醫療資源、解決(jue) 疑難雜症,而分布在座座軍(jun) 營的基層醫護人員,就是感知官兵冷暖的“神經末梢”,擁有最豐(feng) 富的觸覺,負責了解和保障基層官兵的健康。

  或許,我們(men) 所做的隻是最不起眼的基礎醫療保障工作,日日夜夜、反反複複,紮在基層一線。但是,作為(wei) “神經末梢”的我們(men) ,是第一時間感知官兵冷暖、送去健康平安的“第一責任人”。

  勤懇盡心,在位履責。強軍(jun) 路上,我願意充分發揮基層醫務工作者的作用,當好衛勤醫療向一線官兵延伸的“神經末梢”。

  (本報記者危喬(qiao) 巧、通訊員李偉(wei) 輝整理)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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