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zhai) 務上限問題讓美國政治極化加劇、治理體(ti) 係失靈、政治信用透支的嚴(yan) 重弊端暴露無遺，若不能有效解決(jue) ，不僅(jin) 將對美國經濟造成進一步衝(chong) 擊，其外溢效應還將擴散至全球，威脅世界經濟複蘇和全球金融市場穩定。

　　美國政府距離可能出現債(zhai) 務違約的日期漸行漸近。然而從(cong) 目前形勢來看，美國兩(liang) 黨(dang) 仍就債(zhai) 務上限問題僵持不下，雙方互相扯皮纏鬥，拿著“美債(zhai) 炸彈”大搞黨(dang) 爭(zheng) 。從(cong) 結果看，若不能有效解決(jue) 這一問題，不僅(jin) 將對美國經濟造成進一步衝(chong) 擊，其外溢效應還將擴散至全球，威脅世界經濟複蘇和全球金融市場穩定。

　　美國財政部部長耶倫(lun) 近日再次發出警告，美國一旦債(zhai) 務違約，將對經濟和金融產(chan) 生“災難性影響”，引發全球經濟下滑。

　　引發債(zhai) 務上限危機

　　今年1月份，美國聯邦政府債(zhai) 務規模觸及31.4萬(wan) 億(yi) 美元的法定債(zhai) 務上限。為(wei) 避免債(zhai) 務違約，美財政部隨即開始采取一些“非常規措施”，如暫停某些例行開支以維持關(guan) 鍵支出等。耶倫(lun) 此前警告，如果國會(hui) 不能及時調高債(zhai) 務上限，按照當前聯邦政府舉(ju) 債(zhai) 速度，債(zhai) 務違約最早將在6月1日發生。

　　所謂債(zhai) 務上限是美國國會(hui) 為(wei) 聯邦政府設定的為(wei) 履行已產(chan) 生的支付義(yi) 務而舉(ju) 債(zhai) 的最高額度，觸及這條“紅線”，意味著美國財政部借款授權用盡，除非國會(hui) 調高債(zhai) 務上限，否則白宮無權繼續舉(ju) 債(zhai) 。

　　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經濟室主任羅振興(xing) 表示，這一製度設計的初衷是讓美國財政部發債(zhai) 時保持最大的靈活性，同時讓國會(hui) 不喪(sang) 失最終控製權，通過權利製衡來加強財政自律、控製債(zhai) 務增長，然而在美國社會(hui) 矛盾加劇、政治極化愈演愈烈的背景下，債(zhai) 務上限問題已日益淪為(wei) 黨(dang) 爭(zheng) 的工具。

　　在美國黨(dang) 爭(zheng) 極化的時代，圍繞債(zhai) 務上限的政治戲碼輪番上演。執政黨(dang) 為(wei) 了取悅選民，大幅透支財政預算，下台之後作為(wei) 在野黨(dang) 又極力阻撓債(zhai) 務上限法案通過，為(wei) 對方施政製造障礙，為(wei) 自己勒索更多好處，將黨(dang) 派利益淩駕於(yu) 國家和多數民眾(zhong) 利益之上。

　　上海交通大學教授、前美聯儲(chu) 高級經濟學家胡捷指出，美國債(zhai) 務問題由來已久，僅(jin) 自1960年以來，美國就提高債(zhai) 務上限78次，平均每10個(ge) 月一次。寅吃卯糧已經成為(wei) 常態，近年來，由於(yu) 美國兩(liang) 黨(dang) 多次選擇減稅和推動政府支出計劃，導致國債(zhai) 餘(yu) 額反複觸碰上限，使得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麵成為(wei) 國會(hui) 麵臨(lin) 的周期性問題。

　　以拜登政府為(wei) 例，其上任以來簽署了《2021年美國新冠紓困救助法案》《2021年美國基建法案》《2022年芯片與(yu) 科技法案》等一係列巨額法案。分析認為(wei) ，這直接導致不到兩(liang) 年時間債(zhai) 務違約的風險便再次壓到美國頭上。

　　專(zhuan) 家指出，美國政府之所以敢無節製支出，其背後支撐是美元霸權。長期以來，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助長了美國濫發鈔票行為(wei) 。美聯儲(chu) 大規模量化寬鬆，助長了美國政府債(zhai) 務的增加。

　　兩(liang) 黨(dang) 博弈前景堪憂

　　債(zhai) 務上限問題，讓美國政治極化加劇、治理體(ti) 係失靈、政治信用透支的嚴(yan) 重弊端暴露無遺。從(cong) 過往經驗來看，兩(liang) 黨(dang) 往往要拖到最後一刻，迫於(yu) 種種壓力和反複權衡利弊後，才會(hui) 達成某種妥協。

　　談及目前兩(liang) 黨(dang) 僵持不下的矛盾點，中國現代國際關(guan) 係研究院美國所副研究員孫立鵬表示，共和黨(dang) 方麵把《2023年限製、節約與(yu) 增長法案》作為(wei) 談判的底線，要求拜登政府從(cong) 2024年開始，將聯邦政府預算年均增長控製在1%。具體(ti) 包括：撤銷應對疫情為(wei) 國稅局提供的資金；廢除學生貸款豁免；廢除或修改可再生和清潔能源、節能財產(chan) 、替代燃料和電動汽車的稅收抵免等。“這些都是拜登政府經濟政策核心內(nei) 容，相當於(yu) 對其過去幾年經濟成績的否定。”

　　“拜登政府方麵則要求不附加任何條件提高債(zhai) 務上限，因為(wei) 一旦讓步將被民主黨(dang) 看作是軟弱表現，恐影響其2024年參選的黨(dang) 內(nei) 支持率。而且美國經濟正麵臨(lin) 多重挑戰，大規模削減政府開支將不利於(yu) 拜登推行經濟政策。因此，拜登不得不采取強硬立場。”孫立鵬說。

　　這是最考驗定力的時候。但作為(wei) 執政黨(dang) ，民主黨(dang) 人明顯更等不起。有消息稱，部分被拜登“打招呼”的商界、金融界領袖轉而勸說拜登妥協，“不那麽(me) 幹淨地提高債(zhai) 務上限也未嚐不能接受”。事實上，以往執政黨(dang) 和聯邦政府都接受了。拜登近日也表示，若債(zhai) 務上限問題得不到解決(jue) ，可能會(hui) 取消日本七國集團(G7)峰會(hui) 之行。

　　兩(liang) 黨(dang) 博弈之下，美債(zhai) 問題後續將如何演繹？在羅振興(xing) 看來，有幾種可能的走向：一是兩(liang) 黨(dang) 達成部分妥協，在債(zhai) 務違約日前通過法律提高或暫停債(zhai) 務上限；二是拜登政府讓步，削減部分開支，提高債(zhai) 務上限；三是共和黨(dang) 妥協，無條件提高債(zhai) 務上限；四是白宮使用非常規手段解決(jue) ，如援引憲法第十四修正案第四條款避免違約，動用行政令強行提高債(zhai) 務上限，但這會(hui) 引發憲法危機；五是談判破裂，聯邦政府債(zhai) 務違約。“目前來看，前兩(liang) 種情況最有可能實現。”羅振興(xing) 說。

　　分析認為(wei) ，美國債(zhai) 務違約對兩(liang) 黨(dang) 都沒有好處，當前兩(liang) 黨(dang) 最主要的分歧，並不在於(yu) 對債(zhai) 務上限本身的討論，而是要為(wei) 明年大選獲取民意增加更多籌碼。

　　債(zhai) 務違約風險幾何

　　債(zhai) 務上限危機是美國多年來的老問題，直接影響美國民眾(zhong) 醫療報銷等日常生活的方方麵麵。同時，本次危機發生在美國經濟衰退預期增強之時，美國經濟前景由此蒙上陰影。

　　美國兩(liang) 黨(dang) 經濟學家一致認為(wei) ，即便是非常短暫的違約，也會(hui) 給股市帶來衝(chong) 擊，並導致利率飆升，增加從(cong) 企業(ye) 到個(ge) 人的各種借貸成本。穆迪分析公司預測，如果債(zhai) 務違約持續6個(ge) 星期，美國可能失去超過700萬(wan) 個(ge) 工作崗位，失業(ye) 率將飆升至8%以上，美國經濟將下降4%以上。

　　羅振興(xing) 表示，雖然兩(liang) 黨(dang) 常常能夠在債(zhai) 務違約前達成協議，但正如耶倫(lun) 在致國會(hui) 的信中指出的，即使在最後一刻得到解決(jue) ，避免了技術違約，也可能會(hui) 對國家造成損害。從(cong) 曆史經驗看，在非常措施耗盡之日前，債(zhai) 務上限問題久拖不決(jue) ，曾經導致2011年美國信用評級下調，2013年美國政府短暫關(guan) 門16天。

　　長期來看，美國債(zhai) 務上限危機也將嚴(yan) 重透支美國政治信用、削弱美國國債(zhai) 信譽和美元儲(chu) 備貨幣地位。胡捷表示，一些國家正著手推動外匯儲(chu) 備資產(chan) 構成多元化，逐步減少對美國國債(zhai) 的依賴。瑞士信貸銀行研究所發布報告認為(wei) ，在過去20年裏，美元在全球外匯儲(chu) 備中的份額下降明顯，未來美元的重要性很可能繼續減弱。

　　羅振興(xing) 認為(wei) ，債(zhai) 務上限問題如果不能及時妥善解決(jue) ，不僅(jin) 對美國而言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也將給全球經濟帶來前所未有的動蕩和危機。當前，全球經濟陷入低迷，世界亟需穩定性、確定性，而不是被美國的債(zhai) 務危機所綁架，更不想為(wei) 美國的揮霍埋單。

　　美國智庫兩(liang) 黨(dang) 政策研究中心預算分析師沙伊·阿卡巴斯指出，美國“又一次”麵臨(lin) 幾周或幾個(ge) 月內(nei) 陷入債(zhai) 務違約的風險，“這與(yu) 一個(ge) 被視為(wei) 金融體(ti) 係壓艙石的國家不相稱，隻會(hui) 給已經搖擺不定的經濟增添不確定性”。

　　孫立鵬表示，對發達經濟體(ti) 而言，僅(jin) 美國中小銀行業(ye) 動蕩就已經引發瑞士信貸集團的同頻共振，一旦更嚴(yan) 峻的金融風險形成，歐洲將難以獨善其身；對發展中國家而言，美國債(zhai) 務違約引發的利率高企將使其債(zhai) 務負擔進一步加重，難以從(cong) 全球資本市場融資，還會(hui) 麵臨(lin) 更加困難的經濟局麵。

　　孫昌嶽（來源：經濟日報）

　　孫昌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