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族考古學的開拓者(足音)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李仰鬆,是考古學界和民族學界公認的中國民族考古學的開拓者之一。考古文博學院每年都要請李先生來給本科生上一課,講講自己的考古學之路。每年在特定的節日,學院高年級學生到暢春園看望李先生,成為(wei) 雷打不動的慣例。已逾鮐背之年的李先生是學院一“寶”。
1950年,18歲的李仰鬆從(cong) 陝西省華縣鹹林中學畢業(ye) ,考入北京大學文學院博物館專(zhuan) 修科(後來並入北大曆史係考古專(zhuan) 業(ye) )。1954年,李仰鬆留校任教,擔任著名考古學家安誌敏與(yu) 民族學家林耀華所開新石器時代考古、原始社會(hui) 史與(yu) 民族誌兩(liang) 門課程的助教。林先生是民族學界的學術權威,或許正是受他影響,李仰鬆日後對民族學產(chan) 生了濃厚興(xing) 趣,最終成為(wei) 民族考古學家。
2022年慶祝北京大學考古百年、新中國考古專(zhuan) 業(ye) 教育70年時,李仰鬆和嚴(yan) 文明、原思訓、李伯謙、趙朝洪等幾位先生一起接受教學貢獻獎。
在30多年的教學生涯中,差不多每隔一年李仰鬆就要帶學生進行田野考古實習(xi) ,幾乎走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在西安半坡、洛陽王灣、鄭州二裏岡(gang) 、濮陽西水坡等遺址,都留下了李仰鬆的身影。由李仰鬆指導的洛陽王灣遺址的考古發掘,成功揭示了由仰韶文化向龍山文化轉變的過程,終結了關(guan) 於(yu) 仰韶文化和龍山文化早晚關(guan) 係的長期爭(zheng) 論。李仰鬆執筆的《洛陽王灣:田野考古發掘報告》,成為(wei) 他的考古學重要成果。“我所研究的課題,若涉及仰韶文化的經濟生產(chan) 、社會(hui) 生活、文化習(xi) 俗,首先使用的一把標尺是半坡遺址,若涉及甘青地區齊家文化的課題,就使用青海貴南尕馬台墓地這把標尺,若涉及長江中遊地區新石器文化的課題,就使用江西清江築衛城遺址這把標尺,因為(wei) 我曾經參加、主持過這些遺址的調查和發掘,掌握第一手資料,心中有底,不會(hui) 是紙上談兵,不會(hui) 太離譜。”這是他的肺腑之言和學問之道。
20世紀50年代,西安半坡、寶雞北首嶺、臨(lin) 潼薑寨等遺址的考古工作,在田野考古實踐中均進行了重建古代社會(hui) 的探索。在考古發掘中碰到新石器時代考古文化的一些現象,如何科學解釋?當時少數民族的社會(hui) 發展比較緩慢,是很好的參照。1956年,配合中央民委的少數民族社會(hui) 曆史調查組雲(yun) 南分組的佤族社會(hui) 曆史調查,李仰鬆來到雲(yun) 南西盟佤族村寨,詳細調查當地居民的原始製陶、穀物釀酒等。製陶工具及其用途、陶土來源、製陶步驟、燒陶過程、陶器種類與(yu) 紋飾、價(jia) 格和銷售地等各個(ge) 環節,他均進行了仔細觀察和記錄,撰寫(xie) 成《雲(yun) 南省西盟佤族製陶情況》和《我國古代陶器製作上的幾個(ge) 問題》。過去有人提出,仰韶文化籃紋陶上的籃紋,是用編好的籃條印上去的,李仰鬆的調查否定了這一說法。如今,仰韶文化陶器的紋飾係拍印而成,已成為(wei) 毋庸置疑的鐵論。
1973年,李仰鬆完成了《原始社會(hui) 與(yu) 民族誌》試用講義(yi) 。20世紀80年代末,李仰鬆率隊前往雲(yun) 南西北的獨龍族、傈僳族、普米族、怒族和納西族等民族聚居地進行民族考古調查。依據我國獨龍族、高山族人們(men) 使用雙連杯舉(ju) 杯共飲的習(xi) 俗,他將河南鄭州大河村仰韶文化遺址出土的雙連壺解釋為(wei) 一種雙人共飲時使用的酒器,得到不少學者的讚同。李仰鬆在雲(yun) 南獨龍族調查時,對當地交通不便的體(ti) 會(hui) 十分深刻。回到北京之後,他與(yu) 林耀華、楊堃等10餘(yu) 名著名民族學家聯名寫(xie) 信向中央有關(guan) 部門反映這一地區的交通困境。後來,這一問題得到解決(jue) ,結束了獨龍族人世世代代沒有公路的曆史。
20世紀90年代初,李仰鬆已近退休之年,仍帶領研究生前往海南島黎族和苗族地區進行民族考古學調查,獲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
在李仰鬆的心中,考古工作和學術研究是無止境的,他也不斷把做學問的真諦傳(chuan) 授給學生。
《 人民日報 》( 2024年04月13日 05 版)
版權聲明:凡注明“來源:新利平台”或“新利平台文”的所有作品,版權歸高原(北京)文化傳(chuan) 播有限公司。任何媒體(ti) 轉載、摘編、引用,須注明來源新利平台和署著作者名,否則將追究相關(guan) 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