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記使命,接續奮鬥,傳承好守護綠色的“接力棒”——塞罕壩的年輕人
初春時節,冰雪尚未消融,陽光照射在冰冷的雪原上,雪映青鬆,韻味無窮,恰似一幅潑墨山水畫。
這裏是位於(yu) 河北省承德市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北部的塞罕壩機械林場,擁有世界上麵積最大的人工林,每年可涵養(yang) 水源量2.84億(yi) 立方米、釋放氧氣59.84萬(wan) 噸,牢牢守護著華北地區的生態安全。
然而,這片生機勃發的土地,60年前卻是荒寒冷寂、黃沙漫漫。為(wei) 改變當地自然風貌,1962年,塞罕壩機械林場正式成立。近60年間,三代塞罕壩人以“敢教日月換新天”的氣魄與(yu) 毅力,成功將“黃沙遮天日,飛鳥無棲樹”的荒坡變為(wei) 萬(wan) 畝(mu) 林海。
如今,綠色“接力棒”已傳(chuan) 遞至“80後”“90後”中青年林場職工手中。緊跟前輩的腳步,“林三代”們(men) 迎接新機遇、不畏新挑戰,在續寫(xie) 塞罕壩“綠色傳(chuan) 奇”的同時,用青春奏響激昂的奮鬥樂(le) 章。
第三鄉(xiang) 分場範冬冬:
每天跑山看樹才踏實
去年入冬以來,塞罕壩連下幾場大雪,積雪最淺處也有10多厘米厚,這對緩解防火壓力作用極大,但塞罕壩第三鄉(xiang) 分場副場長範冬冬仍不敢有絲(si) 毫怠慢。
3月11日,天剛蒙蒙亮,他便爬下床,簡單吃過早飯,裹上棉衣、穿上棉靴,開始了新一天的跑山。36歲的範冬冬,臉上透著“高原紅”,不算高的身材在雪地上矯健前行。
如往常一般,範冬冬穿梭在落葉鬆、樟子鬆林中,仔細察看林間有無火情,護欄是否破損,開春用於(yu) 造林的苗木有沒有被積雪壓斷……參加工作以來,他的巡山日記寫(xie) 滿了關(guan) 於(yu) 林子的大事小情。
範冬冬是河北石家莊人,2007年從(cong) 河北農(nong) 業(ye) 大學畢業(ye) 後,選擇來到塞罕壩。15年間,他在這裏安了家,並一步步從(cong) 最初的技術員,成長為(wei) 主管造林與(yu) 育苗的中堅力量。
盡管身份在變,但範冬冬對林子的感情始終如一。
有一段時間,他被安排分管財務工作,但還是天天跑山。“我就是坐不住辦公室。”範冬冬說著就嘿嘿一笑,“我沒有睡懶覺的時間,每天不到林子裏看看,我心裏就不踏實。”
對於(yu) 範冬冬來說,2011年是他工作生涯中的一個(ge) 重要節點,因為(wei) 這一年,塞罕壩正式啟動攻堅造林。作為(wei) 營林方麵的技術骨幹,他一直全程跟班作業(ye) ,造林工程到哪,他就跟到哪。
範冬冬介紹說,2011年之前,樹苗容易活的壩上地塊,造林任務已經順利完工,剩下的全都是山高坡陡、立地條件極差的“硬骨頭”地塊。“有的土壤厚度隻有幾厘米,有的坡度甚至達到46度,難度超乎想象。”
因為(wei) 坡陡地滑,機械無法上山作業(ye) ,樹坑隻能靠人工一鎬一鎬刨出來。頭一鎬下去,便震得範冬冬雙手生疼,待扒拉開幾厘米厚的土層一看,下麵拳頭大小的石礫一個(ge) 擠著一個(ge) 。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難怪50多年了,這裏沒種活樹。”
眼看坡麵直栽難度過大,範冬冬與(yu) 同事們(men) 反複討論,最終決(jue) 定換種思路——待平地育苗成功後,再移植上山。
“苗木選擇可有講究了,要選‘矮胖子、大胡子’,也就是株植粗壯、根係發達的,這樣更易於(yu) 成活。”範冬冬說,“苗木運輸時還要用保濕透氣的包裝物打包並澆透水,不能重壓、日曬,還要保濕、防捂。”
接下來,運苗又成了難題。
一株容器苗澆透水後足有七八斤重,一個(ge) 騾子要馱兩(liang) 筐苗,踉踉蹌蹌爬一段,就累得呼哧帶喘,甚至還有滑坡的危險。騾子上不去的地方,就隻能靠人工背運。一人背上十幾棵,筐上的麻繩在大家後背上留下了一道道勒痕。
“在山上作業(ye) ,最怕的就是看見雲(yun) 朵飄來,因為(wei) 一片雲(yun) 就可能帶來一場雨。”範冬冬說,很多次,他就頭頂著塑料布,蹲在樹下苦等雨停。帶的熱水若是喝光了,就隻能用涼水泡方便麵充饑。
“一次造林、一次成活、一次成林”,這是塞罕壩攻堅造林秉持的理念。現如今,98.9%和92.2%的曆史最高造林成活率和保存率推進塞罕壩人的美好願景走向現實。
身為(wei) 技術人員,這兩(liang) 年,範冬冬又開始了豐(feng) 富塞罕壩樹種的探索。他請新疆同行郵寄西伯利亞(ya) 雲(yun) 杉樹籽,並引進東(dong) 北地區的水曲柳、黃菠蘿等樹種。
“哪怕失敗一百次,有一次成功也值了!”範冬冬堅定地說,引進樹種的事兒(er) 要堅持做下去,隻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保障林子的穩定性,減少病蟲害等問題發生。
隨著同事的呼喊聲在遠處響起,範冬冬滿懷歉意地打斷了采訪:“不好意思,咱們(men) 下次再聊。”他又一頭紮進林子,繼續“跑山之旅”。
北曼甸分場張立:
愛上這裏的執著與(yu) 堅守
塞罕壩有多冷?塞罕壩北曼甸分場的“90後”女職工張立向記者講述了印象最深的一次經曆。
那是2020年11月,她上山到營林區,入庫驗收木材。此時,正是壩上最冷的時候,西北風刮起,砸在臉上生疼,雪深的地方已經沒過膝蓋,偶爾一不小心掉進雪窩,靠同伴攙扶才能拔出腿來。清點木材時,她一邊用筆作記錄,一邊凍得跳起“踢踏舞”。
“當時氣溫已下降到零下20多攝氏度,眼睫毛上都是冰,凍得我鼻涕直流、手腳發麻。”張立說,“好在當時已經工作一年多了,對這種工作條件已逐漸適應。”
張立是土生土長的圍場人,2019年10月,林學專(zhuan) 業(ye) 畢業(ye) 的她順利通過考試,成為(wei) 塞罕壩機械林場的一名年輕建設者。
“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但終究抵不過心中的那份牽掛。”談到自己的選擇,這位文靜又稍顯柔弱的姑娘一臉平靜。問及做出選擇的原因,她說這是自己的初心,也是受前輩們(men) 的影響。
“小時候,就覺得這裏的景色太美了,隨便怎麽(me) 拍照都很好看。”在張立的記憶中,幼時的自己特別向往壩上的生活,一有空閑就會(hui) 來這裏遊玩,“上大學後,雖然離家遠了,但每次放假回來,我都要到林場轉轉。”
深入了解林場曆史後,她決(jue) 心像老一輩務林人一樣,做一粒綠色的種子,紮根這片綠海、守護這片綠色。
2019年,初到北曼甸分場的張立,便下沉到一線——石廟子營林區,從(cong) 事營林造林工作。起初,她感覺身邊一切都是新鮮的,渾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可慢慢過了幾天,熱情與(yu) 信心開始消減。
“營林工作需長期在戶外,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條件很是艱苦。”張立坦言,那段時間,自己動搖過、糾結過,甚至還在被窩裏偷偷掉過眼淚。
一次偶然的機會(hui) ,高台階營林區主任於(yu) 洋講述了自己的故事,深深地觸動了她。
2006年,於(yu) 洋主動放棄了留在部隊的機會(hui) ,毅然決(jue) 然地選擇來到塞罕壩。在營林區,夏季,他與(yu) 強烈的紫外線為(wei) 伍,冬日,他又與(yu) 呼呼的西北風為(wei) 伴,生產(chan) 繁忙時,他從(cong) 清晨6點就要開始工作,直到晚上8點才能下山,就連妻子生產(chan) ,他也僅(jin) 是請了3天假。基層工作15年,他沒有一句怨言,也從(cong) 未後悔過。
“和於(yu) 洋主任那時候的工作條件相比,現在的我,在通水、通電、有暖氣的營林區裏工作生活,還有什麽(me) 理由退縮呢?”張立暗下決(jue) 心:“不能愧對自己的專(zhuan) 業(ye) ,一定要為(wei) 家鄉(xiang) 奉獻自己的力量!”
站在泥濘的土地裏,她主動學習(xi) “三鍬半植苗法”栽植;穿梭在挺拔的樹木間,她嚐試運用“去密留疏、去小留大、去劣留優(you) ”原則進行選擇……一年時間裏,她走遍了管轄區域內(nei) 的每一片林子,學會(hui) 了如何識別樹種,見證了每一株樹苗的成長。
2020年,她調回到場部工作,被分配安排至經銷股。這讓張立遠離了大部分戶外工作,更多時候是在辦公室做表、入賬、歸檔,但她依舊兢兢業(ye) 業(ye) ,沒有一絲(si) 放鬆。
“我一直在思考,還能為(wei) 林場做些什麽(me) ?”張立認為(wei) ,“林三代”們(men) 要傳(chuan) 承塞罕壩精神,繼承老一輩務林人對林業(ye) 事業(ye) 的執著,用一個(ge) 個(ge) 細小進步、一天天認真負責、一次次優(you) 異成績,共建美好的塞罕壩。
“作為(wei) 一名大學生,回到這片土地,就應該起到自己的作用,將學到的林業(ye) 知識與(yu) 實踐相結合,更好地守護這片林子。”張立說。
森林病蟲害防治檢疫站袁中偉(wei) :
當好塞罕壩的“森林醫生”
3月12日清晨,迎接著第一縷陽光,一棵戴著“雪帽”的雲(yun) 杉幼苗熱情地張開綠枝。
望見此景,森林病蟲害防治檢疫站技術員袁中偉(wei) 小心扒開積雪,仔細觀察著莖幹情況。“這個(ge) 季節降雪還比較多,山鼠都藏在雪裏不出來,時常啃咬樹皮。”說罷,他又沿著山鼠腳印,在林間空地布下鼠夾、架起鋼絲(si) 索套。
“森林醫生”——“80後”袁中偉(wei) 喜歡這樣形容自己所從(cong) 事的工作,並以此為(wei) 榮。2011年,畢業(ye) 於(yu) 新疆石河子大學動物科學專(zhuan) 業(ye) 的他,決(jue) 定到塞罕壩一展所長。
給森林“看了10年病”,但袁中偉(wei) 的臉上並沒有像其他務林人一樣透著“油鬆黑”。他調侃道,因為(wei) 每天都要在林間穿行20多公裏,樹蔭遮住了太陽,根本曬不到。
冬季穿行是為(wei) 了防鼠,其他三季則是為(wei) 了防蟲。
雖然森林覆蓋率高,但塞罕壩樹種單一、成熟林麵積較大,是適生蟲害的先天溫床。因此,最初幾年的春夏之交,袁中偉(wei) 經常與(yu) 同事們(men) 起早貪黑,每天淩晨3點到達作業(ye) 地塊,身背約30公斤重的藥劑和設備,舉(ju) 著噴頭並排前進,漫山遍野地噴灑藥物。
因為(wei) 蟲情年年都在變化,袁中偉(wei) 不斷觀察各種害蟲的生活習(xi) 性,提前製定應對預案。
2019年5月,他發現森防站缺乏落葉鬆鞘蛾生活史資料,於(yu) 是就從(cong) 陰河分場紅水營林區取來幼蟲,放在監測點進行人工飼養(yang) 。小米粒大小的幼蟲,肉眼極難看清,但袁中偉(wei) 堅持每天觀察一次,次次都要核對數量,隻為(wei) 精準判斷幼蟲高峰期。
“4月底防治鞘蛾,5月防治尺蛾,5月下旬到6月上旬防治鬆毛蟲……”這些防治計劃,袁中偉(wei) 已是倒背如流。在他與(yu) 同事們(men) 的共同努力下,塞罕壩森防站先後主持完成了《白毛樹皮象預測預報技術規程》等5個(ge) 地方標準,在全省組織的森防聯合檢查中多次榮獲第一。
近年來,隨著科技進步,病蟲害防治手段得到更新發展,塞罕壩也開始利用無人機防治森林病害。
2020年6月,袁中偉(wei) 熟練地操作無人機,在三道河口分場周邊林區急速升空,通過高清攝像頭,巡查林木病蟲害防治進展。“無人機一次能防治十幾畝(mu) 地,特別適合樹林茂密、地勢陡峭等人進不去的地方。”他告訴記者。
“學駕駛無人機可比學開車難多了。”袁中偉(wei) 說,無人機在空中並非說停就停,而是上下飄浮、動態搖擺的,既要學習(xi) 高度、風向等操作知識,還要上機模擬飛行,鍛煉手感。此外,操作者的方向感也極為(wei) 重要,不然,稍不留神就可能造成“墜機”。就這樣,袁中偉(wei) 沒日沒夜地練了20多天,最終順利通過考試。
據了解,借助“天、地、人”立體(ti) 化防治方法,充分利用現代科技手段,塞罕壩機械林場成功建立起高效的管控防治體(ti) 係。
“這幾年塞罕壩的林子很健康。前輩們(men) 把林子交給我們(men) ,我們(men) 這一代人一定要負起責,要把這片林子守護好。”袁中偉(wei) 語氣堅定地說。(記者 劉樂(le) 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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