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威　動物科普作者

　　電視劇《當家主母》被質疑虐死白貓一事，掀起了巨大的網絡風波，撲麵而來的負麵影響給該劇劇組和投資方造成了嚴(yan) 重的經濟損失和惡劣的社會(hui) 影響。隨著“當事貓”被找到，散播虛假信息、造成公共秩序嚴(yan) 重混亂(luan) 的事實也被證實。2022年3月，浙江省東(dong) 陽市檢察院以最早發布消息的劉某涉嫌尋釁滋事罪提起公訴，同年5月，法院判處劉某有期徒刑七個(ge) 月，現判決(jue) 已生效。

　　近年來，公眾(zhong) 的動物保護意識不斷增強，對虐待、傷(shang) 害動物等行為(wei) 的容忍度變低，也許這正是劉某等人造謠生事、博取流量的動機。“劇組虐貓”案件就此暫告一段落，但對影視作品拍攝中如何善待“動物演員”的關(guan) 注和討論，卻不會(hui) 停止。

　　動物在人類社會(hui) 中所扮演的角色正悄然發生變化，它們(men) 已更多地出現在人類的精神生活中。當電影這種動態寫(xie) 實的藝術形式出現後，動物就成為(wei) 永恒的“主角”之一。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ei) ，電影中的動物演員處境悲慘。恐嚇、鞭打、饑渴是這些動物演員生存的常態。

　　為(wei) 了應對此問題，1980年，《美國影視演員協會(hui) 與(yu) 製作人協議》經過修改，提出了恰當對待動物的條文，並授權美國人道協會(hui) 檢查電影、電視、廣告、音樂(le) 片中的動物演員待遇。美國人道協會(hui) 設立了“年度動物演員巨星獎”，以感謝動物對電影事業(ye) 的貢獻——騾子“弗蘭(lan) 西斯”是第一位獲此獎項的動物演員。此後，我們(men) 常在美國電影結束時看到這樣一行文字：本片攝製過程中無動物受到傷(shang) 害。雖然現實裏美國電影攝製中仍有虐待或不當使用動物表演的情況存在，但在條文出現後，已有很大改觀。

　　在我國，影視作品中的動物傷(shang) 亡曾被視為(wei) “創作團隊精益求精、追求真實”的正麵例子。比如1993年上映的電影《犬王》，為(wei) 了追求真實的效果，劇組不惜將一隻退役軍(jun) 犬綁上真正的炸彈。2010年版《三國演義(yi) 》殺青時，導演也主動向媒體(ti) 描述了拍攝過程中馬匹的慘況，“犧牲了6匹馬，還有8匹馬都將近瘋了”，以證明該劇極力還原了戰爭(zheng) 的殘酷場麵。這些在當時就引起了極大爭(zheng) 議——藝術的真實應不應該建立在對生命的不當“犧牲”之上？現在，這個(ge) 問題仍然沒有成為(wei) 一種共識。

　　那麽(me) ，應如何從(cong) 製度設計和工作方法上促進影視拍攝中的動物福利？

　　目前，我國的《野生動物保護法》第二十六條中規定“不得虐待野生動物”，《網絡短視頻內(nei) 容審核標準細則（2021）》第二條第二十一款第96項、《關(guan) 於(yu) 善待實驗動物的指導性意見》等法條中都有相關(guan) 規定。但從(cong) 解決(jue) 現實問題的角度來看，在拍攝動物方麵仍顯薄弱，甚至可以說是空白，更多僅(jin) 是行業(ye) 自律。

　　2022年全國兩(liang) 會(hui) 期間，全國政協委員、導演尹力建議可以借鑒實驗動物等方麵的動物福利審查，善待被用於(yu) 拍攝的動物。這一提議已有可操作前提：科技部曾在2006年發布了《關(guan) 於(yu) 善待實驗動物的指導性意見》，並出台了實驗動物福利倫(lun) 理審查指南的國家標準（GB/T 35892-2018）。引申到影視拍攝動物方麵，或可同時參考英國頒布的《電影拍攝法案》、美國人道主義(yi) 協會(hui) 推行的《關(guan) 於(yu) 影視媒體(ti) 安全使用動物的基本準則》等，結合我國影視業(ye) 具體(ti) 情況出台相關(guan) 法律法規，讓從(cong) 業(ye) 者有法可依，有據可循。

　　此外，隨著計算機圖形技術的發展，使用CG動畫、全息投影等技術手段來代替真實動物拍攝已成為(wei) 現實。如此，應形成有機的行業(ye) 自律和鼓勵機製，引導製作方減少真實動物的攝製。如必須使用活體(ti) 動物，應主動將相關(guan) 行政許可、拍攝現場進行適當公開，鼓勵社會(hui) 監督。

　　其實，除了大銀幕、大平台上的影視作品，更值得關(guan) 注的，是各種短視頻平台上，戲謔、惡搞甚至虐待動物的視頻正呈蔓延趨勢出現，且流量不低。如去年一度引起廣泛關(guan) 注的網紅“小胖科學家”針紮狗一事，2019年12月江蘇高郵法院判處的直播飼養(yang) 獼猴背後的非法貿易案件等事例，都提醒我們(men) 的監管部門和運營平台，警惕動物道具化傾(qing) 向，嚴(yan) 格管理涉動物拍攝，堵住相關(guan) 漏洞，這關(guan) 係到動物保護本身，也關(guan) 係著我們(men) 社會(hui) 的公序良俗的維護。（周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