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備受科研人員關(guan) 注的2023年國家傑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優(you) 秀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評審已經完成。隨著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hui) （以下簡稱“自然科學基金委”）把“打招呼”頑疾列為(wei) 主題教育專(zhuan) 項整治問題全麵推進，一些評審專(zhuan) 家切身感受到了效果。

　　“我今年評審了30多份本子，沒有接到一個(ge) 打招呼的電話。”自然科學基金委管理科學部的一名通訊評審專(zhuan) 家感到，往年被問“本子在不在你手上”的現象有變化，“今年大家都很謹慎”。一名今年既是優(you) 秀青年科學基金項目申請人，也是青年基金項目通訊評審專(zhuan) 家的青年科研人員表示，“我在基金申請和評審中沒有找別人打聽，也沒有人找我打招呼。”

　　自然科學基金委主任竇賢康旁聽了不少現場答辯，通過評委發言，他判斷，明顯的“幫忙”和“拆台”基本沒有。

　　學界苦“打招呼”久矣。談及這個(ge) 問題，一些科研人員往往會(hui) 憤憤不平地提到“利益交換”“學術壟斷”“燥得不行”等關(guan) 聯語。

　　去年11月，自然科學基金委黨(dang) 組和駐科技部紀檢監察組同頻共振、同題共答，部署開展評審專(zhuan) 家被“打招呼”頑疾整治工作。駐科技部紀檢監察組組長高波說：“黨(dang) 的十八大以來，全麵從(cong) 嚴(yan) 治黨(dang) 十年磨一劍，管黨(dang) 治黨(dang) 寬鬆軟狀況得到根本扭轉，風清氣正的黨(dang) 內(nei) 政治生態不斷形成和發展。但在科技界，大家對一些不良風氣仍習(xi) 以為(wei) 常，“打招呼”和被“打招呼”現象十分典型，也備受詬病。這個(ge) 問題不解決(jue) ，很難保證評審的公平公正。”

　　竇賢康認為(wei) ，科技腐敗會(hui) 營造虛假的國家實力，甚至葬送國家的未來。如果放任“請托”“打招呼”像病毒一樣不斷侵蝕科學基金評審體(ti) 係的健康機體(ti) ，必然會(hui) 損害資助項目的科學價(jia) 值，最終導致項目申請人、評審專(zhuan) 家、依托單位和自然科學基金委工作人員“四方主體(ti) ”共同成為(wei) 受害者，導致基礎研究高質量發展、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成為(wei) “海市蜃樓”。

　　為(wei) 整治評審專(zhuan) 家被“打招呼”頑疾，自然科學基金委打出了“組合拳”。今年主題教育開展以來，自然科學基金委把評審專(zhuan) 家被“打招呼”頑疾列為(wei) 主題教育專(zhuan) 項整治問題全麵推進，將問題導向貫穿理論學習(xi) 、調查研究、推動發展、檢視整改全過程，在深入調研的基礎上，提出“正麵引導、極限防守、嚴(yan) 肅懲戒”的12字工作思路，以“小切口”推動“大整治”。

　　“見縫插針式”營造防“打招呼”氛圍

　　竇賢康介紹，自然科學基金委把“正麵引導”作為(wei) 專(zhuan) 項整治工作的核心出發點，開展了形式多樣的宣傳(chuan) 引導，營造防範整治“打招呼”的濃厚氛圍。

　　記者了解到，該委利用線下座談、會(hui) 議、培訓，線上各相關(guan) 平台新媒體(ti) 欄目，“見縫插針式”宣講防“打招呼”相關(guan) 內(nei) 容。包括召開評審專(zhuan) 家被“打招呼”頑疾專(zhuan) 項整治委內(nei) 調研座談會(hui) ，並開展了多輪調研工作，麵對麵聽取委內(nei) 外人員意見建議；利用2023年度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申請受理工作總結會(hui) 議的契機，向參會(hui) 的80餘(yu) 家依托單位科研管理人員開展評審專(zhuan) 家被“打招呼”頑疾專(zhuan) 項整治工作的調研宣講；在自然科學基金管理工作會(hui) 議、依托單位培訓會(hui) 、新進人員培訓會(hui) 、科學基金項目評審工作動員部署會(hui) 等各類會(hui) 議上，介紹專(zhuan) 項整治工作情況，呼籲科研人員和工作人員自覺抵製“打招呼”行為(wei) 。

　　此外，自然科學基金委相關(guan) 社交平台賬號利用新媒體(ti) 手段，發布警示教育動畫片，讓廣大科研人員了解“打招呼”的典型情況和相應懲戒措施；推出“回應科研人員重點關(guan) 切”係列問答，深入介紹相關(guan) 工作總體(ti) 考慮、具體(ti) 措施和懲戒手段，不斷營造輿論氛圍。

　　“極限防守式”阻擊“打招呼”亂(luan) 象

　　項目評審事關(guan) 科學基金分配使用的公正性和產(chan) 出效能，備受科技界關(guan) 注。關(guan) 於(yu) “請托、打招呼”行為(wei) ，《科學技術活動評審工作中請托行為(wei) 處理規定（試行）》指出：請托行為(wei) ，是指在科學技術活動評審過程中，相關(guan) 單位或個(ge) 人以直接或間接、明示或暗示等方式，向評審組織者、承擔者及其工作人員和評審專(zhuan) 家等尋求關(guan) 照、謀取不正當利益的行為(wei) 。

　　盡管有明文規定，但長期以來，廣撒網在微信群探聽評審信息、提交申請後隨即開始“找本子”搜尋通訊評審專(zhuan) 家、給多名同行發送郵件請托、在答辯地點蹲守圍堵會(hui) 議評審專(zhuan) 家等亂(luan) 象屢禁不止。

　　今年主題教育開展以來，自然科學基金委把“極限防守”作為(wei) 專(zhuan) 項整治工作的關(guan) 鍵著力點，針對相關(guan) 評審流程，完善治理框架，填補製度缺口，靠前擴大防守區域。對防範處理項目評審“打招呼”相關(guan) 製度進行梳理匯編，形成《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hui) 在防範處理項目評審“打招呼”方麵的相關(guan) 製度》；出台《2023年度科學基金項目評審工作意見》，進一步嚴(yan) 密了各項防範措施。

　　防範措施包括鼓勵探索“分批次”指派或通知專(zhuan) 家的工作模式；探索建立知曉麵可控、扁平化管理、可溯源的評審專(zhuan) 家選取工作機製；將評審專(zhuan) 家信息列入“工作秘密”管理；明確與(yu) 細化評審過程中的具體(ti) 保密內(nei) 容，包括未發布的通訊評審信息、提交會(hui) 議重點討論或者參加會(hui) 議評審的項目信息、未公開的評審專(zhuan) 家信息、評審會(hui) 議時間及地點、未公開發布的評審結果、評審專(zhuan) 家發表的意見等；在評審會(hui) 議上，專(zhuan) 門設置評審專(zhuan) 家申請回避環節，並對收到回避申請後如何處理提出具體(ti) 的規範做法；在會(hui) 議評審前向申請人發送《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會(hui) 議評審項目答辯人提醒函》，向評審專(zhuan) 家發送《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會(hui) 議評審專(zhuan) 家履職盡責提示函》；印發《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評審期間請托行為(wei) 禁止清單》，提出項目評審“四方主體(ti) ”24項請托行為(wei) 禁止性清單等。

　　竇賢康介紹，今年以國家傑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優(you) 秀青年科學基金項目等人才類項目評審為(wei) 抓手，一些做法已初見成效。

　　例如在通訊評審過程中，增加評審批次，縮短評審時間，縮小“打招呼”窗口期。在會(hui) 議評審過程中，專(zhuan) 家、答辯人走進會(hui) 場，會(hui) 看到印有《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評審期間請托行為(wei) 禁止清單》的易拉寶展架；在會(hui) 議評審間隙，會(hui) 看到禁止清單動畫片播放。評審專(zhuan) 家報到即統一保管手機；答辯分組信息嚴(yan) 格保密，答辯當天公布，進入會(hui) 議室前，專(zhuan) 家不清楚所在分組及評審項目情況；增加提問答辯時間到15分鍾，確保討論充分；會(hui) 議期間評審專(zhuan) 家不離開會(hui) 場區域，統一在會(hui) 場午餐、午休。設答辯人等候區，答辯人及其他利益相關(guan) 方不得在會(hui) 議酒店住宿、用餐，答辯結束後迅速離開，不得逗留。

　　“零容忍式”重點追責典型案件

　　如果發現“打招呼”問題，會(hui) 怎麽(me) 處理？自然科學基金委相關(guan) 負責人在5月底發布的一篇公眾(zhong) 號文章中表示：“教育千遍，不如問責一人。”

　　在主題教育專(zhuan) 項整治工作全麵推進過程中，該委表示將對“打招呼”現象嚴(yan) 肅懲戒，不斷強化高壓震懾，結合問題線索、科研不端案件以及有關(guan) 信訪舉(ju) 報的處置工作追責問責。據介紹，專(zhuan) 項整治工作開展以來，該委共收到反映“請托”“打招呼”的投訴舉(ju) 報58件，均已啟動調查。

　　與(yu) 此同時，該委提出把“打招呼”問題列為(wei) 今年監督檢查工作的重中之重，並會(hui) 同駐科技部紀檢監察組協同發力，將涉及項目評審“打招呼”的典型問題舉(ju) 報列為(wei) 重點查辦案件，以“零容忍”的態度有序開展調查工作，讓“不敢”成為(wei) 專(zhuan) 項整治的最後一道防線。

　　竇賢康表示，對於(yu) 涉嫌違紀違法的行為(wei) ，將按照管理權限移交相關(guan) 紀檢監察部門處理，典型的將公開通報；情節特別嚴(yan) 重的將追究法律責任。發現申請人存在“打招呼”問題，一經查實，相關(guan) 項目將被中止評審程序；情節特別嚴(yan) 重的，相關(guan) 人員將被永久取消科學基金項目申請資格。

　　7月27日，自然科學基金委召開評審專(zhuan) 家被“打招呼”頑疾專(zhuan) 項整治工作情況介紹會(hui) ，向主題教育中央第三十八指導組介紹有關(guan) 工作情況，聽取意見建議。

　　主題教育中央第三十八指導組組長李秀領肯定了自然科學基金委推進評審專(zhuan) 家被“打招呼”頑疾專(zhuan) 項整治工作的措施及成效，並要求進一步推進主題教育整改整治工作，鞏固專(zhuan) 項整治成果，堅持係統施治、關(guan) 口前移，長期推進、久久為(wei) 功，實現整改整治由點上發力走向麵上突破，保持主題教育工作力度和質量，寫(xie) 好主題教育“後半篇文章”。

　　“今年確實有效果，但這個(ge) 效果不能是曇花一現，我們(men) 將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竇賢康表示，科學基金作為(wei) 國家支持基礎研究的主渠道，肩負著支撐推動我國基礎研究高質量發展的使命。科學基金項目的公正評審，事關(guan) 優(you) 秀人才能否得到及時有效的支持，事關(guan) 國家科研事業(ye) 的發展大局，事關(guan) 科技強國、人才強國建設的實際成效。他說：“我們(men) 一定要讓到處跑、打招呼的現象得到有效遏製。”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張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