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顧曉燕（浙江大學傳(chuan) 媒與(yu) 國際文化學院副教授）

　　近日，紀錄片《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第四季收官，至此《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係列第一階段落下帷幕。從(cong) 了解仰韶文化的人頭壺開始，到欣賞《九龍圖》完結，這部一集5分鍾、共100集的紀錄片如同從(cong) 文物維度解讀中華文明的視頻索引，構建起了一個(ge) 龐大的文化資料庫。

　　從(cong) 新石器時代到宋元明清，《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目光跨越幾千年，攝製組足跡遍布全國各地，拍攝了近百家博物館和考古研究所，五十餘(yu) 處考古遺址，千餘(yu) 件文物。雖然每集隻有5分鍾的篇幅，卻凝結著有溫度的解讀、有態度的知識、有情感的信息、有意思的敘事。《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第四季呈現了宋代到清代的文物故事。其中宋代文化昌明，宋瓷的“形”與(yu) “色”達到了一定高度，還有尚意的書(shu) 法、成熟的山水畫、新興(xing) 的文人畫，都彰顯出中華文化中的韻致。元代遼闊的疆域，為(wei) 原來難以通達的文化提供了交流空間，催生出渾厚雄奇的元青花等器物。明清兩(liang) 代，社會(hui) 中世俗化、娛樂(le) 化的民俗活動增多，產(chan) 生了無數與(yu) 其相關(guan) 的物件，使服務於(yu) 皇室宮廷的器物與(yu) 體(ti) 現文人旨趣的器物成為(wei) 傳(chuan) 世文物的兩(liang) 大方向。

　　作品延續了此前幾季借文物講文明故事的主旨，以“一”化“萬(wan) 千”，又以“萬(wan) 千”歸“一”。中華文明的一以貫之，是話語中的“一”；國寶的千姿百態，是話語中的“萬(wan) 千”。節目深挖中華文明共性中每件國寶的個(ge) 性，是一化萬(wan) 千；節目又以兼具個(ge) 性與(yu) 共性的國寶故事，詮釋中華文明的一以貫之，是萬(wan) 千歸一。比如，作品從(cong) 麵容的視角切入，用一個(ge) 個(ge) 被時空凝固的文物麵容，串聯起不同時期的曆史片段：第一季人頭壺的麵容讓人看到了仰韶文化初探世界時的純真；第二季裏秦兵馬俑的麵容，彰顯出大秦一統河山的豪情；第三季中仕女俑的麵容，詮釋出大唐的美與(yu) 自信；還有第四季裏《陳國公主金麵具》一集中遼代黃金麵具定格了陳國公主18歲的麵容，也鐫刻著千年前世界的模樣。這一集的結尾處，前幾季出現的文物麵容一一閃現，將遙遠的曆史濃縮其中，讓觀眾(zhong) 由此感知中華文化的源遠流長，理解中華文明的一脈相承。

　　在敘述形態上，《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第四季創新性地采用各具性情的“你”“我”作為(wei) 敘述視角，將萬(wan) 千國寶的故事娓娓道來。在節目中，“我”時而化身為(wei) 《泉州灣後渚港宋代海船》中的泉州舟師，領航遠洋海船；時而成為(wei) 《宋刻本〈昌黎先生集〉》中好食書(shu) 頁的蠹魚，“吃透”刻本；時而又是《元青花蕭何月下追韓信圖梅瓶》中用蘇麻離青畫出來的韓信……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那麽(me) 它們(men) 的聲音恰似萬(wan) 千個(ge) “你”和“我”匯聚成的南腔北調，中華文明故事因此愈發生動豐(feng) 富。

　　在視聽語言方麵，《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百集故事中，運用的視聽手法不勝枚舉(ju) ，各具藝術巧思。例如第四季終章《九龍圖》的鏡頭始終對準《九龍圖》，從(cong) 卷首至卷尾展現畫作的每一處細節。隨著畫卷徐徐展開，變幻的九龍形象仿佛化作了流動的故事，變換著情節，升騰著情感。跟隨視聽節奏，龍展現不同姿態，人也不禁思緒萬(wan) 千，感悟龍的傳(chuan) 人的情懷。

　　《如果國寶會(hui) 說話》通過創新表達，生動地講述著中華文明故事。在國寶言說的千言萬(wan) 語裏，我們(men) 與(yu) 曆史心意相通，並能更加確信地走向未來，奮力書(shu) 寫(xie) 屬於(yu) 我們(men) 這個(ge) 時代的壯麗(li) 華章。

　　《光明日報》（2024年03月20日 1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