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非遺講故事｜嘎瑪嘎赤：一個唐卡畫派的傳承與創新

　　今夏上映的紀錄片《布達拉宮》，在許多觀眾(zhong) 心中“種草”了西藏絢爛多彩的非遺技藝，也讓更多人認識了豁達開朗的藏族唐卡（昌都嘎瑪嘎赤畫派）國家級非遺傳(chuan) 承人嘎瑪德勒。在他對生命有限與(yu) 藝術不朽的思考背後，是一個(ge) 唐卡畫派的傳(chuan) 承與(yu) 創新。

　　記者9月在西藏昌都市卡若區嘎瑪鄉(xiang) 見到92歲的嘎瑪德勒時，他坐在家中的暖閣裏作畫，外孫丁增平措從(cong) 旁協助。

　　嘎瑪德勒是第十代傳(chuan) 人，丁增平措是第十一代傳(chuan) 人，中間錯過了一位女性——丁增平措的母親(qin) 。

　　“過去唐卡傳(chuan) 男不傳(chuan) 女，所以媽媽沒有學到；但現在，我和外公的觀念都更現代：傳(chuan) 承唐卡，男女都一樣。”“85後”丁增平措說，“我和妻子有2個(ge) 女兒(er) 、2個(ge) 兒(er) 子，希望他們(men) 都能成為(wei) 畫派的傳(chuan) 承人。”

　　嘎瑪德勒出身嘎瑪嘎赤畫派技藝最主要的傳(chuan) 承家族，與(yu) 嘎瑪寺相伴而生。長期以來，老人不分親(qin) 疏遠近，免費對所有上門學生傾(qing) 囊相授。

　　今天，嘎瑪鄉(xiang) 的唐卡畫師幾乎都是嘎瑪德勒的弟子或再傳(chuan) 弟子。他的500多名徒弟，更遍布西藏和四川、雲(yun) 南等省份，傳(chuan) 承和發揚畫派。

　　受嘎瑪德勒影響，丁增平措2015年成立嘎瑪嘎赤唐卡畫院，為(wei) 農(nong) 牧民學生提供免費教學和吃住，現已培養(yang) 上百名學生。“我和外祖父都希望能把畫派傳(chuan) 承下去，也讓更多人有一技之長。”丁增平措說。

　　如今，嘎瑪德勒每天作畫幾個(ge) 小時，每周還到外孫的畫院授課一次，學生們(men) 興(xing) 奮不已。

　　1999年出生的仁青郎加是嘎瑪德勒親(qin) 戚中的曾孫輩，7歲起學習(xi) 唐卡。

　　“我的第一幅唐卡漆畫作品《指小路尊者》，給我指了一條大路。”在福建援藏工作隊支持下，仁青郎加2018年在廈門接觸了漆畫，精美作品讓他眼前一亮，“這是內(nei) 地傳(chuan) 承千年的成熟技術，不怕潮濕，用布一擦就可清潔。我想，這是發展唐卡的新方向。”

　　借鑒宋代以來青綠山水的用色與(yu) 暈染技巧，嘎瑪嘎赤畫派唐卡迎光看時，熠熠生輝；偏移角度，光澤變幻。用黃金、瑪瑙、藍銅礦石、孔雀石、白堊等礦物研磨而成的唐卡顏料，避免了蟲害，延長了壽命。

　　唐卡漆畫不用礦物原料，改用植物大漆和蛋殼鑲嵌，創新力度空前。仁青郎加把作品拿給嘎瑪德勒看時，老人摩挲了一陣，說：“特別好！你堅持做下去。”

　　目前，昌都全市已有200多位唐卡漆畫畫師，4個(ge) 區縣設有工作室，去年交易金額超160萬(wan) 元。他們(men) 今年計劃成立藝術協會(hui) ，未來聯合巡展、尋找藏家。

　　“目前我在調研東(dong) 南亞(ya) 市場，我們(men) 的唐卡漆畫在當地很受歡迎。”多次參加上海進博會(hui) 等國際性展會(hui) 後，仁青郎加越發認識到，唐卡與(yu) 漆畫的結合是市場的選擇、時代的必然。

　　大到卷軸、小到牌飾，幾經創新，唐卡作品已在西藏各地的文創商店隨處可見。

　　“樹有千條枝，樹根才是本。”嘎瑪德勒教導學生時說，不論大小，畫師繪製唐卡時要淨手，保持內(nei) 心的寧靜與(yu) 虔誠。

　　嘎瑪嘎赤畫派有自己的作畫規範，傾(qing) 注了嘎瑪德勒畢生心血。它係統總結了畫派的技術細節，人物形體(ti) 、動作造型都頗具特色。老人每年都到拉薩的布達拉宮、大昭寺采風，觀察壁畫和唐卡，一呆就是一個(ge) 星期。兩(liang) 處世界文化遺產(chan) 的工作人員，也給老人以禮遇。

　　今年16歲的才仁桑珠是仁青郎加的師弟，憑著一腔熱愛，初中畢業(ye) 後進入嘎瑪德勒弟子曲英江村開辦的瑪吉阿媽唐卡畫院。“我們(men) 也會(hui) 用唐卡漆畫複刻老唐卡的圖案，收藏者更便於(yu) 保存。”他說。

　　“唐卡是一種繪畫藝術形式。嘎瑪嘎赤畫派可以畫山水、畫動物，畫家鄉(xiang) 風景和風土人情。”丁增平措設想，或許有一天，唐卡嘎瑪嘎赤畫派眼中更加遼闊的大千世界也能被係統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