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民小說《我愛北京公交車》:一本行走在路上“不安之書”
文/梅明明
“我來,我見,我征服”,凱撒行走在路上,發出了史上最簡潔的戰報。當然,我們(men) 更常見的是“某某到此一遊”“某某愛某某”,它們(men) 被刻在景點的樹皮上,又隨著樹皮漲開而變形。生命不息,我們(men) 永遠都在路上,我們(men) 也都在路上互相打量。
今天,我們(men) 來看一本行走在路上的小說。《我愛北京公交車》囊括了現代社會(hui) 眾(zhong) 多交通工具:公交車、地鐵、轎車、飛機、船舶,甚至電梯、轎子、人的雙腿。從(cong) 2003年12月到2005年2月,作者齊一民(筆名‘齊天大’)即興(xing) 創作了160多個(ge) 小品文,串聯而成“齊式特色”的隨筆式長篇小說,他把自己“前半生身世”與(yu) 所見所聞、道聽途說的“原材料”結合起來,尋找一種特有的價(jia) 值參考係,創造了批判現有社會(hui) 習(xi) 俗的“新幻象”。
這是一路什麽(me) 樣的風景呢?2003年12月24日夜晚9時許,從(cong) “留著那一塊錢給你媽燒紙去吧”的怒吼中,“我”乘坐52路公交車出發,除了偶爾領略外企充滿異域風情的生活之外,更多夾雜在公交車各色人等嬉笑怒罵中。書(shu) 中充滿著洶湧生活的片段,這不是比喻、不是象征、不是隱喻,而是大段大段的直接觀察和摘取,它們(men) 沿著公交車被拾取起來。公交車窗外是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焦慮、嫉妒、不安、喜悅和慰藉透過文字在紙上奔流、肆意馳騁,勃發著激昂的生命張力,既充滿互不相通的人類悲歡,又包含看似文化差異之下的人類共情。該書(shu) 從(cong) 寫(xie) 法、人物形象到精神內(nei) 核都承載在凱魯亞(ya) 克式的經典,大量自發性的寫(xie) 作技巧,沒有一點幹澀沉悶。
齊一民老師的作品也許從(cong) 來都不該用什麽(me) 類型、體(ti) 裁去界定。可是,我每次讀後都忍不住找個(ge) 貼近的類型來比照。這本書(shu) 讓我想到了“公路小說”。顧名思義(yi) ,“公路小說”就是以主人公沿途所遇事件和景觀反映人生觀、現實觀的小說,往往是失落憤懣反叛的青年人懷著破碎的夢,駕駛著各色汽車,疾馳在窮鄉(xiang) 僻壤,但在汽車、摩托車、自行車各種交通工具中我們(men) 很少看到公交車。為(wei) 什麽(me) 呢?越野車是擺脫煩惱、說走就走的,而公交車卻是縱身跳入人間煙火。它隻是換一種速度來互相打量,你不敢沉睡,甚至你稍稍打個(ge) 盹、恍個(ge) 神兒(er) 就過站了。齊一民老師發現了“公交車”這一獨有的速度和視角,打造出一種獨立的世界觀價(jia) 值觀體(ti) 係。
在《我愛北京公交車》的旅途中“我”是思考著的觀察者。當車子動起來時,我們(men) 互相打量、揣測,無論是喜怒哀樂(le) ,一切都是刺激有趣的,但我們(men) 是否想過:一旦公交車停下來,每個(ge) 人下車後麵對的生活都可能是窒息苦悶。“我”看著這些人,在他們(men) 的罵聲中寬容,在他們(men) 的哭聲中思考,“我”知道沒有人能永遠生活在路上,也知道自己或許會(hui) 從(cong) 交通工具上看到生活的碎片真相和啟示,這是否也代表了作者的一種態度呢?“我”隻是一個(ge) 坐公交車的平凡人,此刻卻對道路有著無比清晰的認識。這認識來自世界性的思考、來自回看過去的生活。“我”不禁質問自己:你的道路是什麽(me) ?你此刻在什麽(me) 地方?你恐懼什麽(me) ?
“公交車生活”也許是引車販漿走卒之輩的市井掠影,“我”奮力在世間的一切紛亂(luan) 冗雜中追尋著啟示,《我愛北京公交車》就是“我”觀察思考他人生活的過程——我行走,我看見,我思考,“我”看著公交車上芸芸眾(zhong) 生的真切喜怒哀樂(le) ,仿佛看到“人們(men) 在穿梭中像從(cong) 哈得遜河上投下的玫瑰花,一路漂流而下,漂過許多地方,最後奔向大海的懷抱”。
版權聲明:凡注明“來源:新利平台”或“新利平台文”的所有作品,版權歸高原(北京)文化傳(chuan) 播有限公司。任何媒體(ti) 轉載、摘編、引用,須注明來源新利平台和署著作者名,否則將追究相關(guan) 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