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務上限博弈暴露美國嚴重政治弊端
作者:高淩雲(yun) (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習(xi) 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世界經濟與(yu) 政治研究所研究員)
截至11月25日,美國聯邦政府債(zhai) 務規模已達到驚人的31.37萬(wan) 億(yi) 美元,離其去年底調高後的31.4萬(wan) 億(yi) 美元法定債(zhai) 務上限僅(jin) “半步之遙”。有分析認為(wei) 美國債(zhai) 務上限空間即將於(yu) 2023年年初耗盡,這也意味著聯邦政府麵臨(lin) 再次“關(guan) 門”風險。隨著這一“最後期限”的日益臨(lin) 近,以及中期選舉(ju) 後共和黨(dang) 重掌眾(zhong) 議院,美國債(zhai) 務上限問題將不可避免地卷入黨(dang) 派政治,成為(wei) 博弈焦點。
債(zhai) 務上限“形同虛設”
隨著美國新冠肺炎疫情紓困法案、基礎設施建設法案等措施的接連出台,美國財政部為(wei) 籌集資金,發債(zhai) 規模越來越大;而為(wei) 應對持續升高的通脹壓力,美聯儲(chu) 今年以來多次激進加息,更使美國聯邦政府債(zhai) 務變得越來越高。
與(yu) 之對應,在2022財政年度,美國聯邦政府債(zhai) 務淨利息達4750億(yi) 美元,同比上升34.9%,超過政府用於(yu) 退伍軍(jun) 人福利和交通的開支總和。美國國會(hui) 預算局、國際信用評級機構穆迪等甚至預測,美國聯邦政府債(zhai) 務利息最早於(yu) 2025年,最晚到2029年就會(hui) 超過美國的整體(ti) 國防預算。
在三權分立的製度體(ti) 係下,美國聯邦政府的預算收支受到國會(hui) 的製約和監督。美國債(zhai) 務上限就是美國聯邦政府根據國會(hui) 授權為(wei) 履行現有法定義(yi) 務而能夠舉(ju) 借的最高債(zhai) 務總額,這些法定義(yi) 務包括支付社會(hui) 保障、醫療福利、軍(jun) 餉、國債(zhai) 利息、退稅以及其他開支。這一製度由美國國會(hui) 在1917年首次設立,並以法律形式確定下來。原則上,債(zhai) 務上限發揮著控製政府負債(zhai) 規模的硬性約束作用。觸及債(zhai) 務上限這條“紅線”,意味著美國財政部借款授權用盡。
但是,美國債(zhai) 務上限製度並未真正實現強化財政紀律、控製聯邦政府債(zhai) 務增長的初衷。自有記錄的1940年以來,隨著美國聯邦政府債(zhai) 務規模屢屢逼近甚至達到債(zhai) 務上限,這一“紅線”已經被修改了104次,平均每9個(ge) 月一次。其中,大部分是上調,以滿足政府所作出的支出承諾。而且,上調額度還越來越大。上世紀最後十年,美國債(zhai) 務上限上調了約3.2萬(wan) 億(yi) 美元,本世紀頭十年已大幅上調了約7.8萬(wan) 億(yi) 美元。今天的債(zhai) 務上限已是2000年的4.9倍。本世紀以來美國債(zhai) 務上限平均增速約為(wei) 7.5%,是同期美國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GDP)平均增速的3.5倍。
美國目前的債(zhai) 務水平值得高度警惕。早在2021年,美國聯邦政府債(zhai) 務占其GDP的比重就高達127%;同期,美國聯邦財政赤字占其GDP的比重高達12.4%。這兩(liang) 個(ge) 數據均已遠遠超過1991年《馬斯特裏赫特條約》設定的兩(liang) 條關(guan) 於(yu) 債(zhai) 務的警戒線,即當年的財政赤字不能超過GDP的3%,累計債(zhai) 務不能超過GDP的60%。如果投資者購買(mai) 美債(zhai) 的意願因此降低,將引發收益率超預期上行,進一步降低美國債(zhai) 務的可持續性。
債(zhai) 務上限製度日益淪為(wei) “政治工具”
近年來,債(zhai) 務上限由經濟議題逐漸淪為(wei) 兩(liang) 黨(dang) 鬥爭(zheng) 的政治工具。幾乎每隔幾年,兩(liang) 黨(dang) 都要上演一出吸引全球關(guan) 注的“政治秀”。個(ge) 別政客為(wei) 撈取政治資本,甚至不惜代價(jia) 將美國推向債(zhai) 務違約的“懸崖邊緣”。表麵上,似乎美國聯邦政府財政非常理性,上調債(zhai) 務上限都是迫不得已,而且每次上調之前,國會(hui) 都會(hui) 經過審慎考慮和激烈辯論。然而,實際上是民主黨(dang) 和共和黨(dang) 都不想單獨背負增加政府債(zhai) 務的政治壓力。
從(cong) 美國民主、共和兩(liang) 黨(dang) 在債(zhai) 務上限問題上“討價(jia) 還價(jia) ”的內(nei) 容上看,債(zhai) 務上限額度本身並不是分歧的核心。問題的關(guan) 鍵在於(yu) ,兩(liang) 黨(dang) 都爭(zheng) 相將債(zhai) 務上限的提高、提高的幅度和方式與(yu) 各自黨(dang) 派的政治主張相掛鉤。兩(liang) 黨(dang) 圍繞債(zhai) 務上限問題日益激烈的政治博弈,也從(cong) 側(ce) 麵暴露出兩(liang) 黨(dang) 對實現預算平衡甚至盈餘(yu) 其實並不在意。
造成美國債(zhai) 務問題的深層原因是其製度弊端。美式選舉(ju) 政治製度下,為(wei) 了爭(zheng) 取選票,政治人物都不得不迎合選民的高福利需求。過去幾十年,美國政府多次選擇減稅和推動政府支出計劃,並不是考慮美國未來,而是寅吃卯糧,導致美債(zhai) “像滾雪球一般”毫無停止增長的趨勢。
解決(jue) 美債(zhai) 問題應“標本兼治”
回顧美國債(zhai) 務上限修改史,也不乏因兩(liang) 黨(dang) 政治博弈激烈,債(zhai) 務上限遲遲無法提高的情況。
首先,債(zhai) 務上限遲遲無法提高可能惡化美國財政狀況。若債(zhai) 務上限不能提高,美國政府財力將受到約束,可能無法償(chang) 付部分到期國債(zhai) ;在美聯儲(chu) 激進加息的背景下,增加的債(zhai) 務利息將擠占國會(hui) 在基礎設施建設、應對氣候變化等方麵撥款的空間,進一步加劇財政問題,甚至導致政府關(guan) 門。
其次,可能威脅美國經濟未來。不斷上升的高額債(zhai) 務,不僅(jin) 使與(yu) 美國民生密切相關(guan) 的社會(hui) 保障和聯邦醫療保險等生存困難,還會(hui) 增加私營部門的借貸成本,導致企業(ye) 投資減少,拖累長期經濟增長。
再次,可能引發國際金融危機。鑒於(yu) 美國經濟巨大的全球影響力,近年來美國快速提升的高額債(zhai) 務引發了國際社會(hui) 的廣泛質疑,海外投資者對美國政府償(chang) 債(zhai) 能力的信心下降。如果美債(zhai) 真正違約,無疑將引發全球資本市場劇烈波動,對世界經濟複蘇和全球金融市場穩定造成重大威脅,外溢效應不能低估。
解決(jue) 債(zhai) 務問題,“治本”需要兼顧開源和節流。一方麵,是增加稅收,如在稅率不變的情況下,擴大稅基等;另一方麵,就是減少財政開支,如不必要的軍(jun) 事支出以及一些名不符實的法案,如《通脹削減法案》等。
美國政府債(zhai) 務觸及上限聽起來像是老生常談,處理起來則像是例行公事。從(cong) 曆史來看,美國債(zhai) 務上限問題到最後一般會(hui) 以三種隻能“治標”的臨(lin) 時性方式解決(jue) ,分別是采用非常措施、暫停債(zhai) 務上限或提高債(zhai) 務上限。“治標”的方法,以往每一任總統都用過,而“治本”的方法,至少是在“節流”上,每一屆政府都不曾采用。如果美國隻考慮自身的發展和黨(dang) 派的利益,而不為(wei) 確保聯邦債(zhai) 務可持續性確立一個(ge) 可信的路徑,遲早會(hui) 債(zhai) 務違約,信用破產(chan) 。
版權聲明:凡注明“來源:新利平台”或“新利平台文”的所有作品,版權歸高原(北京)文化傳(chuan) 播有限公司。任何媒體(ti) 轉載、摘編、引用,須注明來源新利平台和署著作者名,否則將追究相關(guan) 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