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日，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國會(hui) 大廈外，國會(hui) 眾(zhong) 議院成員等參加“國會(hui) 山騷亂(luan) ”兩(liang) 周年紀念儀(yi) 式。新華社記者 劉 傑攝

　　1月6日是美國國會(hui) 山騷亂(luan) 爆發兩(liang) 周年。2021年1月6日，大批不滿大選結果的示威者暴力衝(chong) 擊美國國會(hui) 大廈，震驚世界。過去兩(liang) 年，該事件及相關(guan) 調查在美國國內(nei) 引發廣泛爭(zheng) 論，成為(wei) 激化黨(dang) 派矛盾、分裂社會(hui) 民意的重要因素之一。

　　今年初，新一屆“分裂國會(hui) ”開幕，民主、共和兩(liang) 黨(dang) 分別控製國會(hui) 參眾(zhong) 兩(liang) 院。日前舉(ju) 行的眾(zhong) 議院議長選舉(ju) ，上演“百年一遇”的政治僵局，再次暴露美國政治極化、社會(hui) 撕裂的現實，折射出“美式民主”的深層次危機。

　　兩(liang) 黨(dang) “惡鬥”變本加厲

　　當地時間1月6日上午，美國國會(hui) 眾(zhong) 議院成員在位於(yu) 首都華盛頓的國會(hui) 大廈外舉(ju) 行儀(yi) 式，向兩(liang) 年前在這場暴力騷亂(luan) 中受傷(shang) 的約140名警察致敬。外界關(guan) 注到，到場的幾乎全部是民主黨(dang) 人，僅(jin) 有一名共和黨(dang) 眾(zhong) 議員。當天下午，美國總統拜登在白宮出席紀念“國會(hui) 山騷亂(luan) ”兩(liang) 周年活動時，呼籲警惕政治極端主義(yi) 。

　　時至今日，圍繞“國會(hui) 山騷亂(luan) ”事件的調查仍爭(zheng) 論不休。2022年12月，由民主黨(dang) 主導的眾(zhong) 議院國會(hui) 山騷亂(luan) 調查委員會(hui) 公布最終調查報告，將矛盾指向前總統、共和黨(dang) 人特朗普。此前，該委員會(hui) 還公布和批準4項針對特朗普的刑事轉介。共和黨(dang) 方麵則針鋒相對，指責民主黨(dang) “玩弄政治”，忽視“國會(hui) 山騷亂(luan) ”背後的安保失敗，稱時任眾(zhong) 議院議長、民主黨(dang) 人佩洛西難辭其咎。1月6日當天，特朗普的支持者和反對者在國會(hui) 山上各自舉(ju) 行集會(hui) ，一度發生激烈爭(zheng) 吵。

　　在2022年11月的國會(hui) 中期選舉(ju) 中，民主黨(dang) 失去眾(zhong) 議院多數黨(dang) 席位，眾(zhong) 議院控製權轉移至共和黨(dang) 手中。剛剛上任的眾(zhong) 議院議長、共和黨(dang) 人麥卡錫此前曾明確表態，共和黨(dang) 控製該院後，將對國會(hui) 山騷亂(luan) 調查委員會(hui) 的工作進行審查。分析指出，隨著兩(liang) 黨(dang) 分別控製國會(hui) 參眾(zhong) 兩(liang) 院及2024年總統大選臨(lin) 近，圍繞國會(hui) 山騷亂(luan) 調查的黨(dang) 派紛爭(zheng) 及政治內(nei) 耗仍將持續。

　　作為(wei) “美式民主”象征的國會(hui) 山，已然成為(wei) 頻頻上演“美式鬧劇”的地方。在去年11月的國會(hui) 中期選舉(ju) 中，兩(liang) 黨(dang) 耗資共計超過167億(yi) 美元，創下曆史最高紀錄。今年1月3日新一屆國會(hui) 開幕後，眾(zhong) 議院議長選舉(ju) 經曆15輪表決(jue) 才得出結果，遭遇百年罕見的僵局。此外，拜登政府上台以來，從(cong) “口罩令”到基礎設施投資法案，從(cong) 控槍到墮胎權，兩(liang) 黨(dang) 在幾乎所有國內(nei) 議題上針鋒相對，紛爭(zheng) 不斷。《紐約時報》日前刊文稱，“美國國會(hui) 未來兩(liang) 年可能反複陷入混亂(luan) ”。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副研究員龔婷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指出，當前美國政治極化與(yu) 社會(hui) 撕裂愈演愈烈，以2022年11月中期選舉(ju) 為(wei) 例，有以下幾個(ge) 突出表現：一是兩(liang) 黨(dang) 逐漸達到相對平衡和勢均力敵的狀態。中期選舉(ju) 前後，兩(liang) 黨(dang) 在兩(liang) 院所占據席位均差距甚微，凸顯政治極化進一步固化及民意的撕裂、對立。二是選舉(ju) 越來越“燒錢”，表明兩(liang) 黨(dang) 之間博弈和矛盾達到新高，需要大規模“砸錢”投入選戰。三是以“墮胎權”為(wei) 代表的“文化戰爭(zheng) ”議題在此次選舉(ju) 中的影響力超預期，凸顯紅藍之爭(zheng) 、左右之爭(zheng) 達到新高。四是兩(liang) 黨(dang) 之間的“政治惡鬥”呈現螺旋上升的激烈態勢，黨(dang) 派之間通過政治調查、威脅進行彈劾等方式發起政治進攻和報複的現象越來越普遍。

　　社會(hui) 撕裂不斷加劇

　　“政治極化作為(wei) 當代美國政治的顯著特征，其產(chan) 生原因極其複雜。”龔婷指出，其一，在美國，自由主義(yi) 和保守主義(yi) 兩(liang) 種價(jia) 值觀、兩(liang) 種政治理念的爭(zheng) 論由來已久。近年來，這兩(liang) 股思潮之間的交鋒愈發激烈。其二，美國內(nei) 貧富差距擴大、收入不平等等問題加劇了階級固化，進一步助推政治極化。其三，人口結構變化。白人在總人口中占比降低，有色族裔占比不斷提升，由此帶來身份認同及身份政治的強化。這反映在不同群體(ti) 對政治、經濟和社會(hui) 等議題的不同看法中，加劇社會(hui) 撕裂和民意分裂。其四，在美國選舉(ju) 政治中，政黨(dang) 利用選區重劃等規則使政治版圖不斷固化，競爭(zheng) 性選區越來越少，加劇黨(dang) 派對立。

　　疫情暴發以來，抗疫成為(wei) 美國黨(dang) 爭(zheng) 新戰場。戴口罩、接種疫苗等基本防疫舉(ju) 措都被貼上“政治標簽”，引發無休止爭(zheng) 論和相互指責。與(yu) 此同時，種族歧視、階層對立、貧富分化等問題在疫情下凸顯，進一步加劇美國社會(hui) 撕裂。

　　瑞銀集團日前發布的報告顯示，由於(yu) 烏(wu) 克蘭(lan) 危機升級、各國貨幣政策收緊、股市下跌等原因，2022年全球億(yi) 萬(wan) 富豪人數下降，但美國億(yi) 萬(wan) 富豪人數不減反增，從(cong) 724人升至735人。蓋洛普公司2022年12月的民調顯示，由於(yu) 通脹居高不下，超過半數的美國成年人表示自己的家庭遇到財務困難。美國外交關(guan) 係協會(hui) 網站近日一篇文章指出，“美國這個(ge) 病人仍然飽受慢性疾病的困擾——兩(liang) 極分化、功能障礙以及主要國家機構不被信任”。

　　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國家全球戰略智庫國際政治研究部主任趙海向本報記者分析，經濟上的不平等、人口結構變化、文化認同差異推動不同政治力量重組，而且，隨著社交媒體(ti) 興(xing) 起和“信息繭房”現象出現，不同群體(ti) 的身份認同被進一步固化，導致民主、共和兩(liang) 黨(dang) 逐漸形成穩定的支持群體(ti) ，美國社會(hui) 的政治極化效應被逐步放大和固化。尤其是疫情發生以來，美國富人財富加速增長，而通脹之下，中下層民眾(zhong) 生活改善程度遠低於(yu) 預期，導致政治極化的經濟原因持續凸顯。同時，不同族裔麵對疫情承受的風險不同，少數族裔感染率和死亡率均高於(yu) 白人。這些因素導致不同族群、階層間裂痕進一步加大。

　　“美式民主”深陷困境

　　最新民調結果顯示，高達90%的受訪美國人預計，2023年將是美國政治紛爭(zheng) 、社會(hui) 撕裂加劇的一年。在嚴(yan) 重對立的政治及社會(hui) 氛圍中，美國政治暴力事件頻發。一段時間以來，從(cong) 右翼分子密謀綁架密歇根州長，到針對聯邦調查局特工和地方選舉(ju) 官員的人身攻擊，從(cong) 墮胎和控槍的支持者對聯邦最高法院保守派法官的死亡威脅，到佩洛西丈夫在家中遭遇襲擊，多起政治暴力事件讓“美式民主”的光環黯淡無光。

　　“在極化政治中，不同派別之間的共識越來越少，妥協空間被不斷擠壓，默認的政治規則邊界逐漸模糊，各方都試圖突破原來的共識範疇，爭(zheng) 奪遊戲規則製定權。在此趨勢下，黨(dang) 派鬥爭(zheng) 愈演愈烈，政治攻擊也不斷突破底線。”趙海說。

　　美國《大西洋月刊》指出，瘋狂的黨(dang) 派鬥爭(zheng) 和頻繁的權力更迭已成為(wei) 美國常態。在這樣的常態下，政治對抗與(yu) 極化、社會(hui) 矛盾與(yu) 撕裂、民眾(zhong) 沮喪(sang) 與(yu) 憤怒將繼續籠罩美國社會(hui) 。美國一家政治谘詢公司主席布拉德·班農(nong) 認為(wei) ，“國會(hui) 山騷亂(luan) ”過去兩(liang) 年，美國民主依然深陷困境，眾(zhong) 議院“一團糟”，再次表明美國政治機構的衰敗。

　　龔婷指出，政治極化和社會(hui) 撕裂加劇，將給美國社會(hui) 帶來負麵衝(chong) 擊。黨(dang) 派鬥爭(zheng) 激化、妥協空間減少，政治暴力越來越頻繁。在國會(hui) 分裂背景下，兩(liang) 黨(dang) 分庭抗禮，“否決(jue) 政治”盛行，將使政治決(jue) 策效率大大降低。“目前來看，美國國內(nei) 兩(liang) 種思潮對立、人口結構變化、政治體(ti) 製特點都將推動政治極化不斷加劇，短時間內(nei) 不大可能得以緩解。”

　　“當前美國兩(liang) 黨(dang) 勢力處於(yu) 均衡狀態，很難相互妥協實現真正意義(yi) 上的民主改革，加之金錢政治盛行、利益集團掌控媒體(ti) 進而控製話語權，‘美式民主’反映民意的程度不斷下降，減少貧富差距、彌合階層矛盾困難重重。在這種情況下，各方隻能通過強化小集團內(nei) 部身份認同來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這將導致各方難以尋求共識，激進對衝(chong) 將成為(wei) 常態，政治極化將進一步加劇。”趙海說。李嘉寶